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爆发了一场冲突,偏偏母亲正在给他说亲事,拿了很多名帖给他看,于是就留书带了两名侍卫南下游学了。
“自古婚姻大事都是…”
安国公一直认为是他想科考南下寻找名师,所以此时又开始了老调重弹。
经历了两年游学,他如何肯一回来就套上枷锁,当下回道,
“父亲,你若还是此想法,那我不介意再离家几年…”
长子徐严忙起身劝和着。
“父亲,三弟长途跋涉风尘仆仆,不若让他先休息一会,不管是婚事还是科举都从长计议如何?”
安国公看幼子脸上的疲态,终是为父的心软了,
“罢了罢了,先下去歇着吧。”
徐淞小憩过后,刚到院子里松快下筋骨,就看着大侄子徐凌一脸喜色的进了院子,
“小叔叔,我就知道你不会错过喝我的喜酒的!”
比大侄子小一岁的徐淞,和这个侄子倒更像兄弟,上前捶了他一拳,笑道,
“不回来会被你念叨一辈子,那太可怕了!”
“小叔叔,来看我新房布置的如何?你觉得还需要添置什么?”
他指着收拾一新的院子还是挺得意的,这门亲事他很满意,新房的布置上花了好多心思。
“我才离京两年吧,这成亲如何会多了这么多花样?”
徐淞背着手看着满目奢华,他一路遇到的民间疾苦生好像都是一场梦。
屋里的桌子上摆了一沓剪纸,留待大日子前张贴,只是最上面的两张剪纸如此的惹眼,
“这是什么?闺房之乐的图如何敢张贴在明面上?成何体统!”
徐凌张大了嘴巴,小叔叔出去这两年学了些什么?亏自己还以为他会最喜欢这张呢,这张剪纸卖的多火他知道吗?这还是自己亲妹子好不容易给寻来的呢!
***
“手好酸啊!”
杜薇薇揉着手腕撒娇,桂芝同样如此,这实在是太出乎她意料了,还以为会无人问津呢,谁想隔了两天那孙爷爷就跑了自家摊子上催货了,害的舅爷爷一大家子都拿起了剪刀剪纸,杜薇薇光画图样都累坏了。
只是烦恼很快就没有了,随着买的人多,剪的人也多了,价钱倒是没降,销量却分散了。
正好年货大集也开始上买卖了,那门神的价格比去年降了一倍还多,
“二十文?”
那客人很是吃惊,拿到手里细细一看方明悟,
“你这是雕版印刷的?”
“大叔好眼力。”
这没啥好遮掩的,田桂芝痛快的承认了,
“一张张画太费时间了,这样省了一半的时间,把价钱降下来过年就有更多的人能受门神保佑了。”
“你这小娘子倒会说的很,就是用雕版印刷的门神会不会心不诚?”
这人是找事的吗?桂芝打量着此人的衣着打扮,莫不是个同行?嘴上却一点都不软乎,
“大叔,我这雕版都是百年以上桃木所刻,这红色染料里有朱砂辟邪,门神形象威猛有气势,再说请神要的是心诚则灵,大叔不是应该先问问自己的心诚不诚吗?”
面前的客人有些悻悻然,
“你这个拿货价多少?”
“大叔要多少张?”
“一样先各来十张。”
“大叔里面请。”
桂芝让开了身子把大客户让到了里面。
很快,刚收了徒弟年礼的谭木匠接到了来找他刻雕版的新活计,
他看着那自己刻的雕版印刷出来的门神图哭笑不得,
“抱歉,三五日之内要刻出如此雕版我做不到。”
这人认真的吗?你要刻门神集市上有那么多卖的,弄个新花样不好吗?
腊月二十六,田树满带着女儿回了家,这边集市上出现了新的门神画,只是图样模糊,即便这样卖十文一张却卖的很红火,这却是他们不知道的了。
驴车拐进了田家庄,往年冬月鲜少有儿童在胡同里奔跑,今年却因为羊毛衫羊毛裤的原因,各个毛绒绒的孩子在大中午就跑了出来晒太阳。
“大伯,你们回来啦!”
孩童们奔跑在驴车周围撒欢。
“桂芝,你三婶回来了!你知道吗?”
…
第84章 出乎意料 冯氏是怎么回来的呢
冯氏是怎么回来的呢?
冯氏在娘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她不是没想让三郎来接,可三个月过去了, 她还是打听不到三郎的消息,冯家二老带话给田兆升,那边直接说孙子孙女只要你生了他们就能养的起,只这儿媳妇他们是绝对不会要了。
冯氏总归是嫁出去的闺女,家里是有哥嫂,她本来就不勤快,时间长了谁会给她个好脸色,幸好她还带着个丫环, 一家人可着劲的使唤小草, 二嫂又在她耳边鼓动,
“那是你的家, 你就是回去了谁还敢赶你不成,哪个敢近身你就用肚子撞他, 等三郎回来了, 你软和话说一说, 这男人就要哄…”
冯氏的母亲也感觉是等不到那边来接了,三郎离家几个月都没想着来个信,只能自己这边先低头。
昨日是腊月二十五,冯氏被他二哥赶着驴车趁着天未亮偷偷的送回了自己的家, 她回来的日子选的非常好,田兆升到了年底收账的日子,往年这几日都不在家, 更何况今年他带着四郎雇车去了管州,撬开了那把铜锁,冯氏带着些现成的吃食就进了门。
五郎六郎又去赶集了, 这过年的买卖是真红火,他们早出晚归的卖的可起劲了,到了二十五这天,孙家村有个老童生还在他们边上支了个摊子开始写春联,吸引了很多人来看,本来没想买的都顺便揭了一张。
周氏带着小七就在家里待着看门,几个大儿子分出去后,刚开始她很是失落了一阵子,但是没多久她就发现,分家好啊!
干活的是少了,但是吃的也少啊!
周氏本来想让四郎媳妇年前进门,可三郎媳妇那一折腾把她的心都给折腾凉了,那么急着娶儿媳妇进门干嘛。
她没有闺女,儿子就当闺女使唤一样的,除了针线外,洗衣烧火做饭样样都能干,就像程氏说的,
“懒娘养个巧闺女,你奶虽然懒了些爱支使人,但是她不惯孩子,你爹和你几个叔都是勤快人,这对他们成亲以后过日子是很好的,换言之就是我们这几个儿媳妇是跟着沾了光的。”
田桂芝就佩服的看着母亲,能发掘出这么大的闪光点,自己这娘苦中寻乐委实不容易。
好像是看出女儿眼里的意思,程氏摸摸她的小脑袋,
“你还小不懂,等你以后成家过日子就知道了!”
六郎做饭越来越好吃了,五郎帮着烧个火,四郎洗个衣服,周氏主要就是看七郎,儿子自己骂两句就是顶嘴自己都不会往心里去,日子不要太舒心呢,早把三郎那两口子给忘脑后了。
周氏是听三郎的邻居来说才知道的,可她这次沉住了气。
田桂芝一进家就问这三婶的事,程氏就摇头,
“你爷爷和三郎都不在家,她全当不知道呢,估计等你爷爷他们回来才有打算。”
田家庄的人好像都在等着看好戏,三郎家大门紧关着,丫环小草每天大早上去大口井挑两担水,其余时间就是大门紧闭,烟囱一天三时冒着烟,这是打定主意硬赖着了,大家都在猜测是留还是不留…
可是事情的发展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腊月二十八,村里有杀年猪的,一大早村里人都去看热闹了。
今天杀年猪的是田兆林家,周氏定了半扇排骨和一个猪头 ,
“二弟你等下得空帮我把排骨和肉都分一分,那猪头你好好收拾收拾,等会六郎回来了我让他来拿。”
她也没拿肉也没付钱,家里那爷几个现在就爱吃那排骨和五花肉,真是臭毛病,另外半扇果不其然也被留了下来,说是大郎要的。
时下农村妇人出去串门没有锁门的习惯,周氏把大门一拉就去了二弟家,牵着小七回家也没往堂屋里去,直接在灶房开始生火,今天五郎六郎说是赶半天集,中午回来吃饭,她就做点简单的,黄米饭焖上,再烧点热水等五郎六郎回来烫猪头…
不觉间就过了晌午,今天田桂芝没去赶集,那猪下水都被她拎回了家,她要做几样特别的熟食。
一盘红烧排骨端上了桌,桂芝推开灶房门朝着院子里吼了一嗓子,
“开饭喽!”
“咣咣咣!”
这声音却被村里骤然响起的急促的锣声给压了下去,桂芝围裙都顾不得解,‘噌’的就窜出了院子,各家孩子是跑的最快的,等到了里正家门口,桂芝就和毛毛汇合了,
“你见到六叔没?”
两人齐齐问道后又齐齐摇头。
“村里进贼啦!大家都回家看看有没有丢东西!”
里正的长子拿着锣严肃的说道。
“个杀千刀的,丧良心的@##¥…”
桂芝听到了熟悉的哭喊声,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拔腿往爷爷家跑,进门就看到院子里奶奶周氏被五郎扶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里正和几个老人都在屋里院子里查看着…
“我们赶集回来把钱拿给娘,她先把钱数出来五百文让我去二爷爷家拿肉,剩下的就准备拿回里间收起来,谁知一进门就发现箱子被撬开了,里面的钱和首饰都没了…”
六郎抱着受惊的七弟来到桂芝身边说道,桂芝看他头上都冒汗了,忙把小七叔接过来抱着,
“奶奶是不是出门没锁门?”
小七被桂芝拍着慢慢收了哭声,六郎脸上还有些慌乱和后怕,
“是的,她早上就出门看杀猪的,回来她也没进堂屋,等我们回来才发现钱被偷了,都过了那么久,那贼怕是早跑了。”
那边田里正已经在院长里问话了,
“二狗子和三嘎子呢!你俩早上干嘛去了?”
这俩是村里的混混子,哪家丢了鸡、狗都是找他们,一找一个准,只是今天不准了,
“不管我俩的事,我们今天上山打猎去了!”
有邻居帮着作证了,
“他俩早上去山上套狍子去了,我看他们背着狍子从西边回来的。”
他俩最多也就偷个鸡摸个狗,还真不敢上人家里偷钱去,若是偷钱那这个村他们就住不下去了。
里正又问道,
“有没有人看见生人进村?”
大家都齐摇头,这都腊月二十八了,各家有个别的亲戚走动,哪里有陌生人进村子。
怎么没有生人?桂芝听的心里一沉,看着院子里越来越多的人,对六叔和毛毛道,
“我们去三叔家看一眼。”
两人没多问就跟着出了门,桂芝牵着小七的手走的慢些,六郎和毛毛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在前面走的飞快。
三叔家桂芝很少来,只记得最近一次还是去年过年来拜年吧,推开虚掩的木门,院子里空荡荡静悄悄的让人心里发慌,毛毛朝里喊了一嗓子,
“三婶?”
没有人应声,毛毛就快步跑到了堂屋门前,那木门‘嘎吱’一声被推了开来,
“啊~~”
一声尖叫把桂芝吓的差点调头就跑,六郎已经跑了过去,随即慌张的又往外跑,
“救命啊!快来人啊!”
毛毛跑到桂芝身边,害怕的打哆嗦,
“大姐大姐,好多好多血,三婶是不是死了?”
桂芝看了眼那躺在堂屋地上的人影和地上的鲜血,别过头努力压住了尖叫,声音有点发颤的安慰小堂弟,
“不会的,她可能只是晕倒了…”
‘咚咚咚’
六郎带着几个大人们冲了进来,头前的先伸手试了试鼻息,面上一松,
“还活着!”
众人忙七手八脚的把冯氏抬到了床上,很快程氏和王氏妯娌俩就到了,两人一通忙活,冯氏的一身血衣被换了下来,人却还没醒…
“这不行,得去找个大夫…”
“直接送去药铺子吧,大夫一来一去要耽误很多功夫的…”
田兆升就是这时候带着三郎到家的,刚进村里就被人拦了下来,让马车直接停在了三郎院子外,自己家都都没回,三郎抱着冯氏上了马车,后面大郎、四郎、五郎都跟着一起上了车…
“我也去…”
周氏要上马车,她看着不哭不闹,却对冯氏的恨更深了…
二郎拉住了她,
“娘,我赶着驴车带你和二丫一起…”
二郎的话周氏是听的进去的,当下就放手先让马车走了,果然二郎牵了驴车出来,王氏把小儿子往大嫂怀里一送,
“大嫂,孩子交给你了!”
这趟出门可有一场硬仗要打,万不能惊着孩子…
那边人拉走了,这边留下的人每个房间都寻了个遍,
“小草不见了…”
联想到冯氏的惨状,这个偷钱财的小偷大家都猜到是谁了,田里正让村里的汉子们在村子周围搜一搜,
“一个小丫头跑还能跑多远,说不得藏在哪个旮旯里,大家自己家也都好好找找,抓到人就送去见官…”
当天夜里很晚田树满才回家,王氏跟在后面接毛毛和羊羊,两人脸上都有手抓的血印子,衣服也被撕了几道口子,
“你快带孩子回去休息吧。”
程氏把睡着的羊羊从炕上抱起来递给王氏,毛毛也揉着眼睛爬了起来,桂芝给他们都多找了件外衣披上,送出门插好院门又跑回了炕上。
田树满喝了两口热水润润嗓子,看闺女回来了才讲了讲事情的经过,
“人已经醒了,说是小草偷了她的包袱往外跑被她发现了,两人争抢时被小草推倒了,当时就晕过去了,孩子没了,你爷爷掏了十贯钱给她养身子,你三叔当场写了休书给她,冯家本来还不乐意,看到钱就同意了,以后两家男婚女嫁各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