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错未婚夫——彩桐叶
时间:2021-06-07 09:04:11

  只因为他担心晏母碍于女儿的清誉,把他彻底出局。
  毕竟,傅野是他的“哥哥”。
  现在,晏小姐要和他摊牌了。
  他从这刻起,要死死守住两个秘密。
  一个是,他在池泽市看到她和他的哥哥在一起。
  另一个是,这个姑娘,他小时候压根没有见过,更遑论救过她的命。
  他签了放弃继承权的协议,就必须娶到晏家唯一的小孙女。
  “你真的没印象了吗?在综艺录制棚里,”
  晏姝把头低得极低,她不知道该怎么启齿。
  她那天把手挽进傅野的臂弯里,还说了那样的话。
  晏姝深吸口气,语无伦次地说:“我……我那天,和别人……你送我两个荧光棒,你说是志愿者……我在镜子前涂口红碰见你……你有印象了吗?”
  晏姝小声地说:“我在池泽市认错了人,我把他当做是未婚夫……我和他在一起一个多礼拜,我住到他家里……我还……”
  “好了,”傅冶打断她,从口袋里拿出张红色的纸。
  他低头看着那张红色的纸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真的都不记得。而且,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怪你,你也别放在心上。”
  “那不行的,我不能……”
  晏姝打算摊牌,在事情没有变的更糟糕之前。
  傅冶笑了笑,看着她的眼睛。
  他眼尾细长,天生就带些多情:“以后忘记那件事吧,不知者无罪,你只是被人骗了。我也不会记得在池泽市见过你。哥哥说让我们从朋友开始处,我当时一口同意。今天,当做我们的新起点?”
  晏姝小声辩白:“我不是被骗……”
  “不说那些了,以后你再也不要提池泽的事了。我们都当做没发生过,”傅冶把纸递出来:“我只知道,你和我订下了婚约,哪怕你们觉得是一张无用的纸。”
  晏姝愣愣地看着目光里多出的红纸。
  红得刺眼。
  耳旁是男人温和的声音:“这一份婚书是你的,我昨晚从阿姨那里拿来的。想必你还没有见过,快收好。”
  他怕她说出别的话来,幸好拿了婚书可以堵住她后面所有的情绪。
  晏姝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红色信笺。
  这样一张纸,清清晰晰记载着她的婚事,差点订了她的一生。
  她僵硬地展开,却被上面的字刺得眼晕。
  真的是婚书,真的是爷爷的字迹。
  -
  晏姝落荒而逃。
  揣着婚书抱着玩具熊。
  甚至忘了和小淳说再见。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这纸红色信笺。
  她真真切切地感知到,她的身上背负着这样的一纸契约。
  纸张上“恩公”两个字像座大山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甚至有些慌,像个说谎的小孩。
  她见到哥哥是如何把傅冶逼在角落里,然后凉薄的说这一纸婚约无效。
  傅冶自然反唇搏击。
  哥哥问纸上的傅炙承是他的谁?凭什么替他订婚约?
  古往今来都没有毫无血缘的人替人订婚约的道理。
  傅冶脸色煞白,张张嘴说不出话来,彻底哑了火。
  可是,这真的无效吗?
  在此之前,她对那场车祸毫无记忆、并且潜意识逃避去回忆。
  可看到婚书那刻,她却觉得亏欠这个人太多。
  她今天不该对他发脾气。
  晏姝抱着熊吭哧吭哧朝家门口走。
  一路感慨万千。
  做个人好累。
  欠人情好难。
  她今天这样辛苦、难熬的人类,甚至连口想吃的点心都吃不到。
  连怀里的熊都欺负她,它大得根本抱不动。
  太艰难了!
  晏姝送走了载着小淳和傅冶的车,一步步从榕树下朝自己的小房子走。
  在即将踏上家门口的台阶时,她停住脚步。
  家,难道就是安全的吗?
  她想起出门时,自己留下的纸条。
  不知道傅野回去了没。
  但他应该已经走了吧。
  她写得那样伤人了。
  她让他喊他晏姝,明确了他们淡如水的朋友关系。
  他那么优秀和自傲的一个人,应该已经连夜驱车回了池泽市。
  晏姝站在别墅门口的楼梯下抱着熊,迟迟没有进去,朝左右不断张望。
  家里黑漆漆的,没个灯光。
  路灯下,一个人影也没有。
  她甚至不清楚自己带着怎样的情愫在这看来看去,迟迟没有迈开步伐。
  她到底在盼他走还是留?
  不过,哪都没他的影子。
  傻子才在这等一天。
  他一定早就走了。
  “找我?”
  ??!!!
  人怎么能从正上方的台阶上下来?
  晏姝吓了一跳,抱着熊踉跄地后退一步。
  傅野在这多久了?
  不会真的一整个下午和晚上吧?
  那他……看没看见她在榕树下和傅冶说话啊?
  晏姝,你要打起精神。
  你们说好了只是朋友关系,心虚个什么?!
  晏姝强装镇定,却无比后悔拖延症的发作,导致拖到在家楼下才和傅冶摊牌。
  导致自己天天在修罗场里煎熬着。
  她和傅冶明晃晃地在家门口聊了那么久,估计傅野肯定早就看见。
  他的表情泰然自若,朝下俯视她。
  可这样的气场她好怕。
  晏姝蹙眉,抱着熊又连连后退几步。
  “跑什么?”他轻笑:“你这是,没脸见我?”
  “……我没有,”晏姝咽了咽口水,朝楼梯下躲,求救似地看向来时那辆车的方向。
  小淳在车里,和车一起不见踪迹。
  怎么办呢!她为什么这样想躲?
  “那就是怕我,”他冷冷地又说。
  “我不怕。”
  “那你躲什么?还是你哥哥其实什么都没和你说。”
  傅野一级级地走下楼梯。
  他的动作轻松随意,而晏姝把怀抱里的熊当做救命稻草使劲抱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个什么。
  “知道我现在想怎么样吗?”他又下了一级台阶。
  晏姝警惕地摇头。
  “想听实话么?”
  “……嗯,不,”晏姝犹豫着点头又摇头,这会她下意识觉得怕了。
  “实话就是想把你再关起来。”他终于走到她面前。
  她震惊地抬头。
  而后,他笑了下:“不过没关系,我和你关一起。”
  晏姝怔怔地消化这句话,躲在熊后面。
  “当真了?”傅野笑了下,拽了下熊耳朵,然后放缓语气说:“你很乖,你找了个朋友陪着一起。所以,我不会这么做。”
  “……我……”
  仿佛又回到池泽市那段被他的思绪牵着走的阶段,晏姝下意识解释:“我……我妈妈让我带他逛一逛陆城,尽地主之谊。我是导游。”
  他没接着纠缠这个问题,却周身充满戾气。
  “这熊,他送的?”傅野摸了摸熊的耳朵。
  “没有,我自己买的。”
  傅野盯着熊,一言不发。
  那目光灼热到晏姝的目光不知道该落在何处。
  她好怕他看出自己不敢一个人住、也习惯有人陪着。
  可他摸着熊的耳朵,忽然转了话题:“那……玩得开心吗?”
  “不开心……”晏姝耷拉着脑袋。
  实在是糟透了。
  连个玫瑰糕都没排上。
  天气闷热、还有蚊子,到处都是游客。
  她还在游乐场门口朝着小淳和傅冶发脾气,不肯进去。
  她甚至见到了婚书。
  “我玩得不开心,”晏姝撅着嘴说:“你不要在凶我了,再凶我我会哭。”
  她愁眉苦脸地立在他面前,把她的委屈写在脸上。
  说不揪心是假的。
  他和贺南初聊天的时候,便听到门“咔”地一声响。
  然后她的哥哥就体贴地向他汇报了晏姝今天的安排。
  真好,她下午陪她的救命恩人逛街去了。
  带着他头天烙下的吻痕。
  他带着“楚楚”在她家门口,看着他们在树下的聊天,是一分一秒的凌迟。
  却在此刻,听她说不开心时,戾气尽散。
  “这是怎么了?”他的声音软了下来。
  “……”晏姝咬着唇没回答。
  “饿了么?”他问。
  “不饿,只是心情不好。”晏姝耷拉着脑袋。
  傅野收了收手,偏头问:“为什么心情不好?”
  关于傅冶的事,自然不能和他提。
  晏姝避重就轻地把最后一根稻草的名字说了出来:“但我好想吃玫瑰糕。我找了一晚上找不到,还被蚊子咬,今天实在是太惨了。”
  傅野把垂着的右手举起来,递到晏姝面前。
  一盒粉色的玫瑰糕。
  是什么心情呢?
  眼前的人是神明吧,听到她一天的祷告?
  她为之揪心一天,觉得做什么都不顺心的东西,忽然被填满。
  就在看到这盒想了一天的玫瑰糕这刻。
  晏姝圈在熊前面的手接了一下玫瑰糕的袋子,眼里瞬间亮晶晶的欢喜。
  不过片刻,她又耷拉下脑袋,然后咬唇问:“你是从哪跟着我的?你知道我去买它了?你还看到什么了?”
  有没有看到他们曾停在游乐场片刻。
  “没有。我找不到你,”他浅笑了下说:“我只是记得,在池泽市你说你很想念,你说要带我去吃。”
  晏姝鼻子一下子酸了。
  她随口提的话,他还记得。
  她说带他去吃,今日却领着别人。
  她答应他的事一样都没做到。
  “……这个……还是你拿着吃。最终也不是我带着你去店里,我很愧疚。”晏姝把玫瑰糕举起,僵着手递给她。
  “这是给你买的,我吃过了。”他没接。
  “那你觉得好吃吗?”她又问。
  傅野犹豫了片刻,却回忆不出味道,他点头:“嗯,好吃。”
  “我也觉得好吃!”晏姝一晚上的众多心愿终于有一个实现,她觉得没那么委屈了。
  “那你吃过它,会不会心情好一点?”
  “……”
  他的声音温温柔柔,像蕴着夏天的风。
  心里那些酸酸涩涩的气泡一个个炸裂。
  她最受不住他这样温柔的语气。
  晏姝忍不住鼻子更酸了。
  心情好一点吗?
  妈妈从来把大家族的体面和荣耀放在第一位。
  她根本不会考虑她会不会开心,只会想着大家族的体面,不想漏人口舌。
  救命恩人就应该由她亲自带着,才显得她知恩图报。
  哪怕她今天十分没有心情。
  她咬咬唇,觉得委屈极了。
  可心里装了遭大秘密却无从吐露。
  那盒玫瑰糕糕像是极速拉近两人关系,一下子他便成为她的好伙伴,像回到从前。
  晏姝委屈地撇撇嘴:“怎么办,我快憋死了,我有个大秘密能告诉你吗?”
  “当然,”他点头。
  “我今天见过婚书了……”晏姝把头藏在熊的背后,纠结地皱着眉说:“我哥哥跟我、跟傅冶说婚书不作数,可我自己知道的,他只不过是钻了漏洞。”
  “漏洞?什么漏洞?”傅野锁眉。
  “怎么办啊,和你重名的我的未婚夫其实是私生子。”
  原来是这个。
  “嗯。”傅野了然的点点头。这事他最清楚不过,随意安慰句:“没事,这件事不会被人知道。”
  没人会知道和晏小姐的订立契约的人是个私生子。
  “我不是说这个,”晏姝紧紧攥着熊:“婚书上,男方签名的代表人是他血缘上的父亲。可他没有被认回家,所以没人知道那是他父亲。哥哥才说婚约不作数。”
  晏姝一想到这件事便慌得六神无主:“可我知道的,他是婚书上那人的亲儿子。怎么办,如果他哪天被认回去。我怎么办?我是不是要立刻嫁给他?”
  晏姝说的每个字傅野都听得懂。
  可串在一起后,却震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现在的心情该如何说。
  男方签名人是傅冶的父亲,那不就是傅炙承么?
  他一直以为晏姝的爷爷晏笙炽与傅冶的外公交好,定下婚书。
  却没曾想,订立婚书的却是他的父亲。
  他印象里的,傅冶和傅炙承确实来过陆城,而那次他也在,还救了一个小孩子。
  他生出一个绝望、荒谬却充满希望的想法。
  “珠珠,你的婚书能给我看一眼吗?”
  他强忍着按着对贺南初的承诺、对晏殊的承诺,在她面前做一个普通朋友。
  却在这一刻,冷漠一晚上的面具被尽数撕毁,只剩下急迫追问。
  忍不住没有像约定好那样,喊她晏姝或者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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