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也是,要是真有他这么好看的妹子勾搭我,我还真不一定把控得住!”
“……”
温倾只恨自己为什么要跟出来。
是电视不好看还是游戏不好玩?
为什么要听一群老男人提当年不正经的东西!
韩忱也跟着轻笑了几声,笑声低沉,不仔细听压根不知道他在笑。
这事听起来好像是真的,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知道他们说的话,七分假三分真,估计真有这么个事,但绝对没有他们讲的那么精彩。
八卦够了,一场下来,张家玮酒喝了不少,连带着也让韩忱喝了好几杯。
白酒下肚,酒性是一点一点渗透进四肢百骸的,一开始不觉着,等后劲上来了,估计爬都爬不起来。
韩忱一直把控好量,不敢多喝。
第49章 摘星 温倾记事起,每逢过年,……
温倾记事起, 每逢过年,温严和杨雯都会因为喝酒的原因吵架。
所以她很排斥男人出门应酬就喝得不知天高地厚,举着酒杯就妄图指点江山的样子。
知道韩忱有分寸,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叮嘱了句:“韩忱哥, 你少喝点。”
“哥哥知道。”
他眉眼未动,顺手帮她把衣服拢好。
他们坐的是外场, 四面透风,虽然面前烤着火锅, 但是寒风起的时候还是会察觉到一丝冷意。
这边没说到几句话, 那边张家玮又举着酒杯敬了过来。
毕业这几年, 单位好的东西没学会, 尽把同事之间那点最糟粕的文化带了回来。
尤其是敬酒的说辞,一套接着一套, 逻辑坚不可摧,就好像酒摆在你面前,不喝就是千古罪人一样。
韩忱知道自己不辞而别得罪了几人, 但万万没想到,都几年过去了, 这几个还等着给他下套呢。
酒过三巡, 他的耳根开始泛红, 眼看着对面再端酒过来, 他开始忍不住推辞:“再喝真醉了。”
张家玮:“醉就醉了, 哥们送你回家。”
“对了, 你没家, 那去我家也行。”
谢良山收到张家玮暗示,也秉着一杯酒,挤眉弄眼:“实在不行去我家, 但是你别打我老婆主意啊。”
“哈哈哈谁稀罕你老婆,韩忱快喝。”
温苑扫了他们一眼,慢悠悠地说道:“一会儿让韩忱去我家,我已经给我爸妈打好招呼了。”
“也行。”张家玮不勉强,继续举着酒杯:“解决了住宿问题,你还有什么借口不喝?”
韩忱无奈地叹了口气,仰头将小半杯酒一饮而尽:“最后半杯了,不能再喝了。”
“让你喝就喝,别婆婆妈妈的。”张家玮不耐烦,等他放下酒杯后,继续给他倒了半杯。
温倾垂着眼睛,面无表情,这样闹腾的环境她有点不适应。
刚好何小絮发来消息,温倾将手机掏出来,袖口不小心碰倒了水杯。
玻璃杯顺着她的大腿咕噜咕噜地滚到了桌子底下。
她弯腰低头去找玻璃杯的位置,没人注意到她,张家玮正找了个新的理由进行新一轮的灌酒。
中间有人问到温苑这两年的情况,他慢悠悠地回答:“过了年就不打算走了,前段时间收到了淮大的邀请,可能会留下来授课。”
“当老师啊,那感情好,有时间陪哥们喝酒了。”
温苑慢条斯理道:“有空闲时间就开个法语培训班。”
他扫了一眼在桌底探头探脑的温倾,轻飘飘道:“多挣点钱,毕竟要养孩子。”
“还真把妹妹当女儿养呢!”张家玮给温苑满上一杯,豪气干云:“喝!”
温苑是他们四个里面唯一一个毕业继续深造的,如今学成归来,起点自然不一样。
听到当初最不安分的人说要当老师,谢良山有些唏嘘:“这下,我可不敢让自己弟妹们选淮大了。”
“分配到温苑手底下,估计一个变态,能教出一群变态!”
众人笑了一阵,将话题抛向韩忱。
“韩校草不远万里回到乌溪,相比咱们这个穷乡僻壤,那边的发展要比这边好很多吧,说来兄弟们听听,哪天混不下去了还能去投奔你。”
“说不定人家现在早就功成名就,升官发财娶老婆了!”
张家玮在国企这两年,旁的没学会,说话阴阳怪气的水平见长。
温苑轻哼了声附和,压住嘴角的笑意没出声。
正好,温倾发现了杯子的踪迹,将头俯得更低,朝桌底探去。
韩忱沉默了会儿,不动神色地伸出一只手挡在桌子的棱角处,然后不紧不慢地回答他们的问题,语气从容和缓。
“乌溪那边电子行业不算发达,你们要真有过去发展的心思,可以从餐饮业入手。”
温倾默默赞同,那边的吃的太难吃了,感觉每个人进食都仅仅只是为了满足生命需求,为了……活着。
她捡到杯子摸索着从桌底将头抬起来,正好看见韩忱自然地收回横跨在她面前的手,整个过程目不斜视,连说话的语调都没有变动。
她放下杯子,想要起身去后厨要一个干净的过来。
韩忱在她放下杯子的同时将自己的杯子递了过来:“用哥哥的。”
他一直喝酒,水杯没碰过。
温倾抿着唇,将他的杯子接过,张家玮倒酒习惯了,顺手就给她满了杯白酒。
谁也没注意他拿的是酒瓶不是水壶,就连韩忱都有些意识不清,暂时扶额支着脑袋休憩。
他今晚有意让他们撒气,几乎是骂不还口,递过来的酒也都喝了,坐了这么个时辰,越发觉得酒劲上涌。
温倾看着时间,顺便给何小絮回了消息,有一个初中同学组织的聚会,何小絮问她去不去。
难得回来,去是一定要去的,她问了问具体时间,顺手端着水杯喝下一口。
热酒下肚,她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那股腥辣。
“嘶……水……”温倾捂着嘴,极力忍住想吐的冲动。
“怎么了?”韩忱抬眼,稍微清醒了些,问道:“烫着了还是辣到了?”
温倾指了指水杯,眼睛很快就红起一圈:“呜——辣喉咙。”
韩忱端起来一闻,脸色倏然变沉:“这是酒?张家玮,你倒的?”
“什么?”张家玮被他不悦的语气吓到,原本瘫软坐着的身子一僵,摆摆手死不承认:“我不知道啊,怎么会是酒?”
温倾哪里管得了这么多,一口白酒呛得她差点把心窝肺管子咳出来。
韩忱起身去后厨重新要了一杯清水,递给温倾漱口。
饭局到这里差不多也该结束了,他要水的时候顺便结了账。
温苑起身,问:“你俩还好吧?”
张家玮和谢良山喝得不省人事,听他这么一问,手脚乱跺:“还好,你们走,让我……嘘,让我,在这里……吁……睡一会儿。”
“玮哥?”谢良山晃晃悠悠地推了推他,岿然不动,他干脆也靠坐在张家玮身上长吁短叹。
张家玮:“你们走,我没醉!”
“……”
温苑沉默了三秒,回过头去看温倾,她漱过口后已经没什么了,加上她是这里唯一没喝酒的,他问:“你带这位哥哥回家?”
韩忱:“不用,我回老城区。”
他看起来只是脸色比平时红了一点,神色还很清醒。
温苑皱眉:“都几年没住人了,还回去做什么?”
“就是因为几年没住人,”韩忱笑道:“所以才要回去看看啊。”
大半夜的,温苑懒得和他僵持,干脆答应道:“随你,回去看看也行,要是不能住人再去我家。”
说着,他又看向温倾,叮嘱道:“照顾好这位哥哥,一会儿我来接你。”
温倾点头,目送温苑扶着两人去路边拦车。
等他们走后,她才试探地看向韩忱:“哥哥,你还好吧?”
“你指的是身体,还是心理?”
“……”温倾面色迷糊,没弄明白他的意思。
韩忱拿起外套,淡淡道:“被他们这么夹枪带棒攻击了这么一晚上,哥哥心灵受到了伤害。”
“……”
她没看出来。
“你怎么也不帮哥哥说说话?”韩忱盯着她,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他的眼神多了几分魅惑,像是会吸住别人的漩涡,看一眼就会深深地沦陷进去。
“我,我怎么帮你说话,”温倾红了脸,嘴上还在逞能:“你们说的我都听不懂。”
“听不懂啊~”韩忱无意识地重复了句,忍不住笑出声,说话吊儿郎当,声音低哑,语气很不正经:“倾倾还小,难怪听不懂。”
他抬脚往外面走,步子微微踉跄,温倾紧随其后,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到他的臂弯里,将他扶住。
韩忱心安理得地往她身上靠,几乎大半的身子都挂在她身上。
“有妹妹真好。”
“……”
她不说话,抿着唇,眉头紧紧皱着。
他想到初次见她的时候,短短软软的头发扎在头顶,眉眼弯弯,笑起来的时候像个月牙。
可能是因为她给他的印象太阳光正面,他几乎想不出她不高兴的样子。
两个人沉默着,灯影下两道影子忽而平行,忽而交错。
良久,没人出声。
韩忱走了一会儿,到淮河路的时候忽然停下,路边积雪融了一半,桥上挂满了红色的灯笼。
远处的树上悬吊着流星一样的灯管。
像是为了烘托春节的气氛,原本奄奄一息的路灯这几天亮得十分振奋。
他站在昏黄的街灯下,眯着眼,有点费力地看着她。
半响看不清楚,他又弯下腰,凑到她面前,呼出的气都带着浓重的酒精味道。
温倾板着脸:“你干嘛。”
“你别说话。”
“……”
温倾眉头紧皱,不知道眼前的老男人发什么疯。
“也不许皱眉。”
“……”
韩忱的身子摇摇欲坠,在即将跌倒的时候,伸手牢牢握住温倾的肩膀。
就在他们站的地方不远处,立着下午小孩子们堆好的雪人,洁白的月球,黑溜溜的眼睛,胡萝卜做的鼻子,手里捏着树杈,脖子上还有和温倾衣服颜色一模一样的红围巾。
他捏了捏她微红的鼻尖,道:“你不高兴,哥哥感觉天阴沉得像是快要塌下来了。”
温倾睁大眸子,呼吸轻得可以忽略不计,鹿眸里一点一点燃起细碎的星光。
“哥哥……”
韩忱酒意上涌,身子越发沉重,尤其脑袋,昏昏沉沉看什么都是重影。
“走吧,咱们回家。”
他拍了拍温倾的肩膀,借力直起身子,本就没站好的温倾,被他一压脚步踉跄,随之迎来的,是韩忱湿润的嘴唇。
“!!!”
她迷糊地站着,震惊得不敢动弹。
韩忱意识混乱,朦胧中轻轻地回吮了一下,薄唇微启,酒气顺着流转过来。
空气里只有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和周围簌簌的风雪声。
温倾的脸红至耳根,双手无处安放,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唇瓣蔓延至心尖,至四肢百骸,包括手指脚趾和每一处肌肤。
心头发颤,身子僵硬。
很快,他直起身子,韩忱意识依旧混沌,桃花眼泛着奇异的光,唇色潋滟。
像是无事发生过,他清咳了声,眉眼透着春意:“倾倾,快带哥哥回家。”
第50章 摘星 温倾尚且处于震惊中,韩……
温倾尚且处于震惊中, 韩忱已经先一步抬脚往老城区的方向走。
大衣下,宽厚温暖的手自然而然地将她牵着。
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人脸上生疼,温倾缩了缩脖子, 将半张脸藏进白色围脖里, 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新奇,羞怯地张望着四周。
两个人步子很慢, 韩忱慢慢地走,温倾慢慢地跟, 每一步都踩在相同的节奏上, 一条路上, 一深一浅两道脚印愈走愈远。
白酒后劲大, 韩忱只是身体往前走,整个人依旧晕乎乎的, 反应比平时迟钝了不少,意识更是混乱。
时不时回头看一下温倾,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 然后继续向前走。
他就像是行尸走肉,思绪和身体完全是分开的状态。
冰雪初融, 温倾怕他跌倒, 走了一会儿便自然地扶了上去, 两人依偎着, 远看像是一对亲昵的小情侣。
走过淮河路尾, 大概能看见一圈破败的老房子, 楼层最高不过六楼, 许多泥墙已经有了裂缝,周围的绿植统一的只剩了树干,没有谁会在意这里是什么样子。
周围连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都没有, 只有破旧的三角屋在售卖一些日用品,灯光忽明忽暗,竟成了这里唯一的光源。
这是另一个世界,和一河之隔的淮序像是两个天地。
两年前就已经破旧不堪的老城区如今更是人丁稀少。
原本路边还能依稀听见几声犬吠和屋子里夫妻闲话的动静,现在,远远一看漆黑一片,路边垃圾桶散发着恶臭。
一栋楼里最多只两三户人还住着,其它的老早就想办法往城里走了。
温倾轻微夜盲,这种环境下和盲人没什么区别,磕磕绊绊地走了几步,在第三次险些滑倒后,被韩忱一把搂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