陆时欢本来还想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但她实在头疼,便作罢了。
跟谢浅打了招呼,陆时欢先去洗澡休息了。
她一走,阳台上假装吹着风的谢浅才蹑手蹑脚的回到了客厅里。
赶紧把最后一瓣橘子塞到了嘴巴里,谢浅去厨房洗了手然后回自己房间了。
将房间的门关上后,谢浅去了全身镜面前,垮着一张脸,将领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了白皙修美的脖颈。
凝滞若雪的肌肤上染了两三抹胭脂色,像是红梅埋在了薄薄的一层初雪下,雪色间隐约可见红梅的艳。
那印子实在可疑,越打量越让人觉得暧昧。
最重要的是,谢浅瞧着那两三抹红印子,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某个男人埋首于她脖颈间,留下这些红印子时的艳丽场面。
连那人零零散散铺洒在她脖颈间的炙热呼吸,也都记忆犹新。
只脑子里勾起那么一丁点的回忆,便让谢浅身体里像燃了一把火似的,热浪翻滚。
这些印子,她是断不能让陆时欢看见的。
否则她不知道该怎么向陆时欢解释。
毕竟她可是答应了陆时欢要去接她的,结果却因为某人耽误了时间。
好在还有温锦寒可以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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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浅将门关上后,温锦寒便走到了电梯口那边,静静等着电梯从负二楼上来。
期间他拿了手机看了会儿新闻,全然没注意到安全通道那边,一个熟悉的人影徐徐朝他走过来。
“锦寒?”
曲成风的声音传来,温锦寒滑动手机屏幕的动作微顿,不由扭头看向旁边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
他有一瞬讶异,但面上却不显,只沉声问:“你怎么在这儿?”
曲成风噎住,刚抽完烟的嗓子有些哑,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反倒是电梯先到了。
两人进了电梯,温锦寒的目光又再次落在了曲成风身上,满眼打探,眼神锐利如鹰。
片刻后,温锦寒的目光锁定了曲成风领口处锁骨以下的位置,那若隐若现的红印子。
眸色渐渐深了几分,男人扬眉,“你女朋友住在这个小区?”
身为男人,温锦寒对某些事物的敏锐程度是和女人的第六感一样,像是天生的。
他只一眼就看出曲成风领口处半遮半掩的那红印子是吻痕。
所以他下意识的以为,是曲成风悄悄交了女朋友。
而他出现在风和清居,便代表他女朋友肯定也住在这个小区里。
除此之外,温锦寒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缘由来作为曲成风出现在这个小区里的解释了。
被温锦寒的问题震惊的曲成风:“……”
他可没交女朋友。
“怎么,你身上的草莓不是你女朋友种的?”男音噙笑,是打趣的语气。
温锦寒话落,曲成风下意识拉了拉自己的衣领,白皙的俊脸微微泛红。
他轻咳了一声,正要狡辩,电梯门却开了。
后来一路沉默到上车,曲成风实在是快要被温锦寒那噙着笑意打量的目光逼疯了,干脆全盘托出。
“这一切得从附近的一家大排档说起。”曲成风滚了滚喉结。
驾驶座的温锦寒已经发动了引擎,没看他,只是沉默地听着,像是一个最忠实的听众。
曲成风的这个故事还挺长,从风和清居离开,回家的路上他嘴巴就没停下来过,到家时嘴巴都说干了。
总算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温锦寒。
包括他在大排档偶遇谢浅,然后和谢浅拼桌吃菜喝酒,然后他送她回家,再然后……两个被酒精刺激了神经且单身已久的人,顺理成章吻上了。
一路从玄关到客厅,又从客厅到谢浅的房间……
衣服散了一地,连屋里的窗帘都是曲成风抱着谢浅过去拉上的。
期间他俩的呼吸就没有分离过,像是两个在沙漠里行走了许久的旅人,偶遇后将彼此当作了解渴的泉水。
尝到那清甜的滋味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
细节方面,曲成风自然是略过了。
他只是把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告诉了温锦寒,然后向他求助,“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对谢浅负责?”
“可完事后她连负责这两个字都没提过,你说她是怎么想的?”
曲成风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
此前他只在高中的时候,交往过一个女朋友,还只是停留在牵手的那种阶段,嘴都没亲过。
所以和谢浅这一次,是他人生中除了五指姑娘以外的第一次。
从他个人的角度来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自然是应该承担责任,对女方负责到底的。
可谢浅当时接了个电话,便匆忙到直接把他一脚踹到了床下,催促他赶紧穿衣服走人。
那模样像是他俩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似的。
后来在谢浅的催促下,曲成风稀里糊涂地被赶出门,然后他思绪因此杂乱,便去安全通道那边蹲着抽了两根烟。
再然后,他就遇上温锦寒了。
第45章 一更。
曲成风也没想到会这么巧。
刚好他从安全通道那边过来,刚好温锦寒在等电梯。
思绪回笼后,他将手肘支在了车窗上,冷不丁嘟囔了一句:“难道是我表现得不够好?”
他所谓的表现自然是在床上时的表现。
温锦寒听完抽了抽嘴角,并没有做任何评价。
毕竟曲成风和谢浅都是成年人,男未婚女未嫁,都是单身,发生了什么那也是他们两个人的私事。
作为外人、旁观者,温锦寒只有一个要求:“你和谢浅之间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好。”
“别伤害到她,否则欢欢不会放过你,那我自然也不会放过你。”
简而言之,就是曲成风和谢浅之间的事情,不能惊动了陆时欢。
如果谢浅因为曲成风而伤了心,陆时欢肯定会替谢浅打抱不平,那到时候温锦寒肯定是要站在陆时欢那一头的。
曲成风反应过来后,忍不住低笑了一声,“你丫真是有异性没人性第一人啊。”
“和陆时欢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再说了,我怎么可能伤害到谢浅,她伤害我还差不多。”
最后一句,曲成风的分贝低了许多,近似嘟囔,很小声。
到现在为止,曲成风也不清楚谢浅心里是怎么想的。
昨晚他俩虽然喝了酒,但并没有醉,所以不存在酒后乱.性的可能。
这种情况下,一般只有两种结局。
其一,从今往后他就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和谢浅修成正果;其二,他俩只不过是一.夜.情的关系,以后还是路归路桥归桥,各走各的道。
从谢浅的反应来看,曲成风觉得结局二似乎更贴近谢浅的心思。
为此,曲成风深感苦恼。
因为他想要的是结局一,他想和谢浅谈恋爱,从第一天在警队里见到她便想了。
可谢浅这个人脾气性子与他相冲,似乎很是看不惯他,所以曲成风一直将自己心动这件事隐藏得很好。
若是今晚他和谢浅没有做越界的事情,他或许会一直揣着这份心意,直到老去死去。
曲成风和温锦寒其实很相似,若非有十足的把握去追求一个人,他们会把心思藏好,永远也不让那个人知道自己对她的心意。
正因如此,曲成风才会找温锦寒取经。
毕竟温锦寒现在也算是渐入佳境。
他既然选择了对陆时欢主动出击,便代表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关于他俩的结局,想必温锦寒心里已经勾画好美满幸福的蓝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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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一次曲成风想错了。
温锦寒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赢得陆时欢的心。
他只是觉得自己过去二十年里,一直畏畏缩缩像只缩头乌龟,揣着对陆时欢的满腔爱意躲在阴暗的壳里,为她欢喜为她伤悲……这种日子实在折磨人心,他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眼下有一个可以冲刺的机会,他若是继续躲着,继续畏畏缩缩,只怕以后孤独终老的那一天来临,他会懊悔的死去。
“所以你并不确定自己的付出能不能收获回报?”曲成风微惊,已经开始替温锦寒心慌了。
因为他的情况和温锦寒有那么点相似,代入感太强了。
车穿过长街,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十字路口,经过了不知多少架天桥,温锦寒和曲成风终于回到了家里。
前者去洗澡,去之前还不忘拍拍后者的肩膀,“你要是对谢浅有那份心思,就好好想想怎么追她。”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话落,温锦寒去洗澡了。
剩下曲成风去阳台那边又抽了两根烟,思绪很快便随着吐出的烟圈飘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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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长假结束后,陆时欢带着批改好的试卷早早去了学校。
临出发前,她和刚起床去上厕所的谢浅打了个照面。
猛然发现那丫头竟然没再继续穿高领的衣服了,凝滞若雪的脖子裸露在空气里,白皙到能反光的地步。
陆时欢仔细看了看,才惊觉谢浅脖子上有浅浅的红痕。
“你脖子怎么了?”
“被、被蚊子咬了。”谢浅没敢看陆时欢的眼睛。
谢浅大概是疤痕体质,曲成风留在她脖颈上的吻痕好几天了还能看见一丁点的浅红。
不过现在这个状态,跟蚊子咬过后留下的痕迹类似,她还能搪塞过去。
陆时欢点了点头,说是下班回来带点蚊香液。
离开家后,她坐公交在榕城三中附近的公交站下车。
到学校时,陆时欢守了早自习,顺便把月考的试卷给了秦鸢,让她发给同学们。
当时她见秦鸢小脸莹白,唇上也没什么血色,看上去一副虚弱的样子,还皱眉担忧地问了一句:“身体不舒服吗?”
秦鸢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眼眸暗光涌动,最终只是笑着摇摇头,“我没事,谢谢老师关心。”
她都这么说了,陆时欢只好多叮嘱一句:“如果身体不舒服一定要说,请个假回家休息也是可以的。”
秦鸢笑着说不用了。
后来陆时欢便没再多问了,留了几张作文写得很不错的学生的试卷,打算上课的时候着重表扬一下。
早自习快结束时,陆时欢回了趟办公室。
便是那时候,秦鸢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抱着试卷根据卷子上的姓名一一送到对应的同学手里。
轮到曲正凡时,她的目光有意落在了他的分数栏。
90分。
刚好及格。
在秦鸢看来,这个成绩不算好,但因为试卷是曲正凡的,所以她又觉得可以理解。
甚至还有点欣慰。
毕竟曲正凡在不久前还是把教室当休息室,桌椅当床,一上课倒头就睡的人。
他语文能考到及格线,应该都是陆老师的功劳吧。
秦鸢抿成一条线的唇瓣悄悄勾起浅显的弧度,抱着一沓试卷,徐徐往教室最后一排,正弯腰在自己抽屉里找东西的曲正凡走去。
到男生桌前时,秦鸢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上隐约可见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行动越发缓慢,直到曲正凡从桌肚里直起身来,秦鸢才走到他面前。
曲正凡抬头看她,被她苍白的脸色惊到了,浓眉轻轻皱起,也和陆时欢一样,问了一句,“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
原本秦鸢想回一句没事的,可话还没说完,她小腹一股钻心的绞痛感迅速淹没了她的思绪。
秦鸢彻底丧失了说话的力气,手里的试卷散了一地,眼前忽暗忽明,天旋地转……最终她眼前彻底黑了,耳边的朗朗读书声突然消失,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忽然变得无比的安静。
安静到她五感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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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鸢晕倒了。
班长到办公室找了陆时欢,她当时正拿着水杯接水。
听到消息,连水杯都没来得及放下便急急忙忙跑回了班里。
顺手把水杯放在了第一排同学的桌上,陆时欢看了眼已经被曲正凡背在背上的秦鸢,迅速整理了杂乱的思绪,对班里其他学生道,“你们继续自习,老师和曲正凡带秦鸢去一下校医务室。”
榕城三中的校医务室大多数时候形同虚设。
大概是还没到校医务室开门的时间点,门是关着的。
陆时欢不敢继续耽搁,让曲正凡背着秦鸢跟她一起打车去了离得最近的榕城中心医院。
到了医院里,陆时欢负责挂号,曲正凡背着秦鸢跟在她身后,很快便有医生护士过来接手。
大概半小时后,有护士过来告诉陆时欢,说秦鸢晕倒的原因是痛经。
陆时欢愣了半晌,才意识到原来痛经真的能严重到晕倒的地步。
后来她和曲正凡一起跟着秦鸢去了住院部。
秦鸢住的双人房,眼下只住了她一个人,倒还算清静。
医生已经给她用了止痛药,还挂上了水,说是秦鸢有些营养不良,贫血等症状,身子特别虚弱。
再加上经期疼痛,身体便彻底吃不消了。
陆时欢去医生办公室了解情况时,曲正凡便留在病房里守着,期间秦鸢苏醒过来。
两个人的目光下意识对上了,床上的秦鸢不由拉过被子遮住脸,一副不想看见曲正凡的样子。
直到陆时欢回来,曲正凡才主动提出先回学校了。
他这么说无非是看出了秦鸢的窘迫,想着她现在已经没事了自己留在这里不合情理而且可能会让秦鸢感觉到不自在。
所以曲正凡决定回学校去上课。
毕竟他答应过陆时欢,一定会追上学习进度,争取在剩下一年半的试卷里,最大限度的去提升自己的成绩。
希望高考的时候能有个好成绩,希望将来能和秦鸢考去同一所大学。
“秦鸢,你自己一个人待会儿可以吗?”陆时欢打算送曲正凡去医院附近的公交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