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男频文变成甜文——越元冬
时间:2021-07-03 09:49:41

  洪水莫名消失了。
  船迅速往下坠,她也跟着往下坠。
  容景抓住她的手腕,两人稳稳落至地面。
  “你没事吧?”
  “没事。”
  姜糖回头他们有没有受伤,和一竹安然无恙,念出法诀,收了船。
  而闻镜,不知何时闪到了她身边,目光往下,紧紧盯着容景的手。
  那只细节上几乎和他一致的右手,骨节分明且呈现玉白色,掐着姜糖的腕身,刺目地落在了闻镜的眼底。
  他的指尖泛着白,狠狠地攥了攥。
  姜糖觉得空气有些冷,被容景握住的手腕察觉到了一种蛛丝般缠绕的感觉。
  “松开。”
  闻镜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容景笑了笑,见他情绪恶劣到了极点,手故意抓得更紧了。
  气氛陡然剑拔弩张。
  姜糖目光茫然,看了看容景,又望了望闻镜。
  他们这是怎么了?
  怎么不像是第一次见面,像是见了很多次……死敌?
  两手依然交错,碍眼至极。
  闻镜的瞳孔几乎缩成了一条竖线。
  他抡起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朝他劈去。
  倘若劈中,只怕容景的手臂都要断裂。
  容景竟然不动。
  像是胸有成竹地在等待什么。
  果然,下一刻,姜糖皱着眉头,挣脱了容景的手,硬生生地迎上闻镜的掌风。
  他连忙慌乱地收了手,那道掌风一歪,不远处的树干应风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缓缓倒下。
  姜糖倒抽了一口气:“闻镜!你怎么回事!”
  闻镜闭了闭眼,知道现在的情况对他不利,克制住杀意,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圣地并不安全。我想试探下他的底细。”
  “若你真不信,试探不一定非得动武。”
  姜糖没怀疑他的话,他可能是从小环境安全感不够,所以疑心重。
  转身面对容景,她咳了一声问:“既然你说是容景,可知道我们的门派叫什么?”
  容景笑:“极寒门。”
  “门派最大的湖,叫什么?”
  “霜潭。”
  “我爹爹在何处遇见你?那时又是什么情况?”
  “魔界与修真界的边界,我杀了一个魔修,身受重伤。”
  都对上了。
  姜糖眨了下眼,对上闻镜的目光:“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他冷冷地笑。
  姜糖抓了抓头发,烦恼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两人对峙了很长时间,最后姜糖懒得管了,站在一边观望四周。
  听到和一竹催促:“我们赶快离开吧。”
  容景目光从闻镜移开,移到她的脚腕处,细心体贴道:“你伤未好,我来背你。”
  “你受伤了?”闻镜微微一怔,望向姜糖,暂时收回了杀气,声音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担心,“伤到哪里?”
  “脚腕。”姜糖无所谓道。
  她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可闻镜却紧张得不行,上前一步,双手朝前,似乎想要抱她。
  紧接着,容景伸出手。
  瞬息之间,姜糖面前横着两双手,她左右望了望,突然觉得眼前的情况有些难以抉择。
  一个要背她。
  一个要抱她。
  这该怎么办?
 
 
第六十七章 占有欲
  犹豫再三, 姜糖朝右边靠近了一步。
  那个方向是容景。
  当她倾身向前,闻镜的脸色骤然变了。
  他冷声道:“你要去他那?”
  声线夹杂冰冷的气息, 她若再进一步,似有一场可怕的暴风雪来袭。
  空气里生出一股寒意,爬上她的脊背,姜糖顿住脚步,偷偷往闻镜的方向瞅,看到他的神情后,下意识又换了方向,往他身边走了一步。
  闻镜的脸色微不可查地好转。
  这时, 姜糖却停住, 面上现出纠结。
  尽管容景现在与她不熟,可要她抛下他, 太难了。
  站在两人中间,徘徊不定, 理智告诉她应该去找容景, 可是瞧见闻镜, 又怕他误以为自己排斥,怕他难过。
  进退两难间,她悚然一惊,什么时候闻镜在她心里, 已经变得这么重要了?
  太可怕了。
  这个事实比闻镜的神情还可怕。
  姜糖咬了咬牙,下定决定走向容景。
  没几步,一个身影蹿到她身前, 不顾意愿强行抱起她,明明那么小的年纪,双臂却像是两根铁索, 牢牢地锁住她。
  闻镜垂下眼睛,直视她,固执己见道:“你该和我在一起。”
  姜糖呐呐道:“哪有什么应不应该。”
  闻镜扣住她的手臂,眉眼满是冷意:“是我先认识你。”
  姜糖心道,事实是她最先认识的容景。
  她身子动了动。
  扣住她的一只手用了力,他的目光往下,像一张巨大的网密不透风地裹住。
  姜糖觉得很奇怪。
  眼前的小少年脆弱感一扫而空,光是扫来的一眼,便让她感受到几分熟悉。
  像极了四百年的闻镜,又像是曾经坏脾气时的容景。
  她埋在他胸口,轻晃了下脑袋,把莫名的想法从脑海中甩出去。
  “容景”收回了手,若无其事地跟在身后。
  旁观了一切的和一竹,看到姜糖受了点轻伤,却引得两少年争先要抱她,不由得感叹地想,师姐真是受欢迎。
  修士受了皮肉伤,俱是独自舔舐,不轻易往外诉说,一是无人可信,二是无人心疼。
  她还没有受过这种待遇,不由得产生了几分殷羡之情。
  四人寻找往上去的大门。
  寻了约半个时辰,姜糖发现脚不疼了,软磨硬泡地要从他怀里下来。
  “我脚伤好了,快放我下去。”
  闻镜神色不虞:“你就这么不愿我抱?”
  “不是,”姜糖抬起一只腿,“我吃过治愈丹了,所以好得特别快。”
  怕他不信,还转了转脚脖子。
  闻镜上下打量她,似在观察她,看她有没有撒谎。
  她迎上他的目光,一派坦然。
  索性他选择相信,慢动作般的把她放下,一举一动满是不舍。
  脚刚一落地,地面剧烈震动。
  时间卡得非常好。
  姜糖差点以为是自己的体重引发了地震,脸上悄悄染上了一层红晕,虽然她体重轻,可谁叫她是体修,撞出那么大的动静也不是不可能。
  又抬头,见三人面色肃然,望向不远处。
  循着他们的目光看,待瞧见一个庞大身体,她才将莫须有的想法悄悄压下。
  一只通体暗红,巨大的虫子朝他们飞快地爬来,细长的身躯两侧,密密麻麻的足须撞入众人眼里。
  足须落地时,地面震颤不已。
  姜糖头皮一麻,眼前放大版的蜈蚣,让她产生一瞬间的崩溃。
  虫子,本来就已经够吓人了。
  这还是放大了几千几万倍的剧毒蜈蚣。
  “谁的恐惧物?”
  闻镜眉头一蹙,语气带着刺骨的寒冷,一瞬间,姜糖以为,他要把那个碍事的人揪出来打一顿。
  她心虚地说:“可能是我怕的虫子。”
  听罢,闻镜神情一愣,脸色和缓,伸出一只手安抚般的摸了摸她的发顶,语调和方才大为不同,温柔得不可思议:“别怕。”
  姜糖小幅度点头,努力放空大脑。
  却见和一竹身子不停颤抖,等巨虫接近,身子软软地倒了下来。
  看这反应,倒像是她害怕生出的恐惧形体。
  “容景”离得最近,接住了缓落的身躯,稍一迟疑,索性把她抱了起来。
  见到这副画面,姜糖愣住,嘴巴一瘪,突然不高兴了。
  闻镜见她不高兴,望了望冒牌着,也跟着不高兴了。
  两个绷着脸的人,对急飞而来的危险视而不见,反倒直勾勾地看着“容景”。
  委屈,可怜,别扭,难过……等等情绪纷杂从心底闪回,姜糖的嘴角不断往下撇,几乎要弯成一道半圆状。
  她吃醋了。
  容景从来没抱过其他女人,他以前还说过,第一次拥抱是她的,第一次亲吻是她的,第一次亲密也是她的。
  可四百年前,他怎么像是个大暖男?自带中央空调的那种。
  姜糖觉得受到了欺骗,脸色愈发不好看。
  可她又知道,这种关键时候,没道理吃醋。
  每一个表情细节都落到闻镜眼里,他顿时明白过来,因这冒牌货,她肯定是误解了。
  冒牌货的出现,横亘了他们的距离。
  又使她的心底,生出了一根刺。
  暴虐的杀气从心底升腾,闻镜从一开始便冷着脸,此刻反倒弯起唇,笑了起来。
  笑得越好看。
  杀气就越重。
  目光如淬了毒的蛇,嘶嘶吐着信子,笑容却仿若毒舌蜿蜒爬过的花丛,日光下绚丽夺目。
  他没再掩饰实力,磅礴的灵力自指尖蹿出,化作密密匝匝的风刃,劈向前方。
  巨虫就在眼前,看上去像是攻打它,可风刃的范围极大,若容景躲得不及时,边缘的利刃会将他撕裂成无数片。
  容景往侧一躲闪,目光闪烁不定,语气带上了指责的意味:“你在做什么?”
  闻镜笑得不以为意:“当然是在对付一个微不足道的虫子。”
  他咬重了“虫子”两字,容景瞬间领悟到,他是在说自己渺小如虫。
  一开始,闻镜确实没把他放到眼里。
  唯一的在意,只是姜糖的态度。
  闻镜一直在忍。
  当冒牌货让姜糖不开心,他便再也忍不下去。
  顶着这张属于自己的脸,作出不符合他的行为,这让他觉得难以忍受。
  容景还要说话时,又是一阵阵疯狂肆虐的风刃袭来,假借攻击巨虫,暗地来杀他。
  若他死了,就能找个借口称之为意外。
  容景目光微凝,抱着和一竹,闪身站在了姜糖身边。
  只差一寸,肩膀便能接触到她。
  风刃蓦地一顿,转换方向,专心致志与巨虫周旋,相比较刚才对付容景的凶猛,多了几分敷衍。
  只把容景当成了真正的敌人。
  姜糖不是傻子,看得明明白白,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凭闻镜真正的大乘镜实力,应付虚幻的巨虫绰绰有余,可他大抵心情差劲,用上了折磨人的手段,那巨虫扭动细长的身躯,犹如蠕动的软肉,颇为恶心。
  姜糖别开脸,对上容景别有深意的目光。
  那丝意味转瞬即逝,顷刻间又恢复成了温和友善。
  姜糖气闷,轻轻开口问:“你以前见过闻镜吗?”
  容景摇头,回道:“不曾。”
  “为何他对你很不满?”
  姜糖真的不理解,既然是第一回 见面,闻镜怎么一副处之而后快的态度。
  难道是因为她?
  这猜想太过自作多情,她飞快地从脑海中擦去。
  容景叹息,语气无奈:“我也不知。”
  发泄完心中的郁气,闻镜干脆利落地杀死巨虫。
  尸体轰然到底,化为灰烬,骤然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闻镜回收,依然阴森森地瞧着容景。
  容景觉察到他出于某种形势,不敢轻举妄动,至少表面上如此,于是安下心,眼角重新挂上了笑容。
  他思忖道:“我认为,我们该分头行动,寻找出路。”
  姜糖低着头,不吭声。
  他继续分析道:“人越多,恐惧之物便越多,若是分开,也能加快效率。”
  说得有道理。
  姜糖思索了下,余光瞥见仍陷在昏迷之中的和一竹,顿时迟疑起来:“怎么分队?”
  四个人,单独行动不可,和一竹需要人照顾。
  只能两两分开,那么面临的是,容景会和谁在一处?
  姜糖心一提,提到了半空。
  只听“容景”沉吟了片刻,若有若无地瞧了她一眼:“你想和我一处吗?”
  “不可。”闻镜面无表情,脸色一潭空寂的死水,“你年纪最大,比较适合照顾人。”
  容景挑眉,似乎被这理由说服,望向姜糖:“他说的对,我带和一竹,你们俩一块,等找到出路,再回到我们第一次见的桃花林,如何?”
  “行。”闻镜替她应下,不由分说地扯着姜糖离开。
  她一步三回头,眼看容景背影愈来愈远,整个人都奄奄的。
  闻镜见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阴沉沉道:“第一次见面的人,你倒是在乎得很。”
  他清楚她低落的缘由,误以为冒牌货是他,为了他吃醋。
  本来,他可以慢慢地解开真相。
  可冒牌货一出现,事情像一团纷杂的线团,越缠越乱。
  姜糖耷拉着头:“你不懂。”
  他如何不懂?
  这一层层的关系,抽茧剥丝般地理清,第一步,便是先解决了那个冒牌货。
  他眸中冷光一闪,牵着姜糖的手,微微一动,在她仍低头时,一道虚无的影子自他身体里跃出,落在了两人的身后。
  半透明的影子,渐渐化作实体。
  金色的眸子,日光下流淌出烁金细线的纹路。
  这是他元神的一半。
  所有沉积在胸口的郁气,恨不得杀之痛快的狠意,一齐迸发,他瞥了一眼前方毫无所觉的她,对上自己另一半元神的目光,随后,身影一闪,迅疾如飞,朝反方向奔去。
  没有人可以夺走她的心,即使是“容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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