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还敢不敢了?”谢元祐平复了一些的时候,冷着嗓用捍卫兄长尊严的长辈态度,逼迫小姑娘道。
豆蔻在床上被卷着扭来扭去,试图能钻出被褥,无奈哥哥情急下将她裹得实在太紧,她努力了好久才只能露出一个脑袋。
可紧接着,就看见哥哥拿着一根绳索站在她面前。
豆蔻:“......”
豆蔻终于从被褥里出来了,却被哥哥用绳索绑住了双手双腿,憋屈地缩在一角。
然后眼见着哥哥就要去床榻里头的缝隙里搜她方才塞进去的书,吓得惊惶无措:
“哥哥哥...哥哥!我...我不敢了!不敢了...你快过来...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豆蔻想尽办法想阻止兄长去搜她的东西,若真被搜出来的话,她真的可以一头撞墙了。
可哥哥最终还是搜到了。
豆蔻立马闭眼脑袋歪到一边装死。
这下子不管哥哥接下来说什么,她都不会回他的话了。
这让她如何说得出口,其实这一类书,她从十一二岁时就收藏了好多??如何说得出口,刚才那样就是大逆不道想诱他??
又如何说得出...她就是要通过与他交.合的邪门方式,替他解毒?
这乍一听就让人觉得她邪门歪道,而且哥哥听了肯定不会同意的,一定不能让他知道内情。
就在豆蔻浮想联翩,想着问题种种的时候,谢元祐只是将书籍“啪”一声甩到她面前。
冷着脸道:“这是你心里有想法,还是纯属好奇?”
???咦?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豆蔻睁开了眼,哥哥的话终于替她多年来藏起小.黄.书的行为,找到一个漂亮的借口。
对啊,她只是...好奇心重些罢了。
“好...好奇。”豆蔻将身子坐正,一本正经道。
谢元祐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冷了句:“好奇害死猫。”
然后就开始动手替她解绑。
豆蔻松了口气,只是接下来悲催了。
因为哥哥随即将她提拎起来放到书案边,青着脸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襟,甩出一本佛经对她道:“罚抄一篇心经,抄完才能睡。”
尔后豆蔻便在哥哥的监督下,十分可怜地抄完了一本书。
等她抄完书回床上睡时,已经筋疲力尽呵欠连天,再也折腾不动了,一倒在床上就呼呼睡了起来。
翌日醒来的时候哥哥已经不在了。
豆蔻敲了敲床榻,有些忿忿。
豆蔻反省过后,觉得自己昨夜的行为过于急冒了,欠缺技术,她决定谋定而动。
可是这方面她的经验又实在少得可怜,她只能自己翻书看,或者问人。可东宫里能问的人不多,又多是不懂的人,只能自己去翻书了。
蕴儿端着补汤过来,看着主子认认真真地趴在书案上,案上摆满了《孙子兵法》,还有什么《阴谋阳谋论》、《王阳明心学》之类的,她还不时执着小毫笔,往自己的小本子里作摘抄,十分认真的样子。
“娘娘,您这是...要当军师呀?”蕴儿放下了补汤,顺便掀开盖子,让清香飘散开来。
豆蔻的笔端顿了顿,尴尬道:“不...我在研究擒.夫.术。”
蕴儿一听,眼睛登时亮了起来,蒙尘毕落般道:“娘娘!这就对了!就是该牢牢抓住殿下的心,让他离不开你,即便不能做到情感上离不开,至少要让他身体离不开!娘娘!奴婢回去给您多炖汤来!”
豆蔻伸手揪住了兴冲冲想将她当汤罐子养的蕴儿,叹气道:“这里不是还有没喝嘛!回来回来,我有话问你。”
听主子那么一说,蕴儿立时停下来了。
“蕴儿,你以前不是藏了好多手段没用吗?关于男女之间的,教教我呗。”
看着主子竟然主动要求要学,蕴儿心里简直高兴地快升天了,只是她也一直不能确定自己的手段对太子有用不有用,毕竟都没有机会施行。
不过那些藏着掖着的,尘封了那么多年,终于有人能替她去实践了,蕴儿倒是高兴得合不拢口,恨不得将学来的一下子全掏娘娘面前。
豆蔻认真地听了,还不时地记一下笔记,末了,蕴儿才终于酣畅淋漓舒服地叹了一声,然后又无比遗憾道:“只是这些还只是浮于理论,奴婢也不知道对与旁人不大一样的殿下,到底管用不管。”
豆蔻点了点头,“反正我会逐一去试的。”
蕴儿无比满意她这句话,笑容咧到了耳根后。
“来,娘娘,汤快凉了,赶紧喝完。”蕴儿比以往还要殷勤道。
豆蔻端起汤盅嗅了嗅,笑道:“好香啊...今天用的料子似乎跟以往的不同?”
“奴婢特意用了西湛山的老当归还添了迷迭香,对姑娘家身子补益最好了。奴婢听我阿娘家的嫂子说,她家媳妇就是用了这个药方炖的汤水,三年抱俩了。”
蕴儿如今在宫里跟着豆蔻,太子从不苛待豆蔻身边的下人,每月领了宫例后,太子还会额外再补一些给众人,蕴儿如今当宫女比以前当秀女时福利还好,时常都会寄一些给她姨娘,同她姨娘通信什么的。
最近豆蔻都在喝蕴儿炖的补汤,身上越发感觉到热,傍晚沐浴时,她还特意让人在浴桶里掺了好些凉水。
她泡在充满迷.情花香的浴水中,额角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望着水面上浮浮沉沉的花瓣,还是觉得体内极热,脑子有些微麻麻的亢奋。
两人以前是兄妹的关系,这是一层大障碍。
要想将这障碍剔除,首先就要先模糊曾经的这层关系,那么,就要换一个形象。
以前的豆蔻清纯包子一个,又稚嫩又天真,整天傻呵呵笑,难怪人家只会拿她当妹妹,下不去手。
那么如今,她就得给自己重塑一个形象,从妹妹的蚕茧中破开。
当宫人们伺候着豆蔻从浴水中起来,蕴儿捧着她那套用银丝织成的“战衣”,站在那看着娘娘时,还是不由地又一次被娘娘的身子给吸引得眼睛眨也不舍得眨一眨。
“娘娘这模样也...太勾.人了吧...”压根就不需要什么战术,光躺在那,男人就受不了了吧?
豆蔻觉得脸上热热的,用泛着水珠的手背擦了擦,脸上更红了。旁边的宫人看着她,都忍不住面红心跳,有的甚至被刺激得不敢直视于她。她没有照铜镜,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究竟有多诱.人,像个熟透的水蜜桃似的,惹人遐想不已。
第70章 换了
豆蔻沐浴过后穿的是一件流彩暗花云锦的阔袖长裙, 领口处开得有些低,露出了锁骨,袖子也阔了些, 她斜倚在贵妃榻,刚要探手去窄口瓶处摘下一朵海棠,绣锦的袖子便寸寸缕缕地滑落下来,露出半截白嫩小臂。
殿内的宦官全都被遣走了,剩下的宫婢看着如此情状, 也都忍不住纷纷咽沫抿唇。
按这样做...真的能成功吗?
豆蔻将手掌里的海棠移至鼻端,轻轻地嗅了嗅, 若有若无的甜味儿便像绕着嗅觉神经, 寸步寸移地逐渐迷惑人神智。
美眸半睁半眯,抚挲着掌心花蕊的间隙,豆蔻想到了兄长那张冷清禁.欲的脸。
他似乎在对她这个妹妹以外的女人, 从来都是一副冷心冷肺的模样, 甚至不屑去看一眼。所以,如今她成了他妹妹以外的女人, 真的能成功让他看自己吗?
豆蔻其实没什么信心。
面前极其紧迫的任务感还有使命感已经使她暂时忘记了, 这下是要去跟相识相伴十来年的兄长,行那最亲密之人所行之事。
在她现下的眼中, 这种在书上看多了的男女事情,就被她看成了跟修炼邪术巫术一样,变成一桩工作了。
没有办法,如果不麻痹自己的良知,压根就对哥哥下不去那个手。
谢元祐昨天被豆蔻弄得一整夜没睡好,今天处理政事的时候又频频出神想起昨夜的事,弄得一整天魂不守舍。
魏舂都见他好几次将大臣的名字喊错。
平日言官喜欢参奏哪位大臣, 事后或在朝间那些被参奏的大臣总有意无意给言官穿小鞋子。但太子殿下却从来不屑理会那些参奏他的小言官,以致那些言官一旦参奏起太子时,言语间就越是肆无忌惮了些。
今日恰好朝中有位言官参奏完太子,说到太子殿下包庇某位武官时言辞犀利尖酸,把太子说得十恶不赦,仿佛有某种预谋似的。
堂下的武官们听得一个个替太子殿下掐起了拳头。
只是大家都知道,太子殿下向来尊重言官们的工作,先祖创立言官职务之时,本就是让他们大胆批判,不畏强权的。所以即便言官们说得口水直喷脸上,太子殿下也只会事后朝皇上证实言官们的荒唐而已,并不会当堂让言官们难堪。
虽说言官也是本着认真执着的态度,但有时候在参奏的工作也过于轻率,有过于添加个人主观,让人忍不住牙痒。
言官狠狠参完太子后,见太子殿下一言不发,他还为自己刚才当场的发挥沾沾自喜了起来。
恰好言官发言完后,有个贪官处理的事件,皇帝认真征询太子的建议。
好巧不巧,那个贪官叫刘祥,参奏太子那言官叫张祥。
太子殿下当时走了神,等皇帝第二次问话时,太子怔了怔,回过神来,面色冷沉道:“那自然是将张祥推出去午门斩首。”
此话一出,那个认为自己成功让太子挫败的言官张祥吓得脸色发白,扬起的唇角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飞速煞白。堂下的武官们纷纷在心底喊好,不少受到言官荼毒的大臣也为太子给其打压言官而暗暗呼好。
魏舂赶紧在外围给殿下使眼色,示意殿下说错了。
如此几次之后,那些言官下回在参奏太子前,再也不敢轻率妄为了。
“殿下,您是怎么回事?今天您已经三次叫错大臣的名字,五次走路时将路边的栏杆撞毁,十次忽略了前来同你报备事情的大臣了。”魏舂唉声叹气道。
太子殿下被魏舂从旁点得脚步突然一顿,脸色暗淡无表情。
魏舂以为殿下将他的话听进去了,殊不料却是吩咐他道:“今晚给孤准备一张矮榻,孤夜里处理文书怕扰着太子妃睡眠,要歇在外间。”
其实谢元祐早想好了,为了防止今晚又出现昨晚那样的事情,他不能一整个晚上防着那好奇心极重的丫头,那只能是分开睡了。
回到东宫的时候,太子走得快,魏舂等人跟在太子身后。太子跨入寝殿门槛,目光接触到殿内侧躺在美人榻上的人儿时,脚步猛地骤停了一下,身后的魏舂等人吓得差点刹不住脚撞上去。
魏舂好不容易抱着旁边的小太监站稳脚步,谢元祐却一下子将身后的人推了一把,“嘭”一声将殿门关严了,磕得魏舂等人一脸懵。
豆蔻也被他这么大的反应给吓住了,本来搔首弄姿按在鬓前的小臂垂了下来,搁在榻上不安分的小足也放下来了。
可她很快又想起来自己今天是要干嘛的,遂又将腿施然地搁上了榻扶手,将小臂处阔袖捋了下来。
那一片雪腻看得谢元祐头疼欲裂,目眦欲裂,他大步流星朝她走来。
豆蔻看着他,紧张地伸手欲将领口处拉低一些,然后裙摆撩起了一些,谁知那桃红鸳鸯绣的小.衣带子还没露出来,已经被一件满是龙涎香的冕袍给从头到尾盖住了。
今天先皇忌辰,大殿处摆了法坛给先祖祭奠,太子今日上朝前得沐浴熏香束玉带冕袍。
“胡闹!快将衣裳穿好!”隔着一套厚重的冕袍,豆蔻也能感受得到从兄长胸腔里发出的震颤,他该有多生气啊。
果不其然,随后豆蔻从衣袍露出一双大杏眸望出去时,果然看见兄长脸色有些发白,气息微喘,不时地攥紧腕处的佛珠。
他是不是又...生气动了心脉,又开始疼了?
豆蔻乖巧地待在衣袍下端正地跽坐起来,领口的衣襟也已经拉整齐了,双手安分地搁在腿边,不时往衣袍外观察哥哥的脸色。
过了良久,谢元祐终于缓过气来,他靠坐在一张高椅上,眼睛像两道冰冷的冰凌,穿过厚重的袍服直刺衣袍里的姑娘。
小姑娘有些遗憾又有些愧疚地耷拉下脸。
“好好说说,最近是怎么了?”
豆蔻循声又掀开了一点衣袍,见哥哥冷沉着脸,正一本正经准备要说教的样子。
果然还是...失败了吗?
“我...我只是...”豆蔻感觉自己越来越热了,浑身像是被火烫着一样难受。
“是谁教你什么了吗?”谢元祐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
“不!不是!”豆蔻慌忙摇头,用力过度,将加盖在头上的衣袍摇得掉了下来,露出一张仿佛被红被肆狂过后红扑的发丝凌乱覆盖的小脸。
她那个样子看起来更像是被人欺负完一般,双腮和红唇滴出血般,眼睛又红又水亮,衣襟和发丝都略微有些凌乱。
谢元祐“蹭”一声从椅子中站了起来,偏转头,却在站起的时候脚被椅子腿绊了,他踉跄了一下立马扶着椅背站稳身子。
豆蔻一瞬间有些奇怪地朝哥哥看了一眼,没有想太多,就又开始低头委屈了起来。
“算...算了,你把衣裳穿整齐,过来书案这边。”谢元祐又维持了一副高冷的面容,眼不斜视地走到书案前,眼睛却依旧不敢朝她看。
“又要抄书呀??”豆蔻悲绝地哀了一声,不情不愿地从美人榻上趿好鞋跟在后方。
等哥哥意有所指地朝她瞪来时,豆蔻很委屈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襟,小声道:“这衣裳本就是那样的,不是我故意不穿好。”
“下去换了再来。”谢元祐肃着脸道。
豆蔻撇了撇嘴,灵动的杏眸只垂睫轻眨一下就又明亮起来了。
“好的。”她笑嘻嘻的,笑容突然甜美得让谢元祐看了不禁眉头锁得更深。
果不出所料,她只几步走到屏风后,毫不犹豫就将身上的衣裳一把褪尽了。
而问题是,她那屏风只是薄薄的一层纱屏,而且她站的角度刚好他一望过去就是若隐若现的样子。
谢元祐立马背转过身去,慌得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手紧紧揪住心脏的位置,口中不停默念心经。
“啊!”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娇呼,接着是摔倒磕碰的声音。
谢元祐起初双手掐进手心里强迫自己不去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