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蕊愣神的瞬间,便见杨氏逮住两个婆子中间的空隙,硬要往里闯......
第70章 太子妃说的话没错(一更)……
“庶福晋、庶福晋......”绿蕊醒悟过来, 连忙伸手去够她。
杨氏动作再快,也到底只是个寻常的弱女子。
还真叫绿蕊抓住了一片衣角。
她恼怒的拧起眉,语气不善:“松手, 我叫你松手听见没?你这算以下犯上, 你知不知道?就算你是福晋的人, 你信不信我能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绿蕊丝毫不怀疑这女人的能耐, 光凭她能逼得她们福晋, 在自家府里都呆得不舒坦。又把爷笼络的只瞧得见她一个,这女人的手段, 由此可见一般。
“庶福晋的手段,旁人怎么敢不信?但是咱们福晋有言在先,希望庶福晋您别叫奴婢难做。”
绿蕊说着, 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放松,一副她要跑可以, 但她绝对不会松手的,有种就穿着却胳膊少腿的衣裳出去丢人现眼。
“放肆, 你眼中还有没有点尊卑了?回头我定要叫爷来看看, 正院的奴才都是怎么欺负人的!”
杨氏在八阿哥跟前一副淡泊名利,云淡风轻的模样, 并不代表她真是这种人。
若果真如此,她就不会在知道主子要派人入王府时, 自我举荐了。
说到底, 她就是舍不得荣华富贵, 也舍不得八爷出众的皮囊。
“我的奴才怎么了?我站在这里,哪只眼睛都没看见她欺负人,倒是你, 一直在欺负她!”
八福晋站在一旁怒目而视,语气中压抑着怒火。
刚刚喊了绿蕊去外面把杨氏劝走,结果她等了半天,也没见绿蕊回来。
辛亏放心不下,托了九福晋帮着应酬,亲自出来看看。
要不然,她的丫头还不知会被污蔑成什么样呢!
八福晋来了,绿蕊率先撒了手,杨氏也恢复成温婉怡人的模样。
她轻轻一福,身姿翩迁,哪怕穿着冬装也显得格外轻盈。
“妾给福晋请安。”
八福晋垂眸扫她一眼,很不高兴的别开目光。
“我早说了,你不来请安我还能多活两年,可你非要过来,说到底嫌我活的太久,碍来了你的眼是不是?”
“妾不敢。”
“不敢?我看就没你不敢的事!我让绿蕊喊你回去,你为什么不听?是不是有了爷的宠爱,连我这个主母的话,也能当成耳旁风了?”
“妾不敢。”
杨氏连说好几个不敢,语气和神色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说到底,她打心里看不起八福晋,有八爷撑腰,对上主母,她觉得自己也有一战之力。
“我不管你敢还是不敢,既然好好说话你不听,就别怪我使手段了。”
八福晋淡淡道。
她话音落下,绿蕊退到一旁,正院里两个健壮的仆妇上前几步,三两下便辖制住了杨氏,她们将她的手反剪在身后,箍得紧紧的,不让她动弹。
“杨氏不敬主母,无视家规,把她拉下去狠狠打十下板子。就去她的探月楼里打,让所有的丫鬟们都站出来,仔细瞧清楚。”
八福晋从前不敢责罚杨氏,大部分还是怕惹怒八爷,引来八爷不喜。
现在仔细想想,太子妃说的话没错。
她首先得让自己自在,再去管爷是不是自在。
杨氏一下子懵了,自从跟着八阿哥,她还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她虽家世、身份不如旁人,但依靠给主子办事,在云夫人跟前又说得上话,胤禩对她很是疼宠,每月倒有一大半,是歇在她院里的。
府中的管事、丫头们,哪个不看她的脸色办事?
就连八福晋对上她,大多数时候,都是吃亏的多。
可她万万没想到,向来软趴趴、对着爷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人,竟然使了丫头婆子要打她?
她怔愣间,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八福晋
八福晋却撇开头,并没看她,只扫了婆子一眼,婆子们立刻把人拉了下去。
绿蕊脸上闪过一丝快意:“福晋,您早该这样做了,您是谁主子,庶福晋便是再得宠又凭什么越过您去......”
“好了,我们回吧,太子妃和福晋们还等着呢。”
八福晋有些疲累,她搭着绿蕊的手,往回走。
爷虽还未回府,但她能预见,等爷回来,府中定要不消停了。
一场席吃的宾主尽欢,众福晋对八福晋都有所改观。
原以为这就是个爱掐尖的,原来也有平易近人的一面。
天色将晚,八福晋站在门口,把妯娌们一一送上马车。
宁容出来时,她特意过来扶她一把。
宁容侧头看她,见她虽笑着,眉宇间却有些牵强。
宽慰道:“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实在没地方说,不嫌弃的话,随时可以去毓庆宫找我。”
明明太子妃也没特意说什么,八福晋却觉鼻尖微酸,强压下酸涩道。
“二嫂放心,只要到时你不觉得我烦。”
“好,那咱们便算约定好了。”
宁容说着上了马车,见八福晋还站在一旁,她挥挥手,叫她回去。
“不必送,外间风冷。”
八福晋点点头,转身往里走。
这个点,爷该回来了,还有一场硬仗等着她。
*
余寅自从调到太子身边贴身护卫,他每日都紧盯着太子,和他身边人的一言一行。觉得这次大概是一举消灭太子的最好时机。
什么战争之事,他压根就不关心。
他只关心,今天太子死了没。
其实余寅从出生长到如今,和太子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所有的仇恨全是长辈灌输的。
他只是觉得,同属于皇家子嗣,自己并不差什么。为什么登上皇位的,非得要是康熙这一脉?
他和太子比,只是不如他会投胎罢了,这大清换个主人,说不定会发展的更好。
“余寅、余寅想什么呢?表情这么吓人?”
同他要好的小将士,见他支棱着下巴发愣,目光凶狠,推推他的肩膀如是道。
余寅:“没想什么,我只是觉得噶尔丹可恨,巴不得早日取了对方的首级!”
小将左右看了看,低声耳语,:“可不是可恨,不过我听到可靠消息,说殿下这次有把握一击即中,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咱们用不了多久,就能够班师回朝了!”
余寅拧紧眉头,他日日跟着太子,为什么就没发现他同什么人密谋过?所以他准备怎么做,才能一击即中?
他心里的好奇,像拼命向上生长的草,长了一茬又一茬,直闹的人痒痒极了。
恰巧看见太子从帐中出来,引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将士,走到偏僻处。
余寅鬼使神差地打发走小将士,蹑手蹑脚的跟上。
太子和他的下属在说话,余寅就蹲在草地里,捂住口鼻,尽量放轻呼吸声。
属下:“殿下,我们派人去考察过了,他们粮草确实在东南角......只要咱们......一定会大胜的!”
胤礽:“好,安排下去......切记不可轻敌......”
胤礽说完,便迈步而出,而他身边的那个属下,在余寅不注意的时候,竟然不知所踪,可见这两人功夫了得,连余寅这等高手,竟然都有看不清对方路数的时候。
太子走了,余寅还蹲在原地。
他突然觉得胤礽实在狡诈,别人都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他这一招,不是直接揭了对方的老巢吗?准格尔的兵都吃不上饭了,还打什么仗,送人头吗?
不行,他不能让胤礽打赢这场仗。
胤礽赢了,威信更甚从前,要是狗皇帝高兴了,直接把皇位给他,那他额娘多年的布局,不就全泡了汤?胤礽活着离开了战场回京城去,额娘嘴上不说,心里定要笑话他的。
余寅自认为不比胤礽差,自然也不愿在这上面输了去。
他却不知,自己前脚刚离开草丛,前面径直往前走的人,步子微微一顿。
这天夜里,月明星稀。
余寅和他的两个属下,又聚在了一块儿。
余寅:“太子想动准格尔的粮草,我们就偏偏不让他动,你们几个,跟上太子的人,必要的时候,格杀勿论。”
余寅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狠辣地盯着前方。
护卫甲:“小主子,可咱们都去了,就没人守着您了,咱们来之前主子还特意交代来,主要任务便是保证您的安全,和您的安全比,所有的任务都可以靠后,她不会怪咱们的。”
余寅狠狠拍了下他的头,“她不怪你,我怪你!你怎么就这么蠢,我好好的待在军中,还能有人威胁到我?再说你们也未免太小看我,我的功夫虽不是顶尖,但一般人绝对伤不了我。”
护卫乙:“小主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不管余寅如何说,他们俩就是不肯松口。
余寅气得从怀里拿出印章,高举到两个护卫跟前。
“你们不听我的话,难道也不听这方印的话?!”
这是印章和宁容身边的两块仿佛,只是用的材料更高等了,代表着余寅的身份、地位的不同。
主子早就有令,看见这印章,等同看见主子本人。
他们敢同余寅叫板,绝对不敢同主子叫板。
因为他们早些时候,都受过主子的恩情,从那时起便立下誓言,一辈子誓死追随主子。
印章一出,两个护卫无奈对视。
护卫甲反复叮嘱:“小主子,您记得别离开营帐范围,属下们去去就回。”
余寅毫不在意的挥手:“快去!如果遇见了胤礽的人,千万别心慈手软,等我拿着他们的人头,亲自送到胤礽跟前,想必他的表情应该会很好看。”
第71章 待孤大胜回来,再来收拾你(……
护卫们刚离开营地, 向着东南方的方向而去,其实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隐在暗处的孙机:“殿下说有内鬼,我起先还不信, 瞧瞧, 这不就露出原形了?”
他领着一队兵, 埋伏在人群里,得了殿下的吩咐, 刚开始还将信将疑的守着, 等这两人出现,孙机登时恨得牙痒痒。
他们出来打仗, 本就不易,如今竟然腹背受敌。
这些人也是大清的子民,即便和殿下在政治立场上不对付, 难道就不能先以国事为先么?
他妈的,就会搞偷袭, 怎么不会去偷袭敌军,不去把噶尔丹的人头偷来。
自己人对付自己人, 算什么本事?
“头儿, 咱们现在要出手吗?”
孙机:“不用,我们一起候在原地, 等他们察觉到中计,无功而返的时候, 再一起出击, 把这两个都活捉了。看他们的身法, 背后一定还有人,这次定要把还隐在幕后的人揪出来!”
“是。”
几个将士俱都悄声应下,他们隐在暗处, 眼神不善的盯着这两人。
一路走来,大家见了不少边疆的惨状,这起子人,既然还有力气算计自己人,那他们这次就非得要打的他们连东南西北都不认识为止!
两个护卫互相撘着伴走,一路上只觉四周静悄悄的。
他们所处的地方本就一片荒芜,走在雪地里,只有自己发出的“嘎吱”“嘎吱”的踩雪声,在寂静的空间里炸响,越发显得空旷渗人。
护卫甲:“小主子说的地方确实是这里没错?”
护卫乙环顾四周,远远看见对面一个隐蔽的小房子,狠狠点头。
“确实没错。”
护卫甲:“我怎么觉得这里不像是放粮食的地方?你想啊,准格尔人那么多,既然要打仗,粮草总要多准备些吧?就那么个小房子,能放多少东西?”
护卫乙:“小主子说是,就是。你哪儿来这么废话?还不赶快速战速决?小主子还在军中等着我们,他若有任何意外,咱们俩就算回去了,也难逃一死。”
护卫甲听了于是也不再废话,紧跟在护卫乙后面往前走。
可越走,他越是觉得不对劲。
四周太安静了,不是说太子派了人过来?人呢?
放粮草的地方,竟然连个把守的士兵都没有?
护卫甲:“不对劲,咱们还是先别往前走。”
在即将要靠近那所小房子的瞬间,他忽然有种强烈的不安感。
“来不及了。”
孙机淡声道,他举着火把,领着一列士兵,从四周围上来,把这二人团团围住。
两个护卫一惊,背靠背站在一起,眼神警戒地看着周围的人。
孙机等人都穿着夜行衣,隐在黑夜里,若不是他们主动出声,护卫一定发现不了,此时见突然出现这么多人,格外惊慌。
护卫甲:“你、你们......”
孙机不是个爱说废话的人,再加上他早就看这两人不爽了,在护卫开口的顺间,果断出手。
两人功夫不相上下,一时间,你来我往,陷入焦灼。
可护卫才两人,孙机却领着一队护卫。
自古以来兵不厌诈,何况对上两个细作,用不上君子那套。
孙机出手,自然就有人打配合。
两个护卫很快落入下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被将士们生擒住了。
于此同时,在和这里完全相反的方向,汪铎领着将士们突入重围,举着火把,把准格尔军的粮仓彻底点燃。
熊熊烈火,把暗黑的冬夜,照的亮如白昼。
明明隔着老远,在主帐中的胤礽,抬眼看着粮仓被大火焚烧的模样,薄唇轻勾。
耳边似乎还能听见,准格尔士兵的呼号声。
他朗声笑起来,成了!
余寅守在太子账外,先是被太子的笑声一惊,随即看着天空,后知后觉。
他中计了,命令护卫们去的地方,根本就不是粮仓所在的方向。
胤礽定然早就察觉到他,才把他留在身边,连今夜的大戏,也是他提前准备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