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将军的小通房(重生)——三生糖
时间:2021-06-08 09:19:19

  帝王被如此无礼的冲撞之后并没有动怒。
  明帝知道此次的决定的确霸道了些,也理解岑铮为何愤怒,他更不可能真让岑家小姑娘当他自己的女儿,就只是挑眉笑笑。
  当年温斯年还不是丞相,岑铮也还不是太子太傅,两人不过还是个小官,温昭昭也还不是贵妃,温斯年十分清楚,皇上能如此允诺已是最好,若再强求,极有可能适得其反,触怒龙颜。
  岑铮为了这件事气愤许久,但妻子的病时好时坏,始终不敢告诉她。
  不过他倒是一开始就清楚明白的告诉儿子岑煊事实真相,温斯年也从未对家里孩子有过任何隐瞒。
  只是他们都知道,在未能拥有足够权势之前,也为了知知的名声,再如何不甘与憋屈,也只能独自往腹里吞。
  否则岑煊也不会那么努力,费尽心机的往上爬,年纪轻轻就坐上了锦衣卫都指挥使之位。
  相府大厅原本内十分安静,只有轻微杯盏茶盖的碰撞声,所有人都安静的等待着。
  与温斯年同坐主位上的岑太傅却突然开口:“怎么还没来?”
  岑煊跟岑太傅提过那个小姑娘大概何时回府,如今却迟迟等不到人,岑太傅不禁有些心浮气躁。
  尤其是岑煊跟他提过,容珺就是个疯子,他绝对不会轻易相信云娆死了。
  打从知知不见之后,岑铮的脾气就改变许多,温斯年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如此毛躁,不由得笑:“是元烨带着景德一起亲自去接的,有他们俩在,绝对不会有任何意外。”
  似乎是为了印证温斯年的话,说到一半,大厅的木门就被人从外推开。
  众人齐齐转头看向门口,岑太傅更是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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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娆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带到丞相府。
  自从得知岑煊也是自己的哥哥之后,她脑中便一片混乱,待马车进到相府,她更是完全无法思考,整个人陷入一种茫茫然的状态。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温延清见小姑娘一副被吓傻的模样,不禁莞尔,抬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到了,可要二哥哥像以前一样抱你下马车?”
  许是话中的轻挑调笑之意太过明显,云娆猛地回过神来,双颊缓缓染上一抹俏丽的粉,连忙摇头:“不、不用了,我自己下马车就好。”
  温延清懒洋洋的笑了声,不再逗她。
  他可不敢对小姑娘做什么。
  他要是真敢对知知做什么,不止会被他爹打断腿,还很可能会被知知的亲哥哥拿着刀追杀,被姑母叫进宫狠狠训上三个时辰。
  啧,光想就觉得可怕。
  随着温延清来到大厅前时,云娆已经紧张得几乎忘了呼吸。
  她站在门口,迟迟不敢推开门。
  温延清看出她的紧张与害怕,也不催她,只是用一种极为怜爱与珍惜的目光看着她,轻声鼓励:“别害怕,我们已经等你很久了。”
  云娆还是不敢动。
  温延清垂眼看她,惫懒的笑容中隐有温柔,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伸到她面前:“害怕的话,可以牵着我的手。”
  他还记得,知知被人掳走的那天,也是他牵着她的手。
  可是他实在太小又没学过武功,根本没办法保护她,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无论发生任何事,他都拼尽全力,护她周全。
  云娆看着他,有些迟疑:“你真的是我哥哥吗?”
  温延清懒洋洋地耷拉着眼,喉间仿佛含着淡笑:“嗯,不管将来如何,我永远都是你的二哥哥。”
  或许是男人一路上都很有耐心,又或是他的声音太过温柔,云娆心中的怯弱不安瞬间一扫而空,她突然就有了勇气。
  “嗯,二哥哥,我们进去吧!”
  云娆笑,但她没有牵他的手,她握着自己的手。
  温延清淡淡的嗯了声,停在半空的手微微一顿,改推向大门。
  小姑娘鼓起勇气踏进大厅的同时,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温澜清眼眶微红,温释月笑容温柔,就连温斯年也微微笑着,目光和蔼。
  岑太傅已经不自觉地站了起来,瞬也不瞬的盯着从门口走进来的小姑娘。
  真的很像阿婉。
  不止像阿婉,也像他。
  云娆随着温延清来到温斯年与岑太傅面前。
  温延清懒散地撩起眼,看向他们,嘴角轻勾:“爹、姨丈,知知回来了。”
  温斯年见岑铮久久不语,不由得失笑:“如何?还要滴血认亲吗?”
  岑太傅回过神,尽管看到云娆之后,就十分确定她就是自己女儿,却仍红着眼点头:“要。”
  阿婉的病太重,不能有任何闪失,就算他心中已经确定也不行。
  温斯年无奈一叹,温释月很快就将准备好的器具端到两人面前。
  温延清微微蹙眉:“还要滴血?知知怎么能被针扎?那该多痛?我不同意!”
  温斯年起身,笑着在儿子后脑狠狠一拍:“你是她的谁?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不许胡闹。”
  “我是她的二哥哥,我还是她……”温延清忽然就噤了声。
  小姑娘现在已经紧张得要命,他不想再吓到她。
  被温延清这么一闹,岑太傅想到女儿要挨上一针,心里也有些不舍,温声问道:“可以吗?怕不怕疼?”
  云娆看着眼前容貌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呼吸微窒。
  她幻想过很多次与亲人相认时的场景,但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今天这幅景象。
  她站在相府里,相府大姑娘和二姑娘都笑容温和的看着她,眼前极有可能是她亲生父亲的男人要和自己滴血验亲前,还担心她怕不怕疼。
  眼前男人身着锦衣华服,举手投足间尽显矜贵气息,一看就是身份不俗。
  云娆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和容珺初遇的那一天。
  那一天,是容珺让她知道,原来那么卑微的她,也能做出选择。
  她突然很想知道,要是自己说不可以,她会怕疼,他们会如何。
  “怕,怕疼。”
  她怯生生地开口。
  屋内的人皆是一愣,温延清更是瞬间将她拉到身后护住:“知知说了,她怕疼!不验了不验了!”
  一副要是谁敢逼她扎针,就要跟谁拼命的模样。
  温斯年微微一怔,连忙看向岑太傅。
  岑太傅静默了下,也跟着看向温斯年。
  两人四目相交片刻,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温斯年朝温释月摆了摆手。
  温释月笑嘻嘻的将水碗及细针端走。
  岑太傅上前,微微侧过头,看着被温延清护在身后的小姑娘,温柔笑道:“好,知知怕的话,咱们就不要了。”
  云娆错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眶逐渐糊模起来。
  “别哭,别哭。”岑太傅微微一怔,“不是说不扎了吗?这么怕疼的吗?”
  “知知别怕。”温延清也转过身,焦急的在身上摸索帕子,他还没找着,温澜清就已经拿着干净的帕子,温柔的拭去流泪不止的小姑娘。
  温释月回来,听见啜泣声也立刻上前。
  温斯年虽然不语,却也从座位上起身,来到她面前,担心的看着她。
  云娆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不敢置信的看着围绕在身边的男男女女。
  她的眼泪根本止不住,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像是要将两世的委屈都倾泄完一般,在她的亲人们面前全部都流光。
  几人七手八脚的哄了好一会儿,小姑娘才终于止住眼泪。
  云娆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围着哄过,也从来没有这么多人紧张她、担心过她。
  被温释月搀扶到一旁坐好时,脑袋都还有些晕晕乎乎。
  像是还在做梦。
  不,就算做梦她也不敢做自己是太傅之女或是相府嫡女的梦。
  云娆像是想起什么,面色微白,看着岑太傅,有些不安地问:“请问您是太傅大人还是相爷?”
  岑太傅听见她这么喊自己,瞬间哭笑不得。
  温斯年代他答道:“我是温斯年,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岑铮。”
  云娆忽然再度紧张起来,嘴唇刚刚哆嗦,手就突然被人握住。
  那日温澜清就在明月轩,她知道云娆在害怕什么,微微笑道:“知知别怕,我们都会跟你说清楚的。”
  温斯年微微颔首:“是,待说明白之后,这两日我们还得进宫一趟。”
  当初他和岑铮官位都不高,如今他们已今非昔比,当年明帝答应他的事,他可没忘。
 
 
第35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容珺不知道,他正在哭……
  “为什么要进宫?”
  云娆不是没进过宫,以前容珺也曾带她进宫,但温斯年口中的“进宫”,绝对不像容珺带她进宫那样简单。
  温斯年与岑太傅对看一眼,两人同时微微一叹,眼中掠过自责与痛苦。
  岑太傅颓然地低下头的同时,温斯年已经开口,将当年一切娓娓道来。
  云娆一直以为自己是被爹娘抛弃的,但刚刚在马车上,温延清告诉她岑煊也是她的哥哥之后,她就知道自己的记忆有误,肯定是她当时太小,所以记错了。
  饶是她有一点心理准备,却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身世竟会这般复杂。
  云娆不由得垂首愣怔许久。
  大厅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安静地等着她。
  好半晌,云娆才又抬头,看着温斯年,不安地、小心翼翼地开口:“丞相大人刚说……”
  温斯年笑容无奈地纠正她:“不用这么客气,直接喊我舅舅便是。”
  虽然所有人都告诉她,他们是她的亲人,但云娆还是觉得这一切太过不真实。
  尤其是前世那个羞辱过自己的天之骄女岑时卿,竟然就是被皇上强塞给她的亲生父母的那个小娃娃。
  云娆手指微蜷,看着温斯年的心跳逐渐加快,许久,她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什么决心。
  “舅舅刚刚说,我才是岑家真正的女儿,而岑时卿,只不过是当时皇上为了阻止我母亲病况,所以才送到岑府的?”
  温斯年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对不起,当年我与你父亲得知之后,都非常愤怒,甚至进宫跟皇上讨要道理,但是当时我们都只是五、六品的小官,实在人微言轻……”
  岑太傅沉痛道:“当时是我们人微言轻,是我太无能,我明知皇上蛮横,明知那个孩子不是你,却怕你母亲又想不开,一错再错。”
  十数年如一日的愧疚与无能为力的自责,无疑是一种最残忍的折磨,几乎能将人逼疯。
  这些经年累月下来,满到溢出来的愧疚感,让岑铮与温斯年心甘情愿地对这个好不容易寻回来的小姑娘有求必应,甚至是无止境的包容。
  “知知,是爹对不起你,爹也知道如今再如何愧疚,也无法改变事实,所以无论你要怎么怪我,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无论你有什么要求,爹都会尽可能的满足你。”
  云娆了然一笑。
  她自幼卑微,孩童时,更是什么苦都吃过,最是明白这世间权势有多霸道。
  前世她曾以为,容珺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才会将她拘在小院里,哪里也不让她去,才会一回京就急着想将她嫁人。
  重生之后,她为了离开容珺,经历过许许多多事,直到昨天她看到容珺不顾一切地想往火里冲,泪流满面、不要命的、发了疯般的想救她,她终于明白,容珺对自己的确是真心的。
  他是真的喜欢自己,是真的在乎自己。
  只是前世他一开始就知道他护不住她,所以一回京就想将她送走,所以当七皇子与太子两边势力逐渐紧张,他对她的限制也越来越多,因为太害怕有任何意外,太害怕失去,逐渐极端。
  尽管他的方法错了,却也不可否认,他的确费尽心思的想保护她,但百密总有一疏,他终究还是没能护住自己。
  而她的父亲与舅舅们也一样,尽管曾经是那么迫切地、渴望地、想方设法地寻找自己,但他们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在外面拼命奔波时,皇上居然会如此专权独=裁。
  毫不讲理道、毫不在乎他们的想法,就只为博美人一笑,强硬地、蛮横地逼迫他们接受女儿已经寻回来的事实。
  他们在帝王面前,又何尝不是和她在那些贵人们面前一样,犹如蜉蝣,缈小而又卑微。
  所以他们能做的,就是拼命地往上爬,想尽办法位极人臣、权势舀天,让帝王再也无法轻视他们,随意将他们任何人的人生玩弄于股掌之间。
  或许是因为小姑娘小时候吃了太多苦,所以她很早就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很早就明白怨天尤人改变不了任何事,唯一能改变的只有自己的心态。
  但她终究曾经被容珺百般纵容的娇养过,有时候,心里还是会有一点点小脾气的,比如面对容珺时,比如现在。
  云娆笑了笑,早在温斯年说完所有过往之后,她已心有所决。
  “舅舅刚刚说,无论是我想当岑家的女儿或是温家的女儿都可以是吗?”
  岑太傅猛地抬头,怔怔地看着她,他像是心所有感,知道她想说什么,面上笑容逐渐苦涩。
  温斯年跟容珺是同一类人,都是心思缜密,善于察颜观色之人,也猜到小姑娘想说什么。
  他微微一笑:“是,这辈子,就算日后你出嫁了,你也永远都是温岑两家的女儿。”
  云娆垂眸:“那么,阿娆有几个要求,希望舅舅和……”
  她突然顿了下,呼吸微微急促,小心翼翼中却又带了无法掩饰的喜悦:“希望舅舅和爹能答应。”
  她很紧张,也有点害怕,怕其实这些人方才对她说的话,不过都是在哄自己的漂亮话。
  只是因为多年的愧疚,让他们不得不这么对她。
  尽管这一切太不真实,也许他们会觉得自己无理取闹,或是太贪心,但这些她都不在意。
  不论前世还是现在,她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一直都知道。
  就算他们只是出愧疚,有些事她也必需趁他们最为愧疚时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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