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哥哥直接就坐着昏睡过去了,豆蔻原本想叫冯医官,但哥哥拒绝,所以她最后只能待在他身边忐忑地睡去。
早上一早,他就又上朝去了。
现下哥哥管辖的事情多了,一日不去朝堂都不行,所以即便有婚假,对于他来说,也是犹如没有的。
等哥哥一走,豆蔻立马摸索起怪老头给传话的蛊虫,同他联络了起来。
“不是服用解药了嘛??为什么哥哥还会那样??”豆蔻这回很生气地对老头说,她觉得老头骗了她。
“啊?这不大可能呀,按理说应该能减少疼痛了才对啊...”怪老头儿喃喃道。
他这话一下子暴露了。
豆蔻眼泪都飙出来了,“你骗我??”
豆蔻这回很生气,直接把怪老头留在她身边作监听用的蛊虫给掐死了。
老头这会儿与豆蔻彻底失了联系,在那头急得不行。
这是主人留下来唯一的血脉啊,稍有不慎他日后如何有脸面下去见主人啊!
于是,数日后,怪老头央求着山腰处准备进宫见见外孙媳妇的窦老夫人,帮他把另外一只新的蛊虫捎进宫。
第68章 戏
窦老夫人今日进宫主要是看看豆蔻, 顺便应约进宫见皇帝。
早在太子殿下回朝,皇帝就用好些借口想请窦老夫人进宫一趟了,一直都没能请得动老夫人, 老夫人这会儿听说太子娶妃,虽然大婚当天没来,过后却来了。
皇帝是希望窦老夫人出面,让邢家军能够长久驻守在西南。
虽说皇帝手里已经握了太子给他的一半军权,太子手里那一半刚好与之平衡, 但邢家军毕竟在境外生活已久,贸然让其驻守到西南, 虽说认虎符不可能不听命令, 但总是不如窦老夫人亲自出面说上一声,那么让人心甘情愿。
老夫人今儿就是去同皇帝商量这事。
商量完了,走往东宫的路上, 遇见前不久才被太子释放出来的国舅窦正荣。窦正荣被太子放了, 对于太子关押他的事也丝毫不敢提及与人知。若然被人知道,那就是得知他当时做的事, 所以二人都诡异地达成了平衡。
窦正荣在这里遇见母亲, 很是惊讶,他的母亲已经与窦家划清了界限, 多年来都不理会世事,更不会离开那座小破庙了。
“母亲...”窦正荣看着窦老夫人拄着龙头杖,眼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过去,忍不住喊了出声。
窦老夫人仿似未闻一样,把他甩在了后头。
“母亲!”窦正荣又追在了后头大声喊了起来。
窦老夫人突然将龙头杖用力地“砰”一声杵在了地上,并没有回头。
窦正荣担心母亲如今站太子那一方,若是在以前, 母亲站太子自然没什么,但太子如今已经不为他窦家所控制,在窦家想要全力扶持五皇子的时候,若然那位不问世事的母亲突然出现支持太子,对于他们来说,将会是一个大麻烦。
“老娘早年就没了女儿,也没有儿子了!哪来的野人也敢唤老娘母亲!”窦老夫人说完这句,就头也不回朝东宫处去了。
豆蔻看见外祖母突然来看她很是高兴,正要唤她一声“外祖母”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已经不是太子亲妹妹了,那一句“祖母”便哽在了喉间。
“傻孩子。”窦老夫人摸了摸豆蔻的额发道:“你现在是太子妃了,也该随太子唤我一声外祖母呀。”
豆蔻于是高兴地喊了声“外祖母”,然后甜甜地挽起老人的臂了。
老人见小姑娘又像过去一样亲亲热热地同她撒娇,高兴得合不拢嘴。
她摸着小姑娘的手道:“你虽说嫁给了你兄长,但若你兄长趁机欺负你,你一定要跟外祖母说,外祖母一定会给你讨回来的。”
豆蔻笑得眉眼弯弯:“哥哥他疼我都来不及,哪还会欺负我呢。”
老太太突然又叹着气道:“你毕竟年纪还小,有没有让你兄长怜惜你一些,别让你太累?他这种年纪的,体格好得要命,又不曾纳过通房,一旦才开始碰起这些才最要命呢,外祖母是疼惜你。”
豆蔻把头垂了下去,羞红了脸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要不然,你看看你房中有没有年纪大一点的人,放在你兄长身边,这样,你也能少折腾。外祖母当年就是,懒得应酬那糟老头儿,把身边该抬的都抬,只要听话乖顺的都行。只是没想到还是被管柴火那不安分的丫头给爬起来了,你舅舅就是个贱骨头,当年若不是老娘走,轮得到那狐媚子和她女儿窦羡梨被扶正嘛!”
豆蔻第一次听老夫人光明正大议论当今继后的事。
其实她老早以前就有个疑惑,如今老夫人自个提起,她就顺着问了起来。
“外祖母,其实您当年为何要离开窦家呢?您不走的话,哥哥他那些年还至于在宫里过得那么艰难吗?”
窦老夫人听到这里默了下去,良久才动了动嘴皮道:“那孩子他...只能怪他命不好...”
太子自幼被批克母命之事,豆蔻也曾听魏舂说了。但是外祖母竟然因为这个而对亲外孙交恶,这么多年来不闻不问,处之若仇人一般,她是不能理解的。
“外祖母,我知道您是念佛之人,但是,念佛人不是更应该心怀净土吗?命格之事,与其尽信,不如更相信人能改天换命?”
年过六旬的老人眼中泌出泪,头低了下去,忆起往事,让一贯强势的老人不禁沾了几分忧伤。
“你听过一种叫五行相克的命理,此种命理之人会刑克相近的对他好的血亲,从关系最亲的开始排序,但若然恰好那人命比他硬,那就有可能反过来。”
豆蔻怔怔地听着。
“棠儿甍逝扶灵柩回来时,我曾进宫搂着祐儿哭了一夜,可第二天,他去大殿途中却不慎失足,坠河险些捞不回来了...”老夫人说着说着抽泣了起来。
“可是...也可能只是恰巧呀!”豆蔻激动道。
“不管是不是,总之——”老夫人抹了抹脸颊两旁的泪,“我是不敢再冒险了。”
末了窦老夫人交了一个锦盒给豆蔻,然后叮嘱她“一定不要把她的话告诉元祐”然后就离宫了,也没有等太子回来见上一面走。
豆蔻抚挲着外祖母给她留的这个锦盒,心里默默在掂量着外祖母刚才提议的话“给兄长身边收一些人”。
然后她就用莫名其妙的眼光审视着,前来给她送补汤的蕴儿。
“娘娘为何要盯着奴婢看?”蕴儿摸了摸自己的脸,莫名道。
豆蔻叹了声。其实她也不知道,所谓的动心动情,娶妻生子与人结合的话,会不会动所谓的心和情。
那个怪老头骗了她,还说解药已经给哥哥了,结果却说并没有解药,若是这时候让哥哥身边收一些人,确实能够缓解两人的尴尬,也不至于娶了她就让哥哥绝了后,但她又实在不敢冒险,觉得此事还是作罢了。
反正哥哥不能动情动心,不能真正地娶妻,那么娶她不是正好吗?她又能自由自在地在东宫生活了。
就在她思考的当头,手里的锦盒突然哆嗦个不停。
接着便听到仿佛呛着浓痰的一声“丫头!!”
蕴儿“砰”一声撩了手里的茶壶,疑惑地往四周张望了起来。
“娘娘,您刚才听见谁在叫丫头了吗?”
豆蔻将锦盒压实背在了背后,然后尬笑着同蕴儿道:“嗯...我想出恭了,蕴儿你能出去一会吗?”
豆蔻没有想到外祖母竟然帮那可恶的老头将传话的蛊虫又送回她手中了。
就在她将牙咬得“咯吱”响,准备又徒手掐死手边这条慢悠悠爬的蛊虫时,老头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别!先别!!老头告诉你那小子身上的毒要怎么解!这回是真的了,不骗你!!”
听完老头告诉她的解毒的法子,豆蔻待在屋里愣坐了好半天,一直都回不过神来。
到了用膳时间,入云想进来布菜,见蕴儿守在门口,便问:“娘娘怎么了?”
蕴儿张口就答:“娘娘在出恭,都好半天了呢。”
入云纳闷:“娘娘什么时候排泄不畅了?得嘱咐厨房煮些调理的药膳。”
老头跟她说,要解谢元祐身上的蛊毒,目前来说只有一个方法,本来老头不想告诉她,毕竟这要借助大巫的身体,还得为那小子花耗一定的巫力。
但老头思来想去,一夜不睡,觉得那小子的命还是有必要挽回来,毕竟目前的情况来看,老头自己不能护着她一辈子,但谢元祐如今的身份却可以。
“丫头,你继承的是我朗萨国远祖大巫的血脉,这么多代人以来,都以为只有你母亲了,幸好老天开眼,让你也继承了这一大巫的身份,不然你母亲走后,大巫真的要彻底在世间消失了。”
“只要你愿意按老头的办法,体内采取阴阳术,便可一点一点将你哥哥体内另外一脉的蛊毒吸收过来,再用老头教你的方法内耗掉,只是这样的话,你很有可能会在花耗巫力的时候激发灵窍。你可要考虑好了,激发灵窍对于一个想过安稳日子的人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只要能救哥哥的话,豆蔻是不在意开不开什么灵窍的。
只是,这种所谓的阴阳术,竟是要与中蛊者交.合,吸取对方体内精.阳的时候,便可顺便将那蛊毒吸收过来。
那不是...得让她去没羞没躁地勾自己的兄长吗???
谢元祐今天在宫外忙了一整日,到了天抹黑才回东宫。回来后又得处理一些文书,等终于可以歇下来的时候,魏舂才提醒道:
“殿下,您今天一天都没用膳呢,要不要传点糕点来垫垫?”
谢元祐皱眉挥了挥手,转身回寝室看豆蔻睡了没。
豆蔻听到有动静,立马将手里的书塞进床缝,趴在床上装睡。
谢元祐见这丫头又装睡,还是趴着的姿势,也不嫌被闷着。
他摇了摇头,帮她盖上了薄毯,然后轻轻道:“我去吃点东西再回来睡,樱桃酒酿酥,要吃吗?”
豆蔻趴着的脸“唰”一声随睁开的眼睛亮了,又揉着惺忪睡眼呵欠连遍地从床上爬起来。
“咦?哥哥你怎么才回呀,我都睡醒了。”
谢元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语。
“我刚才怎么模模糊糊听见你说要吃什么呀?”豆蔻眼睛晶亮道。
谢元祐这才“嗤”一声笑了出来。
二人吃完了点心后,都各自躺到了自己的那一边,中间照旧隔着远远一段距离。
熄灯躺了一会儿后,漆黑中,豆蔻突然睁开了眼眸,旋身“啪”一声,将老头留在锦盒里头让人嗜睡的蛊虫一下子拍进了哥哥的身体。
然后,她就跨腿坐了上去。
看着下方无知无觉的兄长,豆蔻吁了口气,尝试着说服自己道:“秘.戏图看过不少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怎么可能办不到呢?”
就在她抖着小手准备去拉兄长衣襟时,漆黑中突然响起了压得极沉的嗓音:
“什么秘.戏图?”
第69章 妹妹蚕茧
豆蔻听到声音后吓了一跳, 慌忙探手往方才拍进蛊虫的位置一摸,发现拍错了穴位,那条肉乎乎的虫子还扭动着小身子在外头呢。
她正要捏起那虫, 手腕就被人牢牢地捏了起来。
黑暗中,一双狭长的眸子暗沉得如待在漆黑处伺机而动的毒蛇。
豆蔻感觉自己脖子处凉凉的。
“我...”豆蔻刚欲说话,床边的灯盏就亮了。
是哥哥发起内力点亮的。
此刻二人暧.昧的姿势完全映照了在墙壁上,随着烛火摇摇晃晃的。
“没有...我就是...突然...突然想起来你吃完糕点没擦嘴,过...过来给你擦的...”豆蔻说着想伸手去他唇边擦拭, 却发现手被哥哥拘住了。
说完这个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信的借口后,低头一看, 竟发现刚才没清理好的落在自己领子里的糕点屑竟真的掉落在哥哥腮边。
她脑子一抽, 俯身凑近,往他腮边咬了一口,将那碎屑吃掉了。
谢元祐一愣, 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你!起来!”谢元祐用长辈训话的语气揪着小姑娘的双手, 企图将她拉起来。
豆蔻双手被人强拉着高举,可怜兮兮的, 就是不肯从他身上起来。
“哥哥!是这样的...你躺一下, 眼睛闭一下,什么也不用管, 很快就好了!”豆蔻脸上垂着泪,咬咬牙开口道。
她知道自己此刻很羞耻,做完这事应该以后也没脸见哥哥。
不过不要紧,只要能解除哥哥身上的毒,大不了解了以后她就带着一群狗狗逃回芜山,从此隐姓埋名,再也不要出现好了。
只要哥哥能活下来...
“起来!你!赶紧起来!”谢元祐怒吼着, 抓她的手越来越用力了。
豆蔻却死命挣扎着,压在他身上不肯起。
看他撒了她的手要去捂住胸膛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又被她气着,从而动了“心”了。
看他难受,她一定要!
“哥哥,对不起了!”豆蔻趁着他痛苦捂心脏的间隙,口中念念有词,准备要运发自己体内的巫力抑制他的行动。
谢元祐脏腑处疼得近乎撕裂,可看见她手中结巫正备要从他身上打进去巫力时,青着脸一手撑着床沿,捏紧了身下的那床被褥,差点将其抓破。
豆蔻的指尖即将打过来,谢元祐一手立马横抓过她的手腕,被人截住手的时候豆蔻愣了愣。但她不抓住此次机会更难对他下手,于是临渊挣扎般旋过身背靠他胸膛,想将手扭过去试图挣开他的禁锢。
谁知她身子还没扭过去,直接被他手掀床被一层又一层将整个人覆了起来,如卷饭团一般,最后成了“饭卷”,被严严实实裹在了被子里。
谢元祐喘着大气,脸上发紫,双手捂紧心脏站在距离床边不远的位置,看着这不让人省心的“饭卷”。
“呜,呜,哥哥你放开我啦!!”小姑娘被裹在被褥里站立不稳,重重地又摔倒在床上,看起来又笨拙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