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姜大人今天崩溃了吗——山中君
时间:2021-06-17 09:38:51

  “我也知道这不大好,但在梦里嘛,那就无所谓了。”
  “花仔……”
  姜安城还试图阻止,但他的声音低哑到极点,听上去与其说是抗拒,更像是诱惑。
  花仔已经亲了上去。
  理智溃散,万物消逝,天与地都不存在,姜安城全身所有的感知仿佛只剩下唇上那一点,温暖,柔软,润滑,甘甜。
  身体完全具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手搂住了她的腰,一手捧住了她的后脑勺,血脉贲张,烈火灼身也灼心。
  花仔想亲他,只是一时起念。
  方才他那样脸烫烫眼烫烫地看着她,忽然让她想起了当初在苦牢山的噬心阵里,他们不小心碰到一起的那次亲亲。
  当时的感觉花仔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只留下一些大概的印象——
  夫子的嘴唇很软。
  夫子的味道很好闻。
  ……就忽然很想再试一次。
  这会儿她的唇一碰上去,立即感觉到整个人被紧紧箍住,然后,姜安城的唇压了上来。
  花仔的眼睛立即睁大了。
  这……跟上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夫子的唇还是很软,味道也还是很好闻,可是……她努力想总结一下,奈何这一股股的热浪冲击着大脑,把脑子冲得七零八散,完全没办法思考。
  “这种时候,要闭上眼睛……”
  耳边好像听到姜安城的声音,低低的,无比沙哑,每一个字都好像是贴着她的耳朵送进她的心里。
  花仔放弃了思考,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全身心放松在他的怀里,像是将自己放松在云朵上。
  她好像又回到了京城的春天,天蓝如玉,春风拂面,万物皆含春。
  *
  花仔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篝火还在燃烧,火上架着的肉已经烤好了。
  季齐和韩松坐在篝火边,把烤肉取下来。
  花仔发现自己靠在岩石旁,是和梦中醒来时一模一样的姿势,身上也盖着一样东西,不过不是梦里的斗篷,而是自己战袍上的披风。
  玄铁扳指握在她的手心。
  风在峡谷外呼呼地吹,肉香被送到鼻子里来。
  “花姐醒啦?”季齐道,“刚烤的肉,要不要尝尝?”
  花仔慢慢坐正来,她的脑子里还有点晕晕的,但梦中的一切那样清晰。
  她看着季齐送到她面前的肉,陷入了沉思。
  在梦里,姜安城烤的就是这样一条羊腿。
  现在,羊腿滋滋冒着热气与香气,就和梦里面一模一样。
  “有没有谁来过?”花仔问。
  季齐答:“有啊。”
  花仔心里一紧:“谁?”
  季齐往火堆边一指:“韩百夫长。”
  韩松连忙道:“是是是,我是见花姐你这么久没回营,所以带人过来看看,原是担心有什么事,后来见了季兄,才知道花姐你是中了迷药。”
  “干嘛不叫醒我?”花仔问完就后悔了,不对,叫醒了,她上哪儿做梦去?
  “我……我见花姐你睡得挺香的,再想想连日征战,你也挺累的,就和季齐商量了一下,让你多睡会儿。”
  如果花仔看得仔细些,就能发现韩松的舌头有点打结,眼神也有点飘忽。
  但花仔没有,她只觉得自己人虽然醒了,魂好像还有一半没回来,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
  她坐正来,看到自己臂上的伤已经处置妥当,随口问:“谁替我包扎的?”
  季齐和韩松同时开口:“我!”
  花仔一愣。
  季齐和韩松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改口:“我俩一起。”
  花仔向两人投去鄙视的目光,这么小的伤口还要两个人一起。她抓起羊腿,啃了一口。
  只一口,整个人便猛然顿住:“这谁烤的?!”
  这次季齐和韩松比较有默契,同时道:“我俩一起烤的。”
  “你俩?”花仔难以相信。
  韩松干笑:“不然还有谁呢呵呵呵呵。”
  花仔疑惑:“这味道明明像是夫子烤的……”
  “不可能。”季齐道,“主子远在京城,如何能跑到这里来烤羊肉?”
  这话不用季齐说,花仔也知道。可是唇齿间的味道骗不了人,这和夫子烤的一个味道……
  忽地,她整个人僵住了。
  肉还在嘴里,却忘了咽。
  有生以来第一次明明白白地回忆起了梦境,并且清晰到每一个细节都逼真的程度。
  “草。”
  她低低地骂了一声,脸无可阻挡地发起烫来。
  “怎么了?”韩松立马关切地问。
  “见鬼了,”花仔捂住了脸,“老子居然做了个春梦。”
 
 
第67章 婚事   非他不可!
  战争结束得比姜安城想象中要快。
  大军凯旋那一日, 他就在云川城中,松鹤楼上。
  全城的人都挤出来迎接得胜归来的天虎军,他坐在二楼的雅间, 远远看到了被人们簇拥在前的风长天和姜雍容。
  众生俯首, 万民爱戴,他们两个真是天生的帝后。
  北征的将领跟随在他们身后, 花仔和穆腾策马并行。
  北疆冬天的阳光极淡极白,她骑在高头大马上, 五大三粗的穆腾旁边, 显得尤为娇小, 像个邻家小少年似的。但她的陌刀负在身后, 明明是懒洋洋的姿势,却显出一股极其明显的嚣张。
  姜安城站在楼上, 一手拎着酒杯,一手将窗缝推得再大一些,视线追逐着她。
  忽地, 她抬起头朝这边望过来。
  姜安城没有动。
  他知道隔着这么远,窗子也只开了一道缝, 她不可能看到他。
  但心脏好像不知道, 花仔在阳光下扬起来的面庞明亮皎洁, 胜过此时的阳光。
  也会胜过今后所有的阳光。
  心中有一种绵密的、细碎的疼痛, 像是有一只小虫子一点一点细细地啃食他的心脏。
  每多留一刻, 每多看一眼, 也许都是一个错误。
  以后的每一年每一日, 目之所及,只要有阳光,他就会想起她此时的脸。
  街上, 穆腾问:“有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花仔说是这样说,心里面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今天大约全城的人都出来了,松鹤楼上的窗子都是关着的,应该没有人。
  可是她却莫名觉得,好像有人在那儿看着她。
  按说被窥探会引起她的警觉,可这并没有激起她的一丝戒备,心里面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拉了拉缰绳。
  她一动,韩松就发觉了:“花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花仔道:“我想去松鹤楼看看。”
  “那可不行!”韩松立即道,“全城大摆三天流水席,咱们要跟着老大一起入席的。这可是凯旋宴啊!松鹤楼的东西虽好吃,它又不会跑了,待吃完流水席再去也成啊。”
  花仔想想也是,便继续调转马头。
  只是总忍不住回头。
  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大约是好久没吃松鹤楼的炙牛肉了吧。
  松鹤楼上,姜安城看着她在视野里渐行渐远,身影汇入人流,被后面的如林的旌旗淹没。
  他朝着她的方向,举了举杯。
  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再见了,花仔。
  *
  仗打完了,风长天和姜雍容还在忙碌,花仔却是完全地闲了下来。
  现在既不打劫,也不打仗,生活便顿时有些空虚,除了跟兄弟们打打牌喝喝酒,竟找不着什么事情做,十分无聊。
  张婶是天虎山上的大厨兼管家,并自发地兼了花仔的半个妈,瞧她又扔下牌坐在屋檐下发呆,遂过来坐在她旁边,问道:“花仔,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心事?”花仔被问得一愣,“什么心事?”
  “你从前可是忙得很,要么找人打架,要么去城里听书,摸牌,再不然去乐坊喝酒听小曲儿,天天都忙得不着家,怎么这回这么乖,老老实实窝在这里,还发起呆来?”
  花仔摸摸下巴。
  其实这些事情,她回来之后也干的,可就跟喝酒打牌一样,只能热闹一下子,玩完了之后,心头便涌上加倍的空虚。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花仔叹了口气,拎着酒坛喝了一口,十分萧索地道,“总觉得这些好像不如以前好玩了。”
  张婶打量着她,高深莫测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你这是思春了。”
  花仔差点儿被酒呛着:“你怎么知道?”
  可不是么?她连春梦都做了。
  “嗐,老天爷生就万物,到了时候他就得发春。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男男女女到了时候就得成亲,人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你看你现在也不小了,是时候找个男人过日子了。”
  “成亲了就好了?”
  “那是自然。成亲了,生几个娃娃,哪里还有功夫闲得无聊?”
  花仔想想也是,但又一想,悻悻地道:“可老大已经有大嫂了,还不要我跟大嫂两头大,难道我要做小?”
  可好像她做小,老大也不一定肯的样子……
  “大当家差不多是完了。”张婶道,“不过咱们姜夫子也算是万里挑一,大当家这么着也不吃亏。”她说到这里就发现花仔的神色不大对,“怎么?”
  “没什么……”花仔的声音有几分含糊。
  “姜夫子”这三个字让她的心猛烈地跳了一下,下意识还以为张婶在说姜安城,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张婶说的是姜雍容。
  张婶:“天下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咱又何必在大当家这一棵树上吊死?换一个嘛。”
  花仔:“换谁?”
  “穆将军怎么样?”张婶道,“他也算生得高大威猛,还能带兵打仗,是条好汉。我看他也喜欢喝酒,你俩平时喝喝酒打打架,这日子应该过得。”
  花仔抱着酒坛,略略思索了一下,整个北疆,除了老大,也只有穆腾能跟她打一打了。
  “唔,那就这么定了。”
  *
  姜雍容要筑新城,修河道,融北狄,这三件事加在一起,邬世南一个人忙不过来,姜雍容便命穆腾带着天虎军的人一起帮忙。
  因此花仔打完仗可以回天虎山逍遥快活,穆腾却是忙得不可开交。
  其实按张婶的意思,是想先去找风长天,然后让风长天跟穆腾说,也就是让风长天当媒人的意思。
  但花仔觉得麻烦,“是我跟他成亲,又不是媒人跟他成亲,当然是我去跟他说个明白。”
  遂直接来找穆腾:“老穆,跟你商量个事儿。”
  穆腾只问道:“要紧么?急么?”
  花仔想了想:“要紧是要紧,急却不算急。”
  穆腾便拍了拍她的肩,“那你等着,我忙完手上的活再说。”
  花仔瞧他忙得脚不沾地的样子,点点头:“那我先去逛逛。晚上请你去松鹤楼喝酒。”
  穆腾点头答应。
  但等到穆腾晚上到了松鹤楼,花仔却是姗姗来迟,并且身上已经带着明显的酒气,脑门上还顶着一只鲜红的胭脂印子。
  穆腾早就见怪不怪了,只警惕一件事情:“你是只逛了乐坊,还是也去了赌场?”
  花仔掏出一个干瘪的钱袋。
  “……”穆腾,“所以还是老子请客,是吧?”
  “嗐,都是兄弟,谁请都一样。”花仔道,“等咱们成了亲,就更一样了。”
  “噗”,穆腾嘴里的酒全喷了花仔一头一脸。
  花仔拿袖子擦了擦,“看着点儿行不行?”
  “你、你刚才说什么?”穆腾的眼睛瞪得有铜铃般大。
  花仔给自己挟了片羊肉吃吃,这一筷入口,她猛然呆住。
  穆腾等不到她的回答,晃了晃她的肩:“花姐!”
  花仔猛然回神,又吃了一口,再吃一口,终于确认了这味道没有错。
  她扔下筷子,一句话也没说,冲向了松鹤楼的厨房,厨房里好一阵鸡飞狗跳,花仔的吼声从里面传出来:“做这道烤羊肉的人呢?!人呢?!在哪里?!”
  掌柜的连厨子们顿时回忆起了从前被天虎山沙匪们统治的恐惧,齐齐去求爷爷告奶奶:“回二当家,羊肉实是这位厨子烤的。”
  花仔怒道:“放屁!你们的厨子以前根本烤不出这种味道!”
  “是是是是,二当家说的是,前阵子有位客人,吃了饭没钱会账,便用家传的烤肉方子抵账,是他教给了厨子,厨子才学会的。小人尝着不错,所以这道菜才改了味道。二当家要是不喜欢,小人马上让人重做。”
  “……是这样么?”花仔松开了那厨子,回过神,“不必了,以后就照这味道做,再给我来两盘。”
  掌柜的连声答应。
  花仔离开厨房之后,厨子拍拍胸口,一口气终于喘匀了:“吓死我了……我的娘,早知道就不改口味了。”
  “这道菜可是那位爷花钱教你的,收了钱,咱能不办事么?再说了,那位爷一看就不是凡人,咱们真要敢阳奉阴违,还不知道有什么苦头吃呢。”掌柜道,“总归算是有惊无险,以后还这么烤。这可比你以前做的好吃多了!”
  穆腾很懵逼,坐在位置上,眼看着花仔杀气腾腾冲过去,然后又垂头丧气地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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