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笑了起来。
“能和我说说他的事情吗?我很感兴趣啊。”
太阳渐渐下沉,温柔的暮色照在玻璃上,荡出一片平和的温度。
最开始还有点格格不入的中岛敦已经坐到了顺平和虎杖悠仁的中间,边上是满脸都写着“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说但是他们能不能认真听课”的伏黑惠。
真希和野蔷薇坐在一起,胖达则是挨着狗卷坐,然后是呈大字状瘫在中间的太宰治。
课程——或者说是讨论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围绕着太宰治的那一圈人正跟着他的题目思考最优解。
他们各个拿着本子或者笔,认真的记录着,不时还不住的点头,似乎被灌输进了什么奇怪的思想,像是平时训练那样狂热了起来。
完全状态外的白鸟真理子耸了耸肩,将洗干净的苹果挨个甩干,然后依次摆在台面上。
说实话,她没过去听,是因为她压根听不懂好吧,其实努努力也不是不能听懂的,但是她真的不想耗费自己为数不多的脑细胞了。
白鸟真理子压榨自己大脑的时间已经够多了,难得放个假,就别再想这种盘根错节的事情了。
想点简单的吧,比如说…苹果。
她有点苦恼地盯着眼前个大饱满的苹果,思索是用菜刀去皮还是削皮器。
然后要切块、分装一想到要这么麻烦,就想直接让虎杖他们啃苹果了。
木屐踏过地板的声音响了起来,听见声音的白鸟真理子下意识回头,发现是那个跟着中岛敦过来的、相对来说乖的过分的少女,泉镜花。
“怎么啦?”她笑着弯腰,和泉镜花对视,“饿了吗?要吃糖吗?”
她看起来好乖呀。想摸摸头。
泉镜花摇了摇头。
她举起了手里的罐子,里面空空如也,一滴汽水都没有了。
白鸟真理子恍然大悟。
“你还要喝吗?喝太多汽水对身体不好,”她接过空罐子,试探的说道,“我给你冲杯牛奶?”
泉镜花点了点头。
“谢谢,”她低声说。
于是白鸟真理子就烧了壶热水,帮泉镜花泡了杯牛奶,看着她一点点往回走。
然后继续盯着那些被水洗过、干净又红艳艳的苹果,发愁的拿起了几个,“算了,直接生啃吧,给他们吃就不错了”
她的衣角被拉了拉。
白鸟真理子回头,发现是捧着牛奶杯回来的泉镜花。
“怎么了吗?”她问道,“是牛奶要加点糖吗?”
泉镜花点了点头,将杯子放在了桌上。
“苹果,去皮?”在白鸟真理子往牛奶里倒糖、搅拌均匀的时候,她谨慎的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给苹果削皮,从眼前的女孩嘴里蹦出来,就像是要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一样。
白鸟真理子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有点苦手,这么多苹果的话要好久——”
话音未落,白鸟真理子就看见泉镜花的怀中亮光一闪。
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刀,然后以白鸟真理子完全无法插手的速度向台面的方向挥动。
只不过呼吸间,眼前的苹果就去皮完成了。
苹果皮如同散架般从苹果上落了下来,露出里面白莹莹的果肉,看起来鲜嫩多汁。
白鸟真理子看的目瞪口呆,觉得自己的认知出现了大错误。高手在民间啊。
不,所以说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乖巧的小姑娘会随身带刀啊!还速度这么快。横滨是有多危险啊!!
“切片?切块?”泉镜花问道。
“哦你说什么切块吧,麻烦了,”白鸟真理子下意识回答道。
泉镜花将数个苹果往空中一抛,利落拔刀。
“好了,”凌厉的破空声响过,泉镜花后退了一步,冷静的说道。
均匀切块的苹果依次掉进碗里,码的整整齐齐,漂漂亮亮,像是拿尺子比着切的。
反正就是非常惊讶。白鸟真理子觉得这已经不是普通人能解释的通的了。
而泉镜花则是在看过成品之后,严肃的点了点头。
她见白鸟真理子盯着她的刀,以为是好奇,就把刀递给了她,“你要吗?”
“给我?”白鸟真理子茫然的指了指自己,“你不要了吗?”
为什么给她?她像是很需要刀具的人吗?而且拿到这把刀也不能像她这样会用的吧?
“嗯,”泉镜花点了点头,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几把刀,“我有很多。”
所以说送一把给她也没关系的。
“这、这样吗?”看着泉镜花身上的装备,白鸟真理子大受震撼。
她带着懵圈的表情接过了那把刀,然后将它放在了台子上。
也太多了吧。武装侦探社的未成年小朋友都这么厉害吗??
“要氧化了,”见白鸟真理子还呆在原地,泉镜花提醒道。
“哦哦,好,”白鸟真理子端起了落满苹果块的碗,塞了十几根牙签,同手同脚的往那边送去。
感觉真是可靠的未成年啊应该是和虎杖、伏黑、野蔷薇差不多的年龄吧?差不多的可靠,倒是让她这个被照顾的大人不太好意思了。
这期间泉镜花在团子的边上蹲了下来,好奇的伸手摸了摸了它的头。
团子慢吞吞的甩了甩尾巴,跑走了。
解决了苹果的白鸟真理子从客厅走了回来。
她把刀冲洗好、用餐巾纸擦干,递还给泉镜花,“给你。谢谢你啦。”
“不客气,”泉镜花眨了眨眼。
看着眼睛亮闪闪、似乎心情很好的泉镜花,白鸟真理子叹了口气。
她觉得自己出门的事情应该再思考思考,这也太可怕了。
是只有武装侦探社这样,还是说所有横滨人都这样?也太厉害了吧。
——不过,小姑娘还挺可爱的。
白鸟真理子走到她身边,试探着坐了下来。
“说起来,”她问道,“镜花现在还在上学吗?”
泉镜花安静的看着她,然后摇了摇头。
“在工作,”她声音很清澈,像是河边潺潺的流水,“在武装侦探社。”
“这样啊,”白鸟真理子眨了眨眼,称赞道,“那也挺好的。加油啊。”
她看着镜花,几乎是看到了年幼的、挣扎着生存在世界上的自己。很辛苦的吧。
白鸟真理子没有询问泉镜花为什么辍学、为什么父母不加以劝阻,也没问她怎么会加入武装侦探社、开始工作,并且拥有一手相当迅捷的刀术。
她只是轻柔的摸了摸泉镜花的头,“你已经很努力啦。”
被揉头的泉镜花乖顺的点了点头。
她垂下头,专心的抱着牛奶杯,一动不动。
而白鸟真理子这时从口袋中摸出了耳机线,插在手机上后,又递给了泉镜花一个耳塞。
“看电影吗?”她问道。
于是,在一群人争论着哪一种战术更好、见效更快更合适京都校的时候,一大一小安静的挤在了一起,抱着薯片看起了电影。
阳光洒在她们的身上,影子在地上交织,宁静而和谐。
第30章 盛放的烟火
窗外的风轻轻吹过枝头, 泛起一阵清凉。
今晚的月亮很温和,皎洁的、柔软的挂在天空上,撒下一片清辉。
结束了一整个下午的课并且吃到了蟹的太宰治心满意足的瘫在位置上, 另一边是握着太宰治友情赠送的小册子、看起来简直像是考前狂背重点知识的真希几人。
发现几个世界的通讯不需要额外采取手段后, 他们简单的交换了联系方式。
而借了太宰治的光、在这里蹭了一顿晚饭的中岛敦有点无奈的捧着盛满了果汁的杯子,总感觉自己给屋主添麻烦了。
银色短发的少年看着面前摩梭着茶杯、眼神放空的白鸟真理子, 不好意思的说道, “受到您这么多的照顾, 真是太感谢了,白鸟小姐。”
被喊到名字、从发呆中惊醒的白鸟真理子看向中岛敦,眨了眨眼。
“不客气, ”她说道, “毕竟是提前答应了太宰先生的。”
等价交换而已, 请中岛敦和泉镜花吃饭也是顺手。
反正一个人也是邀请,两个人也是邀请。
“你们要走了吗?”白鸟真理子问道, “快七点了。”
她看了看外面,“早点回去吧,天黑了,横滨晚上不太安全的吧。”
“啊, 是的, ”中岛敦无奈的看着一旁的太宰治,“毕竟已经很晚了。”
他走到仍然赖在位置上的太宰治边上, 伸手戳了戳他, “太宰先生——”
“哦呀,我知道啦, ”还在哼歌的太宰治一个鲤鱼打挺, 蹦了起来, “既然交换了联系方式,白鸟小姐要是想来横滨的话,可以直接找我哦。随时恭候。”
他拍了拍因为之前扭曲的姿势略微有些褶皱的衣服,双手背在头后,往阳台的方向走去,“走啦,敦君。对了,回去帮我想想看哪里可以挂绳子吧!这是任务。”
“哦,好的!不过,太宰先生,挂绳子是为了什……”
“当然是为了上吊啦!说起来,敦君还记得上吊健身法吗?我之前跟国木田君说过的哦~我记得你有在场对吧!来背一遍吧!”
“世界上根本没有那种东西吧!”
随着阳台门再次被关上,白鸟真理子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将反锁扣上,转头看向其余的几人,“你们要回宿舍吗,真希?”
“确实差不多了,”真希看了看手机,“我们回去预演一下。”
她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白鸟。”
“好,去吧,”白鸟真理子回答道。
等到最后离开的伏黑惠体贴的关上了门,她才对“屋子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屋子里真的立刻变得冷清了下来。
清洗完碗碟,将客厅的灯关掉,坐在黑暗中,白鸟真理子第一次感到有点寂寞来。
热闹褪去,只留下她一个人,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就像是烟花散去只余下灰烬,关掉灯的屋内空空荡荡的,安静又冷清。
屋外的月光倾洒在窗台上,团子睡着了,她一个人坐在沙发边,面前是关掉的电视和一杯凉掉的水,莫名显出几分孤独来。
她小心翼翼的握住手机,翻看起游戏资讯,试图抓住点什么事情做做,缓冲一下。
卫生间再次传来了转动把手的声音,白鸟真理子从手机沉浸模式中抬起了头,发现站在她面前的是虎杖悠仁。
“怎么回来了?是有东西忘在这里了吗?”她站起身,开了灯,“我帮你找找?”
“是的!”虎杖悠仁说道,“把耳机忘在这里了。”
两人找了半天,终于在沙发的底下翻到了那对耳机。
“呼,还好找到了,”虎杖悠仁松了口气,“学校在山里,可是什么都买不到的,丢了就糟糕了。”
他朝白鸟真理子比了一个耶,“谢谢!说起来,白鸟明天要去看交流会吗?”
“欸……?当然!”白鸟真理子眨了眨眼,“我有答应五条先生的。明天肯定会到场的,加油!”
她将碎发别到耳后,笑了一下,“要是日常用品什么的可以告诉我,我帮忙买回来。毕竟我这边离市中心还挺近的。”
“好,我会努力的!”虎杖悠仁元气满满的回答道,“也尽量不把东西落在别的地方!”
虎杖悠仁转头往卫生间的方向跑去,又停顿了一下,回过头来。
“哦,对,刚才忘记说了,”他笑着说道,“明天见,白鸟。”
说完这一句,运动系的粉黑发色少年就跑回了门边,那里正站着正数着时间等待他的伏黑惠。
和同伴汇合的虎杖悠仁又朝她挥了挥手,“我回去啦!早点睡!晚安!”
“哦,好,”白鸟真理子回过神来,“明天见。”
似乎明天也变得令人期待了起来。
深夜,东京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一片漆黑的房顶上,只有几只鸟零散的站着。
不速之客悄声无息的落在了房顶上,手上似乎拿着什么很沉的东西,又伸手把为数不多的鸟赶开。
“去,去去,”他说道,“别停在这里。我可是为了你们好。”
从京都匆匆返回的五条悟站直了身体,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
咔哒一声,从打火机中迸出一朵火花,五条悟将打火机凑近烟花的引线,然后飞速跳到了另一块的屋顶上。
凌晨三点,不错的时间。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拍了拍手,“好,就现在吧。超拉风登场,不愧是帅气第一人五条悟!”
砰砰砰,三连响。
这宛如爆炸般的响动直接把还在睡梦中的所有人都吵醒了。
难得能睡个好觉的家入硝子迅速套上衣服,打开门,尝试查探情况。
以为是大半夜有人来袭击高专的她挂着浓厚的黑眼圈四处搜寻,却只看见不远处的五条悟这个扰人清梦的混蛋笑眯眯的朝她挥手。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的将门用力关上了。
而外面传来庵歌姬气急败坏的声音,“五条悟!你这个混账我一定要打你一顿!”
“这个笨蛋,”没睡饱的野蔷薇趴在栏杆上,和打着哈欠、同样披衣起床冲到外面的真希说道,“他是不是忘记了我们明天就交流会了?”
大半夜放烟花,真够智障的想法。亏五条悟这家伙想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