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死士遍布各个地区,凤至调任陕西,其他死士就由别人接管。远远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但是损失哪一个都让林知惜可惜。
寒云微愣,一时之间竟没想起来柔娘是谁?
“是我在陕西救的一群女人,我给了她们一笔钱,让她们在当地建了育婴堂。他们不是死士,应该没有人防备她们。”
寒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拳头握紧又松开,好半天才开口,“主子,您不打算杀了凤至?”
林知惜没有查清事情之前,确实还不想杀凤至,“凤至极有可能中了灵妃的催眠术。你我都知道死士背叛的代价有多惨重,凤至那样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做如此蠢事。而且其他死士居然也跟着凤至胡闹,可见他们都被催眠了。”
寒云没有前世的记忆,自然没听过催眠术,听到凤至是中了敌人的圈套,他心里不仅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加着急,他们也是死士,要是对方也对他们催眠,那他们岂不是也会成为下一个受罪者?他急切追问,“那怎么解除催眠术?”
“只要他们不再接受灵妃的催眠,过不了多久,他自己就能清醒。”
虽然凤至是被催眠才背叛林知惜,但是身体背叛同样是背叛,除非他能求得林知惜原谅,否则他死后还是要接受系统的惩罚。
寒云心里松了一口气,“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等他恢复清醒,你让他把陕西给我夺回来。这是他能戴罪立功唯一的机会。”
寒云点头应是,对催民术还有些不放心,“怎么样才不会被对方催眠?”
林知惜笑道,“只有信任对方,才能被对方催眠。只要你们随时保持警惕心,就中了不招。”
寒云明白了,他这次要挑选警惕心比较强,不容易相信别人的死士。
寒云走后,林知惜没有接着睡,她叫来几个属下让他们连夜赶去京城,将沈柏阳是个冒名顶替的冒牌货以及灵妃会妖法一事传遍大街小巷。
她就不信新帝会不介意这些。世人对神鬼一事向来忌惮,哪怕他现在用着灵妃,也会有所防备。
不仅对方要防备灵妃,他们自己人更要防备,林知惜叫了几个死士连夜送信给各个省负责人,命他们全面防备灵妃。
等死士走后,林知惜问守夜的法夏,“去京城接我姐姐的镖队还没回来吗?”
年前,林知惜就命去往京城的平安镖局将她姐姐和两个侄女带回蜀地。这一去足有半年,居然还未回来。林知惜担心出了变故。
法夏摇头,“没有。”
恰在这时,云夏推门进来,“前往京城的镖队回来了。”
林知惜立刻让她把人带进来。
为首的镖师行完礼,回禀此次行程,“安雅郡主不肯跟我们回来。说她已经嫁了人,生是承平侯的人,死是承平侯的鬼。”
林知惜有些失望,难道嫁了人,就不再是她的姐姐吗?
林知惜挥手让人出去,披着衣服打开房门,没让死士跟着,独自站在游廊底下看星星。
深夜寂静无声,只有虫鸣在草丛里咕咕叫着。她从未像今夜这样孤单,原来她以为自己还有姐姐,但是在姐姐心里,她不是她唯一的亲人。
“怎么还没睡?”
一道磁性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林知惜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闻言笑了,“你不是也没睡吗?”
陆霄无奈揉揉额头,“我倒是想睡,可你的房间一会进来一个人,我瞧着不对劲儿,就出来瞧热闹。发生什么事了?连天亮都等不了。”
自打林知惜住进郴州城,陆霄非要住在她隔壁,说方便保护她。
林知惜对他自是信任的,也随他去了。
林知惜把凤至叛变一事说了,陆霄大怒,一拳砸在游廊的柱子上,“枉费你对他那般好,他竟然敢背叛你!我要杀了他!”
这一拳头是下了狠劲砸下去的。自打蹿高个头,他力气越来越大。
但直直砸到柱子上,也磕破了皮,滴滴往下流血,林知惜瞧着心疼,立刻叫法夏拿药和纱巾。
她一边给陆霄包扎一边责备他,“这有什么好气的。没有人会永远忠于一个人。有的只是权衡利弊后的妥协。”
她从来不会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哪怕她重用凤至,也不会将所有死士都交给他。
就连半夏和寒云,他们每人也只负责一部分。
陆霄见她没有发火,以为她故作坚强,绞尽脑汁想安慰她。可还没等他开口,林知惜紧接着又道,“而且凤至很有可能被灵妃催眠了。”
陆霄惊恐瞪圆眼睛,他被灵妃关在丽坤宫七年,竟是头一回知道她居然还会催眠。他一直以为她只求青春永驻呢。
陆霄有些想不通,“她怎么会这种邪功?”
林知惜噗嗤一声笑了,这一笑动作太大差点扯到他的伤口,她忙止住笑连连抱歉。
陆霄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逗乐了她,挠挠头,“我不疼。早知道这样能逗你乐,我就多捶几次柱子了。”
林知惜嗔了他一眼,竟说胡话!
“你别不拿自己当回事。你有血有肉,也会死的。还是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虽然他被灵妃母亲喂药激发他身体潜能,但他是人。是人就会死。
陆霄侧眼看着林知惜,她的脸在映衬着月光,反射出白玉一般的温润光泽,温暖美好,明明她板着脸,还有些凶巴巴,但是他看着这张脸就觉得亲切,想时时刻刻待在她身边,永远不离开。
“姐姐!我会永远陪着你!”陆霄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像山间的滴水,滴滴答答敲击她的心,又像是蜿蜒流淌的金色蜂蜜吸引她的味蕾。
林知惜捧住他的脸,肌肤相触的瞬间,她清楚感应到他皮肤紧绷在一起,她将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在他眉间印下一吻,温柔道,“好!”
陆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握住林知惜的手,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任何表情。
林知惜弹了下他额头,噗嗤一声笑了,“傻了吗?”
陆霄身体往后仰,确定她没跟自己开玩笑,一把扛起她,让她骑在自己肩头,放肆大笑,“姐姐!姐姐!我好高兴!我好高兴啊!”
林知惜双手抱着他脑袋,因为坐得高,视野也比以前更开阔,看到前面有横梁挡住,示意他往花园走去。
“姐姐!姐姐!”
他不知疲倦叫姐姐,似乎高兴时,他只会叫她。
林知惜揪住他耳朵,在他耳边嗔道,“你若是跟了我,以后别人会嘲笑你靠女人上位,你还高兴吗?”
陆霄咧嘴一笑,“我管他们说什么!他们说的话对我来说就是放屁!我要是不放心,我就跟他们比试,谁怕谁呀!”
许是没有经过正规教育,他所思所想简单直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从来不拖泥带水。
林知惜长叹一口气,她不就是喜欢他这点吗?
“姐姐,你不高兴吗?”
林知惜故意逗他,“我不开心,你怎么办?”
陆霄苦恼皱眉,他还真想不出来,但他听话,“姐姐让我怎么办就怎么办,我都听姐姐的。”
这话取悦了林知惜,她揪着他一只耳朵,轻轻说,“我很高兴。如果你能让我更高兴就好了。”
陆霄颇有些苦恼,以往他让王二麻子替自己出主意,每次都越搞越遭,他不敢再轻举妄动,现在听她提这个要求,他却犯了难,只能望着她,“你说怎么做!我照办就是!”
林知惜故意在他耳窝吹一口气,伸手在他喉结轻轻抚过,坏笑道,“这是你说的!”
陆霄感觉她指尖像带了火苗,唰地一下点燃了他的脸颊,耳根隐隐发烫,“是!”
林知惜手指擦着他遒劲有力的臂膀攀岩向上,直到他整张脸红透,像煮熟的虾子,她却勾起旁边伸过来的一截树枝,从他肩头跳下,而后背着手走进屋里,一本正经吩咐,“明日我们拔寨前往江西。”
陆霄赤红着双眼,在她快要离开时,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狠狠嗅着她发丝的清香,“姐姐!我当真了。你不能骗小孩子!”
林知惜拍拍他肩膀,轻声道,“本来想办了你!但是考虑到明天要远行,不宜劳累,所以好生歇着吧。”
陆霄被这天大的馅饼砸中,他原以为姐姐刚刚反悔了,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
还有办了你是什么意思?是成为姐姐的人吗?是他想的那样吗?
陆霄失魂落魄回了自己屋子,迷迷糊糊起来解决生理问题的王二麻子看到主子呆头呆脑,把蜡烛当茶往嘴里塞,吓得赶紧夺过来,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对方一动不动,“咋地啦?被女妖精勾魂还是咋地?怎么突然就傻了?”
虽然他一直想让将军换个女人喜欢,但是被妖精勾魂可就太吓人了。王二麻子差点哭出来了,“您这样还不如继续喜欢陛下呢。至少陛下不要你魂啊。”
随着他话音落下,两眼发直的陆霄终于有了动静,他似乎才发现面前的王二麻子,双手紧紧扣住王二麻子的肩膀,将他晃了又晃,将对方晃得头晕眼花,他才报告这个好消息,“姐姐同意了!”
王二麻子口吐白沫,差点将自己的胆汁吐出来,但他根本顾不上自己,一个劲儿追问,“陛下同意什么了?”
“姐姐说要办了我!”陆霄乐了两声,想到这事不宜跟别人说,重新板起脸,恢复平时那威武将军的冷漠表情,大手一挥,“夜深了,你快回去歇着吧。明日要拔寨前往江西。”
说完径直往内屋走去。
王二麻子:“……”
他真的很想叫醒对方:将军,深更半夜,您做什么美梦呢?
第48章 再收四地
翌日, 林知惜率兵踏入江西地界,几名副将在城门口迎接。
林知惜命自己带来的死士接管江西政务。而后招将士一起商议接下来攻城。
没错,陕西被强占, 林知惜想尽快拿下南直隶。
她留了五万死士守着各个要道,以防敌军从其他地方攻入。其余士兵随她一块出征,日子就定在三日之后。
各位将军安排士兵作最后紧急训练,军需官紧急调集粮草, 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事隔一个月, 刘齐被部下所杀早就由斥候传到新帝耳中,他自是怒不可遏,在各地征兵。很快又集结五十万兵力,调往南直隶与江西交界处。
林知惜率兵到的时候,对方刚刚集结成功。
林知惜这次作为进攻方, 直接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对方因为是新兵, 还未经过正规训练,不敢随便出城应战, 一味死守城门。
原本他们以为紧守一个月, 怎么也能消耗敌军几万兵力, 没想到对方推出一架造型笨重的火炮出来。
良国也有火炮,威力最大的是虎炮,长1尺9寸(约合0.6米),重36斤(约合21.5千克),配有铁爪、铁绊, 发射前可用大铁钉将炮身固定于地面, 炮弹也是实心铁球,三百多个士兵在炮膛里填充火1药,利用火1药燃烧产生大量气体膨胀将炮弹推出, 射程只有五十丈(166.7米),发射时后坐力大、跳动厉害,想要用它攻城,无疑是拿士兵的性命开玩笑。(来自百度百科)
敌军将火炮出来那刹,城楼上的守城将军发出一声嗤笑,讽刺林知惜名不副实。都说她爱民如子,现在看看,她都不拿士兵当人看,又怎么可能会对百姓好。
城楼之上的士兵发出嗤笑。
林知惜身穿盔甲,站在高台,目光锐利,挥了挥手,一辆长二丈余,重者至三千斤的火1炮又往前推了推,这炮身铸有准星、照门,中部有炮耳。口径比虎蹲炮大,管壁加厚,并且从炮口至炮尾逐渐增厚,能承受较大膛压。
几十个士兵往里面填充炮弹,随着林知惜手中的旗帜落下,一枚炮弹直直冲向对方城墙。
那见证无数王朝更迭的旧城墙这次没能坚守,在炮1弹的冲击下轰然裂开,震声响彻数十里。
城楼上的士兵也跟着晃了晃身体。
守城将军傻了眼,眼前这火炮的威力、射程与射速比虎蹲炮强数百倍。甚至他们发射后,那炮身一动不动,就更不要说炸伤士兵了。
一次就将射裂城墙,再来几次,他们还命活吗?
似乎是验证他的猜想,又接连几个炮弹落下,城砖哗啦啦落下,其中一处城墙已经坍塌。士兵们吓得面色惨白。纷纷看向守城将军。
要不是家人都在京城,守城将军恨不得现在就投降。可他不能投降,他命令士兵在城门口集结,要与他们决一死战。
战争持续三天三夜,城楼被彻底摧毁,死伤惨重。最终守城将军被杀,剩下九万士兵因为群龙无首选择投降。
南直隶拿下后,林知惜又点了三名副将以及陆霄各调十万分别前往广西、广东、福建和浙江,务必将这四处收复。
四人领兵而去。
她带着十万士兵进入南直隶。让死士接管这边的庶物,自己则待在金陵府后院写书。
半个月后,林知惜带着法夏和云夏云茶楼喝茶,看着这金陵美景。
刚入朝那会儿,她也观察过金陵城,这个地方穷得穷死,富得富死。贫富差距相当明显。现在分到田地的平民也能出来逛街了。
三人还没进茶楼,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她,林知惜回头,法夏和云夏一前一后保护她,警惕看着来人。
林知惜总觉得面前这人很熟悉,可她一时之间竟想不出来对方是谁。直到对方自报家门,“惜惜,我是朝云啊。”
王朝云,面前这个形容枯槁的女人竟是王朝云,只是四年未见,尤记得她出嫁前来见她,对未来还满怀期待,没想到竟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你怎么成这样了?”
都说用脑过度老得快,林知惜算是用脑最多的那波人了,底下一堆事需要她处理。可她皮肤依旧有光泽,眼睛依旧明亮。可王朝云呢?
不到二十的姑娘脸上竟生了皱纹,那双手更是没眼看,肿得跟萝卜似的。
不都说南方温暖如春,冬天也不怎么冷吗?她嫁得又不是贫苦人家,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林知惜直觉这里面有事,示意王朝云跟自己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