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又一阵噼里啪啦的带动什么东西全摔碎的样子,豆蔻又尖声喊了出来。
谢元祐终于忍不住疾风似得跑了过去。
从一堆砸碎到豆蔻身上的东西,将人儿从拨开的一片瓦片中抱起来时,才发觉她身上只穿一件薄若蝉翼的银丝织成的纱衣。
谢元祐顿时觉得心口中了一箭,险些没被她激得吐出一口污血来。
当日在大殿上,他怎么就脑子抽了,无下限宠着这个妹妹,任由她流几滴眼泪就答应她要求了呢?这简直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的手像被火烫到一样,立马就松开了手。
可眼前的姑娘竟像没骨头一般,他手一松,她身子就软塌塌地坠了下去,眼见她就要摔进那对尖锐的瓦片中刺伤之际,他又伸手一捞,捞住她的腰。
他的眼睛简直不敢乱瞟,只得垂下沉如冷夜的凤眸,看自己直挺的鼻梁,手也只能交叠在她隔着一层纱衣也能触到柔腻的腰上。
“哥哥,我疼...”过了好半晌,身下那人才可怜巴巴地发出一声嘤.咛。
原来,刚才她的的确确被那些花瓶砸到,此时身上挂了大小深浅的刮伤。
谢元祐面容未霁,将她放到了躺椅上,便准备出外叫宫婢进来给她上伤药,可豆蔻咬咬牙,一把从后头揽住了他的腰。更多好文尽在旧时光
她决定要么就无赖撒泼至最后,揽着他的腰不放道:“哥哥!我不要别人进来!若是让人瞧见我穿如此羞耻的衣裳,我宁愿死了算了!”
谢元祐扶额神伤,心里咬牙切齿道你也知道那衣裳羞耻!!
“你现在赶紧换了,我替你叫人来。”他冷淡道。
豆蔻忍着身上的疼痛,她好不容易踏出这一步了,天知道她穿上这衣裳时鼓足了多大的勇气!不能就这么算了,要不然她肯定就没有下回了!
如此想着,她便打算硬上,圈住谢元祐腰的手抚上了他腰间的带扣,解了起来。
第71章 别剪
听到腰间带扣撞击发出“叮叮”的声音, 谢元祐往下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只剩素白的一层里衣被人扒开了一半,素玉的一双小手探索了上来。
谢元祐这辈子没那么慌张过, 也顾不上被她气得吐血,幸好服下了怪老头减少痛楚的药,要不然现下非抽痛得昏死过去不可!
“豆蔻!!”他抓住了她从身后绕来的作乱的手,豆蔻热得满头大汗,她能感觉到兄长此时有多生气, 但是她不能停啊,一停下来她就没有勇气了。
“我再说一声!把手松开!立刻!!”哥哥仿佛极其难受的样子, 但她不能啊, 还是得赶紧把他身上的毒解了,方是解脱啊。
“放开!立即!听见了吗??”谢元祐脸都气青了。
“哥哥,”豆蔻眼泛盈盈水光, 整个人都跪在了躺椅上, 但就是不肯停下动作,手被抓住了, 她就用手肘。
“你不许用这种高高在上的长辈语气同我吼叫, 我现在已经不是你亲妹妹了!”豆蔻好不容易硬气一回,公然逆反兄长一回。
谢元祐被她乱蹭的手肘弄得无计可施, 直接反手将她胳膊带起,旋身将她从后一整个禁锢进了怀里。
被他牢牢地禁在了怀里,豆蔻还背对着他,压根就做不了什么,只能犟硬地扭动身子挣扎起来。
谢元祐眉间的皱褶越来越深了,尤其是看见她双肩上、背上真的被碎瓷蹭出的大小不一的伤口时。
“停!别动!”他低斥一声,然后怀里的人方稍稍消停了一下。
他抱着她找来了伤药瓶, 双臂夹着她,将她固在怀里不得使坏,然后他才拿来剪子去剪她身上的纱衣,将药敷在她伤患处。
“哥...哥哥你能不能别剪坏我衣裳,用脱的行不?这衣裳用的都是好料子。”豆蔻这种时候还不忘心疼那件蕴儿给她准备的“战衣”。
谢元祐眉头紧皱,半点不同她含糊,冷着脸咔嚓咔嚓地剪着,看着银丝扑簌簌地掉落,豆蔻渐渐消停了下来,也不挣扎了。
可是,这时候身体却越发燥热起来。
本能地想往身后的人身上揩蹭。
看着她不耐地扭动身体,谢元祐皱了皱眉,伸手掐紧了她的肩,把她掐疼了娇呼了一声。
谢元祐猛地缩回手,果不其然那膏脂一般的肩膀上起了个红色的印子。
他皱了皱眉暗道她肌肤怎地如此的脆弱,然后又下意识控制了禁锢她的力度,简直生怕自己坚硬的肌肉也能把她蹭出一身伤般。
放松了豆蔻后,她自己又无意识地朝他蹭了过来。
“坐稳!”他终于忍不住又斥她,“你这是什么怪毛病!没长骨头吗?”
豆蔻泪目,她也不得而知,这下她真的不是有意的,可当兄长一靠近她,嗅着他身上散发出的异性间的气息,她就忍不住燥热想往上蹭。
明明她以前不是那样的...
后来谢元祐被她弄烦躁了,直接解下腰带又一把反手将她双手捆起绑在了椅子上,又走到食案上端来一碟甜糕,顺手将一个豆沙馅的甜糕塞进她嘴里,这才能安安静静地替她抹伤。
豆蔻流着泪咀嚼口中的甜糕,一边叹着糕点好吃,一边在心里宣告此次任务再次失败。
夜里谢元祐睡在了外间的矮榻,豆蔻独自占着一张大床,睡到后半夜的时候就感觉浑身躁得慌,醒来喝了整整一壶凉水又回来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奇怪地浮现出了在秘.戏图上看到过的种种画像,身体更加躁动不安了。
豆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浑浑噩噩间就游魂似的走到了外间。
这时谢元祐已经提前醒过来了。
“你是怎么了?”漆暗中,谢元祐从她紊乱的气息察觉到她不对劲。
豆蔻将领子一扒拉,有些茫然不安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浑身火烧一般难受。”
听她战颤的声音,谢元祐能感觉得出她是真的难受,蹭地从矮榻上起来,将她拉到了旁边坐下,一探她的额角。
“是有些热,却不是烫,可是服错什么药了?”谢元祐皱眉道。
豆蔻突然想到自己最近一直在喝蕴儿的十全大补汤,眼睛半睁半眯间存了些理智,看着自己难受时主动朝她靠近的哥哥,她突然虚软侧着身倒了下去。
“豆蔻!”果不其然,哥哥伸出了手护住她的头不让她头磕到床沿。
豆蔻心中突然有种欺骗了哥哥的愧疚,同时也升腾起一种被爱护被疼惜的欢喜。
她唇畔微微挂勾,趁着哥哥要用内力将灯点亮察看她之际,突然伸手拉下了他的脖颈,将藏在指甲缝间的蛊虫精准地拍进了他的穴道。
“哥哥,对不起了。”
豆蔻走过去灭掉了刚点亮的灯盏,走回矮榻,籍着窗外洒进的月光看清躺在矮榻上的人。
即便此时看不清他的脸,她也知道他内心一定被她气得暴跳如雷。
那个冷清自持的兄长,向来孤高不近人,二十多年来只知理朝务治军政,余下的时间便尽然给了她这个捡来的妹妹了,大概连男女之情也不知晓其滋味吧。
豆蔻叹息一声,伸手摸上了兄长的脸。其实她又何曾知晓,不过是好奇心重多看了几本书,就认为自个比那冰块似的兄长懂得多了。
“一会你可能有些疼,忍着啊。”黑暗中豆蔻对那被她用蛊虫控制住,动弹不得的人道。
她记得书上好像是那么写的,她应该没说错。
紧接着她又觉得自己身体开始一阵阵燥热了。
她利索地解了他的衣,整个人覆了过去。
将近天亮的时候,豆蔻仍然焦急又无措地努力着,额上覆盖的全是汗。
耳畔响起厨房圈养的鸡鸣声。
完了,蛊虫的效用快要结束了,可她还没成功找到要领啊哭...
书上说的好像很简单,但她一个人摸索起来却格外困难,明明位置对了,死活就是不通。
正当她焦头烂额之际,背后突然多了一双手,将她按压了下来,瞬即,天地翻覆过来,她就被人结结实实抵住动弹不得。
那一片瞬,她眼睛微一睁大,感觉到些微不适,原本以为是无路的却蓦地被人开发了一些。
可立马跟前的人就猛地从迷失中清醒,暗沉的凤眸里充满了讶色,然后他就从她身上跨了过去,旋身披好了自己的衣裳。
蛊虫的效用结束了...豆蔻在心里默叹。
她以为哥哥获得自由后会将她狠狠训斥一通,可他只是一边扣扣子的时候用极其晦暗不明的目光看她,眉间是皱得按不平的褶皱。
她静静地坐在榻上拢进自己的衣裳,默默等着兄长过来责她或是罚她抄书顶水之类的。
可是没有。
哥哥全程一句话都没跟她说,也没有唤人进来给他梳洗穿着,自己独自绷着脸穿完了朝服就走了出去,步下阶梯时还险些从石阶上摔下去。
豆蔻睁圆美眸看着,突然,兄长就转过脸朝她投来个要杀人的冷脸,吓得豆蔻赶紧低下头去系带。
是在生气吧?是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吧?
豆蔻将头搭在了自己的膝间,一回想起昨夜一整夜的荒唐,她也觉得挺羞耻的。
简直像个离经叛道没节.操的妖女似的,所以,等哥哥解了毒,她一定要逃得远远的。
可令豆蔻欣喜的是,虽然她一整个晚上下来都冲不破那道难关,却在早上蛊虫失效,兄长突然错手抱着她攻陷了一点时,一小部分的兄长体内的蛊毒被吸过来了。
果然,怪老头教的法子管用啊,虽然不多,但下回再努力些,慢慢就能完全清掉那毒了吧?
豆蔻笑嘻嘻地坐正了身子,闭上眼睛吐纳,开始将刚才吸来的蛊毒运化成另外的养分,与自己的血液一同转化。
魏舂觉得太子殿下比起昨天还要不对劲。
眼圈处都青了,整个人看起来煞气很重。一大早在朝堂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皇上好几次都想请太子出兵到山南一带剿匪,虽然剿匪之事叫太子去做过于小题大做,但如果不先将太子调走,再过一段日子将筹备灾银运押的事情,就不能顺利交由亟需将功戴罪的谢靖庭去办了。
“太子,山南匪寇一事,你怎么看?”皇帝此话已经算是十分明示了,就等着太子上前主动应下。
可太子从刚才入朝到现在,似乎半句话都没有说过,此时站在下首的位置,煞气沉沉的,一时间再明白的话到了嘴边,皇帝都得斟酌着开口。
“太子?”皇帝又试图喊了他一声。
可太子殿下依旧宛若一尊邪戾的煞神般立在那,双眸死死地穿透过去,谁也没办法捉摸他想什么。
突然,他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眉眼压沉了一些,皇帝看得登时心虚了。
“罢了,周将军你领兵三千即刻启程前往剿匪。”
“臣遵旨!”周将军上前领旨,一些护持五皇子的臣下脸色登时不大好,但太子殿下贵为击退大绥的战神,确实没有道理剿匪这些小事让他去,除非他自己提出而已。
站太子殿下的臣下则在心底暗声呼好。以往遇到这些情况,一般太子虽不耐,但还是会给他父皇几分薄面应下的,虽说即便如此殿下总能绕过来棒打那些趁机钻他空子的人,但一想到殿下事前应下就会感觉有些憋屈。
殿下难得一回不给皇帝面子,让众人吃瘪般杵在那里只给甩面色看,就很让堂下的人振奋不已。
熟悉殿下套路的魏舂自然知道殿下今天不正常。只是他猜不透殿下究竟是为什么事罢了。
回去的路上,魏舂命身后跟着的人先一步挡在了廊道栏杆处,这样殿下即便失神撞上去,也不至于把栏杆给撞坏。
可眼看就快撞上去,那些小太监眼看霸道英伟的太子殿下即将要撞上来,提着嗓子眼吓得以为要被殿下撞飞出去之际,殿下却突然止了步。
第72章 私闯
“魏舂。”太子突然呼起了身后的魏舂来。
魏公公怀捧尘拂, 毕恭毕敬地走过去应话了。
“你觉得孤此举,是恶心人不恶心人?”
魏舂愣了一愣,想了好久都想不通太子究竟所指何物。
等太子凌冽的目光突然朝他投了过来时, 魏舂才汗津津地委下身去道:“奴奴才...不明殿下的话。”
“孤是问你,决意将一手带大的皇妹娶为太子妃,是不是很有违人.伦?”
哦,原来是指这个...魏舂吁了口气,可是此事已经过去怎么殿下现在才想起来问?
可殿下也不是个在乎别人目光的人啊, 能让他对自己行为起质疑的,约莫就只有东宫那位太子妃了吧...
“殿下, 太子妃与您并非血亲, 殿下大可不必在意。”魏舂宽慰道。
太子淡淡地朝他投来一道目光后不说话。魏舂明白,殿下想听的并非他宽慰的话,于是又道:“可当时是太子妃自个挣断了铁索跑到大殿前, 请求要嫁给殿下的, 这于殿下何关?太子妃必定也是喜欢殿下的。”
魏舂说完,那道目光颇有深意地又朝他投来了。
他急得脑袋直冒汗:“当...当时奴只是去告诉太子妃, 殿殿下您有可能被赐婚而已...并没有多说别的呀...”
“是吗...”太子压得极沉的嗓音传来。
魏舂心虚地点了点头。
“是太子妃本就爱慕殿下, 所以才冲破枷锁跑去争取殿下您的。”魏舂用自己听了也笃信的语气,面不红心不跳道。
谢元祐轻飘飘地朝他投来质疑的目光, 随后一拂袍转身,就往东宫方向去了。
他当然听得出魏舂哪些话是诓他的,主仆一场,给他留点颜面罢了。
其实别人不说,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很不妥当,尤其是,早上身体得以解开禁锢的时候, 他意乱情迷间,竟然抱着她,差点破了那层薄薄的障碍,幸亏及时清醒过来。
虽然一开始处主导地位的人是她,但她一整个晚上下来,也不过是像小孩子带着好奇心去摸索一个未知名世界一般,却始终没有做出那一步啊。反倒是自己一得了禁锢,如豺狼猛虎般,立马抱着人就...
谢元祐望着寝殿的方向,神色极度复杂起来。
“孤今日...不回东宫了...”最后太子还是转身道。
太子殿下宿在了宫外处置军务的衙门。
兵部尚书听说太子殿下今夜不回去了,颇是战兢,还以为殿下宿在衙门是要找机会肃整严惩兵部所有不作为或是行为颇偏的,立马推了学生的邀约,要集齐所有兵部底下的人来衙门加班,免得被殿下揪到小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