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中间有个时间差。
而在原剧情里,女子表白是在一年孝期结束后,如此这般,她想再嫁也无可厚非,众人虽不觉得褚绥会真的娶对方,对此也只是开开友善的玩笑,并没有多厌恶。
可如今,女子孝期未过便当众对比自己小十岁的年轻人表露爱意,且言语间表示这一刻不是第一次,这人竟是早已经缠上了褚绥?!
池意看着女子,拱手作揖道:“顾姑娘,恕在下直言,在下对你并未有男女之情,从始至终,在下一直未曾想过要娶你同你在一起,我以为姑娘你早已经知道,却不知你竟假借先生的名字,诓骗我母亲收下你的恩情,好借此要挟我呢?”
女子未曾想到池意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话这般不客气,当即愣了一瞬,随后气恼道:“什么叫威胁?什么叫诓骗?我真心对你,你便是这般报答于我?!”
池意再次道:“在下虽家境贫困,却也并非山穷水尽之时,实在不愿接受顾姑娘好意,今日来,本是想知道谁在施恩,却不想原来是顾姑娘施恩买夫婿的银子,在下有愧,不愿接受,今日,在下便将这银子交还给姑娘,还望姑娘能早日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夫婿。”
“褚幼安!”女子看着周围人看过来的鄙夷厌恶的目光,原本不觉得如何的心顿时宛如被人扒了脸皮,赤.身.裸.体,被众人围观出丑!
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原本被她放在心里保护的男人带来的!
“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我好心帮你,你不放在心上不说,竟然还当众指责我,嫌弃我!难道在你心里,人的真心便这么廉价吗?还是你看不上我年龄大,看不上我守寡?”
“姑娘说笑了,在下不愿意,自是因为在下并不心悦于你,姑娘指责我嫌弃你,在下却想知道,难道在姑娘心里,你喜欢我,我便要接受,否则便是无情无义之人不成?寻常人还要两情相悦,可在姑娘这里,似乎便是用银子买恩情,施舍于我,我便要感恩戴德,这是何道理?”
池意身姿挺拔,声音不疾不徐,相比之下,气急败坏的女子看着更像个无理取闹的疯婆子。
众人原本觉得这位顾姑娘虽然不知廉耻了些,可她给褚绥银子的行为却是好的,是真心的。
可听了褚绥的话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在强行施恩,再要求对方报恩,否则便是他不对。
她口口声声说有追求别人的权利,可当对方拒绝她时,她便有强词夺理,言语间对褚绥的态度都是高高在上,仿佛自己在做什么天大的好事,对褚绥有天大的恩情,褚绥必须对她感恩戴德。
当褚绥不接受时,她便气急败坏,恼怒非常,似乎不敢想象褚绥竟然会拒绝她一般。
众人竟是看也不想看女子一眼,只觉得厌恶恶心。
“姑娘说在下因为你年龄与身份过往而嫌弃你,拒绝你,那在下也想知道,姑娘喜欢在下,究竟是喜欢的什么?”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因为他有才华有外貌有前途!加上历史光环。
可她刚才还认为褚绥因为她的外在条件而嫌弃她,现在却承认她因为他的外在条件而喜欢他?
合着只能自己挑剔,而不能让别人嫌弃?这是什么强盗逻辑?只要她敢说出来,就能被这群骂人不带脏字的文人用唾沫星子淹死!
女子左右看了看,总觉得周围这些人看着面无表情,实际是在嘲讽她。
第53章
被众多人围观, 被这样的目光包围着,顾宛宛只觉得面上火辣辣的烫,可是……可是为什么?
她不就是喜欢并追求一个人吗?她还帮这个人过得更好, 她哪里错了?
为什么这些人……连带着她喜欢的人也要用这种厌恶的目光看着她?!
“褚绥!”她一时恼怒,竟忘了自己来这个世界最想做的就是帮助他,做他的贤内助,改变他的一生。
此时此刻,顾宛宛心里只有被褚绥这样咄咄逼人后的恼羞成怒!
人都是自私的, 顾宛宛在穿越后想要的是帮助褚绥,难道真的是喜欢他吗?
在没有真正接触一个人的情况下, 紧紧凭着对方或许并不真实的经历, 便说喜欢?这样的喜欢未免太过浅薄,也未免太过脆弱。
顾宛宛喜欢的,是那个流芳百世, 在世上留下许多诗文美名的传奇人物, 而不是眼前这个家境贫寒,身体孱弱, 面对她还不假辞色的男人。
用现代人看对象的眼光来说, 褚绥没有车没有房没有存款,甚至连健康的身体都没有。
只有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才华,或许能吸引许多古代女子, 可作为一个现代人, 顾宛宛的择偶标准绝不是这样。
她本身也不是喜欢读书喜欢诗文的人,过往也不过是随着学校按部就班地学习知识, 对于频繁出现在教科书上的褚绥, 她也并没有真正去调查,所见所闻更多还是从别人口中偶然听来的。
这样的她, 能有多喜欢一个人?
若非知道褚绥的未来,知道他在历史上的地位,顾宛宛根本不会看褚绥一眼。
而此时此刻,她正被这样一个自己其实看不上的人拒绝嫌弃,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甚至撕下了她一层冠冕堂皇的假面,露出庸俗的内里。
顾宛宛哪里还会喜欢褚绥?!
“顾姑娘,喜欢一个人可以有很多原因,有内在有外在,这并没有什么值得分个高下鄙夷的,这没什么不对,可你不应当将自己与在下区别对待。”池意言外之意,就是你不能双标。 你有喜欢的权利,我有拒绝的权利,你可以因为我的才华我的容貌喜欢我,我也可以因为你的年龄你的性格决定我们不合适。
不过是一场没有答应的追求罢了,为何会固执地要报复呢?
池意不由想起原剧情,原主褚绥也是严词拒绝了顾宛宛,在私下拒绝不成后,他便当着众人的面严词拒绝,让顾宛宛闹了个没脸。
可再如何,也不过只是拒绝追求罢了,原主也没想到,之后顾宛宛会想要冤枉他始乱终弃,坏他的名声,若非众人都愿意帮他作证,他的前途怕是会被毁于一旦。
池意将荷包随手丢进顾宛宛怀里,后者下意识接住,不等她看清,池意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在下多谢顾姑娘好意,但在下心领了,只能辜负你的好意,你我并非良配。”他礼貌拒绝,可他越是礼貌,便越衬得顾宛宛越粗俗。
顾宛宛的言行举止看着洒脱,实际上就是不礼貌,自我随心,根本不考虑其他人的想法和感受。
而与她比起来,哪怕被比他大十岁的寡妇看上的褚绥,也依旧风度翩翩,举止从容,丝毫不为对方根本配不上自己而表示出嫌弃,连拒绝都拒绝得有理有据,从容优雅。
这样的池意落在其他人眼中,无疑是令人赞叹无比,感慨无他的礼貌优雅。
而相反的是,这样的顾宛宛落在其他人眼中,是不知羞耻,胡搅蛮缠的。
众人心里暗暗感叹,顾先生也是位得体的举人,为何会有这般不知羞耻的妹妹呢?
顾先生看老脸挂不住,此时此刻,只想拉着妹妹赶紧回家。
顾宛宛捏着荷包,似乎要将它捏碎一般,她死死盯着这个荷包,过了许久,双目赤红地拉着池意,“褚绥!你不要后悔!!”
总有一天,她会让池意明白,先知者在世界上被称为神,而褚绥却是人,她要让她知道,人不能跟神斗!
顾宛宛被顾先生强行带了离开,而众人这也才纷纷看向故事的发起人和主人公,众人自然对于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没多少想法,但对于褚绥这个当事人,被众人纷纷围了上来。
“褚兄,想不难你竟然这般得女子青睐,小心红颜祸水啊!”
有人当即感叹道。
池意笑着道:“我也不想,可惜我也无法阻止对方喜欢。”
“若是可以,我也不愿得他人青睐。”
众人:“……”
这是在假抱怨真炫耀还是在真抱怨?
他们竟一时分不清。
顾先生回家教训妹妹,吃饭的事自然也不了了之,众人散去,而褚绥也这才领着原主母亲一起回家。
原主母亲一路上都惶惶然,时不时便要拉着池意问她是不是来错了,会不会惹师生们生气?会不会错过那些良人?
直到褚绥用顾宛宛提醒她,妇人的脑子这才冷却下来,没再像刚刚一样头脑发热。
她也是怕了,怕有人会像那顾宛宛一样,毕竟她的儿子那么优秀。
于是这般,她也不再询问褚绥姻缘婚事一事。
今日过后,顾宛宛同样想到了用原剧情中的想法来污蔑池意对她始乱终弃!
然而众人非但没有相信,还有不知名的好心人,不想见到褚绥遭受不白之冤,便将那日的前因后果的全都写了下来,编成戏本子,让人传唱,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州府。
顾宛宛的算盘落空,还被人反将一军,很长时间都没出现了,也便任由全城人笑话她笑话了这么久!
原本这件事热闹过后也应该消停了,事情消停下来,顾先生便会给顾宛宛找一门亲事,将人嫁出去,也算了结了这一段孽缘。
然而让顾宛宛没想到的是,原本因为时间渐长而要冷却沉寂下来的这件事却因为考试放榜而又热闹了一次。
因为褚绥高中解元!
而有人便将高中解元的褚绥,和戏本子故事里被人死死追求喜欢,不成后恼羞成怒意图报复的褚公子联系到一起。
无他,这实在太像。
都是年轻书生,都是家境贫寒,都是身体虚弱,都是独自由母亲抚养,都是文采斐然,惊才绝艳,都是容貌出众,还有……都姓褚。
戏本子里的角色只有xx公子,xx小姐,并没有说完整的名字,而褚绥这条件撞得那叫一个量身定做,让不少人不信也得信。
于是众人又传开了,这戏本子竟然不是虚构的故事,而是真有其事?!
得知此事的其他人,纷纷对褚绥产生了同情,
怎么能这样呢?那顾小姐也太不知羞了,被拒绝后便恼羞成怒还想报复?哪来的那么大的脸?
于是街上骂那个“顾小姐”的声音一时之间多了很多,大家或许不识字不读书,但是大家都会听故事啊!
于是,听了故事的所有人,又将这故事口口相传到其他地方,短短几日功夫,这个挟恩图报的故事便传遍了整个州府连带着其他附近地区。
而作为主人公的顾宛宛,刚开始并没有人把她跟故事里的那个“顾小姐”对上。
是在某次顾宛宛和附近邻居认识的几个姐妹一起上街买东西时,听到有人在讨论这个故事,几个姐妹好奇地听了,而她们也很普通的正常人一般,对故事里的“顾小姐”心生不满,这种不顾他人意见,便强行施恩,还妄图求得对方回报的厚脸皮行为令在场众人都纷纷痛恨鄙夷。
在一旁围观了许久的顾宛宛最后终于坐不下去了,当即掀了桌子,怒气冲冲地对着所有人道:“你们知道什么?里面吗‘顾小姐’哪里错了?她好心帮忙是错了吗?她喜欢上某个人错了吗?她想要追求对方,主动帮人解决困难是错了吗?”
“你们根本不知道她怎么想,怎么能随意揣测别人?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
她怒火在脸上几乎毫不掩饰,也根本没办法掩饰。
她就是生气,她已经忍了这么久,现在竟然还有人跑到她面前来骂她,她当然不服,于是暴起发怒。
几个姐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面面相觑,有些不敢说话,怕小姐妹更生气。
有人正要出声安慰哄人,还是那见多识广的布庄老板看出了些许端倪,她看着恼羞成怒的顾宛宛,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个想法,嘴上便也脱口而出:“你该不会就是那个‘顾小姐吧?’”
几个姐妹猛然抬头看向顾宛宛,不敢置信目光几乎刺伤了顾宛宛,她当即恼怒道:“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也知道,什么顾小姐,跟我没关系,我就是为她打抱不平!你们又不了解她,凭什么这么说人家?!”
“别装了,除了那位蛮不讲理的‘顾小姐’,谁还会理直气壮地认为这样做是对的?既然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问题,又为何不敢承认?”布庄老板冷笑道,“看来你也知道自己不受人待见,所以不想承认呢。”
顾宛宛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红,她扭头看向几个姐妹,发现她们都纷纷往后挪了挪,顾宛宛顿时心火中烧,转身跑开了布庄。
回到家,顾宛宛心中对那个写戏本子的人恨之入骨,几乎和褚绥不相上下。
她找不到那个人,只能将怨恨都发泄在褚绥身上,连带着新仇旧恨一起。
她阴沉着脸,心说这可是你逼我的,是你欠我的!
几日后,褚绥从同窗口中听到了几首被人称颂的诗,真巧,和原主在原定故事线里作过的不能说像,只能说是一模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