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作天作地(穿书)——故筝
时间:2021-06-12 09:43:49

  钟随安垂首轻轻一笑。
  他就知晓。
  三皇子倒是完全不意外。
  他心道,在青州的时候,我就叫钟念月讽刺过了。这泼妇确实懂的比我多些!
  你们还不知道罢?
  万老二此时回过神来,一点头,道:“不错!不错!”
  “若按我舅舅的说法,收信第二日便往虞城去。那应该是一月二十六日之后,二月五日左右启的程。随后花费十日左右的功夫,抵达虞城。这岂不是合理多了?”钟念月歪头反问。
  说罢,她还轻轻一皱眉道:“那几日连着大雨,我外祖父便是带着士兵这样熬过来的,却还有人这般诋毁指责他……”
  万老二闻声,也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他的妹妹万氏产子时,他都没空回来。
  只中途回京过一回,见过这个外甥女一面。明明该是分外陌生的,但此时却觉得实在亲切极了。
  他们这一辈远不如万老将军在时的骁勇、智谋。
  但也还是一心忠于大晋。
  老父在他们心中,早成了最为敬佩的人。
  今日叫钟念月这样一说,他们便好似又回到了当年,一时眼圈儿还红了红。
  万老二正觉喉头哽咽呢。
  这厢钟念月转了转掌中的茶杯,又道:“这报功,确实没有梁虎的一份儿。可若是再按证人的说法。梁虎确实逃出了城,又确实是与我外祖父一同回来。那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呢?……梁虎是逃兵。”
  惠妃面色大变。
  她重重一拍桌案,怒声道:“胡说八道!妄自臆断!”
  钟念月神色自如,丝毫不受她影响。
  钟念月轻声道:“好吧,那便换个说法……”
  惠妃低低喘着气,竭力想要将自己的温柔表象找回来。
  却偏偏又听得钟念月道:“不是逃兵,那就是私通了南郊国……”
  惠妃叫她气了个倒仰。
  这就是她的换个说法?
  都察院的人轻咳一声,道:“钟姑娘,这万事还是要讲证据的,咱们不妨再当堂对质证人……”
  钟念月点点头:“好,你们来罢。我自是信任各位大人的。”
  像钟念月这样天不怕地不怕,谁也不放在眼中的带刺儿美人。
  一旦说了半句的奉承话,那可真真就叫人受用极了。
  随后先是那酒馆掌柜被问话。
  他的表述,与晋朔帝当时说给钟念月听的没什么差别。
  听完后,钟念月没有插声。
  晋朔帝却是突地点了个人,他问:“祁瑾,你以为其中可有疏漏?”
  三皇子浑身一凌。
  若是原先,他是怕晋朔帝问他的。
  但经由青州那回嘲讽的毒打后,又从中尝到独立办事的甜头后,再听晋朔帝问他,他便觉得这是受重视的表现了。
  三皇子当即道:“儿臣……儿臣以为其中有一疏漏。”
  “嗯。”
  哪怕就一个字,三皇子也顿受鼓励,忙道:“万老将军率军入城时,南郊国人已经入城抢掠,屠百姓三十余人。酒馆掌柜,竟还留在酒馆之中,面对第一战场。亲眼看见梁虎扶着万老将军到墙角歇息……寻常百姓岂有这样的本事?”
  酒馆掌柜一下愣住了,他连忙辩解道:“草民、草民当时确在酒馆中,草民来不及跑,这才……草民也确实看见了梁虎为老将军挡箭……”
  “那你确定自己看见了,老将军体力不支,由梁虎扶着到墙角歇息吗?”
  “草民……”掌柜讷讷应不上话了。
  锦山侯插声道:“我都懂是怎么一回事!”
  “念念原先说过,若是凶杀现场的证人,在慌乱之下,极有可能将自己联想的事,当成真实发生过的事,是不是?若是询问他的人,不够专业。则更容易产生错误口供。”
  众人一愣。
  不是。
  锦山侯不是京中有名的傻子吗?
  大家碍于远昌王的面子,嘴上不说,但心底却都是知道的。
  这怎么还能说出这般有见地的话来了?
  远昌王也愣了愣,心说老子儿子这脑子突然开光啦?
  锦山侯被父母一瞧,倒也有点骄傲。
  他心道可不能给念念丢脸。
  他当下一挺胸道:“高长乐他们也都知晓对不对?以前我们和念念玩过这样的游戏。有一回,高长乐就当了这样的笨蛋,让方琰琰引着,说出了错误的口供。哈,后来我们就再也不和方琰琰玩了!”
  那是早年间。
  钟念月闲得无聊,带他们玩剧本杀的事。
  那时候以秦诵为首的好学生队伍,整日里要盯着钟念月学习,钟念月便干脆把他们放一块儿,让他们都来玩这个。
  结果锦山侯这帮纨绔觉得秦诵一行人,哇心机太深,哇手腕太可怕,哇根本打不过……
  遂再也不和人家玩了。
  此时方琰琰坐在席间:“……”
  他的父亲实在想不通,儿子怎么会和他们一起玩,禁不住问:“可有此事?”
  点头的却是丞相公子秦诵,他道:“确有此事。”
  原先钟念月的及笄宴上。
  众人见秦诵等人也送去了贺礼,便有猜测钟念月这般纨绔,怎么好像与这些优秀的年轻一辈有来往?
  今日却是彻彻底底在这大殿上坐实了!
  原来真的不知因何缘故,钟念月早早就与秦诵等人相识,关系似乎还甚为密切……
  连锦山侯等人都与他们有了来往。
  三皇子这会儿面色古怪了下,心底都有些说不出的酸酸的难受。
  原来到最后,就只有他一个人认认真真地做了几年的废物皇子。
  钟念月早和人丞相公子都做上朋友了……
  他还天天净知道让表兄捧臭脚呢。
  眼见着众人一时又将目光落到了钟念月的身上。
  那厢万老二再一出声,终于又将这话茬拽了回去。
  万老二道:“陛下,臣那外甥女还真不是无的放矢。臣父死前曾告知臣,这虞城将领武平,在府中寻欢作乐。曾纳南郊国女子为妾。而后转赠与梁虎。此南郊女子与梁虎好了数日后,突然成了那身死虞城的南郊国人中的一个!此时梁虎才察觉到不怕,怕那南郊女子实是探子。他满心害怕传了虞城的消息出去,成了叛国通敌之人……在南郊攻来时,他的害怕成了真。他确是逃出的虞城。只不过做的是逃兵不错!”
  惠妃激动之下,打翻了面前的桌案。
  她站起身来:“不可能!”
  若是如此……
  那她的坚持成了什么?
  她的父亲是被一个无耻妾室坑害了……
  那她成了什么?
  不不不。
  惠妃突然有些害怕,有些后悔。
  她甚至又想起来那日太子与她道,你且看看你,再看看我……
  我们尚且这般模样。
  她的生父,又怎会是个正直之人呢?
  “他二人应该很清楚,梁虎有没有这样一个妾室罢?”钟念月看向了剩下两个证人。
  他们一个是梁虎的同僚。
  一个是守城将领武平的旧部。
 
 
第115章 赐死(废太子)
  惠妃抢声道:“你二人可要据实回答, 万不能含糊了事,更不能撒谎!”
  晋朔帝淡淡道了声:“惠妃。”
  随即便有几个宫人上前,将惠妃结结实实地按回了位置上。
  惠妃低头一瞧, 桌案被她掀翻后, 满地的狼藉。想来落在旁人眼中,该是无比的狼狈可笑。
  都察院的官员瞧也不瞧惠妃一眼, 只冷冰冰地垂眸, 沉声道:“贾立。”
  这审问先后也是有技巧的。
  若是问了第一个, 他撒谎, 那第二个必然也会跟着撒谎。若是第一个先吓得绷不住了,第二个也就害怕了。
  贾立乃是守城将领武平的旧部。
  他甫一被叫到名字, 就忍不住哆嗦了起来。
  自从武平被施以车裂后, 他手下的旧部,要么退出行伍, 要么跟着一块儿被处死。鲜少有留在军中,继续向万家效力的。
  这贾立浑浑噩噩数年, 一朝被传到金銮殿,他一下又想起了数年前, 武平被车裂的那个下午……
  太可怕了。
  贾立匍匐在地面,颤声道:“确有这样一个南郊女子,名叫阿伊。”
  他说罢,又磕了磕头道:“小人只知梁虎当年确实跟随万老将军一并归来,也确实与札克过了招。其余的,小人一概不知!小人也记不清楚了……只是听姚金荣说起,他亲眼目送梁虎在南郊士兵围追堵截下逃出, 小人才、才跟着说了几句,其实, 小人都记不真切……”
  姚金荣是梁虎昔日同僚。
  此人闻声,当堂失声:“贾立!你说的话不认了?还要推到我的头上?”
  “陛下跟前,岂能容你失仪?”有人冷哼一声,当即将姚金荣重重按倒下去。
  姚金荣痛呼一声,贴着地面,眼泪都流出来了两滴。
  这姚金荣倒是嘴紧得很,一边哆哆嗦嗦地哀叫,一边咬死了自己没有说谎,自己说的是实话。
  惠妃见状,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她恨恨地看了一眼贾立。
  若早知此人只是奔着赏钱来的,她早就该做好准备,让他再无反口的机会。
  幸而,父亲当年还有一位这样正直的同僚。
  惠妃心道。
  她心下的那点害怕与担忧,也终于又慢慢地消散了。
  直到下一刻,她又听见了钟念月那慢悠悠的声音。
  钟念月好奇发问:“姚大人当年可是与梁虎交好?”
  “不、不敢当大人。小人虽与梁哥交好,但、但并不会因私偏袒编造谎话啊!”姚金荣高声道。
  钟念月:“那梁虎当年逃跑,会不会多带上几个,如你这般的好兄弟呢?”
  姚金荣一呆。
  随即大声辩驳起来:“不!没有的事!”
  都察院的人对视一眼。
  倒是觉得突破口就在此处了。
  南郊国的大王子意识到,若是他再不站出来,恐怕此事就危险了。
  他上前了一步。
  “尊敬的陛下,我可为其作证。那日虞城大战,确是一个不起眼的人,斩杀了我座下大将。”
  惠妃面上一喜。
  自觉又迎来了一个助力。
  唯独太子此时闭了下眼,也不知是不愿再看,还是借此掩去眼底的冷意和失望。
  他的母亲还是太不了解晋朔帝了。
  晋朔帝兴许正等着南郊国大王子站出来作证。
  不……
  也许从事情刚一开始提到南郊国大王子,就是在暗示他们去与其交涉、结盟。
  今日若是坐实了他的外祖父确是个逃兵。
  他母亲便成了个忘恩负义之辈,成了可耻的逃兵的之后。
  可这算厉害吗?
  这不算。
  真正可怕的是,当南郊国王子站出来,再坐实证人所说都是谎言。
  那么南郊国王子为何能为他们作伪证呢?
  岂不说明惠妃勾结他国?
  惠妃一个后宫妃子,焉有这般本事呢?
  到最后,这口锅便要结结实实地落在太子的头上了。
  通敌叛国、抹黑老将,企图掀起动乱。几顶帽子一扣下来。
  便可废太子了。
  太子唰地睁开眼,突地插声道:“不必了。大晋之事,怎能由他国王子来作证?”
  惠妃惊愕地看向他。
  随即心中掀起一阵狂怒。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太子却抽了自家的□□!为的是什么?又是为了钟念月吗?他难不成还指望钟念月因此对他留下一分情意吗?
  惠妃又急又怒,那一刻真恨不得掐住太子的脖子,捂住他的唇不让他说话。
  南郊国大王子此时也惊讶了一瞬。
  但他看了看太子的神色,再看了看惠妃,最终也认定,这太子还是太年轻了些,兴许是事到临头有些怕了。
  此事可容不得怕啊……
  南郊国大王子躬身道:“大晋乃是上国。大晋若有需得上我的地方,我自然该配合大晋,此乃下国之本分……”
  太子垂眸道:“到底是别国。还曾与我大晋交战。大晋无数将士百姓死于你国之手……”
  “太子慎言!”惠妃忍不住了。
  晋朔帝此时似是才看够了戏。
  他道:“你且写下供词,呈将上来。”
  太子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垂下眼皮,掩去眼底的阴沉之色。
  他双手紧握成拳,掩于桌案底下。
  ……到底还是迟了。
  他的母亲已对结果势在必得,已容不下他中途阻挠了。
  等这厢大王子的供词写下。
  而那姚金荣也重新口述了一遍供词,盖上手印。
  小太监拿着供词,起身时还笑道:“这撒了谎啊,倒也不至车裂……”
  不至车裂就是还有别的了。
  姚金荣吓得打了个哆嗦。
  也就是等到此时,万家老四才躬身呈上,道:“臣也有证据,此乃臣父当年留存下来的信件等物。臣那外甥女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当年便有人曾提及,虞城逃兵一事。只是迟迟整合不出名单,直到去年,寻到一位关键证人,也正是此时,这姚金荣与惠妃的人接上了头罢。怕被道出逃兵一事,便抢先污蔑万家,将梁虎的行径说成是为救虞城,如此他们这些逃兵也可洗脱罪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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