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兰息赶紧跪下:“母皇,女儿冤枉!”
女皇深深看她一眼:“秋冬寒凉,二皇女身虚体弱,便一直在府中养着吧。至于主管的户部,先交给太女。”
这是要夺她的权啊!君兰息目眦欲裂,可女皇已不容置喙地走远。
江二姨随着女皇的远去,瘫倒在地。没成为皇商,二皇女倒台,她还与江怀瑾彻底撕破脸,这以后江氏族人,靠什么吃饭啊!她再勾结江族长来江家赔礼道歉,用孝道压人,已全然无用。江怀瑾自立门户,再不受桎梏!京中花销大,无奈,江族长只能带着江氏族人变卖产业,节衣缩食,但因没培养起来人才,缺少江怀瑾或君兰息支持,依旧捉襟见肘,最终江氏族人有的决定回柴北老家,有的决定紧巴巴留在京都,有的决定去江南闯荡,本来庞大繁茂,生活优渥的家族四零五落,败如山倒。江二姨和江族长与大部分江氏族人选择的回柴北,路上艰难险阻,辛苦异常,众人心中无不后悔,当初,为何要激怒江怀瑾呢!甚至,为何要与江怀瑾作对,为何要抢江家产业?若非如此,她们都在京都享福呢!
君兰息并不后悔,只恨棋差一着,不够心狠,没有直接抹杀江怀瑾前十资格。
继后与君斐然亦受此事牵连,不能掌管户部,油水少了一大半!
三人和在兵部做事,可统领兵马的继后胞妹一合计,女皇不是夺权么?不是看重太女么?
若太女死了呢?
女皇子嗣凋零,只有两个女儿!
太女死了,皇位只能落在君兰息这。
君兰息眼中光亮愈盛。届时,她要将苏孚这绊脚石千刀万剐,要将江怀瑾那睁眼瞎凌|辱至死!
不同于江族长、君兰息两边气氛沉重,江府众人欢欣鼓舞,欢天喜地。
无他,江府双喜临门!
不仅荣获第一皇商的名声,江府家主江怀瑾有喜啦!
初闻青年怀孕,苏孚十分惊愕,真见到隆起的肚皮,惊异顿时化作拳拳母爱,与对江怀瑾的疼惜。
青年在为她孕育后代,多么奇妙。
苏孚嘘寒问暖,无微不至,日子和谐恩爱,非要找出点不爽,就是前三个月,不让碰孕夫,于是她每日翘首以盼,在日历上画圈。
江怀瑾捧安胎茶路过,问她画圈做什么?
苏孚摸摸肚皮,隐晦地说:“等九十天,就可以和孩子亲密接触。”
当夜,更深露重,江怀瑾残忍地将苏孚关在门外,任她百般保证,坚持没开门。
江蓉听闻此事,与江怀瑾谈起纳侍。
他说:“当朝女子,有哪个不左拥右抱的?且不说你家要的频繁,你又怀着孕,就是你不怀孕,今后不也得给她纳侍开枝散叶?与其坐以待毙,等心机男上位,不如扶持自己人,那昭拂奶父看着不错,性子温和,玲珑心肠,对你忠心耿耿。今后你忙生意,能帮你打理后宅。”
江怀瑾不置可否,江蓉长长一叹,很久,江怀瑾平淡地说:“去安排吧。”
当夜依旧没能进门,苏孚走进客院,主卧灯亮着,转身去叫护院,撞见江蓉。江蓉干这事,心情复杂。劝苏孚进去,推开门,昭拂端坐在属于她的床榻上,低着头,难以辨别表情。
苏孚质问:“江奶父,您这是干什么?”
江蓉讲开枝散叶的理论,同时不忘为江怀瑾讨个好:“郎君他顾及您身子。”
苏孚振袖而去:“原是他的意思!我就这么饥不可耐?江郎好意,却之不恭,何必祸害昭拂,去花楼泻火不好么!”
江蓉、昭拂赶紧去给江怀瑾报信,小心翼翼,窥探江怀瑾表情。
江怀瑾靠坐在床头看书,面不改色,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模样,只安慰昭拂两句,告诫别再提及此事,以免败坏昭拂名声。
戌时一刻,街上仍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苏孚漫无目的地游走着。花楼去是不能去,此事值得深思,江怀瑾爱意值卡在99,是否和开枝散叶有关?
“苏学士!”
苏孚抬头一望,居然是宰相闻涵。
闻涵此人立场成迷,行事乖张,与任务无关,苏孚选择远离该种人物,谁想到闻涵缠上来问:“苏学士可是出府喝花酒的?”
这个点出来,多为女子,不是酒楼乘兴而归,就是去花楼找乐子。苏孚面无醉态,郁郁不乐,很明显属于哪种。
苏孚略一思索:“不是,下官是出来买脂粉的。”
闻涵怀疑自己的听力:“买脂粉?”
“宰相知道,哪里还有脂粉卖吗?”
闻涵不依不饶,要扯她去花楼,简直像是在拉皮条。
牛不饮水不能强按头,最终闻涵还是眼睁睁见着苏孚买下几盒胭脂,抢着宵禁前,回江府去。
闻涵在小巷的阴影中冷哼一声[算她幸运]
她脑内,也有类似001的系统[000,咱们快逃吧,父神很快会追上来。]
在脑海中,闻涵的声音变成非男非女的电子音[咱们好不容易找到她!她根本不喜欢父神,她会毁了父神!]
系统电子音怯懦[可她看起来对父神还不错。]
[她那是为了完成任务,为了征服欲!只要让她在小世界中背叛父神......]
话音未落,一道闪电劈下来,两道电子音都失去踪迹。
远隔亿万光年的实验室,小光点问[父神,000和008逃去别的小世界,要继续追捕么?]
那是极其俊美的男人,肌肤如雪,五官昳丽。他有一搭,没一搭,拨弄着面前无数的光点,视线始终追随着少女,似爱似恨,冷声道[就地格杀。]
苏孚直直冲向江怀瑾的卧房。
江蓉、昭拂、昭陵拦她不住,左右为难,江怀瑾吩咐:“下去吧。”
苏孚拥上去,廉价的脂粉味道,涌上江怀瑾的鼻尖,他的脸色陡然苍白。
苏孚装作看不见,越发将他拥紧:“怀瑾,你要将昭拂安排给我?”
江怀瑾闭上眼:“嗯。”
苏孚:“怀瑾,我只想碰你。”
香粉扑面而来。那是个风|骚|浪|荡的妓子。脸藏在云雾中,但一定是浓妆艳抹的;身子藏在被褥中,但一定是身娇体软的,就那样隔在苏孚与自己之间。
江怀瑾打了个哆嗦。
终于在苏孚要吻上他时,用力一推。
他眼尾通红,嘶喊:“别碰我!”
第80章 赘妻(完) 一步、一步,趟……
苏孚状似不解, 义正辞严:“抚触有利于孩子健康发育。”
江怀瑾抿紧唇,唇色淡到发白,可怜极了。
苏孚没忍心再欺负他, 笑出声来, 敲头:“哎呀, 还有赔礼没给夫郎你呢。”
她从怀中掏出两盒脂粉,懊恼地说:“洒了一盒。”
江怀瑾狐疑盯着盒中与空中飘扬的粉末。
苏孚拍打着身上的香粉:“只剩一盒了, 快闻闻, 怎么样?同僚说近来京中很流行建兰香。”
奇也怪哉,劣质香粉廉价浓艳的气味, 在此刻变得别具一格。
苏孚托住他的手,直言:“刚才可是醋了?旁的香气都受不得,还要给我纳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府里?”
江怀瑾的目光不由得从香粉落到她身上。
他眼眸烟波浩渺, 有一瞬间,连苏孚也猜不透, 这人在想什么。
“妻君是说,再不纳侍?”
苏孚笑吟吟地:“我此生有你足矣。”
江怀瑾定定看她, 半晌, 垂了眼,系统播报, 爱意值满格。
爱意值满格后,江怀瑾待苏孚愈发纵容。到什么地步?孕期前三个月, 苏孚玩笑要碰他, 就温驯地展开身躯。
苏孚感到惊奇, 要知道,前日不过一句浑话,她就被赶去睡了客院:“你不怕把孩子折腾掉?”
江怀瑾蹭她的发丝, 说:“我信你。”
苏孚将人搂到怀中按住:“说笑的,知道你辛苦,别动,就这么睡。”
次日上朝,发生件朝野震惊的大事,正值壮年的宰相闻涵暴毙,苏孚有幸补缺,继后一脉更加不忿,加快动作,谁知苏孚手中握有世界资料,冰天雪地,从他们手中救下奄奄一息的太女,并将早已准备好的宋家账本双手奉上。
谋害太女,偷换军粮、军衣、武器,一件件,一桩桩,继后一脉万死难辞,顾及皇家体面,赐继后,君兰息二人三尺白绫,其余喽啰诸如继后家族、宋家就没那么幸运,被按在菜市口,在皑皑白雪中砍断头。
因没有证据证明君斐然参与谋逆,他只是被罚去守太庙,终身长伴青灯古佛。临行前,却是染上失心疯,什么父后,什么姐姐,谁也不记得,竟只记得苏孚。
女皇到底心疼儿子,太庙之行暂缓。苏宰相会娶君斐然,成为皇家驸马的流言甚嚣尘上。
而苏孚无暇顾及此,她正为边关物资忙到晕头转向,继后一脉的人下台,粉饰的太平洗去,蛀虫咬下的亏空令人瞠目结舌,亏空堵不上,此战艰难,王朝飘摇,生灵涂炭,会波及每一个老百姓,包括江怀瑾。攻略值可仍堪堪60!
这日回府,江怀瑾突然交给苏孚一串钥匙,领她来到书房后的密室。
传闻是真的!整个江府底下,都埋着黄金与珠宝,几近能买下半壁江山!
苏孚故作平静:“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江怀瑾挑眉一笑:“我娘临终说,非必要,不得开私库,我想,家国有难,算是必要了罢。怎么?看不上?”
巨额的财富,来源成疑,动用不知是福是祸,边关吃紧,苏孚考虑再三,还是先拿出十分之一的金子向女皇报备,用来堵缺。
御书房,女皇打量一箱箱的金子:“你不问,为何朕不逼你娶老三?”
苏孚这才想到那流言:“陛下圣明,晓得臣许过内子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愿为难臣?”
女皇呵地笑了:“伶牙俐齿。”
她将箱子合上,在苏孚退到门口时,突然开口问:“你生父,可是姓秦?”
苏孚毕恭毕敬应是,听女皇讲了个年轻皇女为逃避纷争去乡野安家,又因胞姐身死,不得不被抓回来,充作女皇的故事。
苏孚情绪毫无波动。
女皇看不出,她猜没猜出来,最终长长一叹:“下去吧。”
到府邸,圣旨追上来,是表彰江怀瑾散尽家财,封他为县主的。大内总管笑着与江府众人说:“陛下还有口谕呢。”
苏孚问:“什么?”
“祝江县主与苏宰相,白头偕老!”
话音方落,攻略值达到100!
苏孚大吃一惊,攻略值竟然和女皇对江怀瑾的态度有关吗?
女皇原本要对付江怀瑾?
纵使得到封赏,对于江怀瑾暴露所有底牌这事,昭拂也很不赞同。
他是江府家生子,自小与江怀瑾一起长大,情分非同寻常,亦知晓江府最多的秘密。
与江怀瑾说:“郎君,你就不怕夫人知道后,谋财害命?”
苏孚毕竟是入赘,行事受束,江怀瑾年纪见涨......世上的陈世美可少?可有女子不贪恋年轻的容颜?叫昭拂怎能不担心。
江怀瑾无奈地笑:“我爱她啊。”
他从不对苏孚说爱,只是将全副身家捧给她。
只有在私下,面对心腹对她的质疑时,才将那汪如海洋的爱意,泄露一星半点。
他提醒昭拂:“别再试她。”
昭拂觉得公子真是昏了头!
他不反对公子和苏孚在一起,但坚决反对公子迷失自己。
全身心托付给个女子,还能有好?
像原本那若即若离,留有余地的多好!
奈何江怀瑾不撞南墙不回头,昭拂只好替江怀瑾紧紧盯着苏孚,打算但凡她有不轨举动,第一时间解决她。
谁知一年、两年、三年。
苏孚当了宰相、权倾朝野、一人下万人上。
苏孚主动辞官,闲云野鹤,帮忙打点生意。
不论官职多高多低,多闲多忙,直到和江怀瑾子孙满堂,也没等到不轨举动。
昭拂放下心来,享受晚年生活。
中元夜,花灯节,车如流水马如龙。
苏孚与江怀瑾携手,从江家浩荡队伍里脱离。
江怀瑾已经四十九岁,依旧漂亮得叫人心折:“孩子们好缠人,下次出来不要带他们。”
苏孚笑眯眯应是。
江怀瑾见到莲花灯,牵她去放,一盏盏花灯,顺着波光粼粼的河水荡向远方。
江怀瑾在岸上,眼眸比花灯还要明亮,娇气极了:“有泥,背我。”
这世江怀瑾没经历那些挫折与不堪,老了老了,脾气比年轻时还要娇气。
除去苏孚,就连一双子女,也不能让他吃瘪。
不过有什么不好呢?
苏孚背着他,一步、一步,趟过泥泞,走向繁华似锦的光明。
有什么不好呢?
她来,就是为此啊。
第81章 忘情水(1) 人生苦短,……
贞景十四年, 皇帝昏庸,藩王割据,民不聊生, 多得是落草为寇的莽汉书生。人分善恶, 寇有好坏, 青龙山上青龙寨,藏着边城赫赫有名的恶霸土匪, 烧杀劫掠, 无恶不作。
青龙山腰,半米高的草丛中, 一紫衫女子悠悠转醒。
苏孚接收完剧情险些蹦起来,来不及整理形象,拔腿向山顶奔去。
《无情决》是一篇古早男频武侠文, 讲得是息月宫宫主萧绝历经妻子、情人、兄弟背叛,斩断请根, 终于修成无情决,成为天下第一的故事。本来挺励志的无CP文, 多年之后, 作者放出番外,番外写道, 萧绝以杀为道,武道不稳, 终于走火入魔, 将天下人屠戮殆尽。而现在剧情正走到萧绝途径青龙山, 兴之所起,杀死青龙寨一百零八口人。
——这是他头一次杀无辜者,为今后走火入魔奠定了夯实基础。
当然要阻止他啊!
至少, 那还算无辜的老幼妇孺要保全下来!
山顶坐落着青龙寨的老巢,赶到时,门口空空荡荡,铁铸成的大门散开着,透过门缝望进去,半个人影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