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一个更进一步法。”桂君尧抬眸,视线落她脸上,带笑又似无几分笑,“公主愿嫁至桂国么?”
转而笑意便敛起,冷漠淡然,“你前面所说那些,容侯也提了相同的,我该帮谁呢?公主不若将自己也加进去,那我桂国就可出兵。”
燕攸宁一时陷于沉默,片刻后方才道,“桂相是想要谁迎娶我?”
伏缉熙当即抓住了她的手腕,握紧了。
“我觉公主做丞相夫人就不错。比做我们太子的夫人尊荣的多,王后都不会在你面前放肆。公主意下如何?”桂君尧瞧见了伏缉熙袖下的动作,目光从他脸上扫过。
“为救燕国于战乱,公主献于大义也是应该的。我并不介意公主曾有过宠姬,只不过日后就不能有了。”
燕攸宁想要答应,伏缉熙却紧紧握着她的手半分不曾松开,她又沉默了一会儿,“桂相容我一日考虑,再给答复。”
“自然可以。”桂君尧又带上了那让人看不透的几分笑意,“公主可在宫中暂歇,我多等几日公主的答复也无不可。”
他命人给燕攸宁安排了一处可暂歇的宫殿后就不再出现。
至殿中,宫人退去,伏缉熙握着燕攸宁的手腕拉着她面向自己,眼里些许泛红,“公主不准嫁给他。”
燕攸宁抬眸看他,语意平淡,“左右如今燕国也没什么亲人了,这样耗下去燕氏先祖创立的基业都要葬送。不过是联姻罢了。”
伏缉熙眼眶愈红,倏然吻她唇上抵着她退靠至床柱,交缠许久,额头相靠,掌心捧着她的脸颊。
“他可以的我亦可以,公主不准答应!”
燕攸宁抬头,指腹蹭了蹭他水意盈盈的眼角,按着他的头又吻了上去。
纠缠着倒在床上。
“一定还能有其他办法的。”伏缉熙含糊不清地道。
衣裳凌乱丢于地下,又是一场颠鸾倒凤,云雨相合。
次日,桂君尧设宴招待燕攸宁,遂燕攸宁未带伏缉熙。宴上仅两人与侍人。
燕攸宁答应了桂君尧昨日的要求,杯中斟满酒上前去敬他。桂君尧正举杯相迎,她忽将杯中酒液泼洒而出悉数浇在桂君尧脸上。
桂君尧顿觉双目刺痛视物不能。
她抽出袖中藏匿的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桂君尧一脸酒水地闭着眼睛,仍旧刺痛得无法睁开,察觉脖颈上的冰凉低低笑出声来。
“可是只要想娶你的,都是这个下场?”
“强迫要娶我的,都是这个下场。”燕攸宁答。
“能否先给我个帕子擦擦眼睛,我怕一会儿我就得瞎了。”他倒是不生气,燕攸宁越发警惕。
“你先答应我的要求再说,否则就瞎吧。”冷漠的。
“总会得答应你们一个,否则桂国也保不住,既然你不愿嫁我那就算了。我自以为条件还不错,也不介意你与男宠交-媾过。”桂君尧并不是很能想明白,她为何一点看不上他。
“我并不想嫁你,我与男宠如何又与你何干?”燕攸宁向来厌烦对她私事指指点点,还指点到她面前的。
桂君尧无言以对又轻笑,“既然命都在你手上了,还能不答应你么?需要我签字画押么?”
燕攸宁仍抱有怀疑的犹豫了一会儿,移开了匕首,从袖间又抽出一方丝帕丢向他脸上。
桂君尧接住,丝帕擦在脸上带着些杜若的清冷香。
他睁开眼看向已站得远离了他的燕攸宁,黑眸里深意与薄笑,唇侧的笑也淡。
若不看他,只听他说话燕攸宁会觉是个好相与的,然看他的目光便全然看不透他想什么。
“桂相,一诺千金。”
桂君尧收敛笑意垂下眼帘又显得冷淡,“自然。”
他至桂王寝宫言燕国之事,桂王便允了他。
*
伏国,伏宫
伏兰泽正在殿中看奏书,这些本是伏缉熙的事,如今却都落到他头上,想着伏缉熙还在燕国根本不愿回来,他就越发觉得头痛。
又想起从前的伏缉熙来,纵然那副得天独厚的样貌却从不曾接触女子,心怀天下,端正雅致。
怎得如今为了一个女人家都不回了!
越想越气,奏书都让他扔了出去。这是遇到什么狐狸精转世了么,把他听话的弟弟都带坏了。
正气上头,一小宦小跑入殿,“晋安侯。”
“何事?”他显得有几分不耐烦。小宦顿时战战兢兢,“是,燕国送来一封密函。”
燕国?
“呈上来。”
“诺。”
小宦恭谨将密函双手呈伏兰泽身前,他抬手拿起,打开了系着的细绳。
燕国容侯递来的信函。
请他助其争夺燕国王位,事成之后也会帮他将王子缉熙送回伏国。
……
桂国援军至燕,燕攸宁与伏缉熙回到王宫。
燕檀却闻容侯向伏国求兵,伏国也已派了兵马前来。
入夜的曲台宫里,燕檀、伏缉熙月下对坐,燕攸宁已让姜姬唤走。
“晋安侯是怎么回事?”燕檀问。伏缉熙蹙眉,片刻后,“我也不知。”
“我倒是不想拆散你与阿宁,但晋安侯。”
“我会解决的。”
见此燕檀不再多说,他阿妹的性子他也了解,他帮不了他什么。
燕攸宁尚不知伏国也参与燕国内乱之事,燕檀怕她担忧瞒了她。
与姜姬在曲台宫的花园转悠一圈后回到庭院里,见伏缉熙与燕檀正对饮。
“阿兄总似与他一见如故。”
燕檀见回来的燕攸宁与姜姬,“阿妹这侍人都在燕宫这么久了,又常跟着阿妹,我与之相熟不也正常。 ”
伏缉熙见燕攸宁,站起身到她身侧,“公主。”
燕攸宁抬手揉了揉他的脸颊带他回宫。伏缉熙去抓她的手,安静跟在她身后。
回到清凉殿,他便抱住燕攸宁埋首在她颈间蹭,抬起头来脸颊又红粉粉的,看得燕攸宁邪念乱生。
“喜欢公主,不想离开公主。”他又去抱燕攸宁。
黏黏腻腻地两人滚到了床上。事后他还贴在她胸前趴着,红扑扑的脸颊,“公主。”
燕攸宁指尖梳着他散乱的头发,心中轻轻叹息,觉要让他迷得晕头转向。
次早伏缉熙便将一卷帛书让人送去给燕檀。燕檀接到手中,打开看过。
见是写给晋安侯的,答应他在燕国乱事后回去,让他不要在此期间插手燕国的事。
他叹息,知道伏缉熙的意思是让他将这密信派人送往伏国交于晋安侯。
第79章 完结章 ……
伏兰泽收到伏缉熙的密信便背弃了与燕翕的约定下令撤兵。
两军对垒,燕翕逐渐不敌,也知大势已去心有不甘带着残兵退守安陵。
燕攸宁闻得一些消息去见燕檀,想要知他打算如何处置燕翕。
她不希望燕翕也丧命了。
“阿兄。”
朝事后,燕攸宁踏进朝宫,虽如今她是承阳侯有权参与议政,但若非大事她都少有入朝宫。
她如今承阳侯的身份朝中大夫已不敢对她有何微词。因朝事毕,逐渐都退了出去。
“阿妹来了啊。”燕檀走下台阶,微微带笑。
“乱事如何了,阿兄有何打算?”燕攸宁问。
燕檀敛起笑,些许愁绪,“容侯已回了安陵,仍旧负隅顽抗,我本欲安置他在安陵,如今这样却是没有办法。”
燕攸宁沉默片刻,“我去看看二王兄。”
“你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燕檀叮嘱。
她点头。
燕檀的意思是没有打算诛除燕翕,念着兄弟情分。如此燕攸宁也放了心。
只需压制着燕翕的念想,让他好好过完这一生不再起乱事便可。
伏缉熙跟着燕攸宁一同离开了王宫。
坐马车上他看着身侧燕攸宁,觉她如今像是身在孤寂里,形单影只,隔绝世事的沉静。
“公主。”他担忧地叫她,去抓住了她的手。心里将要离开的不舍将他淹没,痛苦而又窒息。
他怎么能也从她身边离开。
燕攸宁抬眸看他,指腹轻轻抚摸在他脸颊上,出尘绝世的样貌,让一切恍惚如一梦。
伏缉熙被她压倒。
“阿玉啊。”她的指腹还摩挲着他的脸颊,漆黑的眼底如深渊。指腹滑过脖颈至锁骨,隔着薄衣揉-弄在锁骨,那个有字的地方。
“这里当初可是痛呢?”
伏缉熙压下她吻她唇上,抱着她又坐起抵在车厢壁上,两唇分开又依依不舍轻轻吻着。
“如今已经不痛了。”看着她时脸颊又有些浅浅的红晕。
燕攸宁复吻上他,压在车厢里的小案上,手则抽开他腰间的系带,一时如含羞桃梨绽开了花苞,露出娇艳来迎接一年好春色。
“阿玉着衣时就像云上的神君,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然剥了衣裳却如山里精怪,直勾-人-玩-弄。”
他面上霞色更甚,撇开视线,“只要公主喜欢,都好。”
“我自然是喜欢,从里到外,都是我的才好。”
他抬眼看燕攸宁,又垂下视线解她的衣裳,“都是公主的。”
“真是会引诱我了。”
燕攸宁让他转移了注意力,春宵一度,满厢凌乱。荒唐之后才觉失控。
若是以往,这样的情况下她必是无心此事。如今却总不需过脑,水到渠成。
伏缉熙搂着她趴她肩上,早已知沉沦安然接受。
至安陵,一副衰败惨淡之象,经过战乱的城中尚有百姓,似是一切已尘埃落定恢复平静。
难不成她于途中这两日已是结束了吗?
她心中隐隐觉不安,催促了驾车的燕贰赶往容侯府邸。伏缉熙见她面上隐露的惊慌,忧虑地抓着她的手。
府门虚掩,踏入其中不见几人,一眼望去空荡异常。
两人往后院去,不多时有一女子前来,见燕攸宁后止步,面上不见悲喜,“容侯已死,公主请回吧。”
燕攸宁怔住胸中恐慌,却拧眉不愿信,“太子并无诛杀令,二王兄怎么会死?”
“成王败寇,不死便是以反贼之名活在世上。公主也已选择了太子,他又还剩什么?”她眉眼几分讥讽转瞬淡了下去,漠然似没有人间的情绪。
“这条路他早就清楚失败的结局,至少还想留个气节在。”
话落从袖中取出一红木小盒递给燕攸宁,“他让我交给公主,望公主百岁平安。安平君的死,他也十分愧疚自责,希望公主能不再怪他。”
说着,还是流露出哀伤,垂着眼睫淡淡的几分,又似江海不竭。
燕攸宁拿着小木盒,沉静地,缓缓打开,里头呈着粉玉而雕的一块长命锁。
“我并未因小洵的事怪他,也未因叛乱放弃他。太子兄和我都不曾想他死。”
荀焉不言,转身打算离开。忽又停下脚步,“他被围困馥山就与几千将士自刭了。太子如今也知消息了吧。尸首就在馥山上,如若你能找到哪个是他的话,或许还能见一面。”
燕攸宁抬头看长廊里她离去的身影,她是二王兄的夫人吧,纵然装作无事模样,却整个都笼罩在哀伤里。
将盒中的小锁取了出来握在掌心,微微的凉意很快便消逝,融于掌心的温度。
燕攸宁想要去馥山,伏缉熙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要去了。”
空气中片刻的沉寂,伏缉熙抱紧了她,“我们回王宫吧,太子檀在那里的。”
燕攸宁也不知想要去哪儿了。持续的静默让伏缉熙恨不能将她纳进心里保护起来。
放在那个温暖的地方,谁也伤害不了。
“回去吧。”许久之后,燕攸宁道。
伏缉熙遂拉着她走出容侯府,时不时又回头看她。见她脸上并不能看出什么来,总之没有笑了。
想起来她曾总想看他笑,原来是这种心情。
回到马车上,他担忧地将她的脸捧起,“公主。”
“嗯?”她看他。
伏缉熙忍不住又抱她,好像这样心里才能好受一些,“人都是会死的,但还是会有人在你身边。”
燕攸宁靠他怀里,伸手环住了他。
离开安陵不过半日,便于途中闻容侯府起火。因着府中已空,百姓只感叹着兴亡盛衰皆非永恒。
燕攸宁却知府里还有人,欲回去。伏缉熙本想拦住她,却还是陪她返回,只是到安陵城外她又让马车停下了。
“燕贰,去馥山。”她敲了敲车厢,道。
还是去了馥山。她不想让二王兄的尸首曝于山野,在她想来叛乱不至于如此罪大恶极。
纵然使得山河动荡,民不聊生,可那是她的二王兄。
馥山不算很大,草木葱茂,荆棘丛生,难以落脚。尽管已是让士兵们踩踏过,那些荆棘却仍旧扎人。
伏缉熙握着剑斩断沿路的障碍,抓着燕攸宁的手想要让她趴在自己身上背她上去。
他能感受到她的疲惫,或许趴他身上就能睡着。
“公主。”他停下脚步,看着身侧的人。
燕攸宁看他,山中闷热,一路上来又要清理杂草,想他或许是累了,燕壹、燕贰这会儿已去了另一条路寻人。
她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滑软细嫩,与初见时一样的触感,“累了的话,把剑给我。”
她伸手去拿他手里的剑,伏缉熙却忽然搂住她的腰吻她,而后又有些羞,垂着睫乱颤,“公主看起来很累了,我可以背公主一会儿。”
燕攸宁没想到是这事儿。想他衣衫下精健有力的美-好-肉-体,倒不曾被背过,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