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十分甜——枕上听笙
时间:2021-06-18 09:43:35

  唐时的重点落在“高考”这个时间点:“所以你最后没有读美院,是因为你妈不允许?”
  提及当年的事情,纪初声音空灵,牵引着唐时的记忆回到过去:“当时我报美院的事情被她发现了,她很生气,要我改志愿。”
  “当时她因为外公去世的事情很崩溃,我不能再当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妥协了。”
  唐时沉吟:“那这一次呢,你还会妥协吗?”
  纪初自嘲一笑:“就是没有妥协,我才被扫地出门的。”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母亲的安排下生活,就像提线木偶一样,循规蹈矩,死气沉沉。
  遇到唐时后,她才知道,追求梦想的人是会发光的。
  唐时身上的活力感染了她,让她沉寂的心重新跃动起来。
  迄今为止,她人生唯二的两次反抗母亲,都跟唐时有关。
  唐时拍了拍纪初的头顶:“这一次初初很勇敢,值得表扬。”
  纪初无力地笑了笑,垂眸:“可是我很难过。”
  她的母亲为什么不能像别人的母亲一样,支持自己孩子的选择呢?
  唐时手上轻轻使力,将纪初的头按在肩膀上。
  这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纪初的脸颊贴着他大衣的毛呢料,他的肩膀浑厚有力,有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风卷来,呼啸的声音掠过耳旁,发丝擦过脸颊,痒痒的。
  纪初余光瞥到唐时抬手,将杯子递到嘴边,向里的位置是残余的口红印。
  纪初一急,连忙抬起头阻止:“喝错了。”
  已经来不及了。
  唐时就着口红印的位置饮了一口,慢条斯理地放下后,才仿佛刚意识到一般,说:“啊,没注意。”
  纪初耳朵红了,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羞的。
  ***
  唐时的别墅在山顶,山顶胜在清净,而清净过头了就显得冷清。
  开了灯,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但没有过年的气息,没有一丝人气,仿佛五星级大酒店,来住的人只是旅客,睡一晚便走。
  唐尧放寒假的第二天就被他妈带走了。
  现在这个别墅只有唐时一个人住。
  至于纪初为什么跟他回来,要从两人商讨今晚的落脚地点谈起。
  纪初说想去住酒店。
  可话一出口她便想起了她身上什么证件都没带。
  后来纪初想去朋友家将就一晚,唐时一句“别人一家团聚过年,现在贸然去打扰人家恐怕不太好”便打消了她的念头。
  就在纪初愁眉苦脸时,唐时适时地提出建议:“要不去我家住吧。”
  纪初用不信任的目光打量他,去他家,不就是羊入虎口吗?
  他家不会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吧?
  也不怪乎纪初这么想他,唐时老色批的标签已经深深打在纪初脑子里了。
  唐时一眼看透纪初的想法,轻笑:“我家很多房间。”
  唐时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谨守礼节,绝不会越界。
  见纪初犹豫,唐时又加了一记猛料:“走吧,不是不想一个人守岁吗?我陪你。”
  这个说辞正戳中了纪初的心。
  这个除夕,流落街头实在是有点可怜。她想躲进房间里,依偎在暖炉旁,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的落雪,等着新年的到来。
  而这个画面里,如果能有唐时的出现,那一定会更美好。
  纪初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从广场走去车上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雪,尽管唐时拿大衣护着纪初,她的头发依然不可避免地沾了一点白,衣服也被打湿了一角。
  到家后,唐时放她在客厅,留下一句“自便”便上了楼,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在唐时家里,纪初竟然没有一丝不自在。她一个人在客厅,便好奇地参观起来。
  地上铺了厚厚的羊绒地毯,踩上去很柔软,脚丫感觉到了暖和的舒适感。
  纪初一路踏过去,尽头有一个吧台,内置了酒柜,上面是一系列藏酒,看瓶身纪初便知道都是年份久远的名酒。
  走回茶几前,纪初坐到沙发上,整个人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就像躺进了棉花糖,满满的安全感。
  只是背后似乎硌到了什么东西。
  纪初手伸到背后摸索,抽出《追爱三十六计之爱心食谱篇》。
  纪初一怔,随手翻开折了角的那一页:花生炖猪蹄。
  她忽然忆起唐时曾经拿着这道菜让她试试,但她当时被学校的事情搞得心神俱疲,一口都没尝过。
  看这书都快散了,想必他翻了不少遍。
  纪初心里一暖。
  楼梯那传来脚步声,纪初连忙将书藏回沙发里,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
  唐时走近,将手里的干净衣服放到纪初手上:“你的衣服湿了,不能穿了。你去洗澡换一下。”
  纪初视线落到手上的毛衣,打开,毛衣的码数很大,明显不是女生穿的款式。
  唐时摆手:“没办法,我一个人住,家里从来没有女性的衣服。你将就一下,明天再出去给你买衣服?”
  大过年的,有得住有得穿就可以了,不能太讲究。
  纪初应了下来。她没有细想唐时最后那句话,默认了明天她还会住在这里。
  别墅如唐时所说,房间有很多。
  纪初按照唐时的指示进了其中一间客房,床已经铺好了,暖气开着,灯也开着,想必是他刚才进来准备的。
  床上还撒了玫瑰花瓣,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弄来的。
  踏进去的一瞬间,温馨的感觉油然而生。
  纪初洗了个热水澡,身体的寒意渐渐散去。换上唐时准备的毛衣,绒毛很软,一点也不扎,就是很长,长到膝盖上。肩膀也很宽,耷拉下来。
  纪初知道这是唐时的毛衣,是他常穿的牌子,尺寸也贴合他的身材。
  纪初将袖子挽了两层,把毛衣当毛衣裙穿。
  唐时正坐在地毯上,按着遥控器,大屏电视机里春晚正播到小品的节目。
  不经意间瞥到楼梯那边的身影,唐时瞟过去,便再也移不开眼。
  长及膝盖的深色毛衣套在纪初身上,上半身勾勒出诱人的曲线,白皙的脖颈肌肤在高领边缘若隐若现。
  毛衣长及膝盖,双腿笔直修长,别有风情。
  一想到这是自己的毛衣穿在纪初身上,唐时便感觉鼻腔一热。
  纪初没察觉到唐时火热的目光,在外面冻了一天,脑子有些迟钝。
  她的心情依然沉重,走过吧台时,忽然就挪不动脚步了,目光定在酒瓶上。
  唐时贴过来,温热的胸膛贴在纪初背后:“想喝酒?”
  纪初没有听出他声音里的危险意味,无知无觉道:“可以吗?”
  唐时的吐息擦过纪初耳边,声线低沉:“当然可以。”
 
 
第54章 是你好吃
  得了主人允许, 纪初随手从吧台那抽了一支红酒出来。
  唐时在吧台底下掏出两个高脚杯,和纪初一起坐到落地窗前。
  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远处群山隐在黑暗里, 视野里一片宁静。
  壁炉里的火焰跳动, 脚底下是柔软的羊绒地毯, 室内暖洋洋的, 春晚的背景音喜庆欢乐。
  这是一种令人有幸福感的环境。
  这个夜晚有唐时陪自己守岁,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吧。
  唐时递过来半杯红酒, 液体在玻璃杯身里晃动,灯光在液体上流动。
  纪初仰头喝了一口, 是葡萄酒, 甜中带着涩。
  纪初很少喝酒,不由蹙起了眉头。
  唐时轻笑:“这酒后劲大, 别喝太多。”
  不知怎的, 纪初忽然有了倔脾气,仰头把酒往嘴里灌。
  白皙修长的脖子因着她的动作从领子里溜出来,棱角分明的下巴微动, 红酒流过她的唇,说不清是酒更红还是她的唇色更红。
  唐时不由看直了眼, 心跳急如擂鼓。
  “满上?”
  空酒杯在唐时眼皮底下晃了晃。
  唐时怔怔地顺着纪初的话倾斜酒瓶,酒杯盛满后他才回过神来,倒多了。
  这正合纪初的心意。
  纪初避开他伸过来阻止的手, 把高脚杯放到自己位置的另一边。
  唐时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移动,不经意落到她光裸的双腿上。
  刚冷静下去的热血又涌了上来。
  “盖上。”
  唐时扯过沙发上的毛毯,丢到纪初腿上,语气中有不易察觉的慌乱。
  纪初不疑有他,扯了扯毛毯, 想了想又坐近了一些,分了一半盖在唐时腿上。
  这样子的距离,她的腿不可避免地擦过唐时的腿。
  尽管唐时穿着裤子,但刚才的视觉冲击仿佛还在眼前,便是一点点摩擦都能让他浮想联翩。
  唐时顿时心猿意马,他觉得他是在给自己找罪受。
  纪初望着莹白的雪花落下,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如果外公在世的话,一定会支持我画画。他一生都在为艺术献身,从这一点看,他值得敬佩。可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丈夫。这大概就是妈妈恨他的原因吧。”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没有放过自己。有时候看到外公的老家,那些陈设一如往昔,我又会想,她真的恨吗,恨的话会留下那间屋子,维持外公在时的陈设吗?也许她自己也分不清了吧。”
  酒精的作用下,纪初思维比平常慢了不少,讲话慢吞吞的,像软糯香甜的糯米。
  唐时听她说着,偶尔插上一两句话,表示自己在听,其他时候便充当起了添酒的酒保,给纪初倒酒。
  纪初:“如果我能找到外公留下的那副画就好了。”
  那份遗落在外的、外公留给妈妈的礼物,到底是什么样的画呢?
  纪初总有一种预感,那副画也许能打开母亲的心结,让她真正放过自己。
  唐时问:“是什么画?”
  纪初缓缓望向他:“对呀,是什么画呢?”
  她有点睁不开眼了,费力地撑起眼皮,眼眸里倒映着灯光,像懵懂无知的幼鹿,一头撞进唐时心里。
  唐时:“你醉了。”
  “我醉了吗?”
  纪初揉了揉眼睛,声音越发柔软无力。
  窗外炸起了烟花,绚烂的色彩在天空四散开来,将纪初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新年了,除旧迎新,大家都在庆祝。
  唐时看向夜空,轻吁了一口气,还好,再这么盯下去他可不一定把持得住。
  纪初想凑近点看,傻傻地凑近,鼻子撞在玻璃上。
  她吃疼地捂着鼻子,眼睛不由自主溢出水光。
  “呜。”
  柔软的呜咽又一次击破了唐时的一道内心防线,身体里的猛兽叫嚣着要出笼。
  唐时深吸一口气,握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回来些。
  “我看看,撞哪了?”
  纪初拉过唐时的手放在鼻子上;“这!”
  她呼吸的气息滑过唐时手心,落在唐时心上,闹得唐时心痒难耐。
  唐时手指动了动,理智尚存,他猛地抽回手。
  纪初有点不满,微微噘嘴。
  喝醉的小姑娘,比小屁孩还难哄。
  唐时拍了拍她的头,眼神柔和:“新年快乐,初初。”
  纪初反应慢了半拍回他:“新年快乐。”
  唐时:“高三那年我去找你,我们一起从旧年跨到新年。那是我过得最快乐的一个除夕。”
  “从那以后,每年除夕你都不在我身边。”
  唐时的身上笼罩了一层悲伤,那悲伤浓郁得纪初都感觉到了。
  她身体先于思想行动,拥住了唐时:“你不要难过。我们今年是一起过的。”
  少女的馨香萦绕在鼻端,纤细的胳膊环绕着唐时的脖子,额头贴在他的侧脸。
  唐时感觉肌肤接触之处像火烧一样。
  别再诱惑我了,初初。
  唐时抬手,在把她揉进身体里和推开她之间反复横跳,最终落在她的胳膊上,把她拉开。
  纪初用懵懂的眼神看他。
  唐时柔声哄她:“夜深了,你该睡了。”
  纪初确实困得睁不开眼了。
  她歪头,靠在唐时肩膀,缓缓阖眼。
  她的气息逐渐均匀,在唐时耳边回荡。
  这对唐时而言是一种煎熬,但他甘之如饴。
  他单手环着纪初,望着远处的烟火,呢喃道:“以后也一起守岁吧,一起把错过的七年补回来。”
  ***
  纪初醒来的时候,不知今夕何夕。因为一睁眼便是陌生的环境,厚重的遮光帘挡住了日光,室内像夜晚一样昏暗。
  纪初缓了一会,才忆起昨天临睡前的画面。
  印象里,失去意识的那一刻,眼前是纷飞的白色雪花世界。
  不用想也知道,是唐时把她抱回房间的。
  纪初撑起身子,拉开窗帘,外面出了太阳,一片光明,照进室内,室内都不需要开灯。
  纪初看到床尾放了一只圣诞袜,很大,立起来比她还高一些。
  纪初被引起了好奇心,走过去看,圣诞袜里放着许多包装好的礼品盒。
  没有哪个女孩子能拒绝拆礼物的快乐。
  纪初期待地掏出一个礼品盒开始拆。
  大概是纪初的动静被唐时听到了,他在门外敲门:“醒了?”
  纪初趿拉着拖鞋过去开门,唐时穿着新的毛呢大衣,笑吟吟地倚在门边,递给她一个红包:“新年快乐。”
  纪初怔了一下,接过,摸到了硬硬的东西。
  拆开一看,一张黑卡。
  这红包太贵重,纪初不能收。
  纪初没有说什么,决定离开的时候给他留在家里。
  纪初抬头看他,知道他还杵在门口定是有话要说。
  唐时勾唇:“我的新年礼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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