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泽耀双手用力,将苏桉楠桉在座位上:“方便什么方便,你不知道男大女防么?这要是传出去了,她名声还要不要了?”
苏桉楠觉得许泽耀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还挺亲切的。
蒋靖柏被许泽耀拒绝了,他脸色发白,看向苏桉楠的眼神带着哀求。
楚时熙在边上冷笑一声:“装模作样的坏胚子。”
苏桉楠:“我暂时没货,抱歉。”
“这样啊。”蒋靖柏没再继续纠缠,失落地回了座位。
苏桉楠松了一口气,就听到身后的许泽耀小声提醒:“你少和他来往,他就是披着羊皮的狼。”
苏桉楠转头想感谢他一句,就听到他接下来接着道:“你多和我来往就行,我心地善良,绝对童叟无欺。”
“真的,你别不信啊,”许泽耀扳住苏桉楠想转过去的肩膀,“我从小就乐于助人,我祖母说她这辈子都没见过我这么善良的人。”
苏桉楠:……
苏炀将他的爪子拿开:“动手动脚想做什么?男大女防你不懂么?”
“我记得你昨天还坐在我边上,今日怎么又换到这里来了?”
“我有些题目想要和许公子探讨,许公子不如搬回来?”
许泽耀连人带桌被苏炀和魏均安拖走了,他还在嚷嚷:“苏桉楠,你相信我!真的!我说的话比金子还真!!!!”
第34章 病得不轻 上巳节遇刺
下午算术课, 夫子黑着脸走进来,手上的作业纸卷在一块儿,被他砸在书案上。他的手往身后一背, 声音因为愤怒带着一丝颤抖:“若是不想完成作业, 大可以交纸上来。”
“请人代笔, 是将老夫当成那头眼昏花的糟老头子吗?”
苏桉楠转头看向楚时骞和宋承允,又看了眼低头事不关己的蒋靖柏, 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就听到夫子开口:“蒋靖柏, 宋承允,楚时骞站起来!”
宋承允和楚时骞对视一眼, 皆不以为意,站起来也没个正形,歪歪扭扭的, 懒散至极。反观蒋靖柏,低着头, 身体却是站得笔直。
夫子手上拿着戒尺,重重敲着书案, 语气里藏着恨铁不成钢的失望:“你们两个两份一模一样的错题, 皆与蒋靖柏的字体差不离,想不发现都困难。”
“蒋靖柏罚扫庭院一月, 反思自己的错误,”他又看向剩下的两人, “楚时骞和宋承允, 错题罚抄十遍, 记得模仿蒋靖柏的字,三日后,我要看到你们每人交上来十份一模一样的错题。”
“知道了, 夫子我能坐下了?”楚时骞声音懒洋洋的,反正最后也是让蒋靖柏继续代笔,他是无所谓了。
夫子没理他,反而走到蒋靖柏面前:“你可有异议?”
蒋靖柏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面色涨红,声音轻如蚊呐:“学生知错。”
下学时,楚时骞拦住了蒋靖柏,将自己的作业纸塞进他的怀里:“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宋承允原本还有些犹豫,见蒋靖柏一声不吭接受,他又有些心动。
若是让他三天不能出门就待在家里抄作业,他真的受不了,对玩乐的渴望战胜了内心那一丝良知,他将自己的作业本也塞进蒋靖柏怀里,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宣布以后你就是我的好兄弟了,兄弟我肯定会记得你的好,大恩不言谢,我就先走了。”
蒋靖柏捏着那两本作业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慢条斯理收拾好自己的书袋,拿着扫把开始打扫外面的院子。
楚时骞心情还算不错,哼着歌回了自己的寝宫,却发现蒋贤容在殿中等着他,脸色十分难看。
蒋贤容带着怒意道:“跪下。”
楚时骞听话的跪了下去,疑惑道:“母亲,儿子犯了什么事?”
“本宫知晓你顽劣,从未说过你什么不好,可你如今越发没了分寸,竟是闹到你父皇面前去了,”蒋贤容一脸怒容,手指戳在楚时骞的额头上,“你自个不学无术也就算了,怎么还拖靖柏下水?”
“胡夫子也真是的,罚都罚了,怎么还告状。”
楚时骞小声嘟囔一句,却被蒋贤容听见了,她的怒火再高一截:“若是因为这件事毁了靖柏的前程,本宫绝对不会轻易饶了你。”
蒋靖柏,蒋靖柏,句句都不离蒋靖柏。
楚时骞情绪上头,站了起来,梗着脖子质问:“我就想问母亲一句,到底谁才是你的亲生儿子?”
“母亲句句都在指责我,可有想过我也被罚了?”
蒋贤容脸色一白,狠狠给了他一耳光,身体摇晃得厉害,她指着楚时骞,胸口起伏不停,气极:“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楚时骞却不想忍着了,继续开口:“儿子今日就是想问个明白。”
“母亲一向待我不亲近,我没觉得哪里不正常,惠妃同时熙的关系也不算特别亲厚,我一直以为世间母子关系就是如此。”
“可不是这样的,清远侯夫人对承允就十分好,见不得他委屈。”
“近来母妃也对儿子亲近不少,经常让儿子留下一同用膳。”
“母亲不会知道儿子有多开心,“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周围更是红了一圈,“可是母亲每回见我,五句话中四句都在提起蒋靖柏。”
“就连今天,受罚的也不只有蒋靖柏,可母亲可有分出一丝关心给我?”
蒋贤容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楚时骞失望的眼神,她伸手拉住了欲离开的楚时骞,语气带着难得一见的温柔:“本宫关心蒋靖柏难道有错么?难道本宫就不是为了你好么?你如今和他有同窗之谊,若是好好经营,日后感情只会更加深厚。”
“你怎么就是不懂?”
楚时骞惨淡一笑,轻飘飘地问:“是么?母亲永远也不会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
他轻轻拉开了蒋贤容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想要了。
***
三月三,上巳节。
原本苏桉楠只是约了楚时熙去云亭山摘桃花,回来准备春季限定,可是这话被许泽耀听见了,最后莫名其妙变成了班聚活动。
一群人打算弄个野游,顺便野餐一回,也算没有辜负了这大好的春色。
出游前一天,苏桉楠被楚时瑜套了话,她就顺势发出邀请:“殿下要不要一起来?人多热闹。”
楚时瑜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孤若是去了,只怕就要热闹过头了。”
翌日,云亭山。
一行人在距离桃林不远处的平地上停下,不远处有条野山泉形成的小溪,这位置野餐再合适不过。
苏桉楠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竹篮子拿下来两个,说好陪她摘花的楚时熙这会儿已经拿着个风筝跑远了,她只好让云桃帮忙,两个人朝着桃林走去。
安分了许久的梁昊焱,目光追着苏桉楠的背影,待苏炀不在周围之后,他起身想追上去,却突然被人拉住了后领:“梁世子来帮忙啊,野餐不就是要自己动手才有意思么?”
梁昊焱不甘心的看了眼苏桉楠离开的方向,绷着一张脸给许泽耀打下手,却只敢在心底怒骂几句,手上的活却不敢有半点怠慢。
等他们忙活的差不多了,姗姗来迟的楚时瑜正好不用动手忙活,他寻了个位置坐下,随意问了句:“苏桉楠去了何处?”
许泽耀:“她在前面的桃林,说要摘些桃花带回去,真是搞不懂现在小姑娘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楚时瑜脸色一变,带着人追了过去。
另一边。
苏桉楠手脚并用爬上树,云桃在下面心惊胆战的劝说:“公主,你下来吧,奴婢上去就行了。”
苏桉楠伸手够了一个枝桠,折断,放进篮子里,嘴上催促道:“不用,我都上来了,你也快行动起来,快点弄好了就回去。”
云桃见劝她不动,只能由着她行动,却不敢离她太远。
苏桉楠从树上下来时,不小心和对面树上的人对视上。
苏桉楠的手慢慢收紧,对面的人反应迅速,一抬手就飞出来暗器,想杀人灭口。
苏桉楠慌神下踩空了,尖叫出声,不远处的云桃听见声音,篮子也顾不上了,朝她这里飞奔而来。
从袖子里拿出长鞭,卷住黑衣人的手腕,用力一拉,两人缠斗起来。
苏桉楠在原地犹豫,跑还是不跑,云桃大喊一句:“公主快离开。”
苏桉楠的尖叫声惊动了其他人,不管是黑衣人还是楚时瑜,都往这边来了。
苏炀在楚时瑜离开后总觉得有些不安,见他久久未归,便和魏均安提了一句:“我过去看看。”
苏炀赶过来时,这边已经打起来了,楚时瑜和苏桉楠却不见了踪影,他悄悄退了出去,通知其他人先离开。
“快些离开,里面有刺客,茶茶和太子人不见了,你们回去后让人报案,我留下来找人。”
许泽耀和魏均安同时开口:“我也留下来找人。”
与此同时,楚时瑜拉着苏桉楠往桃林更深处跑,后面还跟着四个尾巴穷追不舍。
一直跑出了桃林,楚时瑜将苏桉楠往土堆后面一推,转身站在原地不动了。
苏桉楠悄悄冒头看过去,楚时瑜长身玉立,宽大的袖子被风吹起,对面的人也没有先动手,苏桉楠就看见楚时瑜唇角微勾,抬手一把匕首射了出去,一声痛苦的呻吟传来,紧接着就是一声倒地的闷响。
剩下三人齐齐动手,苏桉楠立刻将脑袋收了回去。
他们的目标是楚时瑜,哪怕瞧见了苏桉楠也没有对她动手,只围着楚时瑜进攻。
此时的楚时瑜不同于以往她见过的任何一面,不是阴沉暴戾本性,也不是假意温柔面具。
他面无表情,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短剑,动作行云流水,招招狠辣,完全无法将他同传说中病弱无力,随时可能断气的大楚太子联系起来。
很快就有一个黑衣人倒下了,他补了一刀让他断气,身上也挨了一下,他毫不在意,抹了抹脸上的血珠,添了一丝妖冶,执剑反杀回去。
剩下一人被他踢中腹部,飞了好几米才倒下,楚时瑜将手中的剑掷出去,没入他的胸口。
还剩一个,楚时瑜却突然停手了,任由那人将剑朝他刺过来,苏桉楠瞳孔放大,脑子瞬间空白,她冲出来朝着那人狠狠一撞。
楚时瑜的左肩已经被染成了红色,苏桉楠举着手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地上突然掉下两样东西,她转头看过去,剩下的那个黑衣人冷漠道:“这是金创药和火折子,继续往前走然后下山,找个地方躲起来,等皇上派人过来寻你们。”
第35章 病得不轻 你可愿意同时瑜定亲
苏桉楠懵了。
楚时瑜声音虚弱:“还不扶孤起来?”
苏桉楠将东西收好, 拉着楚时瑜没受伤的胳膊用力:“你伤的胳膊,又不是腿。”
她还不明白这事儿是楚时瑜自导自演那她就是个傻的,哪有刺客伤人之后不仅给药, 连逃跑路线都提前给人想好的。
“孤受了内伤, ”楚时瑜身体一歪, 将自己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苏桉楠的肩膀上,“苏桉楠, 你若是敢扔下孤自己跑了, 孤就算是变成鬼都不会放过你。”
他本意是威胁,可用着虚弱无比的声音说出来, 倒像是在示弱求饶。
苏桉楠:“我们要躲在哪里?”
“半山腰有个山洞。”
说完这句话楚时瑜就没再开口了,连呼吸都放轻了,提前保存体力。
苏桉楠拖着伤患艰难前行,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楚时瑜说的山洞。
这个洞明显就是人工挖出来的,里头还有土腥味。
苏桉楠看了眼楚时瑜, 发现他左肩处的血迹晕开了很大一块,这才想起来给他处理伤口, 翻出来金创药扔给他:“你快上药吧。”
“孤没力气。”他靠在壁上, 等待伺候的态度十分明显。
苏桉楠伸手想帮忙,却又在碰上腰带时退缩了, 带着羞恼:“你自己脱衣服总会吧?”
他该是愤怒的,可此刻他只觉得心情愉悦:“自然。”
他手指勾着腰带一挑, 束好的腰带就松散开, 单手褪去外袍, 露出中衣。
气氛本就暧昧,偏生他还故意瞧着苏桉楠的表情,恶劣无比。
苏桉楠面红耳赤, 被他这么看着,一咬牙,就伸手扯开了他的中衣,目光触及伤口的一瞬间,原本的一丝害羞全部褪去,她倒吸一口凉气,语气干巴巴:“演戏倒也不用如此逼真吧……”
楚时瑜冷笑一声:“没弄清楚的事情不要随意揣测,否则哪天丢了命都不弄清楚缘由。”
苏桉楠脸色尴尬,掏出帕子给他擦拭伤口,抖着手给他上药。
时间过得缓慢,苏桉楠捂着肚子抱怨:“什么时候才能走啊?我饿了。”
楚时瑜:“你在这里找找,应该放了干粮。”
苏桉楠瞪了他一眼,在里面摸索,幸亏山洞不大,很快就找到了东西,她找到一件狐裘,打开,里面放了两个水袋还有几个烧饼。
苏桉楠随口一问:“殿下要不要?”
“孤不饿。”楚时瑜闭着眼睛休息。
苏桉楠把狐裘给他盖上,就着水吃了半个又冷又硬的烧饼。
太阳已经落山了,还剩些余辉的光亮,山里静悄悄的。
苏桉楠摇了摇楚时瑜的手臂,发现他没动静,凑近一看,他已经是满头大汗,面色坨红。
她的手帕已经脏了,她伸手在楚时瑜的身上摸了摸,掏出了他的手帕,倒了水浸湿,放在他的额头上,来来回回替他换了好几次,温度也不见退下去。
她看了下天色,趁着天还有些亮光,犹豫着离开了山洞。
楚时瑜在她离开后没多久就强迫自己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