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白净的臀上此刻又肿又胀,肿胀的地方更是通红光亮,抹了不知什么药膏在上面,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她立即抬手掩住口鼻。
看完缨穗的伤,来到柳柳的床前,照例看了一番后,她便坐在床边叹口气,道:“这一次是我带累你们了,可怜你们两个好好的姑娘家就这么被打了,丢脸了不说,还遭了这么大罪,这伤看起来没个十天半月是好不了了。”
柳柳先摇摇头,粉黛未施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纯良的笑意:“世子妃您不要这样说,我和缨穗都是您的陪嫁丫鬟,别说挨上这些板子了,只要能叫您好,我们便是被打死也无怨。”
缨穗也跟着点头:“奴婢等为了世子妃和您腹中的孩子什么都愿意的,世子妃您更不必心有愧疚,奴婢们身子粗鄙挨一些打受得住的。”
这话说的太衷心,太顺耳了,沈京兰不禁笑笑,满眼欣慰的看着她们:“你们能这么想就很好,也不枉我平日里最看重你们两个。”
柳柳不用说了,这些话说的是真是假,只有她自己清楚。
缨穗对于昨日的事情,对于挨着这些打,虽然没有不甘,但到底是姑娘家脸皮薄,一想到光天化日之下被世子爷打了二十板子,她就觉得囧迫丢脸,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出去见人了。
身上的伤正是疼的厉害的时候,但柳柳还是咬着牙硬撑着问:“世子妃,昨夜您和世子爷如何?世子爷可有十分生气?”
沈京兰闻言轻哼了一声:“他自然是生气的,看那样子都快气坏了,还说等我孩子出生的时候要直接抱给婆婆去养,不叫我管呢。”
“那怎么行呢,这孩子可是您十月怀胎的亲骨肉,世子爷怎能这样?”
沈京兰摇摇头:“他话是这么说,但我也未必真听他的,只是昨夜与他争吵时,孩子狠狠的踢了我几脚,肚子不舒服了好一会,所以昨夜才没能来看你们。”
缨穗闻言转过头来看着问:“那世子妃您今日如何?”
“还行,今日倒没狠踢我了。”
柳柳闻言,目光幽幽一闪笑道:“毕竟是个小公子,自然是有劲儿的。”
沈京兰闻言低头温柔笑着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希望后头这几个月这孩子能乖巧些,别叫我太受罪了。”
柳柳闻言,垂下眼帘,遮住了眸底极冷的光。
玉园,姚慧之坐在廊下,头发都没挽起,就这么散在肩上,目光痴痴的望着那紧闭的大门口。
“悠宁一日一夜不见我,也不知道哭了几回……”
喜儿作为她的贴身丫头,自然是要跟随她一起的,闻言她这么说只得叹一声:“小娘您就放心吧,咱们夫人只大小姐这一个孙女儿,一定会好生照顾的。”
姚慧之却好像没听到一半暗自落着泪,满心的幽怨。
齐易南黄昏时回来,直接便被叫到了主院。
初秋的黄昏已渐凉爽,官年和正陪着孙女儿在园中赏花,悠宁在乳母的照看下慢慢的走着,她就跟在孙女儿的身后笑盈盈的看着。
齐易南的身影跨过大门走进来时,她的目光便沉了下去,嘱咐着张姑姑她们照看好悠宁之后,便转身进了厅里坐下。
齐易南在院中抱了抱女儿,哄着她喊了两声父亲之后,才把它交给乳母,抬脚进了厅中。
“母亲。”他唤了一声后,撩起袍子坐在一侧。
“昨日的事我都知道了,堂堂世子,竟连一点面子都不给你的世子妃,在那院里闹得不可开交,又是行杖又是争吵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世子妃犯了什么弥天大错呢。”
齐易南知道昨日是闹大了些,母亲是责怪他不顾着沈家那边的脸面,话里的意思他也都明白,只是不太认同。
“世子妃行事手段伤及无辜,母亲看在眼里却丝毫不管,那就只能由儿子亲自来了。”
官年和闻言淡淡的侧过眼睛,“总之这件事既然过去,以后便无需再提。世子妃那边你也要如往常一样对待,正室的颜面是无论如何都要顾及的,这一点你要记清楚。”
“更要切记不要做一些宠妾灭妻的事情。虽然你后院妾室不多,但也要平衡相待,不可偏宠一人。”
“还有就是你出门这么久,素文日日记挂着,真真是可怜极了,你今夜便去她那陪陪她吧。”
齐易南闻言却不直接点头,只道:“母亲的教诲,儿子记下了。”
官年和看着他这不咸不淡,明显没把她话听进耳朵里的状态,正蹙着眉头要再训斥两句,只见悠宁拉着乳母的手,已经跨进了门槛。
可爱的小脸上那双机灵灵的小眼睛,望着齐易南的方向,伸着小手抓着,嘴里软软的叫着:“父亲父亲……”
女儿来的正及时,齐易南心中喜欢,便站起身来上前去,将悠宁抱在了怀里,亲了两口之后,一步便跨出了厅中。
官年和剩下那些没说完的话,自然是没机会再说了。
天色渐黑时,国公爷回来了。
齐易南出了一趟远门,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和父亲禀明的,用了晚饭之后,在国公爷的书房里待了许久,才回到岁宁院。
江宁刚刚洗漱过,正坐在那里擦干头发,他进去看了一眼,便也自去洗漱,再次出来时,见青云正准备好了纱布,准备给她后肩的伤处换药。
他上前去接过青云手中的东西,摆了摆手让青云下去。
江宁目光柔软地回头看着他,轻轻一笑:“你别弄疼我啦。”
他深眸一笑,看着她解下单衣,露出光洁白净的背部,目光在她的背部流连着,只见以往在长海时留下的那些伤痕,几乎已经无影无踪。
而后肩处新鲜的伤口,已经快要结痂,只是伤口周围那红肿的状态,依旧通红骇人。
他坐在她身后,看着那伤处心疼的低头在她肩头轻吻了一下,江宁觉得痒痒的,肩膀缩了一下,“别闹……”
他笑笑,将她的肩膀按下,将药粉仔仔细细的撒上去,似乎有些刺痛,听见了她倒吸凉气的声音。
“忍忍,一会儿就好。”他说着拿过一旁的纱布,两手穿过她腋下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绑紧,扶着她的肩膀将她转了过来。
江宁的上身未有衣着,这般转过来,在他的双眼之下,她不免有些羞涩,抬手掩着。
他笑笑拿过一旁的衣裳亲自给她披上,帮她系好衣带后,抬头看着她问:“那夜凶徒的模样,你可有看到?”
江宁清丽的目光转了转,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那时太黑,那凶徒又蒙着面,穿着一身黑衣,倒是没看到脸,只记得个子不那么高,人也瘦弱,很是普通的样子。”
齐易南闻言眉头轻皱:“昨日在泰兰苑,世子妃一番言行倒不像是在抵赖,似乎那凶徒真与她无关系。”
“这凶徒,或许和旁人有关,但却查不出。那夜伤你的匕首也是极普通的,梅姑也在那两日查遍了府中的男子,没查出头上有伤处的,可见人在行凶之后,早就跑了。”
“可那个时候,国公府四处都落了锁呀,那人是怎么跑的呢?”江宁疑惑。
自然是有内应。
但这内应是谁,指使行凶者的又是谁,齐易南也不知,也查不出。
只轻叹口气,觉得府里越发乱了。
第59章 我们的嫡子 翌日天气不错,初秋的阳光……
翌日天气不错, 初秋的阳光已不如炎夏那般叫人热的焦躁。
应素文就在院子里面,躺在摇椅上,头顶上是花藤架子, 散落出来的细碎阳光点点的照在她身上, 她手里拿着一封信,正在看着。
松儿在一旁做着针线, 时不时的抬头看她,不过一封信怎么看了这么久?
正在她要问的时候, 应素文缓缓的将那封信放了下来, 却又在片刻之后将那封信揉成了一团, 往地上那么一丢。
松儿无奈地看着这一幕问:“小娘怎么扔了?那不是您母亲的来信吗?”
应素文那双眼里透出来一些生气, 一哼:“不过是如同前面那些信件一样,写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从来都是问我过得好不好,就算我过得不好,她又能怎么样, 还能离开那个家到我身边来不成?”
松儿是后面跟着她的丫头,不是很清楚她们母女之间那些事, 此时自然也没有话可说。
但应素文本来尚可的心情, 却因为这收到的这封信, 而变得有些烦躁起来, 看着头顶上那些斑驳的日光, 她眯了眯眼:“你派人去守着, 什么时候表哥回来了立马来通报我。”
“好, 奴婢这就去。”
黄昏时,齐易南回来刚到闲云院换过衣裳不久,还没坐下片刻, 庆云便说应素文来了,正在外头等着要见他。
他轻轻一叹,眼神微微闪了闪:“叫她回去吧,告诉她我晚上过去。”
庆云听命而去,将这个消息转交给应素文的时候,她那一双眼立马亮了,高兴的笑着转身便走了。
夜幕深深,园中一切都归于宁静,齐易南来到文和苑,应素文就坐在厅里等着他,见他来了开心的站起来迎上去,拉住了他的手,同他一起进了厅里坐下。
知道他吃过晚饭了,所以桌上准备的都是一些茶点果子,应素文甚是欢喜的拿过一把小刀来,削着一个苹果,时不时的抬眸看看,坐在对面的男人,眼神中都是开心的笑意,话也不是平日那么多。
齐易南觉得似乎冷落她的这段时间,她性子稳重了不少,多少有些欣慰,便问他:“吃了那么久的药,身子如何?”
提起这不争气的身体来,应素文便摇了摇头,很是失望道:“还没好呢,沈医官说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调理。虽然我真的很想给表哥添个孩子,但我这身子实在是太不中用了。”
说着又笑笑道:“不过好在如今世子妃有孕了,表哥也将要有嫡子,所以我晚一些也无妨的。”
“你懂事了。”齐易南说着,看着她眼中纯粹单纯的笑意,觉得那夜指使凶徒的人,应该不会是素文。
她一直都单纯,脑子想什么都是一根筋,有时候说话都不知道先想一想再说出口。
而那夜的事,要计划无比缜密,才能做到不露一丝痕迹,她是想不出来的。
齐易南明白,沈京兰没有必要非在她院子里下杀手,就算她要下杀手也会是一条白绫了结,不会再费周折多此一举去找个别人来。那夜四处落锁,包括泰兰苑也是无人进出,若说翻墙爬苑自是有可能,但事后若要离开国公府,是没那么简单的。
他想着,眼眸忽然一眯,或许,从一开始到事发后,那个人,就一直在泰兰苑里!
他不禁深思起来,能计划完美,不错分毫的借刀杀人,还能让凶徒全身而退,就必须要仔细的掌握好沈京兰的一切动向。
也就是说,那幕后主使,根本就是泰兰苑的人!
他深眸中满是层层思绪,虽不知那人将府里搅的一团乱是为何,目的是什么,但他知道一定要将这只鬼揪出来,否则院中将无宁日不说,世子妃腹中孩子怕是也……
屋中只一盏灯,照着一些微薄的光辉。
床上,应素文感受着在他怀里的感觉,即便什么也做不了,此刻心里也是开心的。
齐易南却看着她毫无睡意的眼睛,无奈一笑:“快睡吧,明日一早我还要早些出门。”
应素文撅了撅嘴,却并没说什么话,只在片刻后略有娇羞的一笑,在他颊边亲了一口后,这才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而齐易南眼神却晃了一下,忽然觉得被她亲过的那个地方有些……不太习惯了。
——
次日,晨起回到闲云院,齐易南就叫了梅姑来,说了自己的猜测。
“最近缨穗和柳柳不能近身服侍世子妃,你挑两个机灵的丫头,塞进泰兰苑,暗中留意有无行迹可疑的人每日上报,更要留意世子妃的情况。”
梅姑点头:“世子爷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至此后一连半月,齐易南至少有一半的时间,都是独自住在闲云院,剩下的那些日子大多数都在岁宁院,有两个晚上是去了文和苑那里。
而世子妃的泰兰苑,他只暗中关注,却一步也未曾踏入过。
缨穗和柳柳已经能够下床伺候,缨穗比之以前整个人看起来更沉默话少,也不爱笑了,可见那二十杖,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影响。
柳柳自然是丝毫不受那二十杖的影响,她根本就不在乎什么脸面,她在乎的只有自己心里的那些未完成的事情。
泰兰苑新来了几个丫头,缨穗不想管教,都交给了柳柳,其中柳柳最喜欢一个叫玲玲的。这丫头最娇俏可爱,最喜欢花,整日里没事做就到院子里去折花,折回来就插瓶,不但给世子妃的屋子里摆,连她和缨穗的屋里也是一日换两次,会讨巧的很。
柳柳喜欢她,就将每日里给世子妃熬燕窝的差事交给了她,自己则在屋中近身伺候。
黄昏时,玲玲端着燕窝进来,笑着放下后便无声退了下去,柳柳看着坐在窗边的世子妃,正含笑低头将手放在肚子上,她眼瞧着世子妃的手,在那肚子上一动的一动的,淡淡一笑:“世子妃肚子越发大了呢。”
沈京兰这阵子未出门,镇日在屋中吃了睡睡了吃,难免胖了一些,略显圆润的下巴轻点了点,笑着说:“是啊,真怕再过两个月,能把我肚皮撑破呢……”
“呵呵,那是不会的……”柳柳说着,站起身走到桌前,打开桌上的小糖罐,挖了一些白色的糖粉倒进了燕窝碗里,再搅拌片刻后,亲手递给沈京兰:“世子妃,燕窝能用了。”
沈京兰片刻后才接过去,端着小碗毫无所觉的,一勺一勺送入口中。
而站在她身侧,看着她的眼神,笑的是那么的温柔。
没多久,玲玲探头进来,柳柳瞧见了将那燕窝碗端给她,玲玲笑着端上碗走了,待到了门外,冲廊下一个小丫头招手,小声道:“小华你来,世子妃今日的燕窝又剩下了,拿去喂你的小猫吧。”
小华闻言高兴的端过碗:“谢谢玲玲姐!”
到了黄昏时,沈京兰看着窗外的云霞,跟柳柳道:“去叫人看看世子爷回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