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陛下重生了——挽剑添星
时间:2021-07-02 09:50:48

  其实还有些更难听的话,但是叶凌不想再给自己妹妹的伤口上撒盐。
  “可我与他, 是真心相爱的。”叶清红着眼睛, 很是倔强,“是哥哥教与我, 爱人不该瞧那些身外之物,哥哥不也一直爱着心里那个人么?哥哥不也是一直没有放弃么?”
  说到杜楚澜, 叶凌冷下了脸来。
  “是,我从不否认心悦于她,可当我得知我与她再无可能以后, 便不再多想,不越雷池一步,”叶凌皱起眉,语气带了点训诫, “若真是学的我,那你就该将这份不该有的心思,咬着牙吞着血落下去,别给家里添乱!”
  “我每日受的煎熬,从不不比你少,如今那人下落不明,我连着去找的名头都没有,哪怕是偷偷的去了,因着你的事情半路又折返回来了,对此我可有半分怨言?”
  “叶清,人生皆是遗憾,你得学会接受遗憾。”
  “还有,”叶凌脸色严峻,显然叶清的话冒犯了他,“那戏子有什么资格跟她比?”
  “哥哥,”叶清见着叶凌这般严肃的样子,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提起生死未卜的杜楚澜,可是她也是没有法子了,“哥哥我错了,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叶清双手合十着求饶,叶凌再心狠,也不忍在责怪,这是他的妹妹。
  “阿清,你还是那么的小,你从不知道这个世道是什么样的,”叶凌看着叶清,手摸了摸她的头,“你只是读了许多书,却没有真的瞧过这个天下,这是我们的错。”
  “你只知道,书上说的情深似海,忠贞不渝,却不曾真的经历过那为了财迷油盐精打细算的日子,从小到大,你穿着最好的衣裳,吃着最精细的食物,外出从不受累,出门在外别人都要对你客气,尊称你一声小姐。”
  “若你和那个戏子在一起,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你会跟着他过那低贱的日子。”
  “你瞧着他如今满堂彩,多少人往他台上甩金锭子,可到底他也只是别人眼中的玩物,只是玩玩罢了。”
  “他娶了你,也就再也当不成角了,人人都会把你俩的事情当做笑话,是,你们可以离开京城,找个小地方住下来,然后呢?等你们钱花完的那一刻,又要如何过呢?你们都是好日子过惯了的人,那粗重的农活如何能做?”
  “我们可以,”叶清连忙解释,对于未来的日子,他早有打算,“我们可以置地,我们可以开个小铺子,我们可以将一切做好的。”
  叶凌看着叶清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
  “你哪来的钱置地,买铺子?”叶凌将叶清的美梦戳的粉碎,“那人脱离戏班,要给班头多少钱,你可曾想过?”
  “就算你有钱,可置地买铺子也不是一两句话的事情,置地你要瞧天吃饭,如今豪绅税赋重,你确定每年都能保证有赚头?”叶凌将事情摊开,嚼碎了细细的说给叶清听,“至于购铺子,那更是要瞧着个人能力的事情,那戏子会管理铺子么?若双手一摊交给他人打理,怕是免不了要被手下人蒙骗,要是自己打理,他能做到每日早起晚睡,面对着形形色色的人,受那些个窝囊气么?若是他可以,他也不会到如今还只是个戏子了。”
  “若是他不行,那只能你来,相夫教子,挣钱养家,那是很苦的,阿清,那是很苦的。”
  “不仅如此,你们还要接受别人的鄙夷,出门总要矮人一头,你,你的孩子,你孩子的孩子,世世代代都会重复这样的一条路,再无回头路。”
  “阿清,这才是人间,不是书本里那样的简单,你明白么?”
  叶清皱着眉,咬着嘴唇思考,她很是纠结,这些她都未曾想过,未曾见过,她从出生开始就是含着金汤匙的。
  可是,她又不愿意放弃,她一直以来都是心思清明,从来都是聪明的,她也一直以为会是如此,以后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将家事操持好,过上她母亲那般的生活。
  直到她遇到了那个男人,他就像是落在自己心间的那一只蝴蝶,掀起她心里的滔天巨浪。
  一直以清冷自持的她才知道,喜欢一个人能疯狂至此,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在外人看来是多么的荒唐,可是她没有办法,在爱面前,她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予取予求。
  “我可以,再苦我都可以!”她梗着脖子回答,看向叶凌的目光也越发清明,“哥哥说的一切我都可以。”
  “那从此你再无退路,再无家人,世间疾苦,你只能一人去担,你的身后再无父母哥哥,”叶凌无可奈何,不知怎么那个从来不让人操心的妹妹变成了如今这般,“你知道,如今你的事情已经让父母为人耻笑,你不能再强求他们做的更多了。”
  “我可以,”叶清眼神坚定,“为了他,我可以!”
  叶凌只是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转身出去了。
  他直接去了书房,因着叶清的事情,如今远平侯府再不见客,他父亲还为此告了假,眼不见心不烦。
  叶凌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就瞧见自己的双亲愁眉不展的坐着,俩个人依偎在一起,鬓角都生了白发,像是一夜之间老了不少岁。
  一进他进来,坐着的俩个人抬起头,期待的看着他。
  在看到他摇了摇头之后,只得重重的叹了口气。
  远平侯夫人见叶凌关上了门,也就不再顾及的开口了。
  “清清从小就让人省心,我最是放心她了,谁曾想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将她照顾好,她还小,哪里知道这世间险恶,哪里遇到过那样的人。”说着说着眼泪就要下来。
  远平侯立刻将她楼到了怀里,拍着她的肩膀安慰,“怪我,都怪我一心扑在那朝堂上,若是多花些时间陪她,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不怪你,夫人,不怪你,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父亲,母亲,阿清从小性子就倔,她决定的事情,到底是劝不动,”叶凌长长叹了口气,他也累,很累,杜楚澜生死未卜让他惶惶不可终日,如今叶清的事情出了,他也只得硬着头皮上,总不好让父母亲孤立无援,“她像是铁了心了。”
  “我去把那个戏子杀了,”远平侯一口恶气上来,“哪怕是让清清去做姑子,也不能让她过那为人唾弃的日子。”
  “那阿清怕是能一头撞死在房间里,”叶凌很冷静,他自己都惊讶的冷静,“她心狠,说到做到。”
  “那你说如何是好?”远平侯也是没法子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打不的骂不得,劝也劝不听,他能如何?
  “既然她要,那就给她是了。”叶凌说起这句话得到时候,眼皮都没抬,有种近乎无情的冷静。
  “这怎么可以?”远平侯夫人立刻反驳,“那清清这一辈子就毁了!”
  “我将这些都说与她听了,她明白的,并且接受。”叶凌看了自己母亲一眼,眼里无悲无喜,“她知道后果,并且觉得自己可以承担。”
  “那我们也不能让她自毁前程!”远平侯夫人反应激烈,“为人父母兄长的,就要在她走歪路得到时候,将她拽回来,而不是瞧着她奔着不归路一头扎进去。”
  “要是拉不住呢?母亲如今也瞧着了,她铁了心一条道走到底,谁拦着都没用,哪怕是将以后血淋淋的现实剥开,放在她面前,她都觉得情爱能战胜一切,那还有什么能阻止她呢?”
  “父亲母亲是拦不住的,不如让她走吧,也别耽误旁支的姑娘,”叶凌狠下心来的样子,还有些骇人,“宗亲们已经来闹过几次了,因着阿清,其她的姑娘白惹非议,她们也无辜。”
  叶凌说的这些,远平侯知道,自从叶清闹了这一出,宗亲们对他早就有了意见,但确实是他理亏,叶清出这事,跟着受损的就是宗亲们姑娘的名声,特别是那些正谈着亲事的。
  “父亲,母亲,认了吧,”叶凌面无表情,但口气坚决,“拦不住她,就让她走,逐出家门保全宗亲们的名声吧,他们何其无辜。”
  “阿清一意孤行,便应该承受结果,她读了这么些书,总该明白这个道理的。”
  “可那是我的女儿,你的妹妹啊!”远平侯夫人眼泪立刻留了下来,一想到要和自己的女儿再不相见,她这心就像是被人凌迟一般。
  “是,所以等她日后回了头,我会养着她,”叶凌看向自己的母亲,表情终于是卸了半分,带上了义无反顾的决绝,“但她再也不是侯府大小姐了。”
  远平侯夫人还想在说什么,却被自己的夫君拉住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罢了!”
  远平侯的三个罢了却包含了为人父母的悲哀。
  “那朝堂上如何了?”远平侯岔开了话题,他已经有几日没上朝了,“可有人为难你?”
  “倒也没有,”叶凌摇了摇头,只是犹豫了一会儿便接着说,“但陛下和镇国侯和齐鹤鸣之间,却已经到了争锋相对的地步了。”
  “自从陛下这病好了,性情大变,”远平侯想到裴井修有些咂舌,“我听闻,这后宫也不太平,那杜楚汐进了宫的第一天,就因为和如妃大闹一场,在御书房外跪了大半天。”
  “薛如的父亲死了,但薛如在后宫却还能和杜楚汐一争,倒也是奇事。”叶凌说起杜楚汐,只想问她一句,得偿所愿后,可心安?
  “镇国侯太过急了,”远平侯不屑的撇嘴,“皇后生死未卜,他就急着将杜楚汐送进宫,逼着陛下纳妃,闹得如今陛下与他生了恨,得不偿失。”
  “杜楚汐如今可是无名无分进的宫,陛下坚持不给名分,”远平侯继续说道,“也是个笑话。”
  “我瞧着,陛下与镇国公撕破脸面,怕不是因为杜楚汐,”叶凌眼底生恨,“陛下不在乎杜楚汐,自然也不会为了她与镇国公不愉,归根到底,怕是因为皇后!”
  “陛下对皇后,倒也是真心,”远平侯叹了口气,“要不是宫里宫外人拦着,陛下就要亲自找去了,如今那些人拦着陛下,陛下就开了杀戒,倒也说不出好坏。他们怎么看不清呢?皇后身上还背着齐沅的命,陛下为了保她故而离宫,这还不能瞧出皇后在陛下心中的地位,这些人也是瞎了。”
  “他们可能看出来了,”叶凌苦涩的眨了下眼,“只是想逼着陛下,放弃皇后罢了。”
 
 
第六十章 得偿所愿
  大宁, 不止是前朝,后宫中都笼罩在阴霾里,哪怕烈日高悬, 这宫里的每个人,都只觉得阴森。
  而这一切,都要从皇帝清醒那日说起,裴井修从漫长的高烧里醒了过来, 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出宫, 他带着人都要走到宫门口了, 却被齐太后带着杜悟乾, 齐鹤鸣,安定侯等人拦住了。
  他们用天下苍生的名头, 拦住了裴井修,眼见着拦不住了,齐太后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她用天下为名, 用孝道为名, 用杜楚澜的名声为名,牢牢的将裴井修困在了京中, 只要裴井修踏出去一步,杜楚澜将彻底恶名昭著, 祸国妖后将被牢牢的写在史书上。
  那一日,齐太后领着众人与裴井修对立,是裴井修败了, 他们都松了口气,杜悟乾不顾名声,将杜楚汐送进了宫,应该说是杜楚汐再也等不下去了, 逼着杜悟乾将她送进了宫。
  但显然,他们都低估了裴井修,出不了宫的裴井修,将这后宫朝堂闹了个天翻地覆,如果说杜悟乾和齐鹤鸣之间是剑拔弩张,但也能找出那么两个共识,裴井修与他们之间,就真的是水火不容了。
  杜楚汐要进宫?可以!但他裴井修不给杜楚汐任何名分,让这个曾经冠绝大宁的女子,成了京中的笑话,要不是因为叶清,怕是如今人们都还在笑杜楚汐呢。
  薛如和父亲抱怨了几句,薛尚书就在朝堂上参本说该另立新后,他们都当裴井修还是原来的样子,但这一次,因为这么件事,薛尚书就掉了脑袋。
  薛如在御书房跪了两日,等到晕厥,都没见到裴井修,之后她将一腔愤恨迁移到了杜楚汐身上,俩个人闹得不可开交。
  齐太后为此还找到裴井修。
  “皇帝,这后宫有时候,也是需要你来互相制衡的。”自从他将裴井修劝回来之后,就觉得这个儿子像是变了个人。
  裴井修以前总是坐的笔直,如今哪怕在自己面前,他都是半躺着,用手捂着额头,闭着眼睛,眉宇之间皆是不耐。
  就比如如今,她好声好气说了话,裴井修却不回,甚至未动作分毫。
  “皇帝?”齐太后大着声音又说了一句,裴井修这时候才睁开眼。
  “那简单,俩个人都杀了算了,”他捏了捏额头,“这样不就清净了!”
  “怎可如此?”齐太后大惊失色,“这不是让前朝跟着乱么?皇帝,要是镇国公逼宫,如何是好?哀家的意思,还是该与齐家交好,此乃上计。”
  裴井修一身黑衣,神情难测,他懒懒的抬眼看了齐太后一眼,齐太后不自觉的挺直了背。
  “太后想来是很想念,当年待字闺中的日子了,”裴井修慢慢的坐了起来,脸上是笑着的,但是眼里没有丝毫笑意,他微微前倾,言语里带着讽刺和威胁,“不如,朕送太后回去?”
  他这话一说,齐太后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齐太后也直接问了出来,哪怕他们争锋相对,那也是血肉相连的母子。
  “啧,”裴井修不耐烦的歪了下头,接着抚在额头上的手用力,捏了好几下才继续开口,“太后这么些年了,到底还是没学会闭嘴。”
  “皇帝!”裴井修这话当真是违背孝道,齐太后如何都想不到他会说这些。
  “太后,”裴井修声音更大,“要是不想回齐家,那就去陪父皇如何?太后可以选择守皇陵或者..”
  裴井修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或者是躺倒父皇身边,无论太后如何选择,朕都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皇帝,你这么说,不怕被后世戳着脊梁骨骂么?”齐太后气的红了脸,但也是真正的第一次感觉到..害怕,“我是你的母亲,怎的,你还想要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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