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想了想,“我可以去翘锁,从门口进。”
阮夏:“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这是鲸市最早的楼板结构房子,比你我的年纪都大,外面的铁门都绣成什么样了,翘锁不难,重点是那开门的铁锈生,你是怕吵不醒赵鹏?”
秦天无语了,“反正你不能去,我不能看着你涉险。”
阮夏,“小天,我什么都不干,看着哥哥的产业被人算计才是最难受的,这楼板足够我的承重,我不会有事。”
秦天无奈,“好吧,你爬上去之后我会站到门口,你一有事就立刻喊,我会立刻冲进去。”
“好。”
“你借着我肩膀上去。”
秦天蹲下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阮夏也没客气,没有借力,第一个楼板确实不好爬。
她借着秦天的肩膀,手顺利的攀上一层楼板。
上面落了雪,有点滑,手指死死搬住楼板,像要嵌进刚硬的水泥里。
留的长长水嫩指甲啪的断了。
阮夏像是没察觉到,手一撑,人爬上去了。
手指被坚硬的水泥咯出深深的窝,她没管,继续爬上二楼。
三楼。
四楼。
秦天眼睛一直盯着娇小的身影,一直到她爬进窗户,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下一点。
转身,马不停蹄的爬楼梯到四楼,耳朵紧紧贴着门,不放过里面任何细碎的声音。
阮夏做过功课,赵鹏早早就和妻子离了婚,这房子还在赵以来名下。
现在应该就只有他一个人住。
她带上白色无痕手套,悄悄推开卫生间的门,辨别了一下方向先是往主卧室去。
夜色本就昏暗,赵以来家的房子客厅又不靠窗,没有一点光亮,全靠超强的感官辨别。
阮夏不知道的是,赵鹏是个非常懒,很不讲究卫生的人。
以前还有67岁高龄的老父亲收拾,现在赵以来挂了,家里已经半月没人清扫过红酒瓶,地板。
她极力放缓脚步,还是悲哀的踩到了一只啤酒瓶,半边脸撞到了墙上。
她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稳定了心神继续往卧室摩挲。
找到门柄,轻轻拧开,卧室里的窗帘是廉价老旧的一层,透了些光。
阮夏有了一些视线,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五大三粗的轮廓,手机正握在手里。
看来是抱着手机睡着的。
阮夏蹑手蹑脚走进,俯下身,轻轻从他交叠的掌心抽手机。
谁知道赵以来虽然睡着了居然还握的很用力。
阮夏慢慢往外抽,最后一使劲几乎是拽出来的。
赵鹏眼皮猛的掀起来,人半坐起,手指着阮夏。
阮夏紧张的整个人都僵住,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四目对视。
愣愣待在原地。
心脏砰砰直跳。
冷汗从额角流下来。
“你个王八羔子。”
骂完,赵鹏眼皮又阖上,整个人往床上栽去。
原来是做噩梦。
阮夏舒了一口气,装上手机悄悄出了门,又顺着外墙爬下去。
“能解开密码吗?”阮夏问秦天。
两人也没去远的地方,把车子开到小区门口靠边停下研究。
秦天笑,“这对我来说很简单。”
怕留下指纹,他也带上白手套,三两下就解除了手机锁。
阮夏:“看看他半个月之前有没有买什么奇怪的网购记录。”
秦天查了一下,“没有什么很奇怪的东西,他似乎并不常用网购,连某宝APP都没有,只有在2号那天,买了一些水果。”
阮夏拧眉,“那天是赵以来去世的日子,他还有心思买水果?”
“哝,”秦天打开水果购物订单,“柚子,香蕉两样。”
阮夏盯了一眼购物时间,是早上七点的时候。
赵以来是中午十点去的医院,开了药回家,十二点的时候就亡故的。
柚子?!
“你再搜下他度娘浏览记录,看有没有汀类药物的相克食物。”
秦天打开度娘,“浏览记录被他删除了。”他朝阮夏一笑,“给我两分钟,我能给它恢复。”
他修长的手指按了一会,“有,上个月月底,29号那天。”
阮夏冷笑,原来是谋杀亲父!
把手机送回赵鹏房间,阮夏立刻报了警。
赵鹏人还没睡醒,就被警察的一阵敲门声砸醒。
他看见身穿警服的警察一瞬间,腿立刻软了,脸色发白。
警察可不管这么多,摁着人就上了警车。
阮夏也没回去,托人用了审讯最厉害的警察孙主任,两个小时,孙主任拿着审讯结果交给阮夏道:
“赵以来的血脂一直高,降血脂的阿托伐他汀里面最主要的成分就是汀类,这种成分和柚子里面的化学物质到一起,会相互作用,影响血药浓度,诱发他的冠心病恶化。”
“他主要是求财,这些年好吃懒做,欠了一屁股债,被追债的人追的狠了,就想去医院敲诈点钱。”
阮夏心里恶心的不行,一般来说,只要人是在医院的飞正常死亡,医院一般也不想闹大,多少都会给点钱。
“我还有点事想问他,孙主任,麻烦你安排一下。”
“行,”孙主任道:“我跟莫总认识了这些年,不用客气,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阮夏淡淡颔首,忽然想起来,去年,莫谨陪着自己抓偷盗铜芯电缆的工人。
哥哥啊!
处处都是你呢。
逼仄昏暗的牢房门打开,赵鹏见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子,只是脸上覆着如刀一般的寒霜。
他惊恐的往后退了一步,却见女子如一头发怒的怒豹在空中跃起,尖细的高跟鞋尖撞在他心脏,他整个人倒在地上。
阮夏尖细的鞋跟死死粘着他心脏,声音冷凝如冰锥,“我问你,是谁给你出的主义赖上莫家?”
第64章
“太太。”
阮夏下了车, 捏着眉心,疲累的往客厅去,一个身穿黑色保安服的保镖迎上来。
正是那天接了莫谨的命令, 去烁城调查谣言源头而避开了去巴罗的保镖。
阮夏问:“什么事?”
保镖:“莫总吩咐我查的谣言源头查到了。”
阮夏细细的眉蹙起来,“什么谣言?”
保镖:“就是传言您和宋总关系匪浅, 吉迎的事实际上都是他做主的谣言。”
阮夏心里一惊,她和宋踌被人传成这样了吗?
保镖继续道:“是您的秘书陈羽亲自传出来的。”
阮夏:“这事你办的很好,一会我会让把支票拿给你。”
阮夏再出现在吉迎的时候, 员工,高层着实惊讶了一把。
原本以为会看见一个蓬头垢面, 精神萎靡的老板,令所有人意外的是,阮夏脸上妆容清醒干净, 额顶编一圈好看的瀑布辫垂到后脑勺。
薄薄的鹅黄纱巾像细密的黄色金莲花蕊在发间娉婷摇曳。
让人眼前一亮。
像冬天过后的第一支迎春绽放的嫩黄迎春花。
阮夏无意间创新的发型,引的吉迎的员工纷纷流行起来绑各种颜色鲜亮的发带,之后更是风靡了整个鲸市, 乃至全国。
很多年以后,阮夏和莫谨的爱情故事渐渐流传开。
将黄色的纱巾绑在发上成了一种乞求平安的传统习俗, 并流传了千百年。
当然,这是后话。
陈羽第一时间迎上阮夏的面前, “阮总, 这里有几分文件需要你签一下。”
谁知道, 阮夏接下她手里的文件, 却是对秘书台道:“你把手里的文件交接一下,交给二秘胡梦,从今天起,胡梦接替陈羽的所有工作。”
胡梦起身颔首, “是。”
陈羽心里一咯噔,面色僵住,冻住视线,尴尬的看向阮夏。
空气像是被冻结住。
整个秘书台的秘书,特助,全都控制不住的看了一眼,又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低头工作。
手脚放的特别轻,连敲打键盘都恨不得不发出一点声音。
阮夏吩咐了这一句,没管陈羽尴尬铁青的脸色,利索的回了自己办公室。
虽然当众被下了脸,丢了工作,但是陈羽想到自己银行卡里的余额也就不那么慌了。
一个上午的时间,陈羽交接完手里的工作,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公司法务部律师当众给她递了一份律师函,内容是她工作期间,涉嫌出卖公司核心机密。
证据就是她在职期间,银行里来源不明的巨额来源。
秘书台的人炸了。
这件事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公司。
陈羽脑子轰的一下!
无论这个罪名是否成立,她只要有这个嫌疑,哪家公司都不会用她,她永远不会出现在猎头公司的名单里。
她的职业前途会被毁光的。
她不顾秘书的阻拦,冲进阮夏办公室,“阮总,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阮夏薄薄的眼皮掀起来,冷冷睨过来一眼,“说这话之前,你不如先自问,自己是怎么把我卖给宋踌的。”
陈羽乞求道:“我告诉你真相,你可以放我一码吗?”
阮夏圆圆的杏眼迸射出一道凌厉,危险的视线:“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陈羽咬了咬唇,合盘脱出:
“我没有出卖过任何机密给宋总,他只是觊觎你,对公司并不敢兴趣。”
“他大概是想你和莫总离心,所以让我暗暗暗示别人,你和他关系匪浅,就只有这样,没别的。”
阮夏手里咖啡杯暴怒的摔到地上,“你还嫌你做的少了是吗?”
乳白的咖啡杯咣当在地上碎裂成齑粉,陈羽心惊肉跳,“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求你能放我一码,我做你的一秘一年,兢兢业业,工作上没有出过任何错,就因为这一句话,你就要毁了我一辈子吗?”
阮夏微微勾起的眼尾浮着冰锥一样的冷光,“你原本的资历并不足以做一秘,我对你称得上有知遇之恩,你觉得你就随口应承了一句话,可是你想过我家哥哥听见这句话是怎样腕心的难受吗?”
“别人又会怎么传我?”
“你卡里的钱,是踩着我和我家哥哥的人血馒头得来的,毁了一辈子是你咎由自取,早在你背弃我选宋踌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有这一天。”
陈羽被堵的哑口无言,一张脸涨的通红。
羞耻的往阮夏办公室外走。
秦天听见公司的传闻过来找阮夏,刚好看见这一幕。
他脑子里有细细的线串起来,那个被否定的,疯狂的念头又重新拾掇起来。
“有事吗?”
阮夏正要出门,看见秦天进来,问道。
秦天想了想,道:“阿姐,关于宋总,我有一个很荒谬的猜测。”
“说吧,没关系的。”
“我觉得宋总和,”秦天顿了顿,还是道,“哥有点像,是不是有点扯?”
阮夏惊讶了一下,“你也这么认为?”
秦天意外道,“阿姐也是这么猜测的?”
“我不是猜测,” 阮夏漂亮的脸蹦成凌厉的线条,眼里闪过决绝的杀意,“我是肯定。”
*
“霍总,上个季度的货款你就给结一下吧。”
“霍总,我们公司庙小,现在又陷入了财务危机,你要是再不给我结钱,我们公司就要倒闭了。”
“霍总,我们行长说了,利息可以缓缓再给,你先把本金还给我们银行吧。”
“是啊霍总,欠债还钱本就天经地义,莫家现在这种情况,就应该提前把钱结给我们”
……
莫氏会议室里,一屋子满满当当的都是要债的声音,此起彼伏。
霍恺被围在中间,往往是这个还没说完,那个就开始要。
按莫氏的合作规矩里,这里面百分之75%的企业的结款时间都没到,不过是怕莫氏破产,这些钱结不到罢了。
此时,就像是银行要倒闭,所有的企业都来要账。
霍恺再厉害,也架不住这些人苍蝇一样嗡嗡叫着。
应承的口干舌燥,眉间有些不可耐的烦躁。
忽然,会议室门打开,喧闹的人群往门口看去,只见阮夏衣着得体,从容优雅的走了进来。
没有一丝狼狈。
霍恺眼皮一跳,眼睛眨了一下,示意阮夏离开这里。
却见阮夏像是没接收到他的暗示一样,继续往里走。
霍恺干脆起身,迎上去,低低腹语,“快走啊。”
“没事,我是来解决问题的。”阮夏平静道。
霍恺太知道这些人什么样了,墙倒猢狲散,他们一扫平日里的狗腿模样,露出原本狰狞的模样。
他知道,莫谨绝不想她面对这些。
霍恺推着阮夏往外走,“我能解决,你快走。”
然而,这一年,但凡是莫谨和阮夏一起出现的公共场合,莫谨总是宠溺的牵着她小手,小心翼翼爱护。
还给她买了一个私人岛屿。
谁不知道她是莫谨的心尖肉啊?
不知道莫谨私下给了她多少财产。
他们早就想找阮夏了。
只是一直没见到阮夏露面。
现在人好不容易出现了,又岂会甘心放走?
门口附近的人直接围了去路,一个肚肥腰圆的胖子,气势汹汹朝阮夏逼近,“莫太太,莫总已经死了,莫氏这个情况怕是也撑不了几天了,你也不能只管自己享受,得把我们的钱结给我们不是?”
阮夏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霍恺,抬手就是一巴掌摔在男子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