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纪初被难住了,和他一起守岁都是因缘巧合,哪有时间准备新年礼物呢?
唐时似乎早料到了纪初的反应,拿出一张卡片递给她:“没关系,我给你准备好了,你只要送给我就可以了。”
他想要的礼物仅仅是一张贺卡吗?
纪初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和好如初卡”。
唐时:“这就是我要的新年礼物。”
想要和好如初。
纪初垂头,指尖抚过字迹,他写的时候一定很用力,字陷进了卡片里。
纪初神色不明,看不出态度。
唐时:“可以吗?”
他的语气有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像是等待审判的囚犯,等着纪初判他生死。
纪初:“当年你追我,是因为跟邵长他们打赌,这件事没有误会,对吗?”
这是唐时多年来最后悔的事情,他的玩性太大,但玩什么都不应该将感情作为赌注。
尽管打从一开始他就是想追纪初的,发自内心地喜欢她。
唐时没有回答,这等于是默认。
纪初上前一步,将卡片放回唐时手里:“别人的别后重逢能够破镜重圆,是因为有误会。我们之间没有误会,无论事情怎么发展都会走到分手那一步。”
唐时握紧卡片:“也许在这件事上你没有误会,但有一件事我要申辩一下。即便没有打那个赌,我也会追你。”
纪初怔了一下,面上平静如水,内心掀起了波涛骇浪。
理智的绳索拴着她的冲动,时刻提醒她不要沦陷在唐时看似深情的眼神里。
纪初移开眼:“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有的事情强求也不会如愿。你不用再做这些事情了,没有意义。”
唐时捏着卡片的手微微发抖,另一只手垂在身侧握成拳:“你可以拒绝我,但你不能剥夺我争取的权利。”
纪初看向唐时,从他的态度来说,他为她做的那些事情倒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可这会不会又是他的一时兴起呢?纪初内心十分纠结。
唐时等了片刻,没等到纪初的回应,眼里的光黯淡下去。
不知道是他的神情太过让人心疼,还是大年初一的特殊日子加持,纪初终究是心软了。
她咬唇,手飞快地抽回那张卡。
唐时眼睛一亮。
纪初举着卡片说:“这张卡,时限一天。”
这相当于一个限时礼物,一天的时间,忘记过去的不愉快,好好的过一个快乐的大年初一。
唐时嘴角勾起漂亮的弧度:“行。”
***
纪初洗漱完毕下楼,看到餐厅那已经摆好了早餐。
唐时招呼她:“快来尝尝。”
他的姿态自然,仿佛一键就切换到了热恋的状态。
纪初还不太习惯,有些拘谨地走过去。
大年初一,家里没有其他人,这桌上的早餐自然是出自唐时之手。
唐时的厨艺在他让纪见暗地里给她送夜宵的时候她已经见识过了。
但近距离再看一次,还是十分感动。
纪初就着牛奶,咬了一口面包,莫名想起以往和唐时相处的画面,似乎从很久以前知道她喜欢喝牛奶之后,他总会给她备着,重逢以后也不例外。
他似乎从来没有忘记过她的习性。
这个认知令纪初觉得牛奶喝起来都像加了糖一样。
正咀嚼着面包,手腕被人一拉,手上举着的面包被唐老鼠咬了一口。
纪初嗔怪道:“你干嘛,桌上明明还有。”
“你的看起来比较好吃。”唐时理直气壮。
“歪理。”纪初斜了他一眼,把面包塞他手里,自己去吃个够吧。
原以为唐时会消停一些,没想到他还是不安分,到手的面包就不要了,放到餐盘里,盯着纪初手里的牛奶。
纪初:“难道真的是别人碗里的比较好吃吗?”
“不是。”
唐时摇头,凑近纪初,猝不及防地在她嘴角吮了一下。
“是你好吃。”
唐时手指揩过唇角,桃花眼风流无限,整个人意犹未尽,昨晚就想这么干了。
纪初腾地站起来,用手背擦着嘴唇:“你无赖。”
老色批就是老色批,昨晚的绅士风度都是假象。
唐时:“你别忘了,当年考八十分的奖励你欠了我足足七年。”
就欠那么一个吻,他要提多少次!
纪初忿忿地:“这个奖励在你总决赛那天已经还了!”
唐时扬起嘴角:“是,所以现在这个是利息。”
???
他以为是高利贷吗?
纪初:“难不成你还想利滚利?”
唐时一喜:“可以吗?”
纪初:“不可以!!”
第55章 你是笨蛋
昨晚喝了酒, 早上醒来已经不早了。
吃完早餐,纪初在唐时的带领下逛了逛他家,独栋别墅上下三层, 装潢散发着一股富贵的气息, 设备齐全, 游泳池家庭影院健身房一应俱全。
逛到室内游泳池的时候, 不知道是真起了游泳的兴致,还是单纯想秀一秀自己的身材, 唐时站在泳池边张开双臂舒展身体,问纪初:“要不要锻炼一下?”
怕纪初不同意, 他又补了一句:“恒温的, 不冷。”
纪初毫无留恋地走出泳池,婉拒:“下次吧。”
唐时急忙追上:“下次一定?”
“不一定呢。”纪初声音娇软却态度坚定。
唐时家太大, 逛完已经中午了。
午餐依然是唐时亲自下厨, 纪初帮他打下手,打开冰箱发现食材一应俱全。
纪初不禁对唐大厨刮目相看:“你准备得挺齐全嘛。”
“阿姨怕我饿死,回老家过节前给我塞满了一冰箱的食材。要不是你来了, 我一个人还真吃不完。”
纪初:“阿姨?”
唐时:“嗯,家里没个女主人, 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懂照顾小孩,只能雇佣个阿姨帮忙做饭打扫,顺便看顾一下尧尧。”
纪初一顿, 水龙头的水哗啦啦地流过手掌。
“我怎么记得,考察北枫小学那天,你拉我陪你吃加班餐用的理由就是家里没人开火?你诓我!”
唐时僵住,坏了,一时得意忘形说漏嘴了。
唐时眼神游移:“多久之前的事了, 怎么还翻旧账啊?”
纪初抬手往他脸上弹了弹水珠:“我不仅翻旧账,我还要秋后算账。”
唐时敏捷地躲开,嬉皮笑脸:“好吧,那现在换我陪你吃饭,一比一扯平了。”
这是偷换概念!他陪她还是她陪他有区别吗?
纪初:“账是这么算的吗?”
“行行行,把利息算上,我以后每天都陪你吃饭。”
纪初佯装生气,偏头不理会他。
唐时观察了她片刻,小心翼翼地凑近:“真生气了?你就体谅一下奔三老男人追女孩子时跟个毛头小子一样束手无策的心态,原谅我用了笨拙的办法吧。”
纪初拼命抑制着上扬的嘴角,猛地回头泼了他一脸水:“你是笨蛋。”
连真生气假生气都看不出来,可不就是笨吗?
***
下午的时候,唐时提议去电影院看电影。
纪初指了指他的家庭影院:“你还需要去电影院?”
唐时推着纪初的肩膀往外走;“外面热闹。”
纪初没有多想,两人驱车到市中心的电影院。
下车后,纪初伸手把滑落到胳膊的单肩包带拉好,唐时自然而然地伸手提过她的包,背在自己肩上。
纪初一怔。
唐时:“给女朋友背包是男朋友的基本修养。”
进了电影院,唐时问了她的意见,到柜台买春节档目前好评最多的那场电影的票。
纪初坐在等候的座位上,看着身高一米八几的唐时背着她少女心爆棚的弯月形单肩包挤在队伍里,健硕的身材与小巧的包包形成鲜明的对比,有点滑稽,纪初不禁眼睛完成月牙。
购买完电影票,唐时没有立刻去等候厅,而是绕到卖爆米花的柜台,排队买了一桶爆米花。
纪初倒是没想到他还有吃这种小零食的爱好。
唐时颠了颠爆米花,笑而不语。
进了观影厅,唐时买的情侣座,在最后一排,影厅已经熄了灯,眼前一片黑暗。
纪初努力睁大眼睛,小心翼翼地踏着台阶,唐时走在前面,朝她伸出胳膊:“来。”
纪初小手挽上他的胳膊:“谢谢。”
两人顺利坐到座位上,纪初发现这场电影上座率真的蛮高的,眼前人头攒动,身旁的情侣座也座无虚席。
情侣座中间没有隔断,唐时往纪初这边挪了挪。
电影很快开场,纪初没注意到唐时的小动作。
唐时拿着爆米花放在大腿上,两人都拿得到。
纪初一边磕着爆米花一边看电影,不愧是好评如潮的春节档,情节有笑点也有泪点,全程无尿点。
纪初越看越入迷,拿爆米花吃爆米花变成了不经思考的机械化动作。
不经意间便和唐时取爆米花的手指撞到了一起。
纪初回过神来,小声:“不好意思。”
唐时尾音上扬:“没事。”
电影又播到了一个爆笑情节,纪初咯咯咯地笑,伸手拿爆米花,再一次碰到唐时的手。
“啊,你先。”纪初不好意思地抽回手。
唐时慢悠悠地用手指夹起一块爆米花送进嘴里,嘴角的笑意味深长,真甜。
待纪初取好爆米花抽出手,唐时目不转睛地看着电影,手却缓缓地挂在爆米花桶边缘,手掌自然而然地垂在桶内,等待下一次状似不经意地触碰。
之后的看电影过程中,纪初又有几次擦到唐时的手背,纪初只当是碰巧。
黑暗中,唐时眉梢带着笑意,喜不自胜。
电影进行到下半场,唐时迟迟等不到印象中的滑腻擦过,无聊地晃了晃挂在爆米花桶上的手。
他终究按捺不住,凑近纪初耳边小声道:“不吃爆米花了?”
纪初正被电影吸引了注意力,不走心地回他:“没了,你不知道吗?”
唐时垂眸,桶里空荡荡的,已经被他俩吃光了。
唐时悔不当初,拍自己大腿,早知道买大桶的了!
看完电影,纪初意犹未尽,走出放映厅时还有些恍惚,被动地跟着唐时走出影院,走向广场中央,没有思考为什么唐时带她走的是跟车库相反的方向。
“姐,唐时哥。”
纪见的声音传来。
纪初怔怔地看他:“你怎么会在这?”
“唐时哥告诉我你在这。”纪见说着,将带来的身份证、手机递给纪初,“给。昨晚一直没联系到你,担心死我了。”
纪初看了唐时一眼,随后缓缓接过,沉闷开口:“妈妈还在生气吗?”
“生不生气我不知道,但她昨晚在客厅坐到了凌晨,家里一直给你留着门。”
纪见挠了挠后脑勺:“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你知道的。”
纪初“嗯”了一声。是这样没错,但她坚持要参展,要画画,就是在违背她,这是根本矛盾,回避不了。
“还有这个。”纪见反手到背后掏出包来,包里斜斜插着一幅卷起来的画,画的篇幅太长,包不能完全容纳,一部分冒了出来。
纪见抽出画,递给纪初:“给你。妈昨晚把它藏了起来,今天我趁她睡着在她房间找了出来,哈哈。”
纪初心里涌起感动的情绪,有些激动:“你这样做,回去不得挨打啊?”
“春节她不打孩子的,哈哈。”纪见笑了笑,往前递了递画卷,“放心去吧,等你出名了,我就是大画家的弟弟了!”
纪初心里一暖,正要伸手接过,一道人影从眼前闪过,脚步不稳地撞到了纪见的胳膊,手里的画卷被撞了出去。
纪初睁大眼睛,慌忙去接。唐时和纪见也反应极快地行动起来,纪见下意识去接撞过来的小孩,避免他摔个狗吃屎,唐时则探身去够画卷。
说时迟那时快,画卷在她们眼皮底下,呈抛物线掉到了广场中央的水池。
水池里有个小喷泉,过年期间不间断地喷水,里面的水满得快要溢出来。
画卷落到水池里溅起几点水花,漂浮在水面。
那一瞬间纪初觉得,掉落的不是画卷,是她自己。
唐时想也不想,一脚跨进水池,把画卷捞了出来,解开打在画上的结。
他的手指有些抖,几次都没打开那个活结。
他似乎比纪初还着急。
纪初深深吸了口气,接过画卷:“我来吧。”
解开活结,摊开画卷,被水泡过的画变得很难看。
这是纪初预料到的画面了。
唐时急急问她:“晾干后还能用吗?”
纪初缓缓摇头,语气有点无力:“不能了。”
唐时将目光投向撞过来的罪魁祸首,一个小孩,年纪不大。
“公共场所不能奔跑打闹,你不知道吗?”
纪见一看这毁了的画,心火直冒:“你知道你弄坏的是什么吗!?”
小孩垂着头,小声道:“对不起。”
他们是过年开心,玩起了游戏就上头,跑起来就不管不顾了,下过雪的地面有些滑,一不小心就滑倒了。
造成这个局面,也不是他想的。
跟他玩闹的其它几个孩童围了过来:“哥哥对不起。”
唐时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还想再说什么,听见纪初说:“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