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陷——寻喃
时间:2021-06-05 09:05:35

  她不说话,视线看向桌上搁的那杯药,伸手端起,准备喝了。
  要喝的时候却被捏住手腕,截住了动作。
  陈墨丢给她一颗糖:“把这吃了,多少没那么苦。”
  这时,外头有人敲门,陈墨去开了。
  是个面相和善的农妇,端着篮子,递了一些叠好的衣物过来。
  “阿陈,这是你要的东西,昨个儿晚上不是说你媳妇儿没衣服换嘛,我就拿了些过来,都是可以放心穿的。”
  陈墨接了过来,转而笑:“好嘞,谢谢阿嫂。”
  “不客气,你媳妇儿现在怎么样了,人好点了没?被东西扎了指不定还要去打个破伤风,要不要我让人开个摩托载你们去镇上医院。”
  “不用的,她现在已经没事了。”陈墨悠悠地看了楚怜一眼:“您看,精神这么好都能跟我吵架了。”
  楚怜本想瞪陈墨一眼的。
  没想对方探头进来看了一眼,正好和床上的楚怜对上视线。
  农妇朴实地冲她打招呼,楚怜没做好表情管理,那一刻也不知道能回个什么,勉强笑了一笑。
  “你媳妇儿真好看,水灵灵的一个女娃子,你俩都是。”
  陈墨害了声,靠那儿圆滑地跟人聊了起来:“我们这再漂亮的,哪有您好看呢,那年轻时候没少把咱叔迷着吧?”
  “你这话说的,哪能呢,对了,你们来这旅游几天啊?准备玩到什么时候走?”
  “哦,大概明天就走吧。”
  “这么快啊。”
  “是啊,要准备回去了,我媳妇儿不舒服,回去休息。”
  “嗯,那也行,那欢迎下次再来这边玩啊。”
  陈墨说着是,看着农妇下楼出去。
  外面是个小集市,即使不往外看也听得见街上人们操着一口方言的说话声。
  直到现在楚怜才看清这间屋子的全貌,这是个很破旧的房子,准确来说,是个木房子,二层的,房间外是木头搭的阳台,房间的门开着,有个楼梯往下,隐约有居民说笑声传来,大概是隔壁屋子的人。
  陈墨关上门,说:“暂时借的住处,明天就要还,位置挺偏也不大方便,只不过一天五十,这么便宜还是将就着。”
  说着,他把手里的衣服扔到楚怜的被子上。
  内衣裤,都是贴身的。
  被他手捏过的,楚怜哪还要,并不理会他。
  “不要?那你准备穿什么。”
  “陈墨。”她忽然叫他名字。
  “哎。”他应得很快。
  “你是一直都这么皮实么,在哪都能装这么像,跟谁都能扯两句。”
  她看着陈墨刚跟人聊得好像很熟的样子,真想不明白他怎么能跟刚见没两面的人打这么熟络。
  “什么叫皮实啊,皮实是能挨打,我这叫聪明。”陈墨道:“这楚小姐就有所不知了,你出来混,多少还是要圆滑世故点,会周旋,最好是要在哪都吃得开,能打得过别人,也能把人哄开心,这样才能越走越远,到别人企及不了的高度。”
  “你就是这样爬上来的么?”
  陈墨笑了下:“不啊,我是踩着人上来的。”
  正午,日上三竿,天闷热。
  楚怜缓过了劲,又吃了饭才算完全恢复,紧接着清理了一下手机上的消息,一天半没在,各大联络软件都炸了,消息上百条,无疑是出了谭良翰那事,裴厌那边也接到了消息,估计这会儿在接受审讯。
  倒卖烟草,在我国可是犯法的,更何况还是一大批。
  那些人也真是敢。
  下边有叫卖声,楚怜走到阳台边往下看,陈墨在街边买东西,跟人聊天。
  他在这里待得很熟络,如鱼得水,跟谁都能聊两句。
  那张脸漂亮、易蒙混人,谁都愿意相信他,这儿的都是些社会底层居民,地方破旧他也不嫌弃,她是坐都不想坐。
  人模狗样。
  你能想象一个重度抑郁的人居然会这么自来熟厚脸皮?
  她可不信。
  下午时分,晚霞渐起,天边是如被火染花了的火烧云,一大片渲染,照得街道如在复古滤镜下,有不同风景。
  老式房屋木楼梯时而有人上下,嘎吱嘎吱地响。
  屋内是淅淅沥沥的水声。
  楚怜在浴室洗澡。
  水雾朦胧旧玻璃。
  纤瘦身影一头湿发,合身的黑色内衣,手指触及到放置的男式大件衬衫时动作有停顿,似在思量。
  末了,还是拿下来穿了上。
  除了稍微大了些许,他们男人的衣服穿起来还是挺舒适,特殊情况,这里别的居民她也不信任,将就这两天。
  衬衫是黑的,很大,罩身上基本能当裙子。
  宽大衣摆下,那两条长腿又细又白,还不是骨感的那种瘦,楚怜瘦得很均匀,大腿上有点肉,看着还有些欲感。
  出去后,楚怜抬了条腿搁在床边涂乳液,动作细致又缓慢。
  外头传来说话声。
  门也是这时候开的。
  老电影里的那种胶片画面。
  陈墨在跟隔壁的人打招呼,本是笑着的,进来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黄昏,老房间,光影斑驳。
  她抬着一条腿,纤长的腿,占比例很长,好像就穿了条长衬衫,衣角垂下,恰好遮住该遮的,又好像没遮。
  那抹身影像蛇,像勾人的画,又像最让人神魂颠倒的香氛,总之没有言语能形容这个场景。
  面上的笑有一瞬凝滞。
  然后,他的唇角慢动作般地放了下来。
  她穿着的,是他的黑衬。
  陈墨花了很久才出来,问:“你这是搞什么。”
  涂完了一边腿,楚怜放了下来,知道他进来也不慌,站直身,瞧见陈墨在盯着自己看。
  那眼神,她见过许多次,男人才会有的眼神。
  “搞什么?”她侧低着头,手指漫不经心抠弄盒子里的乳液,抹平,抹匀。
  末了,抬眼:“搞你啊。”
  “……”
  “……”
  操。
 
 
第12章 欠收拾   她是纯欲本身
  陈墨想骂人,就骂把她救回来的自己。
  整什么不行,整这些来折磨人,折磨自己?
  他饶有所思地磨了磨牙,坐到旁边床沿边,道:“你怎么比我一大老爷们还会玩?”
  “这算什么玩。”楚怜把手里东西放回去,接着手心上的抹匀,擦脸:“不就是嘴炮么,你们男人行,我们女人就不行了?”
  陈墨不说话,看着她擦护肤品。
  那是他带的,大男人用的那些杂牌,她也不嫌弃,平时保养多了,这会儿自是要用的,他涂的东西也敢往脸上涂。
  她没化妆,比人化了妆的还漂亮,天生的白,皮肤天生的无暇,又是这样的打扮。
  怎么说呢?
  又纯又欲。
  他见过的哪个人都不及她半点。
  外头那些说笑声,三轮车开过黄土的声音,鸟叫的声音。
  都被隔绝了。
  这儿是贫瘠的乡下么?
  不,这里是仙境。
  陈墨稍直起身,回头看看外面,确定外边空无一人,接着垂眼,伸手把门给关了上。
  空气都仿佛热了些。
  要知道,这可是十二月,这两天温度再高也不至于这样。
  可陈墨就是这样觉着的,他觉得眼前这女人可能是个什么地下杀手。
  夺心的,勾情的,或者是那天上转世下来的妖精,专门吸人魂魄而生,或是挖心的,只要把人的那颗心弄到手,目的达到,也就能甩手走人。
  有她在,空气每一丝都带着旖旎。
  “哎。”楚怜喊他。
  陈墨懒懒地坐着,挑眉看她:“?”
  “有没有多的裤子,借一条。”
  “我现在穿着的,要么。”
  “不要,脏了。”
  “我衬衫你都穿上了,还嫌我脏呢?”
  “那可不一样,某人说我只是皮囊一副,可刚刚还看我看得眼都直了。”
  说着,她又笑了,如勾人的弯月:“哎,你是不是身体比你那张嘴诚实啊。”
  陈墨眸无情绪。
  “你也挺欠的。”他说。
  欠收拾。
  楚怜道:“彼此,半斤八两。”
  陈墨不紧不慢,一手揣兜里,恰好刚买了包烟回来,他深知男人这种时候需要来根烟。
  冷静冷静。
  他拿打火机点燃了,斜斜地靠着,抽了口,然后在烟丝雾气里看着楚怜撩头发,那一头湿发披在后头,打湿了他的衣服,那手指跟什么纯羊脂玉似的,白净纤细。
  妈的,冷静不了。
  没有男人能活着从这一幕里出去。
  她穿的可是他的衬衫,黑色的,带着他气息的,他不知道楚怜是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穿一个男人的衬衫意味着什么,反正之前她要是用这个手段勾引他,那他绝对百分百直接躺平上钩等死。
  门口传来开门声,楚怜抬眸看去,陈墨站起了身,转身离开了房间。
  继而,是屋门关上的声音。
  可他没走,楚怜知道他就站在门口。
  二楼还住着其他的居客,他们其中有旅游者,有在异地居住的外地人,有贫困区域支教的乡村老师,很多形形色色的人。
  木质的屋子比旁边的土房子条件要好些,有落日光影透过缝隙照到地板上,阴影下,有个人靠着墙在抽烟。
  有人问:“阿陈,怎么不进去,在这干嘛呢?”
  陈墨扯起唇笑,抬手示意:“抽烟呢。”
  “有心事啊,借烟消愁。”
  他鼻音里淡哼了声:“是啊,是挺愁的,有媳妇儿进不了门,这不挺惨的。”
  别人都笑了,只当他是跟媳妇儿吵架,被赶出来睡不了觉。
  来这儿旅行的人,可就他们夫妻俩长得俊了,他们也知道陈墨人热心,在这儿还挺受人眼缘,一两天工夫都有人了解他们大概情况。
  小夫妻两个,甜甜蜜蜜。
  身后门开了,换好衣服的楚怜道:“你再乱跟人开玩笑试试。”
  陈墨伸手抖了抖烟灰:“试就试,怎么了?”
  “你不怕我报复你。”
  “这会儿伤好了爪子也利了起来。”他道:“也不知道是哪个,昏迷的时候一直哭,抓着我的手不放,还喊我的名字。”
  “我没有。狗才会喊你名字。”
  陈墨笑了。
  这回是打心底的笑,觉得她有趣笑。
  “没见过这么骂自己的。”
  楚怜不想听他这么开玩笑,这话他是第二遍说了,什么她昏迷时叫的人是他,什么她还哭了,怎么可能呢。
  这不是楚怜会做出来的事情。
  虽然她确实隐约记得昏迷时脑海里的事,一直有人在说话,有事情在眼前闪过,
  那对她而言不过是梦。
  梦么,假的。
  她走到他旁边,跟着他一块在木墙边靠下。
  陈墨斜眼瞅了眼,穿了条不知道哪来的紧身牛仔裤,衬衣扎在里边,纤腰线条显露了出来,一头长发被她扎了个高马尾。
  干练又清纯。
  依然他妈的好看到不行。
  “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她开口。
  “?”
  “你怎么会在这。”
  楚怜道:“如果我来这儿是为了办公事,那么,你呢?”
  距离他市那么远的一个位置,鸟不拉屎,黄土满地,开车都要好几小时,经济条件也不先进。
  他没事做跑这儿来,闲得慌呢?
  陈墨要是说来玩的,她必然不会信。
  “我要是说我也是来办公事的,你信么。”
  “什么公事?”
  陈墨偏过头:“你猜。”
  “爱说不说。”
  他啧了声:“脾气怎么这么大呢,你说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
  楚怜道:“随口一问,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也不强求,我也只是想确定一下你的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我要真有目的,你昏迷那三十多小时里人就已经没了。你一直对我设有防备心,我也没说什么。”
  楚怜止语,侧目看他。
  陈墨说这话很认真,眼里不含其它情绪。
  下边有你来我去的行人经过,他们不约而同都没说话了。
  旁边有人家在炒菜,传出饭菜香味,还有家长接完孩子放学在路上骂。
  这儿,一切都很接地气。
  老式街道,乡村居民,只不过这儿的地理环境比不上南边,像他们南方城市那才是风景宜人,就算是小镇上也常年舒适宜居。
  其实楚怜没这么跟一个人交谈过,上一次是目的,这一次是意外。
  可是不管哪一次,陈墨都给她一种可以信任的感觉,所有人都说他很危险,真实感官告诉她,他不过是个活生生的人而已,和她一样,和所有人一样,会笑、会哭、会调侃。
  他很真实。
  也可能并不止对她一人这么真实。
  楚怜静了一会儿:“陈墨,咱们暂时别敌对了行不,对互相真诚点。”
  “我从没跟你敌对过,只是你不信我罢了。”
  “那你跟我实话实说。”
  “我是来逮谭良翰的,你信么?”
  “然后呢,无意听到点事情,才知道原来某人也做了些裴厌不知道的事情,听说你跟裴厌关系挺好的,认识那么多年,他也经常会带着你,可要不是这一次,我还不会知道这么多。”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