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一定啊,我听说……”
君秀秀正听他们说着话,耳边忽然闪过一阵电流声,炸得她停下了脚步。
“又耍什么花样!”见她突然不动,大汉呵斥道。
君秀秀没说话。
电流声一过,熟悉的系统声从脑海深处传来:【系统加载完毕,现在播报附加剧情——】
【附加剧情:】
【时间:五日后】
【地点:长青村后山】
【事件:春笋采拔大赛】
君秀秀被大汉推搡了一把,差点没站稳。
她喉咙发紧地往前挪了几步,才颤颤巍巍地在脑海中问道:“什……什么意思?”
系统当她没听明白,解释道:【就是之前那个自定义剧情匹配下来了,我们这负责到时候在后山安排几个陷阱,等反派踩空掉下来后,你就扮红脸,赶紧冲上去救,到时候我们再给安排一场大雨提高下难度,也烘托下氛围,等你救了反派他不涨几点好感度都说不过去。】
君秀秀:“你是说真正的附加剧情在五日后?”
【是啊。】
君秀秀梗塞道:“特么的那我现在在走的不是附加剧情?”
【不是啊】系统道,【刚刚在加载过程中,我没法提醒你,这是沙家寨那群土匪每年捞一次的保护费,全村都得交。】
淦!
这个狗系统果然不靠谱!
伴随着系统的尾音落下,土匪们纷纷停下脚步,齐刷刷地看向她。
“再磨蹭信不信在这里办了你?”癞子头收起了耐心。
君秀秀马上道:“大哥们,求财而已!不要伤了和气!钱我有!我刚刚吓忘了,现在记起来的,我有我有!”
赶紧掏出昨天剩下的钱塞到癞子头的手上,君秀秀道:“放了我吧,大哥们,我家里还有个九岁的弟弟要养。”
“你刚刚不是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吗?”
“我说笑的…”君秀秀想撕了自己的嘴。
癞子头把玩着碎银,笑道:“怎么办,老子现在又想要钱又想要人,不如小姑娘先回寨里住两天?”
住你个仙人板板!
君秀秀在心里唾了一口。
看来这群狗贼是不会放了她了,君秀秀想也没想,转身就跑。
癞子头原本在等她跪地求饶,众人都没有任何防备,居然真就让君秀秀跑远了一段距离。
“愣着干嘛,还不快追!”
君秀秀屏着一口气,用了全身的力气百米冲刺,可惜这副一不能提二不能抗的身子不争气,跑了没多远就气喘吁吁,满喉咙的血腥味。
土匪们都是练家子,没两步就把她逼到了悬崖边。
癞子头推开两边小弟,气定神闲地看着她:“怎么不跑了?”
他不信这女人够胆舍身殉节。
君秀秀退了两步,实在退无可退,鞋跟踩到的地面没有着力点,踩落了不少石子。
望了一眼,这悬崖深不见底。
“瞪我做什么?难道你敢跳吗?”癞子头笑道,“不如跟我们回寨子,等哥哥玩腻了就放你回家。”
君秀秀“呸”了一声后,转身果断地一跃而下。
离的最近的土匪急得伸手,却抓了一空。
失重的瞬间,君秀秀疯狂在脑海中尖叫:“救救救救救!赶紧启动伤害抵消啊啊啊啊啊!”
【伤害无效化正在加载中……】
“快点啊啊啊啊要死要死要死……”
【伤害无效化正在加载中……】
“啊啊啊啊啊啊!”
“咚”———
【伤害无效化加载完毕】
尘烟四起。落地声与系统声几乎同时响起。
君秀秀吓得肝都差点破裂。
想象中的剧痛与黑暗没有袭来。
她摔在崖底的尖石边,生死仅一线之隔。
【伤害无效化已使用完毕】
系统提示音悠悠传来。
君秀秀躺在地上,看着郁葱叶绿,碧天白云,缓了好久,才狼狈地爬起身,掸了掸尘土,拖着浑身酸痛,往长青村走去。
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入夜的风有些凉。
君秀秀推开栅栏,看到院子角落,谢奚奴正蹲跪着在喂鸡,听到动静,他回过头,似乎有些惊讶,愣了一会儿,便将饲料洒在地上,起身朝她走来。
君秀秀累得不行,实在没什么力气再去寒暄,收回视线,拖着虚浮的步伐,进屋后直挺挺地就躺到了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谢奚奴跟着进了屋。
她睡得很熟,要杀她,现在就可以。
无论是用刀,用绳子,甚至可以用被子。
夜风撞了一下门,他回过神,将门关上,拉上了木闸。
入夜后有些冷,君秀秀睡得并不安分,蜷成一团,微微瑟缩着。
她从悬崖底一路踩着荆棘寻路,手上被划破几道血印子,裙摆上也粘了几颗苍耳。
谢奚奴伸出手,摘掉了那几颗碍眼的刺球,转身便打算回后房,走了没几步,又鬼使神差地走了回来,将被子轻轻推开盖在了她身上。
他想,现在还不到时机杀她。
第12章 伴君如伴虎,不外如是!她这……
这几日天刚蒙蒙亮,君秀秀便绑着沙袋绕着院子开始跑步,不跑到大汗淋漓誓不罢休。
开玩笑,总共就那么一次伤害无效化的机会,还没在怀里捂热就给用完了,下次再碰上危险就只能全靠听天由命了,这具身体这么废柴,不锻炼得结实一点,到时候跑路都跑不快。
清晨的露气浸润着万物,呼吸间满是潮湿新鲜的青草味。
天边镀上了一层雾蒙蒙的金边,整个小院都被这柔和的晨光笼罩着。
君秀秀原地高抬腿跑步的时候,正好看到谢奚奴捧着半盆水从屋里走出,对她的行为俨然已经习以为常,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将水小心地泼在了院子角落。
君秀秀累得气喘吁吁,扯下脖子上的湿毛巾,随意地抹了一把脸:“早安。”
“早安。”
“粥在桌罩里,记得吃哈。”
“好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的对话被这种简单的家长里短所充斥着。
君秀秀面对他时总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说多了怕错,说少了怕刷不了好感。
她怕看到他略显凉薄的眼神,冷飕飕地像毒蛇一般,明明还是个孩子,却已经有了这种令人发寒的气场,虽然他总是表现地异常温顺,但君秀秀觉得自己大概有什么动物天生的危机本能,总能从他的温顺中品出一丝不怀好意。
这会儿她酝酿了很久,才找到一个蹩脚的话题:“马上就要春笋大赛了,你会不会拔笋呀阿奴。”
谢奚奴正小口地喝着粥,闻言,抬起了眉眼,弯了一抹凉飕飕的笑意:“嫂子,我很少有机会出门。”
他很少有机会出门,因为大多数时间他都是被囚禁在一方小屋里。
意识到找错话题的君秀秀干笑了两声又给自己找补了个新话题:“那水神祭呢?马上就要水神祭了,你有没有想……”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碗瓷碰撞的声音。
谢奚奴的勺子没有拿稳,落在碗里,溅起了几滴粥水。
君秀秀愣了一瞬,赶紧拿了块手绢递了过去。
她的手还没有收回就听到了脑海里熟悉的播报声:【系统提示:反派好感度-2】
君秀秀干巴巴地抬眸,看着手绢从她手心滑过。
谢奚奴仔细地擦拭着被粥水溅射到的桌面,注意到她的视线,他止住动作,腼腆地问道:“嫂子刚刚想说什么?”
说什么,说出来让你再扣好感吗?
她怎么这么恨呢!
君秀秀扭头收回视线,不敢再说什么。
伴君如伴虎,不外如是!她这伴的还只是只虎崽子啊!
.
五日之期很快便到了。
这阵子雨水断断续续,白天阳光明媚,到了夜里就淅淅沥沥。
这样湿润的环境尤为适合竹笋破土而出。
雨后的春笋就这么披着嫩绿的外衣迎着晨曦的日光,从石头夹缝中破出一条条生机。
远远地望去,真应了那句“此处乃竹乡,春笋满山谷”。
“春笋大赛”是长青村历年来的春日活动,这满山的春笋就是村里共同的财富,每一年的比赛谁采拔的春笋最多除了一个空头的名次外还可额外获赠三大袋精米。
村民们都热情高涨,君秀秀也是,只是她的目标是趁这个机会多刷点好感度,拯救一下她岌岌可危的好感度危机。
竹林后山外的空地上已经集结了村民。
君秀秀和谢奚奴被挤在人群堆里,看不到前排的光景,也听不清村长的演讲。
“秀秀!”人群外有人大喊着她的名字。
君秀秀转身,原来是张嫂牵着小虎姗姗来迟。
自从前几日在南竹林一别,君秀秀就一直没见过张嫂,冷不丁地再碰到,想起当日的事,她有些别扭地挥了挥手:“阿嫂!”
张嫂力气大,三两下拨开人群来到她身边。村里都是熟人,寒暄了几句她们又被别人拉着聊家常。君秀秀社恐属性发作,只能尬笑着应付。
小虎往里凑了几步,人高马大地压住了日头,伏到了谢奚奴身边。
上次的事他一直怀恨在心,这次得了机会,又怎么会放弃数落的机会。
他说了几句脏话,谢奚奴充耳不闻,甚至没有抬头看他。
“你嫂子收了我娘的钱,让你代替我去水神祭。”见谢奚奴终于抬起了眼皮,他得意地笑了笑,“你以为铁生哥死了你就不用去了吗?谢奚奴,你一辈子都是牲口。”
临时的台架上村长还在发言,君秀秀和张嫂又在一边和其他村妇寒暄,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谢奚奴挽起拖到手心的袖子,不在意道:“是吗?”
小虎以为他怕了,咧了咧嘴刚要大笑,就听谢奚奴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
“你不知道吗?我和水神是朋友,今年他会亲自上门来找你。”
小虎一愣,随即气急败坏道:“你骗人!”
谢奚奴笑了一下,凑到他耳边,放低了声音:“你看我参加了这么多次,一次都没死,就是因为我和水神是朋友啊。”
“你骗人!我娘说了,你没死只是因为你是个死不了的怪物!”到底还是个十岁的孩子,被吓了一通扁嘴想哭,却又壮着胆子咬牙反驳。
谢奚奴眸色一冷。
下一秒,小虎只觉得左脸颊猛得一冰,随即是与冰冷完全背道而驰的灼热烫意,那个冰火两重天的触感就像是一条虫在他脸颊不停游走蔓延。
“啊啊啊啊啊!疼!”
小虎痛得跌跪在地上打滚。
他的尖叫惊动了旁边的张嫂。
“怎么了怎么了?”张嫂着急地扶起小虎打量他哪里受了伤。
脸颊上的痛感已经渐渐隐去,小虎满脸鼻涕泪水地挪开手,控诉道:“娘!谢奚奴拿火烧我脸!”
但他黑黝黝的脸颊上哪里有半点烫伤的痕迹。
君秀秀垂眸去看谢奚奴,正对上他无辜的眼神。
张嫂脸色有些不好,想发作又拼命忍耐,最后一巴掌打在了小虎的脑门上:“回去再收拾你!”
小虎刚刚痛得不行,缓过来又挨了一巴掌,顿时委屈地大哭:“他有妖法!晚上水神就要来找我了!”
张嫂一惊,急忙捂住了他的嘴:“你再不老实,就滚回家去。”
小虎被捂着嘴,挣扎了半天,哭得哆哆嗦嗦。
直到大赛正式开始,才被张嫂连推带搡地带走了。
前几日的那场大雨积在竹叶上还未散尽,拔笋的时候会带动竹根,哗啦啦地落下一大片积水。
君秀秀学着其他村民的样子,用刀铲架着竹笋根本敲起来,再将竹笋切口处用土填平。
对君秀秀来说难度有些大,不过好在她目的不在于此,象征性地拔了几枚,便带着谢奚奴往竹林深处走去。
这是条幽长的小径,穿过去便彻底脱离了大部队。
君秀秀怕到时候找不到回去的路,边走边沿路做记号。
【距离第一处陷阱还有二十步】
再几步就到了,君秀秀在心里给自己写着感人至深的剧本,想着等会一定要好好表现,身后的脚步声却骤然停住。
风过竹林,沙沙作响。
君秀秀疑惑地转过身,却看到谢奚奴站在低埋的竹叶边,面无表情,定定地看着她。
君秀秀被看得汗毛倒竖,问道:“怎么了吗?”
“过界了。”他指着几步远的木牌道。
木牌上是笔力苍劲的“长青村界”字样,大抵是哪个念过书的儒生写的。
原来过了这半个山头就已经出了长青村。眼看着再几步就到了陷阱,君秀秀道:“没事的,前面好像有个头高的春笋,把那个拔了就回来。”
空气间是许久的静默。
除了风抖过竹林的簌簌声,就是无尽的死寂。
难不成被发现了吗?君秀秀提着篮筐的手有些发抖。
“这里好像有春笋。”过了很久,谢奚奴的声音缓缓传来。
君秀秀缓了一口气看去。
谢奚奴蹲在翠竹边,已经剥开了石块,杂乱的石堆下一枚春笋霑着露珠顶开了碎石。
“啊好。”君秀秀从框里捞出刀铲,往他的方向走去。
快走到的时候君秀秀脚步一顿,她脚下踩着的草堆柔软无比,与刚刚坚硬平坦的泥地不同,似乎没有着力点,冷风吹过,将她背上的细汗吹散,冷飕飕的寒意爬上了脊椎。
君秀秀极缓慢地低头看去,头刚一动,身子就忽然一重,猛得向下坠去,空气锋利地划过脸颊,君秀秀还来不及尖叫,“咚”地一声,她已经摔到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