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恶毒嫂嫂——谁家柳下
时间:2021-06-23 09:21:23

  人群中忽然有人矛头一变:“明年不就要轮到老王家了吗?”
  老王闻言,语调陡然高了起来:“怎么就说到我,那一年一年总会轮到你们家,这么多年了,大家伙约定俗成的事情难不成就随他们谢家想变就变吗?”
  “就是!往年也没见他们少收礼收钱啊,要我看,不如……”他说到这忽然停住。
  众人已经意识到后面是什么意思,空气陷入诡异的沉默,只有张嫂还在抽泣。
  君秀秀贴着门,听到他们的谈话,只觉得那些字眼打在门上,听得她心惊胆战毛骨悚然。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村长的声音幽幽传来,打破了沉默:“先把她看好,等这次的水神祭结束了,再讨论她的去处。”
  “谢谢村长!”张嫂的哭泣声一顿,瞬间笑了起来。
  秀秀靠着门消化着他们的对话,不知是不是因为绳子勒得太紧,手脚又冷又麻,如置冰窖。
  她一直以来的猜测得到了验证。
  她想到书里从来没有详细记载过反派的死因,想到谢奚奴见到张嫂时的冷漠,想到村门口的站岗村民……
  【恭喜宿主获得剧情碎片,触发剧情卡一张,是否查看反派的前尘旧梦?】系统声打破沉寂,落在耳边。
  秀秀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犹豫地点了点头。
  杂乱的电流声一过,脑海中忽然闪过大量的字幕与画面,如同一场面对面的大型话剧。
  一个祈求风调雨顺的村庄,一个每年都需要献祭的水神祭。
  愚昧的村民将上天的恩德当做水神的馈赠,一年复一年地向它供奉着童男童女的血肉。
  不舍得将自己的孩子献祭,他们便在各种村落闹市中寻找孤童。
  是孤儿呀,原本就无父无母,在这乱世,就算不被当做祭品,也活不了多久的吧?
  村民们这么安慰着自己。
  谢奚奴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被谢家捡回去的。
  残垣断壁中,君秀秀一眼就看到断瓦下的谢奚奴,瓦片被掀开后,骤然的亮光有些刺目,但他却笑了。
  天真的,渴望的,求生的笑。
 
 
第17章 谢奚奴被献祭的第一年是一个……
  谢奚奴被献祭的第一年是一个晚春。
  连日的大雪将整个村落埋在严冬中不见天日。连阳光都穿不透厚重的云层。
  谢奚奴被钉在湖边的木板平阶上,长锈钉刺破薄衣,穿透琵琶骨,牢牢地将他与木板钉合在一起,满地的鲜血很快凝结成一片,被雪色掩埋。
  祭台上的香火换了三轮,巫觋的声音才尖利地划破寂空,砸在奄奄一息的谢奚奴耳边。
  “辰时已到,水神有请,开始献祭仪式!”
  谢奚奴小口地呼吸着,冷气和着嘴里的血腥味一并吸入到胸腔,攒出氤氲,他费力地睁眼,视线却被挡得模模糊糊,只能看到满眼的人,将他围得层层叠叠。
  其实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算明白他也理解不了,他才四岁而已,连话都还说不利索。他只能努力地去理解父母的每一句话。
  他们说,这是他的命,人要学会认命。
  命?
  命又是什么意思呢?好像每个人都喜欢这么说,但太高深了,如果他能去几天私塾,或许能学会吧。
  湖泊上浮着一层薄冰,村民用一根长木棍从边缘捣碎拨开,湖水被搅出涟漪,透着凌烈的寒气。
  担心天气恶劣,也担心过了吉时,村民下手很快,半刻都没敢耽搁,由几个人捣开冰后,另几个人便猛得拔出铁钉,带出粘腻的血,将谢奚奴一把提了起来。
  有时候杀人比杀猪杀牛都要简单轻松。小小的孩子连反抗都不能,耷拉着脖颈,如同一只被吊死的野狗。
  “老谢,最后一眼了,要来看看吗?”
  将谢奚奴绑上岩石后,村长问道。
  谢母转过头哭泣着,用背影拒绝了提议。
  谢父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错过满地的凝血,落在远处的湖边,隔得太远,他看不清那个孩子的表情,耳边是越来越急促地鼓击声,都是请来的巫觋置办的。
  他有心漏病,听这鼓击声就心慌,手心开始泌出了汗。
  鬼使神差的,他忽然想起第一次捡到这孩子的场景,也是这样压抑的天气,得救的他冲他们笑了一下。
  现在,这孩子还会笑吗。
  谢父张了张嘴:“不看了,别误了吉时。”
  别误了吉时,这孩子的命本该如此,怨不得他们,怨不得,怨不得……
  日子过得很快,没多久七天就过去了。
  除了前两天谢父还会做噩梦之外,之后的日子愈发平静。
  这天夜里,如往常一般,谢父熄灭墙钉上的灯笼,打算上床睡觉,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阵的敲门声。
  妻子道:“许是风声。”
  哪有人这么晚敲门的,而且声音不重,轻飘飘的,不仔细听都听不真切。
  谢父还是放心不下,又重新点上灯,将门挪开了一个缝,从缝隙中向外望去。
  这一眼,差点将他吓得肝胆俱裂!
  只见门外赫然站着半膝高的小孩,风有些大,他晃悠了几下,忽然凑近,一双漆黑的眸子直直地对上谢父的眼睛。
  “啊!!!!”谢父尖叫着向后跌去。
  门吱呀一声被风推开,小孩朝里走了几步,灯火下,他的脸色惨白,正扯着一抹讨好的浅笑,看在眼里,却格外地慎人。
  他说:“爹,娘,我回来了。”
  这人不是谢奚奴还能是谁!!!
  有时候,人类是很奇怪的生物,有着很奇怪的思维。
  活人不怕怕死人,敢面对自己肮脏的心,却不敢面对自己种下的果。
  最奇怪的还属,那令人糊涂的良知。
  谢奚奴初初复生的消息在村里传了遍,所有人如避蛇蝎,害怕得要命。
  但这样的情绪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他们发现那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除了他死而复生的能力,其他都与旁人无异。
  如果这个人他死不了,那是不是可以一直替代其他的孩子做祭品呢?
  从此村民不需要这么辛苦出去寻找孤儿,那些可怜的孤儿也不用被作为祭品了。
  只要牺牲他一个,所有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这样的念头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尖。
  恶就是这个时候彻底爆发的。
  第一次杀人或许会害怕,第二次杀人或许会愧疚,第三次第四次呢?
  有什么做不了的?偏村一隅的人们,原本就是游离于历法外的,什么都能做,什么都会习惯。
  一开始谢家献祭谢奚奴是为了所谓的风调雨顺,是为了保住自己儿子,后来是则为了钱财。
  次数多了,在所有人的心里,谢奚奴已经称不上是一个人,他是畜牲,是祭品,是死不了的怪物,是长青村的秘密。
  就如他的名字一般,奚,奴。
  画面一幕幕从眼前掠过,最后停留在谢奚奴的火把上,满地的煤油味,他手上还沾着周秀秀的血迹,脸上挂着的是嗜血的笑意。
  当大火包围村庄的时候,秀秀想,在他们被火舌吞噬的时候,有没有,哪怕一瞬间的后悔呢?
  .
  薄暮下,整个村落静悄悄的,风声显得格外扎耳。
  谢奚奴坐在矮凳上,撒了满地的饲料。
  小黄鸡长得很快,没多久已经可以扑棱着短翅,笨拙地扑腾了。
  天色很晚了,日头烧红了天。周秀秀自从出门后一直没有回来。
  不过算算日子,确实差不多了。谢奚奴起身,将还在扑腾的鸡崽子赶进小棚,锁起了栅栏,想了想,又回屋将灶膛的灰烬熄灭。
  全部做完后,他才出门走到篱笆边静静地等待,没多久,远处就传来急促杂乱的脚步声。
  谢奚奴弯了弯唇,对上来人。
  “奚奴仔!”张嫂大老远地就看到他了,忙跑了几步。
  她的身后还跟了几个村民。
  “你嫂子回家了吗?”张嫂错过他,装模作样地往里望了望。
  谢奚奴看着她摇了摇头。
  张嫂笑了笑:“看来这丫头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干脆磨蹭着不肯回家了……”
  她继续道:“那丫头,早上跑过来找我,说让我来接你。”
  说罢,她看向谢奚奴:“跟我回家吧。”
  回家?
  这真是讽刺的字眼。
  谢奚奴却笑了笑,缓缓抬起眼皮,点了点头:“好。”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一场好戏。
 
 
第18章 张嫂忽然感觉一股阴冷从脚底……
  正月二十,惊蛰。
  一大早,村里就开始吹拉弹唱,鼓声不断,秀秀隔着门,隐隐约约从门外听到村民谈话,原来今日便是水神祭。
  她已经被关在这间小屋里四五天了,那群人倒也没有怎么虐待她,只是日复一日的黑暗,让她的神经更为紧绷,分不清白天与黑夜。
  她的手脚也从最初的酸麻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知觉,担心自己肌肉坏死,秀秀便想着法的要如厕,哪怕只能获得几分钟的自由活动都好。
  如此几次后,别人嫌麻烦,干脆装作听不见屋里的响动,任凭她在屋子里喊破了天,都无动于衷。
  今日是水神祭,大多数村民都集中在湖泊祭台那一块儿,看管她的人只剩下村里出了名的傻大个。
  秀秀高声喊了几声,傻大个也不靠近门,只粗声粗气道:“别喊了!你今天吃过饭也如厕过了,村长说不能再放你出去了!”
  他的声音传进屋子嗡嗡的,听起来有些远,秀秀猜他大抵也听不到屋子里细微的动静,便将被紧绑在腰后的双手抵在墙刃边,忍着痛用力地摩擦。
  她一边努力地想磨断麻绳,一边细细估算着时间。
  早上有人掀开窗口给她扔了半碗凉饭,那人身上还沾着清晨湿漉漉的雾气,估计是早上六七点左右,她一直在默数着数字,距离那会儿她已经数了八千多了,按照看过的剧情,马上就要到谢奚奴献祭的时间点。
  想到这,她也顾不上手腕破皮流血,咬着牙愣是磨断了麻绳。
  谁穿书有她混的惨,半点好感都不加,攻略对象还快凉了。
  手腕倏地得到解放,酸痛的感觉瞬间重新席卷而来。秀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她没敢耽搁,哆嗦着解开脚上的绳子,扶着墙根站起身。
  门外虽然就一个傻大个,但也不是她这细胳膊细腿能打过的,好在屋子虽然看似密封,其实还是有扇矮窗的,从外面被木板钉死,有几次借着开门时的弱光,秀秀扫到过几眼。
  她没顾得上太多,卯足了劲一个猛身撞了过去。
  原以为好歹要折腾一会儿,没想到窗棂原本就烂了框缝,她这一撞直接连人带木板地狠狠往外摔去。
  “咚—”
  一口浊水猛得灌入胸腔。
  淦!
  昨天跑得太急,居然没发现这栋瓦房建在河边!!!
  .
  谢奚奴坐着轿子上了祭台,耳边是熟悉的祭词,与往年一样,废了好一通废话,才进入正题。
  他扶开轿帘探出身。
  祭台下直挺挺地立满了人,所有人的脸上挂着习以为常的麻木。他向下细细地扫了一眼,没有看到周秀秀的身影。
  只有祭台上方的张嫂,正定定地看着他,脸上似是悲戚,如果她能按捺住微微扬起的嘴角的话。
  记忆中,除了前两年因为他不肯配合的挣扎,而被钉在湖岸边,之后因为他足够配合,也没有人对他下重手。
  巫觋的陈词滥调结束后,谢奚奴主动地俯身到岩石上,配合地绑上了石块。
  在被推下水的前一刻,他忽然开口道:“张嫂。”
  这是谢奚奴第一次主动喊她,张嫂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凑近了几步。
  “咋了?”她问。
  谢奚奴费力地扬起头,对她笑道:“小虎呢?”
  张嫂不知道他唱哪出,脸色微微一变:“你就是小虎。”
  似是担心他乱说话,让水神误会了,张嫂忽然掐住了他的胳膊,警告道:“你最好不要乱讲话。”
  “这样啊……”谢奚奴有些惋惜,“原本还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张嫂愣住。
  谢奚奴却不说话了,目光像粘腻的毒液从她脸上剜过。
  随着巫觋的催促,村民上前将呆愣的张嫂拉到了一边。
  落水的时候,谢奚奴还微笑着盯着她,无声地张了张嘴。
  “谢谢。”
  他是在说谢谢?
  那笑容,说不出的诡异与别扭。张嫂忽然感觉一股阴冷从脚底一路向上,炸得她头皮发麻。
  那是什么意思?
  她想抓住他问清楚,但湖面上的人早已坠入湖中,水面的涟漪渐渐散去,恢复了平静。
  耳边是鼓鸣笛叫,咿咿呀呀落在耳边,像是丧礼上的哀乐。
  张嫂心里一阵发慌,她猛得抓住身边的丈夫问道:“小虎呢?”
  张桩被她问得愣了一下:“咋了,不是在家吗?”
  是了,小虎是在家的。那孩子虽然调皮,但也不敢在这种大日子闯祸,凌晨她出门的时候他还在睡觉,能有什么事,会有什么事。
  像是吞了一颗定心丸,她缓缓舒了一口气。
  .
  秀秀拖着一身湿衣跑到祭台的时候,早已经人去台空,只留下满地的纸钱。
  她浑身湿漉漉的,粘满了河道边的淤泥,满心的惊魂未定又扑了一个空,肩上一松,倏地瘫坐在地上。
  已经临近午时。天空愣是一片昏暗,空气间湿漉漉的,满是山雨欲来的味道。
  秀秀抬头望天,吸了吸鼻子,一身的疲惫,只觉得又累又饿。
  “现在怎么办?”她问系统。
  有原书剧情设定兜底,反派是绝对不会死的,只是小说只写了反派有死而复生的能力,没写他要多久才能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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