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权臣——橘生淮南兮
时间:2021-06-28 10:05:35

  青黛和泽兰应了一声,刚准备替她拆发,朝生便进来了。
  他在门口叫了一声“夫人”,等苏闻琢让他进屋了,才走进去。
  朝生心里很有分寸,如今他家少爷不在府里,他的行为举止得更小心才行,可不能再随意靠近夫人,万一叫人嚼了舌根,对夫人名声有损。
  苏闻琢还坐在妆台前,见朝生来了便看过去,只淡淡问了一句:“东无已经回来了?”
  朝生点点头:“他说按照夫人的吩咐,事情办妥了。”
  这话说完,他又顿了顿,似乎是还有其他的话要说。
  苏闻琢察觉,眨了眨眼睛,对朝生招了招手:“可是还有其他的消息?”
  于是朝生便上前两步,走近了一些,凑到苏闻琢面前低声说了什么。
  苏闻琢听后挑了挑眉,她身边的青黛和泽兰也听见了,互相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恶有恶报”这四个字。
  朝生传了话后便下去了,苏闻琢面上神色无异,重新看向妆台上的铜镜,让青黛和泽兰继续给她拆发。
  刚刚朝生的话像一阵风,吹过她耳边后便了无痕迹。
  苏闻琢散了发,在床榻上躺下,两个丫鬟便轻轻退了出去,将房门掩上。
  床上躺着的人闭上眼,想着俞景今日不知道到哪了,苏闻琢渐渐睡着了。
  日子风平浪静过了几日,眼看着就要到十五了。
  而俞景已经到了阜州,这几日给苏闻琢来了信,信是跟着要递回京的消息一起走的暗卫单独的路子,是以速度很快,但会先到魏世昭的手上。
  魏世昭自然是不会拆俞景家信的,他将给喻老和苏闻琢的两封信都让人送来了喻府,苏闻琢拿到信后迫不及待的便拆来看了。
  信里的事情其实琐碎平常,只是俞景去阜州一路上看到的有趣的风土人情便会记下来与苏闻琢分享,也会关心她在京中是否安好。
  信中,俞景让苏闻琢回信也可以交给魏世昭,苏闻琢默默记下,迫不及待马上提笔认真写起了回信。
  而此时的盛京城里,除了正月十五即将到来的庙会已经在热闹筹备起来,还传着另一件事。
  冬日天寒,在外头的小摊小贩们也收摊的早,这时候见日头开始往西落,便一个个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了。
  大家手上慢悠悠的动作,嘴边却没闲着。
  有人对着旁边的摊主道:“诶,你听说了么?庆国公府那位掌上明珠好像容貌给毁啦!”
  “听说了听说了,这事这几日大家都在议论呢,也不知怎么回事,前阵子好像还好好的?”
  另一边的摊主插话:“我听说是在云栾山上跌了一跤,滚下了坡,被树枝划了脸!我婆娘说那日她就瞧见庆国公府的马车从街上疾驰而过,一路火花带闪电的,她回去还跟我嘀咕呢。”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让小姐出了这种事,身边的下人怕是得遭殃了吧。”
  “可不是么,姑娘家的容貌何其重要,庆国公家这位还没说亲呢,前阵子被礼国公府的世子缠着,南小姐还不愿,这下容貌毁了,都不知道礼国公府还愿不愿意娶。”
  摊主们小声说着话,对这些高门大户的小道消息津津乐道。
  庆国公府里,如今下人们各个谨小慎微,却是不敢在府中谈论此事半句。
  南珮媛屋中的花瓶、瓷器已经不知道被摔了多少,庆国公夫人更是忧心忡忡,大夫请了一个又一个。
  今日来的,是庆国公特意拜托的御医院张御医。
  张御医仔细看过南珮媛的脸,神色有些为难道:“国公爷、夫人,小姐脸上其他的伤都好说,但从眉间到眼下脸颊这条伤痕,伤口被划的太深,即使用上最好的药,怕也是要留下些疤痕的……”
  南珮媛如今脸上的伤还火辣辣的疼着,听了御医的话更是只想大喊着摔东西发泄!
  却又怕伤口崩开会留下更深的疤,只能僵着脸忍着,一双手却将身边丫鬟的手都抓出了血痕。
  庆国公夫妇见张御医都这样说了,只能在他留下药膏和方子后,又客气的将人送走。
  庆国公夫人站在门口叹着气,觉得自己这几日都要愁白了头,看着她家老爷红着眼眶忧心道:“媛媛这脸,如今可如何是好啊……”
 
 
第65章 是苏闻琢要害她!
  南珮媛的脸, 从受伤到今日,已经有好几个大夫来看过了,连御医加上今日的也来了三个了, 但说的话却大差不差, 都说是要留疤的。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亲都还没定下却在脸上那么明显的地方留下了痕迹,现在的世家大族,但凡是府中嫡子要娶正室夫人或冢妇, 哪个不是精挑细选。
  庆国公府门第高,早些时候他们自然都不会着急南珮媛的亲事, 现在却不同了, 姑娘脸上有了缺陷,这些世家夫人可就要三思了,谁也不想自家嫡子正妻带出去却遭人指指点点。
  南珮媛如今情绪不稳定, 又在屋里砸了东西, 庆国公夫妇心疼女儿, 却也只能让她在屋里这样发泄发泄, 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两人在门外站着,庆国公的脸色也有些沉。
  他想了想, 而后对着自家夫人道:“前些时候礼国公夫人不是来府上来的勤?他们家可是真有结亲的意思?”
  庆国公夫人闻言叹了口气:“媛媛不喜礼国公世子,你也知道那家的世子性子有些荒唐,是以礼国公夫人来府上十次有七次我都是找借口避了过去的。”
  “糊涂!”庆国公低低的斥了一声,“礼国公府的门第与我们不相上下, 若是结亲也未尝不可, 世子即使荒唐,但只要庆国公府一天不倒,他们也不敢苛待了媛媛, 你就应该好好打好关系!”
  庆国公夫人被这番话说的忐忑了起来:“那如今怎么办?”
  “媛媛的脸现在已经是这样了,礼国公夫人日后若是再来府上,还有结亲的意思,你便先表个态,一定不可以再拒绝了。”
  庆国公夫人点点头,又问:“可媛媛脸上受伤这事,总会被知道的,若礼国公夫人不再来了……”
  庆国公闻言瞪了她一眼:“那你便去礼国公府上拜访,主动与他们谈!”
  早些时候是因为南珮媛身份摆着,所以他们没有急着说亲,如今却大不相同了,有个现成的礼国公府摆在这,当然要尽可能抓住。
  屋里的南珮媛还不知道父母已经对自己的亲事有了表态,她现在心里只有不甘和愤怒!
  南珮媛记的很清楚,那日她在庆国公夫人身后,最后一个走下画舫,前头娴妃已经上了马车先离开,庆国公夫人也在不远处的另一辆马车旁边等着她。
  她带着丫鬟朝马车走过去,路的右侧是一片树林,有陡坡,她明明走的很小心,却突然感觉脚上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仅是一个眨眼的瞬间,她便被拉着滚下陡坡,连惊叫都来不及!
  等事后她再睁开眼睛,已经是在马车里,脸上火辣辣的疼着,痛苦难忍。
  回到庆国公府后,府医赶来处理了伤口后,所有都以为她是失足踩空才跌下陡坡的,但南珮媛十分肯定,当时有人在害她!
  是有人故意拉她下去的!
  她咽不下这口气,当天便忍着痛跟父亲说了,庆国公也按照南珮媛的意思派人去查探了一番,也叫来了当日跟在她身边的丫鬟来质问,但什么都没发现。
  再派去云栾山的人说跌落的地方除了南珮媛滑下去的痕迹再无其他,丫鬟也说完全没有看到人影,就连南珮媛口中圈住了她脚的东西也没看见。
  这样一来,便显得南珮媛好像是受不了伤了脸的打击,在心里编了个故事,将自己不小心的失足想成是有人故意害她,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
  是以虽然她一再强调当时有第三个人害得她变成这样,但庆国公却没有将注意力再放在这上面了。
  可南珮媛不甘心就如此,害了她的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快活,她却要带着一道疤度过往后余生的每一天,叫她怎么能不恨!
  躺在床上,她死死的咬着牙,睁大了眼睛盯着床顶,双手更是紧紧的揪住锦被,指骨都泛起了微微的白色。
  当日在云栾山游湖的只有她和苏闻琢那行人……
  是苏闻琢要害她!一定是她!
  苏闻琢这个贱人!
  南珮媛想到这个可能性,胸口突然剧烈起伏,在湖中那一下没能将她拉下水除掉她,真是她命大!
  她被恨意冲昏了头,根本无暇去想苏闻琢身边怎么会有这样办事不着痕迹的人,而是大声叫来了丫鬟。
  南珮媛的贴身丫鬟玉竹因为这件事已经被发卖了出去,现在这个是玉杏,从二等丫鬟提上来的。
  玉杏因着这几天她家小姐时常发脾气砸东西,此刻也有些战战兢兢的。
  “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南珮媛脸上裹了纱布,只能微微动了动唇,声音里透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派人去天清药房的门口守着,苏闻琢的两个丫鬟若去抓药,她们抓了哪些药材,多少剂量,我都要知道!”
  玉杏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什么这么吩咐,但她还是赶紧应下来,一字不差的去照做了。
  先前南珮媛买通了锦绣坊送货的那个姑娘,让她给苏闻琢送去了掺着红莲散的熏香,如今也有一两个月了。
  前些时候她让盯着苏闻琢的人回报说她的两个丫鬟开始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出府买药,南珮媛想定是红莲散起了作用,苏闻琢的身子开始需要调养了。
  但是只要她发现不了问题,这些都是无用的!
  苏闻琢的身子只会越来越差,到时候调养身子的药也只能越用越多,剂量越来越重。
  她给苏闻琢用的红莲散纯度非常高,甚至不需要再过太久,苏闻琢就会怀不上孩子!
  到时候即使她的脸伤了又怎么样,苏闻琢也照样会被俞景休掉,而她还有庆国公府嫡女这个身份,只要庆国公府抛出的条件足够吸引人,俞景一定会娶她,她才该是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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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杏得了自家小姐的吩咐后不敢怠慢,过了两三日便来跟南珮媛道:“小姐,那两个丫鬟今日去了天清药房抓药,奴婢已经打听过了,将药方和剂量都写了下来。”
  南珮媛躺在床上,接过玉杏递过来的一张纸,又让她将妆奁最下一层的小抽屉里那张纸也拿过来。
  她仔细对比了一番,这几日连续的阴郁情绪终于有了一丝好转。
  苏闻琢的用药果然加重了剂量!
  南珮媛嘴边想勾出一抹得意的笑,在如今这张还蒙着纱布的僵硬的脸上,却显得说不出的怪异。
  而喻府里,青黛和泽兰提着药回了院子,没有先去厨房,而是进了屋。
  苏闻琢正在桌前练字,一手簪花小楷写的文雅端方。
  见两个丫鬟回来了,她放下笔问道:“药买回来了么?”
  泽兰点点头:”买回来了,夫人。“
  青黛将药在桌上放好,面上有一丝不解:”夫人,我们的药还有些,可以过半个月再买的,为何今日就要去买了?还买的这样多……“
  苏闻琢笑笑,没有解释,只吩咐道:”拿去跟以前的一块放着吧,还是按照府医方子上的剂量来煎就好。“
  “是。”
  待两个丫鬟应声下去后,苏闻琢走到窗边,朝窗外叫了一声:“西言?”
  很快西言便不知道从哪棵树上下来了,立在她面前。
  “主子。”
  苏闻琢点点头,看着他道:“让东无回来吧,不用在庆国公府盯着了。”
  -
  盛京西北方向的阜州地界,俞景刚刚从外头回到一个小院里。
  到了阜州后他带着两个龙虎卫便开始着手查私盐的事,这是密令,自然没有官员接待,也无人知晓。
  俞景先前便让人在阜州租好了一个小院,雇了几个厨子和老妈子,一来便直接住了进来,装作是来做生意的商贾。
  睿亲王在阜州早就安插了暗桩,方便他们跟盛京的消息往来。
  俞景回到屋里,从怀里拿出两封信,是今日暗桩的人送到他手上的。
  一封是苏闻琢的,一封是魏世昭的。
  他在桌前坐下,先打开了他家夫人给他写的那封。
  苏闻琢的信很长,絮絮的都是许多小事,但却是只有他看了才知道意义的那些小事,像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隐藏在字里行间,越显亲密。
  信里说,后院的秋千上之前落了雪,她便在积雪上画了两个小人。
  这是他们搬到喻府后俞景又抽空给她做的秋千,两人有天晚上在后院散步时苏闻琢说起等冬日来了,就不能荡秋千了,她就要找点别的乐子。
  信里还说,屋子里窗边的那盆水仙有了新的邻居,是这几日苏闻琢心血来潮让朝生去买来的两只拇指大的小乌龟。
  这盆水仙是有一日逛街时俞景买下来的,养在琉璃盆里,有水就能活,苏闻琢时常喜欢坐在窗边的软塌上,看到的时候总是念叨着要在水里放点什么。
  这些内容,若是旁人看来大抵会觉得无趣,但在俞景的眼里,却是他们相处的一点一滴。
  俞景看完了苏闻琢的信,唇边的笑越发温柔,他将信重新叠好放起来,妥帖的收到了一个小盒子里。
  而后他又拆了魏世昭的那封信。
  魏世昭的信很简短,是一些盛京城里的消息,顺便问他在阜州的进展如何。
  俞景飞快的扫过信上的内容,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敛了下去。
  信中提到了苏闻琢一行人游湖时,她差点出意外的事。
  读完了信上的内容,俞景点了一盏灯,将信烧掉,看着跳跃沸腾的烛火微微眯起了眼睛。
  离京前他安排好让礼国公府缠上庆国公府,却没想到南珮媛还有精力蹦跶。
  俞景坐在桌边,手指轻敲着桌面,过了片刻后,他开始提笔回信。
  窗外卷过一阵风,阜州的冬日没有盛京寒凉,却不知怎么的,依然给桌前的男人眉眼间添了几分霜雪的冷感。
 
 
第66章 梦魇
  正月十五这日, 苏闻琢在府里陪着喻老一起吃了元宵过了节,并没上街去看花灯。
  如今俞景不在,外头再热闹她也没兴趣了。
  不过说来也有些巧合, 魏世昭恰好在这日的下午让人送来了俞景的第二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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