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购公司,保密是很重要的一环,宋踌早早包了一层酒店一整层,除了阮夏和宋踌,所有员工两人一间,收了私人手机,统一用公司手机。
一切安顿好,阮夏和宋踌并肩往房间去。
“我到了。”
宋踌点头,“我在你隔壁,你先休息一会,下面的工作强度是你没经历过的强大,一会带你去转一转,放松放松。”
“好的。”
阮夏刷了房卡,嘀一声录入指纹,进门。
宋踌见她进了门,自己也打开房门进去。
扫了一眼陈设,奶油黄的灯光铺散在房间,他几乎能想象出她脱掉高跟鞋,小巧的躬足总是不喜欢穿拖鞋,踩着柔软的地毯,拉开铺着一层花瓣的夜床,躺进柔软的被子里。
他手掌贴上香槟色的墙壁,想到她就在自己的隔壁,一刻心安宁,柔软。
弯下唇,漆黑的眼睛润着柔软的光,似乎要把这道墙看穿。
简单洗漱了一下躺倒被子里休息了一会,换上一身休闲的线衫,给阮夏发短信:
醒了没?
过了好一会手机才响起来。
醒了。
宋踌走出房间敲了敲阮夏的门。
阮夏过了一会才开门,上身换了一件白色小巧的短袖小卫衣,只到腰部,收的窄窄的,显的腰线不盈一握。
腿上换了一件高腰阔腿裤,拉长了身材比例,青春活力十足。
纯的像还在校园念书的大学生。
阮夏和秘书陈羽私下里的关系也不错,一道叫上了。
夕阳向晚,薄云卷成粉色的桃花瓣轻吻晚霞。
烁城是典型的水城,青石黛瓦的房子处处依水而健。
三人在一条古色古香的青石巷古道慢慢踱步,垂柳依依款摆,古老的河道在一旁蜿蜒。
陈羽总是落后半步,宋踌无声和阮夏并肩而立。
他无声看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长,重合。
宋踌挑了一间开在船上的仿古画舫管子,舷窗外,荷塘里,接天莲叶的莲蓬,荷叶。
阮夏夹了一筷子白灼菜心,意外道:“没想到这里的菜口味和鲸市的还挺接近的,我原本以为隔着这么远,菜的口味肯定差别挺大的。”
陈羽无声瞥一眼宋踌,吞下嘴里的豆腐羹道:“不是的,是宋总挑的这家店口味接近,我以前在这里工作过,这边本地菜是都是甜口的蒸菜为主,这种接近鲸市口味的馆子很难找的。”
阮夏意外的看向宋踌,“宋总你来过烁城?一下子找这么准?”
宋踌温润看过来,“以前来过一次。”
他没说,他也是第一次来,只是提前做了攻略罢了。
吃了饭,几人又沿着原路返回,此时,华灯初上,有小小的夜市摆起来,长长蜿蜒在河边两侧。
陈羽起哄,“我们在这边逛一逛再回去吧。”
阮夏虽然觉不出地摊上的小东西有什么可逛的,也没反对,全当散心。
长着草的发夹,七彩发光的花环,缠了霓虹灯的气球,五颜六色的花灯,银色手链,充满民族风的服饰,还有一些小吃充斥在两边。
阮夏头一次发现,平日里专业冷静的陈羽竟然对这些东西毫无抵抗力,不停的穿梭在这些小摊上。
于是也慢悠悠夺着步。
夜市人潮涌动,宋踌无声走在外面,避免人群冲撞到阮夏。
遥远的夜空,一轮弯月悬挂,乌篷船摇曳,湖面波光粼粼。
有她在身边,这夜景是这样的美。
他心里一片柔软,心里偷偷期盼,这条青石小道永远没有尽头才好。
阮夏看到一条丁香花编制的铃铛手工手链,挺别致的。
宋踌见她眼睛停住,问,“喜欢?”
阮夏拿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她拿起来绕到手腕,指尖修长的美甲试了两次也没扣住扣子。
“我帮你。”
宋踌手指扣上一端银色扣子,扣上另一端接口。
细细的原木色亚麻线横穿白色的丁香花,乘的皓腕又白又细。
一折就能断了似的勾在人心尖。
一瞬间,他冲动的想握在掌心揉拧。
放在口腔啃噬。
他移开视线,放下,推开阮夏扫二维码的手机,“我来吧。”
阮夏又推开他,“不用,我自己来。”
宋踌无奈,“十块钱你还和我客气。”
“所以啊,十块钱而已,你不用抢着和我付。”
阮夏收了手机,随意看着往前走。
宋踌手指放进鼻尖,丁香花,她手腕的温度,残留在指尖。
直到陈羽终于自己也没了兴致,三人穿过浓浓夜色回了酒店。
阮夏进了房间,门合上,宋踌一个眼神示意,陈羽跟着他进了房间。
豪华的五星级房间里,万千灯火阑珊在落地窗前。
宋踌说完自己的交代,淡道:“明天,知道怎么做了吧?”
陈羽脸上的童真褪去,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扔在垃圾桶,一派精英的样子,专业道:“明白,宋总。”
她见宋踌没有别的吩咐,识趣的退出房间。
翌日。
作为阮夏的贴身秘书,陈羽是信锐重点的探听消息对象。
这日,信锐的老总逮着机会向陈羽打听吉迎这边的意思,陈羽暗暗示意,这场收购,真正的决定权在宋踌。
这话听在信锐这边的眼里,就变成了阮夏这个懂事,和宋踌关系匪浅。
所谓疑邻盗斧,信锐这边的人心里存了两人关系亲密的猜测,原本收购期间,涉及到一些战术,秘密交流,阮夏和宋踌耳语的私话就变成了两人关系匪浅的侧面旁证。
有一些面而不宣的主观认定关系呈现在了信锐这边的高管眼里,并渐渐散步成流言。
这两日主要是参观,核实信锐的所有产业链,工作强度要稍微小一些,到后面就大了。
凰晟旗下一姐蒋雅刚好在这边拍戏,这晚约了请阮夏和宋踌吃饭,阮夏和她私教也还不错,欣然应下。
吃饭中途,蒋雅电话响了,出去接了个电话,一向优雅自持的人,电话里的吵吵声隔着玻璃门隐约传进来。
待她接完电话再进来,人都要哭出来了。
阮夏想忽视也不行。
放下筷子关心的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宋踌跟着问了一句,“又和傅焱吵架了?”
阮夏转头朝宋踌看过来。
宋踌解释道,“她男朋友。”
阮夏了然点头,傅焱她也见过几次,原来他们竟是一对,果然,娱乐圈的明星谈恋爱都是藏着的。
宋踌又道,“傅焱也是一片好意,你别总跟他吵吵,感情最经不起的就是争吵。”
蒋雅红着眼睛道:“宋总你不知道,他哪里是好意?他是怕我在剧组和男演员因戏生情,给他带绿帽子,根本就不信任我。”
“说什么保镖是为了保护我,压根就是为了看着我。”
“你看,就来和你们吃个饭的功夫,没带保镖,他电话就飞过来了……”
宋踌注意到阮夏夹着筷子的手凝了一下,唇角微不可查的扯动一下。
这顿饭最后变成了蒋雅的控诉饭。
阮夏揉了揉额角。
到了第三天,开始正式谈并购。
阮夏每天头昏脑涨的忙到深夜,高强度的逻辑跳跃,她每天回到房间的时候,整个脑子都是空的。
连周末也不能幸免。
另一边,莫谨也出差了,两人有了时差,晚上连电话也没有办法按时打起来。
这日,谈判间隙,阮夏忘卫生间来,刚走到门口,两个信锐女子的谈话从盥洗台传过来。
一个声音略显尖细,“这个阮夏真是又漂亮又聪明啊,我一开始还以为她是花瓶呢,我看她谈判时候的思维很敏捷,还挺厉害的。难怪传言莫谨特别疼爱这个小娇妻,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一个嗓音略粗一些的接话,“得了吧,她那样的家世,就是香饽饽,哪个男人能看不上?传言有几个真的啊?这不就跟那些明星作秀一样,你也不看看,她身边走哪都那么多保安跟着,谁家老板也没她这么大派头啊,传言她和莫谨的弟弟以前有过一腿,我看这些保镖就是看着她的。”
嗓音尖细的不太确信的道:“不可能吧?”
另一个接话道:“有什么不可能的?你看她长的那么好看,又是那样的家世,还有过劈腿经历,那个男人能放心哦?”
“是吗?”阮夏迈开腿走进去,弯曲的食指有节奏的扣了两下门,“你比我还了解我的事呢?”
两人回头,看见懒懒倚在门上的阮夏,脸蹭的烧起来。
“对不起。”
“对不起。”
跟过街的老鼠一样缩着头往外走,腿都是软的!
阮夏拿出粉,口红,对着镜子补了补妆。
手伸到自动感应水龙头下冲了冲,抽出一张纸擦干净,扔进垃圾筐,离开。
*
并购持续了二十天,进入最关键阶段。
连续这些天的高强度运转,连着三日只睡了四个小时,这晚结束,阮夏脑子空的连最简单的对话都要慢反应半天。
她机械的垂眼看着明天需要用到的数据,材料,眼皮一下一下朝一起粘,闭眼糯糯道,“陈羽,我趴二十分钟,你再喊我。”
话音落下,人趴到桌子上秒睡。
宋踌一个眼神撇过去,陈羽蹑手蹑脚退出房间,轻轻合上酒店会议室的门。
腕上指针轻轻转动,宋踌见阮夏睡踏实了,走到她身旁,踹起她手边的手机,弯腰穿过她腿弯打横抱起来。
纤细的身子抱起来又轻又软,他轻轻拢着她的脸靠在胸膛。
隔着薄薄的衬衫,他觉得她脸上的热度灼人,一颗心都被烫到了。
手臂推开会议室的门,走到她房间,用她手上的指纹推开门,走进卧室,掀开被子,脱下高跟鞋把人放到床上。
他留恋的看着她安静乖巧的睡颜,眼睛从她的眉眼,小巧的鼻尖,红润的嘴唇闪过。
口袋里,阮夏的电话响起来,他摁上电源键消音,哥哥两个字在屏幕闪烁。
宋踌走出卧室,按下接听键。
莫谨暧昧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过来,“阮阮,想我没?”
默了默,宋踌薄唇亲启,“夏夏累坏了,已经睡着了。”
累坏了三个字分外旖旎。
惹人瞎想。
莫谨眼皮猛的掀起来,只听宋踌分外魅惑的声音又响在耳边,“要我喊她起来吗?”
莫谨喉头滚动了一下,“不用了,让她睡吧。”
“好。”宋踌声音低哑。
莫谨又道,“我妻子睡了,宋总是不是应该避嫌,回自己房间?”
“自然。”宋踌淡道,“莫总就是不信任我,也该信任夏夏。”
“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宋总一个外人就不用置喙了。”
宋踌薄唇轻勾,“自然。”
拇指摁了电话,回到卧室,手机放到床头。
人坐到床沿,骨瘦均匀的手指抚上她海藻般的发丝,俯下身,在她额头柔软的发间落了一吻。
掖好被角,关上房门。
莫谨攥着手机的骨指发白,心紧紧揪扯在一起。
深夜本就容易放大人的情绪,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加上男人天性上对女人存在强烈的唯一占有欲。
宋踌似是而非的话,勾的莫谨几乎理智不存。
一瞬间,他甚至想拨保镖的电话去阮夏房间看看。
他死死捏住眉心才让理智一点点回温。
保镖去看什么?
阮夏的脸要朝哪里放?
她那样聪慧,信任这种东西一旦有了裂痕,很难弥补。
他又不敢了。
脑子本能的又想到陈羽,手指立刻就划开了手机,找到她的电话。
电话拨出去的一瞬间,又慌乱的摁了电话。
本质上,陈羽和保安也没区别。
他拼命告诉自己,并购案本就疲累,对普通人来说酒店这样的字眼也许暧昧。
但是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他也常在房间里会见别人。
并购公司最类人,阮夏做为决策人,几乎是信锐的围攻对象,一时不太讲究很正常。
宋踌绝对不敢乱来。
他得信任她!
手机“啪”一声倒扣在桌上。
宋踌视线随着腕上的指针转动,已经十分钟了。
陈羽手里的手机毫无动静。
他是不会再打过来了。
宋踌看向玻璃窗外的阑珊灯火,眼眸幽深。
倒是比自己想的更有定力。
“回去睡吧。”
“是,宋总。”陈羽转身出了宋踌房间。
到了第二天清晨,莫谨连打了三个电话,阮夏迷迷糊糊有了点意识,半眯着划开手机。
“哥哥。”
电话里的声音迷蒙,疲累,莫谨一颗心就软了,舍不得盘问她。
关心道,“这么困?”
“嗯,并购好累啊,”阮夏强打起精神,“等结束了我要睡上三天。”
“好。”莫谨道。
有门铃声响起,阮夏估摸着是陈羽喊她起床,“我不跟你说了哥哥,我时间到了。”
“好。”
电话挂断,莫谨看了眼窗外,他这边暴雪肆虐,机场昨日就封了。
华国在北半球,他这边是南半球,如此,焦急的等了三日,暴雪一停,他便坐上了回国的飞机,直飞烁城。
不巧的是,在他上飞机两个小时之后,阮夏的并购案意外的干脆利落的完成。
阮夏舒了一口气,拨通莫谨的电话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电话却是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