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涵疯魔的冲动有了一丝理智,“你替我陪着妈妈一会, 我去办件事,待会就回来。”
“不行, ”秦天心头有不好的预感,不敢放莫涵离开, “要么一起走, 要么一起留。”
“你放心, 我不会做傻事, ”莫涵承诺道,“妈妈就我一个儿子,我已经把她气死了,我不会让她死了也不安生的, 我就是去了结一件事,等事情结束了,我会放下一切,按照妈妈的意思来。”
“你放心,我现在冷静的很,”似乎是怕秦天不信,他举手做发誓状,“我发誓,我会全须全尾的回来。”
秦天殷殷看向阮夏,试图得到她的肯定,“你觉得哥是那种会自杀的人吗?”
那束二月兰在瞳孔一闪而过。
她反问秦天,“你知道白姨喜欢二月兰的事吗?有没有给她摘过?”
秦天摇头,“我不知道这件事。”
到底是谁呢?
阮夏压下心思,拍了拍秦天的肩膀,“小天,他已经死了,你别纠结这些了,再纠结下去,你就要抑郁了,你还有我这个姐姐,你好好的行不行?”
秦天嘴角扯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没事。”
阮夏怒了!
她攸的站起身,四处找了一下,在收银台后面找到一只棒球干,挥起球杆,大力往机器上砸去。
玻璃炸裂,飞舞的碎屑里映出阮夏一张清冷的脸。
“不要。”秦天企图阻止阮夏。
阮夏推开他,手持续发力,一下下挥舞在游戏机上。
棒槌撞机金属,玻璃的咣当声响在耳膜。
“阿姐,别砸了……别。”
秦天反应过来,死死抱住阮夏的手,半跪在她腿边,脸上有泪流出来。
阮夏咣当摔了棍子,手狠狠按上秦天的肩头,脸垂下来,秦天被迫抬起头仰视她。
阮夏眼尾浮着冷光,手用力擦去他眼角的泪,“小天,我告诉你,这世上,没有人不会死。”
“没有人会永远陪着你。”
“你死了以后有大把时间去陪莫涵。”
“可是你现在活着,活着就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过每一天。”
“你要是还这个样子,我就把这里砸光,烧光!”
两人对视良久。
“好,”秦天死灰一样的眼里亮起一点光,“我答应阿姐。”
阮夏捏着他肩膀的手骨指发白,“你发誓,以后,就算这世上没有一个人爱你,你自己也他么要狠狠的爱自己!”
秦天瞳孔清亮水光里映着阮夏清晰的五官,喉结上下滚动,“好。”
“那你现在跟我去吃饭。”
“好。”
红红的辣椒油翻滚,白色的炊烟打着旋缭绕。
白色的瓷筷子夹住绛红色的M12和牛氽上两秒,放进玫瑰茜红干碟,蒜泥,芝麻酱,牛肉酱调成的料汁。
放进嘴里,酱汁伴着肉香在嘴里爆裂。
白色的玻璃杯“叮咚”碰出脆响,透亮的液体溅出来。
仰头,一饮而尽,烈酒在胃里燃出灼人的热度,心也跟着烫起来。
*
阮夏蹲在路边呕吐。
顾祁心疼的给她顺后背,“这种事你喊我不就好了,干嘛这么折腾自己?”
阮夏吐完,接过他手里的纸巾擦嘴,漱口,“没事,就是长时间没吃过这么重口味的东西,又多吃了一遍饭胃受不了,吐出来就好了。”
顾祁给阮夏开车门,护着她头顶上车,问道,“这小朋友家在哪呀?我先送他吧。”
阮夏抬起腿坐到车上,“去我家吧,我照顾他。”
“你照顾他?”顾祁拧眉,从后视镜里瞥一眼,略显幼稚的脸上染着一片片坨红,“他没家人吗?”
阮夏细细的眉蹙起来,“有个爸爸,已经再婚四次了,跟没有也没区别。”
顾祁歪头看向阮夏,“让他跟我去吧,我照顾他。”
“那太麻”阮夏后面的话被顾祁打断“就这么说定了,我照顾他。你到底是女的,带回家容易招人口舌,没我照顾他方便。”
阮夏想想也是,“那麻烦你了。”
“我以后就是你的小跟班,”顾祁笑道,“你招手就来,什么都可以交给我,我保证给你办的妥妥的。”
阮夏噗呲笑出来,“你这个人哄起人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顾祁心道,我这不是哄,我这是承诺。
只笑了笑。
进了顾家别墅,顾祁架着秦天下车,阮夏在另一侧帮忙搀扶。
两人走到门口,老管家一眼看见从暗处缓缓走到明亮的奶油黄灯光里的阮夏,心里狂喜。
激动的热泪盈眶!
哎呀呀,我家少爷的眼光太好了。
这女孩真是漂亮啊!
他一辈子阅人无数,最会看人面向,这女孩让人眼前一亮,不只是因为漂亮,而是面向里透出来的那种干净,清爽。
像阳春白雪一般。
他走过去,轻轻出声,“小姐,我来吧。”
阮夏看见老人家慈眉善目的朝自己笑,欲伸手要接过秦天膀子,顾祁看过来,“你给田叔吧。”
她朝老管家微笑颔首,“那谢谢爷爷。”
阮夏跟在两人后面上了二楼客房。
见顾祁把秦天安置到床上,笑说:“那我回去了。”
顾祁刚要开口,老管家神助攻,“小姐今晚不住这吗?少爷已经把房间给你准备好了。”
阮夏:“?”
顾祁:“……”
老管家下巴指向不远处房间的方向,继续热情道:“就在那边,少爷亲自布置的,小姐你来看看吧,要是有不喜欢的地方,我给你重新布置。”
顾祁手捂脸。
阮夏鬼使神差的跟着田管家走过去。
浅咖色的斜纹木质门打开,状吸顶由无数只稀碎规则的枝菱状水晶丝摆成蒲公英状,根根灯闪着珍珠浅红的光,光晕凝结成花朵。
欧式雕花垂蔓,白色公主床,仙女湖绿四件套,晚风浮动欧根纱轻摆,桌子上无数亮晶晶的小摆件,娃娃,成双成对。
老管家孜孜不倦的神助攻,“少爷这些年一直亲自参与这个房间的布置,每天都要来房间看上两眼呢,有不少还是少爷亲自买的。”
阮夏托起Swarovsk Hello Kitty 在掌心,透明的水晶,粉色的小猫脸,可可爱到爆。
这应该是今年的最新款吧?
以前是小女生的时候,好喜欢这些东西。
其实不光是莫涵走哪都要给她买一个,盛听南和阮明哲也给她买很多。
是太多了,她分不清哪些是莫涵买的,于是一刀切,全扔了。
恍惚之间,像是回到了自己以前的闺房。
顾祁一眨不眨的看着阮夏,她莹白的脸弯下来,一缕栗色的发丝垂在贴在淡粉颊边,薄薄垂下的眼皮,一双黑瞳里散着细碎的银屑。
这是他如珠如玉的妹妹。
现在出落的这么漂亮。
小时候该是怎样的可爱啊。
心里涌起一阵酸涩难过,遗憾,自责。
要是自己再聪明一点,早点找到她,没有做下那些事该多好啊!
老管家见气氛差不多,早就十分有眼色的退出房间,心里默默为顾祁打call。
阮夏歪头看向顾祁,“这是你给你妹妹准备的房间?”
顾祁手无意识的紧紧贴着西装库缝,“嗯。”
阮夏恋恋不舍的放下Hello Kitty,又四处看了一下程设,莞尔道:“很漂亮。”
顾祁:“以你的眼光来看,她会喜欢吗?”
阮夏肯定的点头,“我以前的房间也是这种风格,我个人还挺喜欢的。”
顾祁见她眉眼间的笑意真切,弯唇,抬手拿起那对Hello Kitty 放进她掌心,“拿上,送你。”
阮夏摇头,这些限量版过了最初的发布时间,后面并不好买,把小猫放下,“还是留给你妹妹吧。”
顾祁:“我再给她买。”
阮夏坚决不要,顾祁也只得作罢。
“奇怪了,我今晚老想起来我小时候的事,”阮夏手撑着脸,“我都想我妈了,你送我到阮家吧。”
顾祁自然无有不应。
他车子开的不快不慢,到了阮家门口,他看着阮夏道:“我会照顾好你朋友的,别担心。”
阮夏朝他道了谢,摆手下车。
顾祁看着她的小身板进了阮家客厅才离开。
盛听南躺在沙发贴面膜,看见阮夏打趣道:“呵呵,这是老公出差,一个人孤枕难眠,终于想起你妈我了?”
“你老公也出差了啊!”阮夏哼哼两声,“我是来陪你好吗。”
盛听南:“……”
一个抱枕扔过去,“没大没小。”
阮夏接住,环住她脖子撒了一会娇才回房间。
两家离的近,莫谨出差的时候,阮夏常回家住,这边洗漱用品,生活用品都不缺,阮夏洗漱好躺到床上不一会,盛听南抱着被子摸上了她的床。
阮夏:“……”
到底是谁孤枕难眠啊!
母女俩聊了一些小时候的趣事,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两人电话同时响了。
分别是阮明哲和莫谨。
阮夏和盛听南对视一眼,阮夏抢过盛听南电话,“爸,妈说她想你了,可想可想了。”
盛听南蹬一眼阮夏,拿回手机抱着被子回了屋。
阮夏划开手机贴到耳边,糯糯喊:“哥哥。”
遥远的距离滋生出无限思念。
带着磁性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过来,如温泉在心上流淌,直到清浅的呼吸声响起。
到了第二天,秦天准时出现在公司,精神奕奕的,阮夏一颗心终于放下来。
*
清晨四点,飞机在停机坪滑行之后稳稳停下。
长途飞行最是疲累,每个人脸上都是倦容,眼皮耷拉着,打着呵欠排队下飞机。
夜空还是黑沉沉的,偌大的停机场,只有两三架飞机隐在夜色,隐约看的清轮廓。
莫谨跟随乘客,迎着夜风穿过停机场往大厅通到走,大厅里,几位身穿制服的前台半阖眼皮,头一下下往桌子上垂。
空空的浅灰色联排座椅闪着冰冷的光。
“哥哥。”
莫谨顺着声音看去,一抹亮眼的玫瑰红倩影惊艳在瞳孔。
婀娜的玫瑰红裙摆往上,精致的笑脸莹莹生辉。
如清晨盛开的第一朵玫瑰花撞在心房。
莫谨笑起来,穿过前面的人群大步往阮夏去。
原本昏昏欲睡的其它乘客一下子来了精神,艳羡的看向莫谨。
人比人气死人啊!
看看人家,凌晨四点都有人接机,还是个这么漂亮的美女!
再看看自己。
形单影只的推着行李箱,出去打出租,回到家还是一个人!
呜呜,想哭!
莫谨长臂一伸,裹住她小巧的手在掌心轻晃,“你怎么知道我这个点的飞机?”
她喜欢睡懒觉,他舍不得她早早起来接自己,而且飞机晚点一两个小时是常事,所以骗她说是中午十一点的飞机的。
阮夏仰起脸看向他,“我查过了啊,那边根本没有这个点的飞机,只有现在这个点的。”
莫谨手臂搭上她薄肩,“你是不是傻?家里到这半小时就到了,你半夜巴巴跑过来,我要是晚点了,你不得一个人冷冰冰坐在椅子上等我?”
他嘴上是嗔怪,唇边的笑意却很诚实的停不下来。
阮夏嫣红的唇一撅,“我想第一时间见到你吗。”
两米外的宋踌,手背后身后,拇指狠狠刮了一下手心,笑着和阮夏打招呼,“夏夏。”
阮夏这才看到宋踌,“宋总,你也提前回来了?”
宋踌点头,“嗯,公司有急事。”
阮夏又问,“有司机来接你吗?要是没有我就和我们一道吧。”
宋踌:“有,我先走了。”
他推着行李箱离开。
莫谨揽着阮夏的肩膀,把她放到行李箱上,推小孩一样推她出出口上车。
小别胜新婚,一周未见,两人上了车,他迫不及待揽过她的肩亲吻。
宋踌的车子正往外走,一瞬间,看见正副驾驶斜斜侧着,交颈亲吻的两人,喉头一股腥甜涌出。
眼神晦涩,转头移开视线。
莫谨定了一个依山傍水的私人度假度假山庄过七夕,两人便也没回家,直接往山庄去。
原木风格的民宿一面环水,一面依山,圆圆的舷窗推开,仿若置身翠绿的湖中。
叮咚泉水从山涧蜿蜒流入河里。
此时,阳光从天边微微从露出一角,淡淡的薄金洒在湖面,晨风一吹,光粼粼满湖乱跑。
阮夏身子微微弯下来懒散靠着,手肘枕在窗棂,“这里好漂亮啊。”
莫谨放下行李,从后背抵住她圈在还礼,唇擦着她白皙的后颈,“知道我为什么选这吗?”
湿热的热气喷在颈子又痒又麻,她声音都软下来,“为什么呀?”
他唇吮上她小巧的耳廓,“你随意叫。”
阮夏:“……”
他声音粗沉,吻蜿蜒而下,手脚并用,“想死了。”
“你就跟毒一样让人上瘾,一天要不到就让人心心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