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姚尔玉想，这下可以买辆自行车上下学，姥姥肯定不放心她住校，以后还有四年住宿舍的时间，她更想住在家里。
靳则盯着水面：“回去买自行车？”
“好！”
“你想要什么样的？”
“秀气漂亮的，你呢？”
“当然要酷一点，我爸说给我买一辆山地车。”
姚尔玉笑着忽然想起一件事，前世靳则没在菱城读高中，他们回燕京后读的同一所高中，那所学校比九中大很多，人也多复杂，靳则依然耀眼，她是个成绩好的书呆子，两人在学校很少有来往，谁也不知道他们曾经做了很多年邻居。
“你……”
靳则摩挲着竹制钓竿：“你爸妈让你回燕京，你怎么没回？额，我就是好奇，本来我爸也要我回去的，我嫌麻烦就没回，呆这儿比燕京舒服，你呢？”
他先将自己的软肋露了出来，也不算探听别人隐私吧？
姚尔玉瞬间懂了，“一样的理由，我回去是找不自在啊。”
认真分析，今生和前世有很多不同，至少他们的生活枯燥中还有轻松快乐，还有好几个朋友。
靳则点点头：“所以我也放开了。”
“咦，我是你的榜样吗？”
“咳咳，我没这么说。”
“快点叫老师！叫姚老师！”
靳则把小板凳搬远一点，免得姚老师祸害自己。
姚尔玉撇撇嘴：“其实我们情况还是不一样的，你爸爸很爱你的。”
“我知道，他也很忙，回燕京也不呆在一起，记在心里就行了。”靳彦毅做的不少，无论对错，靳则不曾记恨他。
姚尔玉挺开心的，不管前世的靳则沉闷有没有这些原因，至少现在他过得不错。
“看来来这里的功效不错嘛，你都会对我说这些了？”
她故意调侃想顺势结束这个话题。
靳则却看着水面没应声，过了一会儿说：“今年我不会去外婆家住了，你暑假打算怎么过？”
姚尔玉挠挠下巴，果然还是说到这件事了，当年靳则外婆坚持要让靳则生母葬回家乡，每一年都会将靳则接走住一阵子，保证外孙还记得自己母亲是谁，还会定期给姚家打电话让靳则单独接听，但最近少了。
“我听说你舅舅有孩子了？”
“嗯，五月份刚出生，外婆说怕孩子太小影响我休息，让我明年再过去和小孩儿玩，你生病那几天我爸带我去看了我妈。”
姚尔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他，可靳则笑了笑，清朗帅气的脸庞上皆是释然。
“我外婆和你姥姥不太一样，她不这样我还轻松了一点，但是奶奶觉得我会伤心，她如果和你说起这件事你让她安心就行了，回头随便你想吃什么。”
“行啊，我不会放过这个宰肥羊的机会的！”
靳则抿嘴笑，静静的等了一会儿鱼竿有被咬拽的动静，他俩都是第一次单独钓鱼，紧张又期待的收线，一直到鱼来到眼前才看清楚两条鱼加在一起还没有梳子长！
“这算什么？”
“太阳太晒了，我们回去吧。”
正儿八经的扛回去一桶水，大人还以为他们钓上来了什么好东西，凑近一看都是哈哈大笑。
“没事，够吃的，尔尔我拿二斤面炸一炸这条鱼，够咱们吃到过年的！”姥姥，你不爱你的小宝贝了，伤心的人是哄不回来的！
“小则，你不是说跟你爷爷学会钓鱼了，是不是忽悠尔尔呢？”我不是我没有，奶奶你别害我，我可是拽着姚尔玉喂了一早上的蚊子，鱼有没有吃饱他不知道，但是蚊子一定饱了！
两人对视一眼，干脆利落的决定接受嘲讽，谁人生还没几次失败呢，赶着回去换沾上了河水腥味的衣服。
下午姚松霖来接人，看见这两条郑重其事装在袋子里又填了水小心翼翼带回去的大鱼又是一番赞叹。
姚尔玉稳如泰山，心里暗暗决定她钓上来的那条就给舅舅吃了，谁让外甥女孝顺呢！
车子渐行渐远，送他们的老太太等人变成小黑点消失在视线里，姚尔玉忍不住回头看，她的懵懂青春期再一次同她告别了。
靳则看着前面的车，维持同一个姿势照顾那两条鱼，累又快乐。
第34章 034 高中
‘红绿灯, 闪闪亮，绿灯走，红灯停, 黄灯亮了等一等。’
天还未亮, 实验高中附近的道路上都是匆匆赶去上学的学生。
在菱城交通道路上私家小轿车不是最横的，而是数量庞大的自行车和正流行的摩托车、摩托三轮车, 这波等红灯大军里有人耐不住性子，左右看没有小轿车通行便飞快骑过去, 接着就有人效仿, 眼看着身边同学一个接一个走远, 红灯变绿灯, 姚尔玉和靳则才踩动脚踏向前。
菱城实验高中大门两边有自行车棚，走读学生皆是在校门口停车, 按着顺序将自行车停放其中再亮出走读证进入校园。
实验高中管理严格，每周六下午开放、周日休息，其余时间没有请假条不准随意进出, 走读生上下学时例外。
高一一共三十个班，没有火箭班和普通班之分, 姚尔玉在十三班, 靳则在十八班, 刚好是楼上楼下, 路过靳则班级才是上楼楼梯, 他从后门进去没几步就到了, 姚尔玉从窗边走过, 瞄见他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左边过道，还是没忍住笑。
上了楼，姚尔玉情形也没好到哪儿去, 第四排的右边过道，挨着墙坐，高中男女生混排座位，她同桌是位个子中等的男生，见到她过来忙不迭站起身让位置。
“谢谢。”
一天就这么开始了。
六点半，吹哨，无精打采哀鸿遍野的‘丧尸’军团下楼，早操开始。
七点半早自习结束，姚尔玉和后桌女同学并肩冲向食堂，班里没她从前的同学，大家都是从市里其他中学或者是县城收过来的学生，就连同桌也是沉默寡言，姚尔玉等同于面对两面墙。
一食堂的小笼包最受欢迎，姚尔玉买到一笼六个小包子还有一个鸡蛋，又去买了一碗八宝粥，这么多早饭她肯定吃不完，女同学也买了一笼，俩人面面相觑时决定明天合买一笼就得了。
姚尔玉看到靳则的时候，仿佛看到了救星：“你要不要再吃点？”
靳则坐在隔壁桌，只是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好去夹姚尔玉笼屉里的包子，抬了抬下巴，等她把剩下的俩包子推过来三两下解决。
“你什么时候小鸟胃了？”
“……早上喝了牛奶，还不是很饿。”姚尔玉决定大方地不和他计较说她饭量大的问题。
靳则垂眸笑了笑：“你可以跟苏奶奶说空腹喝牛奶会不舒服。”
姚尔玉忍着打哈欠的欲望：“你不说我都忘了。”
不止她没习惯高中生活，姥姥也总担心她在学校吃不饱、吃不好，加上她这阵子时不时腿疼，医生检查说生长期缺钙，姥姥就更紧张了。
走出食堂，女同学好奇都快溢出来了。
姚尔玉不得不解释：“我们是邻居。”
“喔，原来是这样啊。”
只是邻居又不是亲戚，唔，可以观察一下。
姚尔玉深知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事实的道理，不再刻意提及这件事，回到教室一模桌洞，有个不属于她的东西，她拿出来看是个用礼品纸包裹仔细的盒子。
男同桌察觉她的视线，慌忙摇头：“我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他们都说有人找你，还往你这放了东西……”
“好吧。”
姚尔玉拿起盒子走到垃圾桶边，好几双眼睛都盯着看，咚的一声，精美纸盒很快和垃圾融为一体。
可能是她堪称嚣张无情的态度让一众同学产生了一种敬而远之的情绪，第二天，女同学就和另一人手牵手去食堂了。
姚尔玉也不在乎，她还在适应高中生活。
从初中到高中会有很大的不适应过程，实验高中比九中大得多，老师同学都是陌生的，而且没有初中管得那么严，多了一些初中没有的自习时间，很挑战自觉性，再加上初三紧张了一年，来到高中就忍不住放松，如果是住校会更容易散漫。
姚尔玉就有很深的感觉，前世她也犯了这样的错，期中考试尤其不理想，就像个睡醒犯迷糊的人真正明白了自身处境，开始猛追学习。
一周之后班主任结束对全班的考察，自荐结合他的审查选定各科代表和班长学习委员等岗位，姚尔玉中考成绩很好，和前世一样在全市前十名内，班主任很重视，他教语文也直接让姚尔玉当了语文课代表。
这对姚尔玉来说是种新奇的体验，因为初中三年她都没有当过班干部，前世去了燕京在本地同学中格格不入，大家对她的印象普遍是书呆子。
当了班干部就得经常出入老师办公室，桌洞里出现第二个纸盒时姚尔玉拿给了班主任，没有小女孩的惊慌失措、害羞不安，于是，纸盒消停了。
初秋多雨，姚尔玉打着伞去学校公用电话排队，挺幸运，刚到就轮到了。
苏奶奶接了电话能放心睡，扭头看到靳则又加了一句，靳则了然，到小卖部买了牛奶和蜂蜜小面包，她挂掉电话两人碰头。
“这个是温的。”
姚尔玉一口闷掉一瓶奶，没吃面包，拎在手里往宿舍走，话题也跳：“明天是不是得带过来一条厚被子？”
走读生也可以交住宿费在宿舍留个床铺，下雨下雪不想回家的时候就住宿舍，开学快一个月姚尔玉只在宿舍睡过两次。
靳则叼着牛奶嗯了一声。
“奶奶上次就说了。”
但是他俩都没放在心上。
男女生宿舍有一定距离，姚尔玉抓着蜂蜜小面包朝靳则挥挥手，避开地上水洼进了宿舍门，藏在伞下的人影纤细娇小。
靳则居高临下目送她走远，心想绝对不能告诉她以他的视线看，她是什么样子。
嗯，没有说她矮的意思。
实验高中的条件说不上特别好，宿舍过道有两排寝室，每间寝室六张上下床一共住十二人，姚尔玉的床在靠门位置，循着宿舍号走过去，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两人在议论什么。
“姚尔玉什么来头啊，很傲气啊。”
“地头蛇呗，初中就是这样。”
“到底怎么回事啊？这才开学多长时间是谁追她？不过我军训的时候就听到男生讨论她了，啧啧，咱们就军训一周啊。”
声音有点熟。
“那个人初中开学没多久就给她送情书啊，现在还不死心想追呗，长成她那样儿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吧。”
冷傲漂亮，学习成绩极好，在同龄人心里是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姚尔玉推门进去，正义论的俩女生以及听八卦的舍友都吓一跳，又马上装作若有其事移开视线。
第35章 035 宿舍
宿舍挺安静, 胆怯的女生假装忙碌或者睡觉，有意交好的装作无事发生笑眯眯发问：“姚尔玉，你今天在宿舍睡啊？”
学校录取分数榜上有排名, 和姚尔玉交好没有坏处。
姚尔玉挑眉：“是啊, 不然为什么回来呢？”
虽然宿舍灯光瓦数不高，但女生还是觉得她那表情有异, 连忙表明立场：“刚才不是我说的，就是开开玩笑, 你不会生气吧。”
没进门, 单凭声音不能确定是谁说的吧。
“我没有生气啊, 说呗, 大家都长着嘴巴呢。”
女生碰了一鼻子灰也不高兴，拉起被子一蒙头就睡了。
宿舍六张上下床, 只有窗口有一张桌子，是专属于窗口四人的位置，姚尔玉床位在门后的上铺, 被子和为数不多的衣物都放在床上，她床上还挂着蚊帐防灰, 现在还是规规整整的。
至于洗漱物品和鞋子, 上下铺默契的将床底空地一分为二, 姚尔玉的脸盆里放着牙刷牙杯, 她端着去了水房。
宿舍条件朴素简单, 每一层楼只有一间水房和一个大卫生间, 水房三面墙都是水管, 中间空地站着洗漱的学生，地面湿滑还有积水，她必须穿拖鞋、等人洗完端着脸盆补位。
洗漱回来, 十来个人基本都躺下了，安静的可怕，姚尔玉爬上床叠了叠被子也躺下了，熄灯后走廊上回荡着宿管查寝断断续续的敲门声、斥责一些宿舍不许说话。
“不许说话了，从现在开始哪个宿舍再说话就扣分了！”
宿舍卫生、纪律都会被记入考核，出了问题直接对接班主任，哪个学生能不怕呢？
宿管走后说话声又起，姚尔玉甚至听到了唱歌声，她今晚不太困听得兴致勃勃，过一会儿寂静的宿舍响起宿舍长的询问。
“姚尔玉，你不回宿舍，每天打扫卫生怎么分配？”
周日不必打扫卫生，六张床铺对应六天，都是上下铺合作，要负责查看鞋子摆放监督大家叠被子，姚尔玉之前还真没想起来这个问题。
下铺女生叫刘小慧，她轻声道：“没事儿，我扫就行。”
姚尔玉记得是个文弱女孩子，沉默寡言好脾气，她想了想说：“如果我回来会负责打扫的，我东西不多都会摆好，先谢谢你了。”
“不客气。”
又静了下来，有人咳嗽都加着小心，不敢吵到大家。
夜深了，多数人陷入睡眠，姚尔玉睡熟前模糊感觉到有人开门上厕所也没在意，毕竟宿舍那么多人陪，怎么都不害怕。
“姚尔玉不会告诉老师吧？都长嘴巴的意思不是她也会说吗？你说她是地头蛇，她不会真的很凶吧？会不会告诉老师？我真不该和你说那么多，吓得睡不着了都！”
“……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很了解她吗？”
“我也只是和她同一所中学而已，谁知道她今天回来啊，哎呀没事的，你放心睡吧，她要是告诉老师你就说是我一个人说的行了吧？”
俩人站在厕所门前嘀咕了好一会儿，一位揉着眼睛出来上厕所的女生猛地看到两个人吓出一声尖叫，差点把宿管引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