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春厌
时间:2021-06-24 09:38:55

  他敛了视线。
  燕攸宁寻着夏诸的府邸,驾车而去。伏缉熙握着她的手,心中又觉不舒服。
  夏诸都已到了伏国,千里之外。她还能来相见。
  若是他呢?
  伏缉熙想不出,隐隐觉得他不会有如夏诸这般的待遇。他想要问她,又怕。
  他是不能在她面前,提与离开有关的任何话。
  “公主可是觉得夏诸比较重要?”他低着头,小声地问。
  燕攸宁未听清,“嗯?什么比较重要?”
  他未再说了,只道:“公主比较重要。”
  燕攸宁虽觉这话莫名没有由来,却还是愉悦了,捧起他的脸,“哦?又在哄我?”
  他脸颊泛起微红,侧开头,“没有。”
  夏诸的府邸前,马车停下。燕壹下马车,向府门前的小厮低声言明身份。
  小厮当即入府禀报,将马车引入侧门
  两人在府中下了马车。
  因着夏诸府上的家丁许多为丰京人,有人认出了伏缉熙,面露吃惊。
  他的样貌过于出色,燕攸宁亦是惊艳,府中下人都聚集两侧远远地瞧看。
  夏诸匆匆从后院来,见着燕攸宁一瞬恍惚,不过数月却已恍若经年,带笑上前,“快请。”
  庭院中人多眼杂,不宜多言,他带人进了大堂,又驱散了好奇偷偷在外围观的下人。
  夏诸再见伏缉熙是惊讶的。他竟然未逃走?一直都在公主身侧。
  引着燕攸宁于堂中小案后坐下,正打算将伏缉熙引到对面的小案,却见他自然地跪坐于燕攸宁身侧。
  瞧了他一会儿,已分不清他是真心实意还是逢场作戏了。至少他离开前,他能确定他多半在做戏,迎合,以求安稳。
  命人上酒来,也坐下,笑看燕攸宁,“倒不想还能再见到公主。”
  又将视线落在伏缉熙身上,“想不到他竟还在公主身侧。”
  燕攸宁敛眸噙笑地往杯中倒酒,“算起来到如今是有一年了,只能说是太讨人喜欢,至今不觉厌。”
  “哦,是么。”夏诸瞧着低着头的伏缉熙,想不出他会是如何个讨人喜欢的法。他此前不都还想方设法的要逃么。
  不知他是怎么又回了公主身边。
  伏缉熙忽得抬起了头,视线与夏诸落他身上的相交,与以往的淡薄有些不同。似含了霜气。
  令夏诸不太明白。
  举杯邀他饮。
  伏缉熙敛眸,视线落到一旁燕攸宁手中的酒爵上,俯身过去含住一沿细饮。
  燕攸宁微怔,看他,无奈淡笑,将酒爵递近方便他喝。他伸手抓住她的细腕,喝得更自在。
  然,燕攸宁却可见他耳尖有些泛粉,指尖伸去拨了拨。
  夏诸眸色暗,扬起一侧唇角垂下眼,喝尽杯中酒。虽不知伏缉熙何意,还是道:
  “公主还是如此宠他,他是十分听话吧。”
  伏缉熙于此时抱住燕攸宁,轻声喊她:“公主。”
  燕攸宁不知他怎得忽然这般黏人,让他转移了注意力。
  夏诸抬眼看着伏缉熙,有所了然。改换了话题。
  “公主可是为燕国之事?虽如此,独身来这伏国相商,也是冒险。”
  燕攸宁将伏缉熙推开望向夏诸,“你如今已是伏国之臣,我本不该为此事来见你,可也无法。”
  “无妨无妨,虽不事一君,交情还是在的。不知公主此次来,是想要如何?”
  “伏国若是出兵,只希望能晚一些日子。”
  夏诸点头,“我尽量拖一些。”
  燕攸宁心中感激,又不免叹息,若夏诸还能为燕臣便好了。然她非燕王,无那个权利邀他回燕国。
  燕国待他不义,作为朋友也无立场让他回去。
  夏诸察觉气氛的沉默,笑,“今晚王宫有宴,公主可要随我入宫享乐一番?以我好友的身份,倒不会被拦下。”
  燕攸宁看他,他便又道:“来一趟,不往伏宫瞧瞧吗?”
  夏诸知她爱玩,他也不想她不远千里而来,他只得见一面又离开。
  保证她的安全,多留两日也不妨碍什么。
  燕攸宁应了,伏缉熙在旁一言不发。
  夏诸领着两人往客房休息时,走在伏缉熙身侧,似是几分笑又还有些不明的意味,“想不到你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回丰京。”
  “又未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要偷偷摸摸回来吗。”伏缉熙抓住燕攸宁的手,答的冷淡。
  夏诸如今是猜不透他的想法了,他是想借此逃离公主身侧还是如何,若说要逃又不像。
  碍于燕攸宁在此,也无法问。遂不再管。
  他依旧是打算给两人安排两间房,伏缉熙却跟着燕攸宁进了她的屋。
  站在屋外,夏诸无奈笑了笑,敛眸轻叹一声离开。
  这莫不是喜欢公主了?
  屋里,燕攸宁在案后坐下抬头看今日格外黏人的伏缉熙,“阿玉,这是怎么了?”
  他本来冷漠着脸,忽得便有些目光闪躲,“没什么,我想跟着公主不好吗?我不想去隔壁房。”
  “哦?”燕攸宁忍不住笑,“怎么就不想去隔壁,你看夏诸这屋里的床多小,挤不下呀。”
  “公主是觉得要避嫌吗?”他似乎有了些小脾气。
  “我何时管过避嫌这种东西,不都是阿玉害羞吗?”
  燕攸宁含笑看着伏缉熙,见他不说话了。
  “阿玉是不想我与夏诸待在一起?”
  太过明显,燕攸宁便是不曾注意这些也察觉了。
  “我没有,我不喜欢夏诸。”
  “哦,好吧。”
  伏缉熙低着头看着一侧,听不出她话里是看明白了他还是没有。
  再抬眼,燕攸宁已到了身前,她伸手放他头顶揉了揉,揉乱了本就松散的发髻。
  “阿玉长高了不少啊。”
  她压下他的头来,含在唇上,侵入其中去。推着人一直退至床侧,靠在了床柱上。
  指尖抚摸上他脖颈,那处微微凸起的喉结,一路滑进领口的锁骨。
  将他的衣襟扯得松散,又摸着解开了他衣襟一侧的系带,外裳敞开,里头还有一层薄衫。
  隔着衣料捏了捏他胸口,他抓住她的手腕。
  脸颊晕红的眼里几分挣扎。
  两唇分离,唇瓣滴落一颗晶莹的涎水,她眼角微红几分笑意,“看吧,都是阿玉羞,在这屋里都怕羞。我可不介意在夏诸面前做这些。”
  话音未落,她偏头咬他颈侧,他的里衫也在一瞬被她玉手扯开,微黄色松散露出大片胸膛。
  “噔”“噔”“噔”
  屋门忽地敲响,“二位,夏大人让奴婢送来点心与茶水。”
  婢女的声音在外,门“吱呀”一声推开。
  燕攸宁回过头,伏缉熙也当即侧过头去,耳朵红了个透彻。
  推门而入的婢女看着屋里景象,虽燕攸宁挡住了一部分,可那漂亮的男侍肩头的衣裳都被扯落一半露出白皙的肩头。
  她脸颊倏然通红,立刻低头,“奴婢,奴婢打扰了。”
  将木盘放置案上,头都未抬惊慌地出了屋。
  “这小侍也太心急了。”燕攸宁叹息。敲了个门便直接进屋,也不等客人回应。
  伏缉熙抿唇一言不发。
  燕攸宁将他的脸挪向自己,红粉粉的让人想盘玩,“呜,让人打扰了呢。阿玉险些让外人看光了。”
  他脸色更红。
  “舒坦了吗?”又问他。他避开视线垂眼不答话。
  燕攸宁笑,“阿玉欠揉躏啊。早晚将你按在床上。”
 
 
第65章 ……
  前院堂中,夏诸还坐案后饮酒。
  一侍女红着脸,脚步凌乱地踏进门槛,行礼,“大人。”
  “嗯?”夏诸抬头,“看到了什么?”
  见她这般脸红模样,其实不问也大概猜到了,低头又喝酒。
  “那个姑娘压着王子缉熙在床柱上,衣裳都扯得乱乱的。”
  “谁的衣裳乱的?”夏诸头未抬,平静问。
  “王子,缉熙……奴婢见着王子缉熙露出的身子了。”白得像玉璧一样。
  怎会有这样,从上到下都好看的人。
  侍女回忆起当时场面,又觉脸红。
  “下去吧。今日所见不可向任何人说,只当我府上不曾有此二人。”夏诸无其他反应地叮嘱。
  “诺。”侍人并不多问,应后告退。
  想着燕攸宁,那确实是她会做出的事。
  夏诸心中叹息着,想不通为何他与公主相处数年,伏缉熙却只需数月便可做到他无法做到的事情。
  只是因他样貌更得公主喜欢吗?
  傍晚时,夏诸便命人到后院客房,唤燕攸宁与伏缉熙准备进宫。
  派人送去了两套衣物。
  因着燕攸宁容色清冷艳丽,甚是夺目,思索后还是起身亲自到后院。
  “公主与侍人,都朴素些吧。宴上人员混杂,不引人注目的好。”他敲开门,是燕攸宁将门打开。
  伏缉熙尚在屋里案后坐着,闻言思及自己这张出于伏宫的脸,要如何才能掩盖住。
  宴上朝臣,必定多数都识得他。而有这个机会,他必是要进宫。
  燕攸宁一路往伏国,本就朴素,发上一支点缀都无,艳丽的脸因此清淡了些。夏诸准备的衣裳也都是暗色的,更显低调。
  她回头看向伏缉熙,想他若是伏国公卿士族的公子,宴上定要让识出的。
  “我想是无妨,阿玉会比较麻烦。他的身份当是丰京城中贵族,宴上怕是有人识得。”
  伏缉熙抬眼,视线看向了门外的夏诸,两人视线相交,夏诸笑,不再看他,看着燕攸宁,“公主可有法子?”
  燕攸宁思索片刻,点头。
  关了门的屋中,伏缉熙天生俊秀浓淡相宜的长眉被描画粗黑,白皙的脸颊点上了密密的斑点,粉橘的唇侧杂乱的画了一圈胡子。
  燕攸宁将手中沾了黛汁的毛笔搁在笔架上,看着他叹了一声,“果真,不好看就不喜欢了。”
  伏缉熙皱眉,目光在她脸上,“公主只喜欢好看的么?”
  “自然还得听话和忠心。”她取了一乌色面纱给伏缉熙戴上,“如此,也就万无一失了。不会有人认出阿玉的。”
  伏缉熙显得沉默,燕攸宁并未注意,与他一块儿出门。
  至王宫宫门,马车停下,宫门守卫瞧过车中的人。
  “这两位是我同行的友人。”夏诸道。
  守卫于是放行。
  对于伏宫如此松懈的盘查与放行,燕攸宁与伏缉熙皆皱了些眉头。夏诸已然是习以为常。
  “宫中这种宴席每隔一段日子便会办一次,士卿大夫可带人入宫一同参宴。宴上也就是饮酒寻欢,女乐歌舞。”
  马车一直行至宴客的大殿前,几人一同下马车。车夫将马车赶往别处。
  踏入大殿,夏诸领着燕攸宁与伏缉熙欲往一处角落去,免得引人注意。
  然不过刚入殿中几步燕攸宁的容貌便让在场一些酒意上头的人注意到。
  “夏大人今日竟带了女眷来,这般清淡朴素的打扮都赛过满殿的女乐了。”
  “夏大人莫不是金屋藏娇,一直到今日才舍得带出来见人吧。我要有这般美人,怕是得一辈子藏在府里。”
  夏诸在朝中地位想是不低,大殿中的视线落在燕攸宁身上,却无人有出格的言行。
  伏缉熙心头不悦,想要将燕攸宁搂到怀里,他视线扫过殿中,确实有许多熟悉的面孔。
  他抬头又看向中央高台上,那处是天子的坐席,此时还空着。
  “这位只是我一位富人朋友,并非姬妾。”夏诸淡笑与方才出声的几人道。
  见只是夏诸的友人,纵然燕攸宁实在美色惹人,那些人也收回了视线。
  夏诸于是领着燕攸宁、伏缉熙到后排坐下。看向燕攸宁,“不必理会这些人。宴上的歌舞与酒食都是不错。”
  燕攸宁对于伏宫中如此的奢靡享乐并不认同,但与她无关也就安然享受。
  不多时,伏昌瑾与宠姬入了殿中,登上高台。
  宦官高声一唤,便有女乐入殿来,于大殿中央的圆台上起舞,在圆台周围奏乐。
  靡靡之音入耳,似乎能腐朽人的灵魂。
  燕攸宁吃着果盘中洗净的水果,喝着杯中美酒,瞧着殿中舞女,享受于其中。
  如此日子,当真腐败。
  伏缉熙目光看着高台上与女姬亲昵的伏昌瑾,心思已全然离了宴席。
  这殿中,还有他的四王兄,广益侯——伏子慕。
  视线看了过去,他正与人谈笑畅饮。伏昌瑾即位,他功劳不小。如今,加授的封地也不少。
  更在朝中,手握重权。
  伏子慕似乎察觉到有人的视线,回头,当即撞见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有些熟悉。
  “那人是谁?”他侧头问身侧坐着的人。
  “是夏诸带来的,并非朝中人。”一侧的卿大夫答。
  “怎么看着像是熟人?”
  伏子慕的视线让伏缉熙低了头,以至于他身侧卿大夫看去时已看不清脸。
  “竟还带着面纱,有何见不得人么?”伏子慕站了起来,向伏缉熙走去。
  “既是来参宴,还遮着脸,小兄弟莫非有何见不得人的?”
  燕攸宁看他一眼,又看伏缉熙,“样貌丑陋,怕污人眼。”
  伏子慕觉眼前的人气质不凡,如何会是个丑陋的,抬手就扯下了伏缉熙的面纱。
  入眼的样貌让他愣了愣,皱眉忽而笑,“倒是我唐突了,确实难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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