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记——蜂蜜薄荷糖
时间:2021-07-08 09:59:39

  琥珀点头应了,阿素又叮嘱道:“切不可让人发现你行迹。” 琥珀仔细将信收好,轻声道:“娘子放心。”
  望着琥珀远去的背影,阿素忽然紧张起来。
 
 
第125章 入道(修)   十三公主出家入道,赐宫外……
  华灯初上, 太兴宫中一片耀耀之辉。铩羽而归,德妃在镜前卸了妆容,难掩眉目间的忧色。
  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婚事竟被一口回绝, 德妃不由在心中暗叹,长公主果然非面上那般好相与,更何况她已然看明白,驸马虽如传闻一般风度翩翩, 却实是总揽大局, 若是说不动他,恐怕万事皆行不通。
  忧思难当之间,却听宫人通传,内侍监华鹤至。德妃惶然起身,却不知这位在内廷颇得势的权宦因何而来。
  见到她时, 华鹤的态度依旧如上次那般恭敬, 德妃知道,皆是因李容渊的缘故。在内廷之中华鹤耳目最灵, 德妃心念电转, 难道这次她去元家提亲, 他也听到什么风声?
  果然,见她眉目颦蹙,华鹤便恭恭敬敬侍立,直言道:“今日特来为娘娘分忧。”
  闻听他语气中笃定,德妃索性和盘托出, 将今日在元家的所见所闻一一讲述。说到元子期以永仙与长子的婚事为托词, 她竟无以反驳,华鹤却打断她,在她耳畔微笑道:“这有何难?”
  德妃讶异地望着他, 只听华鹤道:“自被幽禁,永仙公主上疏求出家入道已不下三次,陛下未应允,也未驳斥。只要陛下应允,公主离了俗世,又谈何婚事,自然也没有兄妹同嫁娶的悖礼之事。”
  他说的极在理,德妃豁然开朗,她本不喜高后跋扈,更不喜永仙骄纵,自然谈不上怜惜,华鹤既如此说,自然是半数的把握。果然不待她相询,便听华鹤低声道:“先与娘娘透一个口风,陛下其实有意应允,只是尚在犹豫,若是推波助澜一番,也就在这几日。”
  德妃顿时会意,以永仙如今的身份之尴尬,出家倒兴许是解脱,若景云帝尚有怜她之心,只怕终究会应允,许她出宫。然而当下犹豫不决,拖得越长反误了事。望着华鹤,德妃沉声道:“那么,这事便交给大监了。”
  华鹤惯会察言观色,已然体察景云帝心情,将他说动,此时不过来邀功,见德妃如此识趣,退出一步,微微躬身道:“娘娘放心。”
  然而出了德妃的寝宫,华鹤并未真正松口气,却见身边的小内侍匆匆来报道:“阿翁让我日日留心,今日听闻长公主府中女官急急向宫中尚药局请了医正。”
  华鹤极敏锐,顿觉有异,吩咐道:“仔细探听是谁正出的诊,又诊出些什么来。”
  负手而立,望着头顶夜空中亘古不变的星辰,华鹤莫名觉得,兴许这是一个转机。
  果然第二日宫中便降旨,十三公主出家入道,赐宫外居住。选的移驾之处便在长安郊外的清微观。元剑雪得知此事时金乌已西沉,他推开清微观大殿沉重的大门时,余晖正在青砖上打下斑驳的旧影,空旷的大殿冷冷清清,传戒之礼早已结束。
  一位道姑走了出来,元剑雪望着她,低声道:“永仙公主……可在。”
  那道姑微微一笑道:“善人莫不是寻错了地方,我们观中可没有什么公主。”说罢,经是要逐客样子。
  元剑雪在殿中驻足,从他的视角微微可见内殿,一位身着素色道袍的少女正虔诚跪在三清像前。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道姑叹道:“如今,她的道号唤作玉贞。”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刚好应能使内殿之人听到,然而殿中人却始终未回头。
  元剑雪离开之时,将腰间带着璎珞的玉佩解下,递与那道姑道:“与观中添些香烛油纸罢。”
  那道姑自知这是托词,这美玉无价,足抵得上观中一年的用度,然她却并未推却,毕竟如今世道艰难,即便有官府供奉,观中的日子也依旧清苦,如今添了人口,自然更需周济。
  回到兴道坊时,元剑雪才发觉今日府外又停了辆华丽的宫车,德妃正踏着伏地官奴的背缓缓走下来,而扶着她的却是内侍监华鹤。王府之中却是一团糟,原本一直好端端待在房中的阿素不见了踪影,府中一半的部曲都被派去寻人。
 
 
第126章 私会   绵密的吻不由分说落下,令阿素喘……
  而被阖府满长安街市找寻的阿素, 如今却身在慈圣寺之中。她是过了午之后悄悄离府的,为了不引人注目,让琥珀扮作自己的样子安睡在房中。
  阿素带着青窈送她从王府西侧的偏门而出, 她原本想独身前去,却拗不过青窈定要跟着。西门外正有一辆从东市雇来的牛车。上了车阿素才吩咐赶车的老丈向长安城郊的慈圣寺去。
  为避人耳目,这牛车是最寻常的样式,她还特地选了十五这天入寺, 为的是万一被发现偷跑出家门, 也好有个说辞。
  慈圣寺是官寺,今日前去进香的命妇们华贵的车马将进寺的山道堵得严严实实。先前与安泰一同入寺礼佛时,旁人皆一路避让,阿素从未有过这般苦恼,这次却走走停停, 待到慈圣寺时已是申正。戴好幂蓠下了马车, 阿素却忽然有些忧心,每月十五是大朝, 若是李容渊抽不开空来可又如何?
  阿素正惶急, 一旁的知客僧却走到她身前, 望着她道:“县主请随我来。”
  阿素这才想起先前她随安泰来礼佛时见过这僧人,却未料到他眼力如此之好,一下便认出了戴着幂蓠的自己。见四下已有好奇的目光望过来,阿素不欲声张,只得随他迈入寺门。
  每月初一、十五黄昏, 慈圣寺中皆有高僧在后殿讲佛, 见那知客僧引自己往后殿走,阿素知道他定误会自己今日是来听禅。
  果然,那知客僧引她与青窈到后殿东侧厢房前, 轻声道:“请县主在此处稍待。”
  这里的厢房是专供来听禅的贵人休憩,阿素无法,领着青窈走了进去,想待他离开再出去寻李容渊。
  然而待那知客僧躬身而出带上房门,阿素才发觉出此间的不同寻常来,这厢房光线昏暗,却未点灯。
  她刚想唤青窈去将油灯点来,转身便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里,手腕被轻而易举握住,腰身被禁锢,成年男子的力量令她无法反抗。
  惊呼全被堵回口中,熟悉的白檀气息漫上来,阿素急速跳动的心才渐渐和缓。李容渊牢牢将她揽在怀中,单手晃着了火折。
  跳动的火焰映照出厢房一角青窈睁大眼睛的惊讶表情,她正握着一方带尖刺的烛台,随时准备冲过来救自己,然而望见李容渊的那一瞬便失了手,伏地发抖。
  在他冷漠的一瞥下,青窈惶然福身而出,退守在门外。
  此时厢房内只剩下两人,阿素感到李容渊扣住她纤腰的手不经意落在她小腹上。他自是无心,阿素却有些面热,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微微挣脱,轻声道:“是你……命人到寺外去等我?”
  不消说,方才那知客僧定是李容渊安排的,想必他已等了许久。
  怕李容渊等得不耐烦,阿素想说些什么补救,甫一开口,声音却有些发哑。
  李容渊闻声叹了口气,点起了琉璃灯,又从案上倒一盏茶,盘腿在地上的蒲团上坐着,将她捞在怀里抱着,自己抿了一口,又将热茶抵在她唇畔,是要喂她喝。
  阿素倒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嘟囔道:“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来罢。”然而刚在李容渊怀中挣了下身子,便察觉出些异样来,阿素顿时面颊绯红,额上也沁出一层薄汗。
  李容渊缓缓咬上她的小巧圆润的耳垂,低笑道:“再不老实,吃苦的可是你自己。”
  他们也有些时日未见了,明显能感觉到李容渊情动,阿素身体一僵,然而靠在他怀中,被他幽静的男子气息环绕,灼热的呼吸喷薄在颈侧,阿素的腰身不由也有些发软,她强撑着想起身,却被一点点压在他身下。
  李容渊的强势不容拒绝,极具侵略性的吻落下来,阿素紧紧绞住他衣角的指尖也有些发颤,只能被迫仰面承受疾风骤雨。
  身下的青砖上铺了茵席,躺在上面倒不觉得凉,只是呼吸被掠夺,阿素一阵阵眩晕,无暇他顾。
  终于被放开,她躺在一片散开的乌发之中急促地喘息,抬眸望向上方李容渊英俊的面孔,昏黄的灯光从挺拔的身姿后涌出,更显了他五官深邃,连他长而卷翘的睫毛上也染上一层金色。
  李容渊生得极好看,阿素不是第一次知道,只是如今却有些移不开眼睛,手指下意识按上小腹,阿素怔怔出神想,也不知他们的孩子,以后更像谁一些。
  手腕被禁锢至头顶,上襦已被解开,阿素躺在他身下,露出修长的颈项和大片雪白的肌肤,李容渊灼热的吻落在纤细锁骨上,像是一层层拨开莲瓣一般,此时他倒不疾不徐,埋首在身下娇柔颤抖的身体上,唇齿在她细嫩的肌肤上逡巡。
  像是察觉出她的不专心,李容渊惩罚性地在她身上重重吮吸了一处,阿素如雪的肌肤上立刻烙下一片红痕。
  难耐的闷哼几乎出口,阿素紧紧抿住嘴唇,她肌肤嫩薄,起初总被折腾得浑身青紫,甚为吓人,之后李容渊有意克制,像是要她也知鱼水之欢般,留意轻重,着意她的感受,便甚少在她身上留下印子。
  然而今日则不同,许是分别太久,阿素能察觉到李容渊的肆意而凶狠,像压抑已久的猛兽,在黑暗之中,几乎要将她吞噬。
  他并不打算克制。
  察觉到他的想法,阿素顿时惊惶起来,挣扎起身,拢着胸前衣襟,推开李容渊道:“不,不行。”
  黑暗之中李容渊的喘息也有些急促,再次将她揽在怀里,阿素只听他沙哑而低沉地在耳畔哄道:“不让宝儿痛,好不好。”
  他的声音也是极好听的,令人不由自主沉溺,阿素心尖发颤,幸有一丝清明留存,她着力从他怀中挣开,软着腰起身,退开一步道:“今日,今日不行。”
  然话一出口阿素便想吞掉自己的舌尖,果见李容渊也起身,揽着她,扬起唇角道:“那……可明日好?”
  知他故意逗弄自己,阿素顿时转过身子,别扭道:“明日也不好,往后都不好。”
  只是话音刚落,阿素便感觉有人从身后将自己环住,是李容渊。他身量极高,故意俯身,压在她颈侧,一阵湿热刺痛传来,阿素感到耳垂正被他若不经意于唇齿间玩弄。
  语气带着笑意,李容渊在她耳畔低声呢喃道:“也这么久了……难道宝儿便不想要我?”
  阿素顿时耳尖发烫,未料到李容渊向来冷漠,又是君子做派,竟说得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呼吸也急促起来。
  见她羞窘得抬不起头来,才似逗弄够了一般,李容渊爱怜地将她搂在怀中,坐在茵席上叹道:“好罢,那便只抱一抱,再与九哥哥讲一讲,今日约我来要做什么。”
  李容渊自然敏锐,知她约自己出来定有要事,只是说到此处,阿素忽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她支吾了半晌,终于起了个话头,轻声道:“如今,我阿耶不同意……婚事。”
  抬眸望着李容渊,阿素停顿了片刻,见他肃然抿唇,自然明白阿耶回绝德妃提亲一事他已第一时间知晓。
  李容渊面色沉沉,阿素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只因阿兄与永仙有婚约……”
  李容渊的面色越发深沉的面色,阿素狠下心道:“如今永仙已没了母兄,怎能与她争什么……耶娘生我养我,也自不能让他们为难……”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却被李容渊冷冷打断。
  “在你心中,我自及不上你的耶娘阿兄,甚至……”压抑多年的怒意终于爆发,李容渊拂袖嘲道:“连不相干的旁人也及不上。”
  说罢,竟是起身向外而去。
  见他动了真怒,阿素惊惶起身,下意识从身后抱住他,紧紧环着他的腰。李容渊似乎怒意已极,身姿挺直,却一点也没有回头。
  感受到身后之人小心翼翼环住自己,李容渊冷淡道:“你是想说,要我放手?”
  他语气平静,身体却在发抖,每次李容渊生气,便是阿素最惊慌的时刻,她用尽全力贴上他的脊背,哽咽道:“不,我不要和你分开。”
  话音一落,阿素便觉得怀中的身体全然软化,凌厉的气息也荡然无存,似乎这句话比一切都管用,李容渊缓缓转回身体,紧紧扣住她的腰身,如同要将她嵌入骨血中一般,将她揽入怀中。
  多日来的委屈终于得以释放,阿素泪水止不住流下来,她攥着李容渊腰间的玉带,乌黑的眸子中含着雾气道:“九哥哥,你教教我,究竟要如何做?”
  李容渊的眼眶也微微有些发红,仔细将她搂在怀中,吻着她的发顶,轻声哄道:“莫怕,都交与我。”
  他语气笃定,无端令人安心,阿素乖顺靠在他怀中,听李容渊叹道:“今日宫中降旨,令永仙去清微观入道,先避一避风头,日后我自会接她回宫,只是也无人能再以此阻婚,你阿耶阿娘那里,德妃已去了,我自也会亲自去。”
  此时阿素才明白,原来一切皆在李容渊掌握之中,倒是自己乱了阵脚,阿素拭干泪,却被他握住双肩,李容渊低下头,与阿素平视,淡色的眸子认真凝视着她的面孔,轻柔道:“今日我最欣慰的,便是遇事你不是自作主张,而是来与我商量,答应我,以后也这般好不好?“
  阿素抿住嘴唇,无法拒绝他的深情,半晌后她终于点了点头,心中却浮起另一事,犹豫了许久,阿素方忸怩道:“还,还有一件事……”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面颊也泛起红晕,实在说不出口,阿素绞着裙头的垂绦,转过身,不敢去望李容渊的面孔。
  从未见过她如此情态,李容渊从身后将她环住,笑道:“是又坏了什么事,不敢告诉我。”
  阿素赌气转身,要说的话几乎脱口,然而望见李容渊专注的神情,方知他故意激将,鼓起的勇气又消失,那半截话语也吞了回去。
  如此吞吐半晌,李容渊倒极有耐心,撩起她打湿的额发,悉心为她拭干汗水,也不催促。
  阿素踟躇了半晌,终于吐出来几个字。
  话音落后,阿素不敢抬头望李容渊。然低头等了许久也未见动静,她忍不住抬眸,才发觉李容渊的眸子睁得极大,握着她双肩的手也攥得很紧,眼眶微微发红,居高临下道:“你再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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