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男频文变成甜文——越元冬
时间:2021-07-03 09:49:41

  没有人能妄图取代他。
  他在她的心里独一无二,占据她一分一毫心神的人,都该死!
 
 
第六十八章 我才是容景
  一路上, “容景”漫无目的地游荡。
  与同门相处时,他态度有礼且温和, 待离去了,表情渐渐收敛,眼眸有暗红之色,极快地闪过。
  状似魔族的血瞳。
  他停停走走,心不在焉地寻找出口。
  抱着个累赘,他心想,此人还有利用价值,以后兴许会用到。
  密林中, 层层叠叠的树叶遮蔽天空, 光线昏暗如暮夜。
  他刻意在附近打转。
  片刻后,和一竹苏醒, 睁开眼,对上他温柔含笑的眸子。
  意识到自己在他怀里, 她的脸顿时红如晚霞, 手脚不知往哪里放, 慌乱地从他怀里滚了下来。
  待落了地,她目光飘忽不定。
  身边除了他们俩,别无他人,她磕磕巴巴问出声:“他们人呢?”
  “我们分头行动了。”容景又露出那种蛊惑人心的笑容, 声音刻意轻柔,“你与我一处,我会保护好你。”
  话一出口, 眼前的姑娘怔了怔,痴痴地看着他,似被他的关怀打动。
  朦胧的喜欢之情, 不加掩饰地从神情中透露出来。
  见此,“容景”笑得好看,心底却不屑地嗤笑,修真界的人,可真是好糊弄。
  谷川隐如是,和一竹亦如是。
  示弱了一番,对他们好些,便像个傻子一样,被他玩弄于鼓掌。
  他敛住几乎要从眼底流溢出的嘲弄,担忧地抿了下唇:“支撑得住吗?需不需要我抱你?”
  一双清冷的眼凝在她身上,全神贯注,仿佛眼里只有她。
  和一竹年纪不大,男女之情经历不足,哪里招架得了温柔的攻心计谋,而且对象还是个如松风水月般的俊朗少年,不过短短的几句话,一颗心悄悄沦陷了。
  “不……”她舔了舔干燥的唇,忽然改了口,“好、好的。”
  这是她第一次言不由衷,以前有师姐和她谈心,说喜欢一个人,会变得和以前不一样,甚至自己都认不出来。
  原来都是真的。
  她垂着头,默默缩在他的怀里。
  时不时地偷觑一眼,待他侧头看过来,又连忙收回视线,正儿八经地盯着前面。
  “容景”嘴角的笑容愈发大了。
  走了一段路,从密林深处走到边缘,前方隐隐白光扩散,大抵是明亮的空处。
  和一竹急切地指着白光:“去那里。”
  容景脚步缓迟,他的面色不显,若是她目光移到他的脸上,却依然能看出不快之色。
  他并不希望他们找到上升的出路。
  可事已至此,也不能张扬地阻止和一竹,怕会引起猜忌。
  和一竹的运气一向不错,姜糖闻镜未能尽快寻找的出口,果真被她撞见了。
  密林外,挂于天际的旭日消失,天却依然明灿,开阔的平地上,两道阶梯层层往上延伸。
  一扇黑门,一扇白门,伫立上方。
  和一竹从容景怀里跳下,容景拦住她:“小心一些。”
  她朝他摇摇头:“我没事。”
  随后一步一步靠近台阶,身后容景漠然驻立。
  她走到台阶下,面对两扇截然不同的门,迟疑地顿住,不敢妄下决定,回头询问:“你觉得哪道门,通往上一层的可能性更大?”
  容景装作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胡乱地指了指黑门,“应该是那扇。”
  猜测出得太快,即使对他有好感,迷惑了心神,和一竹心智却仍旧保留着,掏出御水铃说:“等师姐和闻镜来了,我们再商议。”
  御水铃刚开启,密林后方一道金色的身影呼啸而来,所经之处,树梢折断,叶片天女散花般,被一阵利风裹挟了很长一段路。
  动物们惊慌逃窜,群狼仰天嚎叫,似濒临危境胆怯的威吓。
  金色身影正是闻镜。
  他神色冰冷,如神邸般从天际降临,双腿还未踏地,手蜷曲半握,一柄银白长剑在他手中渐渐显现,比流月剑少了几分锋芒气势,似乎只是一柄平凡的利剑,被他轻轻一握,整个变得不一般,犹如开了光的高阶灵剑,隐隐铮鸣。
  嗜血的杀气,在空气里流转飞旋。
  二人齐齐往后退。
  和一竹握住御水铃的手一紧,颤声:“闻镜,你要做什么?”
  这幅煞气尊容,总不是来叙旧的。
  果然,他一言不发,阴沉的目光落至容景身上,杀气由内而外疯狂涌出。
  猛烈的杀意犹如细密的冰刺,扎进人的皮肤里。
  在场二人俱是情不自禁战栗。
  这是属于高修为,对低修为的镇压,即使什么都不做,自然而然会让人感到恐惧。
  怎么可能。
  和一竹的脑子一片混乱。
  为什么一个小少年会有这么可怕的气势?
  为什么他想要杀掉他们?
  不过须臾间,数个想法飞快地闪过。
  危险的对峙中,“容景”还不忘回头叮嘱:“你快离开。跑得越远越好。”
  和一竹心漏跳了一拍。
  与此同时,闻镜骤然出手,一道残影席卷而来,速度太快,叫人看不清晰。
  唯有明亮的剑身,隐约可以照出他阴森森的脸。
  容景仓皇躲避,闪灼的剑影下,一缕青丝缓缓落地。
  闻镜一刻不停地压着他打,凌厉的剑气互相交错,划破长空,颤动的长剑发出一阵阵的破空铮鸣。
  发被削断,手臂腰际的血液喷涌而出,容景一再被逼退,完全成了一个血人。
  他打不过闻镜。
  眼看形势紧急,再耽搁下去,他会死在闻镜剑下,和一竹颤抖着手,极快地向御水铃那边的人求助,“谷师姐,快、快来……闻镜要杀了容景!”
  话毕,害怕的泪水流淌下来,滴答落至铃身。
  御水铃震颤,咔一声被对面关闭。
  容景坚持了半盏茶的时间。
  这一小会儿,足够姜糖赶来。
  待见到密林飞奔的身影,容景闪避的身影顿了顿,这一顿,立即被闻镜抓住了千钧一发的时机。
  剑光像一道白色闪电,朝着他的胸膛逼近。
  姜糖大喊:“不要!”
  听到她的声音,黑色身影依然执拗地向前。
  对于身后的动静,闻镜不为所动。
  杀了他!杀了他!
  辗转间,强烈的念头占据了他的心神。
  姜糖从未跑得那么快,双腿爆发了平生最大的实力,她什么都没来得及思考,心底里有一个声音惊叫:阻止他,快阻止他!
  直到长剑距离容景胸膛一寸距离,眼看就要消逝在剑下,她终于赶上,往前扑双手一张,猛地抱住闻镜的腰身。
  长剑停住,不甘地颤鸣。
  只差一点,就能尝到血的腥味。
  容景原地不动,朝他笑了笑,一个得逞且胜利者的笑容。
  闻镜瞳孔猛地一缩,脸色沉沉,不甘地握住她的手腕,似乎想要挣脱她的环抱。
  却被她大力地往后拽。
  长剑离得愈来愈远,像一簇光,熄灭了。
  闻镜握住剑柄的手,用力地攥紧,攥得指腹发白。
  离容景有百尺距离,姜糖依然抱着他腰身不敢放手,生怕一放,他就嗖一下把剑刺进容景胸口。
  剧烈的奔跑后,再加上紧张的心绪,使她大口大口呼气。
  危险已然平静,她的一颗心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闻镜的眼里燃烧着怒火,语气却很淡:“放手。”
  见他执迷不悟,姜糖气不打一处来,埋在他后背,闷闷出声:“不放。”
  “你是不是被谁迷惑了心神?”
  姜糖觉得自己该发火,甚至应该狠狠地骂他一顿,可不知怎的,话一出口,就变成了主动给他找借口。
  她殷切地期待,他并不是真的要杀人。
  闻镜不答,元神与另一半重合,金色的瞳孔变得漆黑一片,瞳孔里面明明灭灭,晦暗不明地闪烁着。
  他语气极其平静:“没有。”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再替他辩驳已然不可能,姜糖的手紧了紧,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里唯有冷漠。
  “我不会让你杀他。”
  “如果你再动手,别怪我伤你。”
  闻镜转过身,对上她坚定的目光,难以置信地笑了下:“你为了一个冒牌货,要与我对抗?”
  姜糖皱眉,眼神里满是警惕:“他不是什么冒牌货,他是容景,我要保护的人。”
  “可你连真假都分不清。”
  他自嘲地笑,凝视着她的侧脸,眼里盛了点悲伤,“你一直要找的人——”
  此刻,姜糖的心底全是容景,回头看了一眼,看他是否安好。
  “其实一直是我。”
  闻镜见到她对他的忽视,脸色有些苍白,松了松手,长剑掉落在冷清的地面。
  他低声说了句:“我才是容景。”
  四下鸦雀无声。
  偶尔密林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啼鸣,他的声音轻轻响在耳畔,带了丝沙沙的哑意,清晰地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姜糖倏然回头,未向他所想那样,现出惊喜的神色,反而狠狠一皱眉。
  她睁圆了双眼:“你在胡说什么?”
  “你是闻镜,而容景,怎么可能会是你。”
  两人分明是完全不同的样貌。
  四百年后,闻镜是尊主,容景是他的手下。
  这是容景亲口跟她说过的。
  比起闻镜,姜糖更信任四百年后的容景。
  以为是他离间人的招数,她抿了下唇,抱着他的胳膊恳求:“你放过他吧。到底有什么恩怨值得你对他穷追猛打?”
  闻言,他的睫毛微颤,盯了片刻,她的脸上确实鲜明地呈现出——
  她不信他的话。
  她不信他。
  对他来说,莫过于世界上最大的打击。
  姜糖又看了一眼容景,瞧见他满身血色,眼眸里盛满了心疼,脚步微不可查地转了转,似乎要走向他。
  闻镜捧住她的脸,她被迫停住。
  听到他执拗地重复:“你信我,我真的是容景。”
  她摇头,一步一步往后退。
  离他愈来愈远。
  他的脸色也跟着一点一点苍白,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终于,他开始后悔了。
  从一开始,就不该骗她。
  现在,他是咎由自取。
 
 
第六十九章 他是冒牌货
  密林之外, 四人隔着很远一段距离。
  “容景”像是支撑不住倒在地上,高扎的马尾落至脸侧, 遮住了半边面容。
  从姜糖的角度看,只能隐约瞧见沾了血的唇瓣,鲜红得刺目。
  他受伤了,很严重的伤。
  姜糖回忆起两人亲密的过往,黑白分明的眼睛积满了水汽,她难受得皱起脸,皱成了一团。
  脚步往容景的方向,急切地走。
  却不料, 和一竹离他最近, 率先到了他的身边,掏出高阶治愈丹, 他的头无力地靠在她的肩膀上,和一竹的手指微颤, 小心翼翼喂他吃下去。
  两人脑袋交错着, 亲密得不可思议。
  走到半路, 看到这幅亲密的画面,姜糖的心疼忽然消散,仿若有一只无形的手,擦去了脑海里汩汩冒出的情绪。
  反而生出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她停了下来, 远远看他们动作。
  “容景”嘴唇苍白,正轻声开口对和一竹说话,和一竹抹了抹眼角, 好像在掉眼泪。
  上一次,他抱住昏倒的和一竹,姜糖头一回尝到了醋意。
  那滋味并不好受。
  从前, 容景从未对其他女人和颜悦色过,待人都是冷若冰霜的姿态。
  踽踽独行,身边没有其他人。
  更没有关怀过他的朋友。
  四百年前的他,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周围的人对他印象极好,谷川隐欣赏他,和一竹似乎爱慕他。
  差异太大。
  种种细节突然间变得清晰,让她产生了一种荒唐的错觉,甚至连吃醋都忘了,愣愣地看向前方。
  容景不该是这样的人。
  此刻,她迟钝地回想起闻镜的话,配合眼前的画面,那些不愿相信的话,像一条细细的小蛇,钻进了她脑海里,掀起了波涛骇浪的翻涌。
  闻镜说的不会是真的吧,容景是假的,他才是真的。
  这也太吓人了。
  如果他的话是真的,说明了曾经容景一直在骗她,且作为尊主,他残暴狠厉,杀了不少人的性命,还几番三次逗弄自己。
  容景虽然性格阴沉,可从未杀过无辜。
  容景,闻镜,两个原本毫不相干的人突然重合在一起。
  这副画面太过惊悚,她猛地闭了闭眼,立即止住,不敢再思考下去。
  站在空荡的地面,她一动不动,脊背生出了些寒意,明明无风无雪,却好似被扔进了一个冰天冻地的雪地里,四下无人,只有她孤寂地站在那里。
  背后的闻镜悄无声息。
  前方的二人你侬我侬。
  这种情况远远超出姜糖固定的认知,她放空了脑袋,什么都不去想,缓步走到“容景”身边,这时丹药已经吃下去了。
  他的脸色有所好转,苍白的颜色迅速褪下。
  和一竹坐在地上,一手支撑着“容景”,一手直指闻镜,愤愤不平:“师姐!闻镜加害同门,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
  我们?
  姜糖诧异地望了她一眼,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般好了……
  和一竹还在气愤地指责,姜糖循着她的目光,转身看向闻镜,他低垂着头,重新将长剑捡了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泛出惨白,紧紧握住赭红色的剑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