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的超酷暗恋/长公主殿下又吐血了——秋白话
时间:2021-06-21 09:34:43

  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安静中,唯有听风阁一行仿佛丝毫没有感受到风雨欲来的氛围,切脉的切脉,喂药的喂药。
  这么说其实也不算准确,真正的听风阁副阁主和右护法心慌的砰砰直跳,从头到尾处变不惊的就只有连眼神都懒得给对面一个的傅长乐和刚刚打完回来的十三。
  久久未得到答复的戴玉通和齐盛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在这过分熟悉的无视神态中进一步确认了那个异想天开的荒唐猜测。
  在那一位面前习惯了尴尬的戴玉通很快找回了自己的节奏,他没再继续先前故人相邀的话题,而是眼珠子一转,看到了眼神乱飞满脸焦急遮掩不住的唐秀秀。
  “唐姑娘是在找他吗?”
  戴玉通随手一挥,一个血肉模糊看不出人形的重物“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唐秀秀目眦欲裂:“唐礼师兄!你们对师兄做了……”
  “我劝唐姑娘小声些为好。”戴玉通摩挲着手里头的鞭子,眯着眼看向愤恨不平的唐秀秀,“还有那哨子也收起来,若是扰了人清静,啧,只怕是就要一起去陪你师兄了。”
  “你!”
  “戴指挥使,师弟做事鲁莽,若有冒犯之处,唐某替他赔个不是。”
  抬手拦下就要冲上前的唐秀秀,唐义嘴里说着抱歉的话,可连脸上的神情却冷的吓人。
  果然,他的下一句话锋直落:“只是我唐门中人就算犯错,也自有师父他老人家管教,戴指挥使这般行事……”
  “你这是,在拿唐明朗压我?”戴玉通出声打断,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语,摸着下巴扭头道,“齐盛,我没听错吧,这小子拿唐明朗压我?”
  齐盛懒得理这位人来疯的同僚,戴玉通也不在意,摸着长鞭自言自语道:“这样可不行啊……”
  “啪!”
  一鞭子猝不及防抽在唐义身上,皮开肉绽!
  唐义甚至没能看清他的动作,直到唐秀秀一声尖叫,后知后觉的疼痛蔓延开来,他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鞭伤。
  不,这不可能!
  虽说因为软筋散的残余药性,他的反应不如平日。但作为一品巅峰高手,又是警惕防备最强的时候,他怎么可能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人当面狠抽一鞭!
  连师父都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唐义整张脸上明明白白写满了不敢置信,这震惊的表情似乎是取悦了正在慢条斯理擦拭鞭子的戴玉通,整个院子内安静的只听见他做作的声音:“我把唐掌门的两个弟子都打了,这可怎么办,唐掌门会过来杀了我吗?齐大人啊,我好怕,你可要保护好我啊!”
  无奈打不过这人来疯的齐盛闭着眼睛捏了捏自己的虎口,只当是自己聋了。
  这厢头热热闹闹见了血,另一边的影九实在没忍住,压低嗓音磨了磨牙:“怎么可能,戴玉通一天到晚恨不得醉死在花巷,怎么可能这么快又有突破,还有没有天理!”
  当初影九夜闯深宫放了把火,之后追追赶赶也不是没有对上过这位坐镇京都的神鉴署指挥使。
  那不过是三月之前,那时的影九自认虽还缺了临门一脚的突破,但若是用上影卫营的舍命招数,未必不能与之一战。
  可刚刚抽在唐义身上的那一鞭展现出来的速度和力量,只怕是他和十三联手,都未必能在这位指挥使手里讨到便宜。
  更别提一旁还有个虎视眈眈的齐盛。
  “他们这是在杀鸡儆猴。”
  傅长乐等人心知肚明,那一鞭是对影九和十三的威慑。
  戴玉通是在告诉他们,真硬拼硬动起手来,他们没有丝毫胜算。
  影九急的手心冒了汗。
  刚刚一恢复力气他就发了暗号,也不知道神神秘秘带着风扬消失的他哥,赶不赶的回来捞人。
  这一行人中,对两位宗师突然出现的目的或多或少有些猜测,唯有真·状况外的风轻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举着爪子默默道:“那个,所以只有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这两位屈尊降贵来武林盟,到底是做什么来了?”
  总不能是为了帮邱玉平收拾埋伏在武林盟的唐礼等人吧?
  “不是都说了吗,故人相邀。”封悠之语气里藏着说不出的嘲讽,“还是个排场足够大的故人。”
  隐于深宫的御林军统领,坐镇京都的神鉴署指挥使,这当今世上,除了高高在上的那一位,还有什么人能让这两人鞍前马后,心甘情愿来做一个传声筒。
  风轻被自己心里猜测惊得眼皮直跳。
  不会的不会的,武林盟距离京都少说也有千里,以那一位的身份,怎么可能千里迢迢跑到这里,那皇城不得乱了套了?
  就在风轻胡思乱想间,一直沉默不语的傅长乐终于开了口:“戴指挥使,劳烦替我带句话。”
  戴玉通散漫的神情一收,正色道:“您说。”
  “替我告诉那位故人……”傅长乐抬眼,一字一顿道,“既已生死相别,便不必再见了。”
  “俞姑娘。”接话的却是一直拱手旁观的齐盛,“巫情身上的巫术会解开,能解墨玉蛊的纯净圣女血也会送到风护法的手上。还请俞姑娘移步一聚。”
  邱玉平和巫情早已被控制,而随着齐盛话落,唐秀秀和逍遥子也神鉴署的侍卫团团围住。
  在一个国家做后背的暴力机器面前,在相差悬殊的绝对力量面前,所有挣扎抵抗都是笑话,唐门如是,听风阁当然也不例外。
  影九指望的风秋影,别说赶不回来,就算赶回来了也不过是多送一个人头。
  这一点傅长乐比谁都清楚。
  但就是因为清楚,她才更明白,今天这事只怕是难以善了。
  只是还没等傅长乐开口,一而再再而三被当做筏子的风轻忍了又忍没忍住,清了清嗓子呛声道:“咳,齐大人不必拿我身上的蛊做文章。技不如人,生死由命,这点觉悟风轻还是有的。”
  齐盛被顶了个软钉子也没动气,只盯着傅长乐的眼睛继续道:“影九烧了太和宫的事可以既往不咎,十三身上的暗伤已经找到彻底根除的法子,至于俞姑娘身上的蛊术和巫术,南疆的四位大长老正在赶来的路上,不日就到。”
  “俞姑娘,故人相邀,还请移步一聚。”
 
 
第83章 我只是,想去拦一拦罢了……
  谁也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唐秀秀和逍遥子显然是有备而来, 以身作饵用独门软筋散将一众高手一网打尽的同时,由唐义带人暗中挟制整个武林盟的守卫。
  傅长乐一时不查着了道,为了从唐秀秀口中套出更多消息干脆将计就计, 又让十三发了暗号给封大神医用作后手。
  没曾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本该远在京都的神鉴署神不知鬼不觉到了此地,甚至将武林盟这些天内发生的所有事情摸得一清二楚。
  这也是中了蛊的风轻带着不会武的封悠之大咧咧趴在屋顶却没被阻拦的原因。
  唐义和唐门的人解决了本该巡逻戒备的武林盟侍卫,一个转身自己又折在神鉴署的手里。而齐盛和戴玉通控制了局面,却又不愿同傅长乐一行起冲突, 索性假装没看见屋顶上的两个身影。
  自从月前齐盛从南海带回那句本不该存在的遗言, 那位高高在上的陛下就已经疯了一半。
  关于那一晚三连箭法的细节, 齐盛被追问着翻来覆去讲了百遍,而刚刚安稳下来的青山书院也再一次被一寸一寸重新搜过, 俞子青此人的消息更是事无巨细被呈在御书房的案头。
  在宋鹤卿身边贴身守了十余年的齐盛知道这位帝王在想什么。
  那一个荒诞的猜测绕在舌尖。
  看着宋鹤卿死寂的眼底重新燃起一点希望的星火,齐盛甚至不敢在他面前复述俞子青的最后一句话。
  最终宋鹤卿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从俞子青房内搜出来的一沓雪白的信纸。
  那不过是一沓最普通不过的生宣,产自抚州, 因质量上等, 产量极高, 这类纸在京城乃至整个大越都随处可见, 算不得什么稀罕物。
  齐盛的目光跟着在那纸上转了又转, 可还没等他看出什么名堂,宋鹤卿突然猛的起身,不顾所有人的阻拦雷厉风行地确定了出京事宜。
  几位心腹大臣和蒙顾剑急的跳脚, 但方党已散,丞相已废, 没有人拦得住朝堂大权尽握手中的皇帝陛下。
  这可能是这么多年来,这位背负着整个天下的开国帝王唯一的一次任性和私心。
  戴玉通和齐盛一边调动神鉴署一边跟着不眠不休快马加鞭,谁知等终于到了武林盟前, 宋鹤卿却只站在残破的大门前,再没有往前一步。
  “陛下。”齐盛低唤一声,“俞姑娘就在院内,可要我等先清场?”
  “她……”
  宋鹤卿撑着胸中一口气一路疾行到此,临门一脚却突然失了勇气。
  “去水榭别院。”宋鹤卿调转马头,“齐盛,去请她到别院一聚。”
  齐盛和戴玉通对视一眼,皆没想到以宋鹤卿的性子,竟也有踟蹰犹豫不敢面对的时候。
  “若她不愿来……”
  宋鹤卿声音艰涩,到了这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亲手戳破这个泡沫。
  或许不闻不见不刨根问底,还能自欺欺人维持着最后那点虚幻的可能。
  “若她不愿来,就随她吧。”
  齐盛暗叹一声,面上拱手应了此事,心底却琢磨着软磨硬泡也好,威逼利诱也罢,今天不管如何,总得将那一位请到水榭别院。
  傅长乐确实不想见宋鹤卿。
  齐盛和戴玉通突然如此阵仗,她猜也猜的到这些人心里在怀疑什么。只是她自己固然无所谓,但风轻身上的蛊,十三体内的暗伤,还有那个最糟糕的猜测。这般想来,这一趟也算划算。
  “既如此,劳齐大人先解了墨玉蛊,还有十三的暗伤,怎么治也一并说了。”
  齐盛眼神一亮,这话虽听着不客气,却是松口的意思了。
  “还有,我心绪不平,需要静养几日。”傅长乐弹了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红润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不适,连装模作样的咳嗽都懒得敷衍,“告诉水榭别庄的那位,三日后子青自会上门拜访。”
  “俞姑娘,最好的大夫都在别庄,还请……”
  “怎么,那位连三天也等不了?”傅长乐语调上挑,声音里是说不出的嘲讽,“整整十年将人逼的血染摘星楼,现在却连三天都等不得?”
  这话说得齐盛和戴玉通齐齐变了脸色。
  另一边的唐义和万珊瑚恨不得自己聋了,也好过莫名其妙被卷进皇家秘事。
  “俞姑……”
  “就三日。”傅长乐沉了声音,“等得起便等,等不得便算。行了,十三,我们回屋。”
  齐盛盯着一行人的背影,阴沉着脸,到底没出手拦人。
  宋鹤卿的状况比他们以为的都要糟糕,他这一路上如同一根死死绷紧的弓弦,荒唐的猜测,微弱的希望,不敢揭开真相的恐惧,这一切都在那颗刀枪不入的帝王心上戳出无数窟窿。
  最开始的时候谁也不知道靖阳的死会对那位天威难测的皇帝陛下造成如此大的打击。毕竟在摘星楼之事发生后,宋鹤卿除了罢朝三日,再无任何出格举动。
  深宫内院少了一位亡国公主,大越朝的史书上多了一位薨逝的睿仁皇后,日子还是那么过,和过去十年里的每一日一样。
  还是负责的贴身保护的齐盛最先发现了不对劲。
  先是宋鹤卿开始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在安静的听不到任何声音的夜里,他穿着天青色的长袍游荡在空荡荡太景宫,像是一个找不到归处的游魂。
  没人敢拦着他,也没有人敢去劝一劝这座宫殿的主人。
  跟在他身后的齐盛将这座宫殿的每个角落都看了八百遍,直到有一天,那个被所有人畏惧的帝王茫茫然望着空无一人的寝宫,转过头来问他:靖阳呢,靖阳去哪了?
  齐盛无法理解,宋鹤卿仿佛直到那一刻,才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个会跟在他身后,叫他“鹤卿哥哥”的小公主,永永远远,不见了。
  自那以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太医来来去去不敢明说心病难医,补身的汤药换了一副又一副也不见好。
  从京城到武林盟一路疾行,齐盛没担忧过宋鹤卿熬不熬的住,因为那时有一口气撑着他。
  水月镜花已在眼前,可此刻的齐盛却是不知道,那一位,撑不撑的住着难熬反复的三日了。
  另一边重新回到自己院子的傅长乐自然不知道身后的齐盛心中是如何百转千回,她在脑海中反复琢磨戴玉通那一记强悍到不合常理的鞭子,眉头不自觉约锁越紧。
  “殿下你该不会还没认清那人的真面目吧?”影九一看傅长乐这幅沉思状态,压不住的怒火蹭蹭蹭上头,“他逼的你死了一次,现在你还要给他机会逼死你第二次吗?”
  这些话若是放在以前影九决计不会说出口,可这些日子以来的朝夕相处淡化了长公主和影卫之间那道看不见的身份鸿沟,除了责任和愧疚之外,他此刻的语气还多了磨着后槽牙的恨铁不成钢:“就非要在这颗歪脖子树吊死啊,你倒是也看看其他茁壮成长的小树苗啊!”
  影九边说边冲着十三挤眉弄眼,不曾想十三连余光都没分他一点,只看着傅长乐低声道:“齐盛没有问题,戴玉通那一鞭有古怪。”
  “什、什么?”还在愤愤不平的影九没跟上思路,眼神中还带着一丝茫然。
  “从千亿山庄到武林盟,这两桩事未免太过相似了。”傅长乐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同样是为了提高习武的天赋和根骨,同样是血亲骨肉的邪门法子,更巧的是,每一次在最后恰到好处出现的,总是同一拨人。”
  影九顺着这话一深思,顿时毛骨悚然:“你怀疑是神……”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若与之无关,此事交给神鉴署处理最好。但若真是……”
  傅长乐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若真是神鉴署所为,多半是得了那一位的授意。现在她身边没兵没人的,正要处理这事,少不得要再披一次靖阳的壳子。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