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画家——轻侯
时间:2021-07-08 10:05:11

  “你别……担心,我一会儿就好了……”华婕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反过来安抚沈墨。
  “嗯,我不担心。你缓慢的深呼吸,轻轻揉肚子,饭吃的太晚了,估计不消化。”他轻揉她发。
  “……嗯。”她点头,收回手,一边深呼吸一边揉肚子,一边流泪。
  沈墨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低头看着她,忽然后悔道:
  “不应该做的……”
  “差点把未婚妻那啥死了……噗……”华婕忽然破涕为笑,又头疼的皱起眉。
  “……”沈墨看着她惨白着脸,又哭又笑的样子,心里刀割一样。
  “……要不我们回家吧……”他忽然开口,表情格外严肃。
  半途而废是不好……可他受不了,看着她这么遭罪……
  华婕摇了摇头,虽然不想哭,可是呼吸困难实在太难受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恐惧和痛苦,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流。
  “过两天就……会适应高原了,一会儿我吸会儿氧……就好了……你别担心。”华婕望着沈墨微微泛红的眼眶,反拉住他的手,一边努力深呼吸,一边想要安慰他。
  “你别说话了,马上云飞过来照看你,我去取药和氧气罐。”沈墨递了杯温水给她,“喝温水也有助于补氧。”
  “嗯。”华婕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放下杯后,继续扒着窗口对着冲进来的空气大口呼吸。
  这时敲门声响起,沈墨拉开门,陆云飞正对上沈墨红着的一双眼睛,心里和疯子一下,探头问道:
  “华婕还好吗?”
  “你照看她一会儿,给她倒温水,我去取药,有事立即电话我。”沈墨将陆云飞带到华婕身边,一边抚了抚她胸口,一边对陆云飞道。
  云飞坐在华婕身边,望着沈墨给华婕抚胸口的手,下意识也伸出手,然后又被沈墨瞪了回去。
  他们的车停在很靠后的地方,沈墨要跑一段路去取,估计要走一会儿。
  陆云飞坐在华婕身边,看着她一边憋闷难受的大口喘气,像一条搁浅的鱼,一边胃胀的打嗝,每每打嗝后都伴随着两串泪水,难受的样子让人看的心里也跟着焦急难受。
  他在高原上只是有些眩晕,没想到华婕反应这么大。
  这也太遭罪了。
  “要不……回北京吧?”他小心翼翼的递了杯热水给她,又担心水太烫,她喝不进去。
  从没照顾过人的他,明明没做什么,却也觉得手忙脚乱和无措。
  “……”华婕摇了摇头,又难受的皱起眉,一摇头,头疼的更厉害了。
  沈墨一离开身边,难受的好像更厉害了。
  刚认识的时候,明明是她更多的照顾沈墨,现在却完全反过来了。
  她想开口很陆云飞说两句话,可难受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眼泪啪嗒啪嗒的流,她抽噎着打嗝,抽噎着深呼吸。
  可即便这样难受,她也还是想再坚持坚持,去拉萨的路途才开始,他们甚至还没离开四川,怎么能就半途而废?
  吸吸氧,吃完一片健胃消食片就会好的。
  十多分钟后,沈墨敲开门,看见来开门的陆云飞脸色惨白。
  “?”沈墨吓出一身冷汗,忙跑到屋子里,见华婕还好好坐在那儿。
  回头再看陆云飞,的确状态萎靡,脸色难看。
  “你怎么了?”沈墨问。
  “我没事。”陆云飞摆手,勉强给了沈墨一个浅笑。
  沈墨揣着疑惑,坐到华婕身边,又是喂药,又是揉胃,照顾了好一会儿,药效终于起了作用,华婕不打嗝了。
  她吸着氧气罐也不觉得憋闷了,20分钟后头也不疼了。
  沈墨这才把她又安顿回被窝,哄她睡了。
  陆云飞捧着自己的保温杯,坐在边上看着,时不时帮手倒个水递个东西。
  待沈墨忙完了,华婕睡了,陆云飞才长吐一口气,神情略微放松了一些。
  沈墨跟他一起坐在破旧的小桌边开始思考,华婕身体为什么出状况?
  是不是中午吃的方便面不好?
  还是晚饭吃太晚了?
  亦或者真的是不该……
  以后无论如何都得按时按点吃饭了,也不能再吃不健康的方便面了。
  他也不能存一点侥幸心理,华婕就是再诱人,他也不吃了。
  不过,华婕还头晕目眩,手脚发麻,那应该不是吃错东西的锅。
  她起身困难,想要坐着或蹲着,应该是低血糖,吃了葡萄糖后的确好很多。
  可是怎么会无缘无故低血糖呢?
  想了想,沈墨掏出旅途上他们吃过的红景天,阅读了一会儿说明书,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华婕不能继续喝红景天了,这个东西会影响胃功能,也会造成低血糖。
  他正琢磨着,身边的陆云飞忽然叹了一口气。
  沈墨回头凝过去:
  “?”
  “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谈恋爱了。”陆云飞白着面孔道。
  “为什么?”沈墨问。
  “我承受不来。”陆云飞摇头道,看着华婕难受,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照顾她,那种只能看着的感觉,太可怕了。
  他恐怕不具备承担责任,支撑一个女人一生,给她幸福给她安全和快乐的能力。
  万一她不幸福不快乐不安全健康,他可能会痛苦的先死过去。
  “……”沈墨。
 
 
第239章 答案   希望每个人,都能找到自……
  卧室里的华婕痛哭一场, 面上挂着泪痕,逐渐沉入梦乡。
  卧室外小厅里的沈墨和陆云飞却全都精神了,两个少年大眼瞪小眼的坐着, 心情都有些微妙。
  有些沉重,也有些忧虑,还有许多许多的胡思乱想。
  “责任不可能是单独存在的,如果我和华婕相处只有责任的话, 当然很难。”沈墨忽然开口, 他望一眼傻不愣登在发呆的陆云飞,语重心长道:
  “在此之前,我先拥有了权力。
  “可以享受她的优秀的权利。”
  “……”陆云飞。
  突然要聊的这么深入的吗?
  “享用她的乐观开朗,享用她施展才华时亮晶晶的样子,享用她的温柔和认同, 享用她的欣赏与夸赞……
  “当我在这个过程中, 足够的快乐和幸福,我就会主动去肩扛起那份责任。
  “不仅不觉得畏惧, 还会因此而变得强大。
  “如果不够强大, 那就努力向强大靠近。
  “因为我的缘故, 她收益,变得开心。或者因为我的照顾,她变得舒服和健康……
  “我会享受到巨大的成就感,会觉得自己很厉害,甚至偶尔会有伟大的自我认同情绪。
  “而我也相信, 当我需要支撑, 需要帮助,需要保护的时候,华婕也会变得强大, 反过来照顾我。
  “这种价值感、成就感、信任感,是亲密关系里,非常美妙的地方。
  “责任,只是我和华婕关系中,最微小的一部分。
  “你因为是外人,所以看到的只是这不足为提的部分。
  “放轻松点,明天华婕就又会是活蹦乱跳的她了。”
  沈墨的声音很和缓,有种潜移默化的安抚力量。
  “……”陆云飞默默点了点头,忽然觉得自己又行了。
  当他离开沈墨和华婕房间时,面对痛苦的华婕时的那种手足无措已经被淡忘,脑子里只剩下沈墨那一碗保质保量的狗粮。
  于是,这一晚后,在钱富贵眼中,沈墨是个脆弱坚韧又惹人心疼的男孩纸。
  而在陆云飞眼中,沈墨成了个不仅可靠有担当,还对两性关系很有一套的人生导师。
  这一夜,陆云飞也得以解脱,虽然半夜被吓了一跳,但后半夜睡的不错。
  华婕前半夜忽然发作,但吃药吸氧后,就大大得到了缓解。
  沈墨却一宿没怎么睡好,他怕华婕睡着睡着就没了呼吸,于是一直坐在她身边打盹儿,过一会儿便会惊醒,摸摸她的头,顺顺她的发。
  在她迷迷糊糊半夜上厕所的时候,还搂着她给她灌了半罐子氧气。
  第二天,华婕一睁眼就被灌下一小瓶葡萄糖,红景天停喝,早饭被按着吃了半个馒头补充碳水化合物。
  大家开车启程后,沈墨被华婕按在后座躺下,盖上毯子强制睡觉。
  接下来的六个小时,都由华婕和陆云飞交替开车。
  沈墨刚躺下的时候还觉得把车交给这两个家伙不太令人放心,一睡着却像昏过去一样,一直到华婕喊他,才懵懵懂懂的坐起身。
  他们开过了尼玛贡神山,华婕停车画了一幅小画,正穿过康巴第一草原。
  “沈墨,我和云飞在路边发现一只土拨鼠,你快起来看。”华婕用湿巾帮沈墨擦了擦脸,便拉着他下了车。
  面前早已不是雅江城模样,沁凉的高地草原一望无际,起伏不定的群山上一片毛茸茸的绿。
  车停在路边的休息区,陆云飞正握着一把瓜子,望着一个方向。
  沈墨伸了个懒腰,走过去便瞧见陆云飞直视的方向,一只土拨鼠正站在洞口遥望远方,仿佛一位严肃的智者。
  在4600海拔的理塘,眩晕着吃了顿简餐后,他们再次启程。
  卡子拉山上,他们遇到了一只猴子,喂了几瓣橘子。
  路上,远远看到了山顶点了白的雪山山尖尖,三人停车,靠着车遥望雪山,各有所想。
  路过巴塘4685海拔云端上的卡点后,这一天的奔波终于告一段落,三人入住温暖的巴塘。
  早上时他们还穿着棉服和冲锋衣,晚上就已经换上了短裤短袖。
  昨天遭的罪、生的病,在充分的分析和思考后,在沈墨的安排和规划下,全部得到改善。
  这一天,三人按时吃饭,华婕没有再胃胀气。
  上高海拔前及时吸氧,华婕也没有再头疼。
  因为停用了红景天,又喝了葡萄糖,华婕今天也没有眩晕和恶心。
  于是,这一天只有风景和气喘,虽仍然很艰苦,还要小心翼翼的前进,但总算熬过了最初的磨合期,开始有了甜蜜。
  高原的草,高原大团大团的云,高原上的雄鹰、牦牛和土拨鼠,还有遥远的仿佛在天边的雪山。
  大家一路行进,看到了往常见不到的风光,也在环山绕河穿隧道时,将偶尔从高山后现出的雪山当做了目标,不断不断的向前。
  晚上,华婕窝在沈墨怀里,仍在回想今天见到的风光。
  “转过一座山,雨云忽然就不见了,阳光明媚。只是绕过那座山而已,却像是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另一个季节。”
  “人类真的太强了,那样的大山,十几分钟的隧道……”
  “行驶过那些险途时,我仿佛也正在征服大自然。”
  这一天,因为赶路急,华婕没有画太多的画,却也打了好几张草稿。
  行上高原,她的倔强和反抗情绪忽然被激发,越是面临险峻风光和艰难环境,她反而越血液沸腾,神采奕奕。
  两个人在被窝里拉着手,渐渐被疲倦和困意战胜,沉沉入梦。
  第二天上午出发,在一片白雾烟尘中,他们的车沿金沙江前进,终于离开四川,进入了西藏。
  金沙江边草木不胜,仿佛沙漠荒原一般,浅金色的河滩,与浅金色的江水几乎融为一体,铺天盖地,绵延无际。
  天气很暖,华婕戴着草帽,只着一件防晒长袖衫,便跑下车,一路喘着行到江边。
  脚边有贴地生长的斑驳野草,生长的很稀,却也坚强的点缀着这片黄沙河滩。
  更多的是黄色无叶的植物,结刺刺的草果,你从它身边走过时,它会挂在你的裤腿上,随着你离开,合适时落在某处土地,扎入土壤,等待发芽。
  远处是连绵交错的群山,第一层是棕灰色,第二层变暗蓝,越远处的山越陡峭锋利,也越接近黑色。
  而面前眼下,是无比宽阔的,裹挟着黄色泥沙,和缓流淌的金沙江。
  毛爷爷诗中曾提及金沙江——“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
  可华婕怎么也没想到,金沙江的这一段,看起来居然一点也不汹涌险恶。
  它那样宽厚,江水与岸平,仿佛只是铺在黄沙滩上的一张巨大的浅金色的毯。
  它那样从容,和缓的从上游而来,甚至没有怒吼,没有涛声,带着浅浅的水波,转着绵柔的弯,又慢慢涌向远方。
  经历了那么多的心潮澎湃,痛苦、纠结、恐惧……无尽的烦恼情绪,在看到沙气蒙蒙、烈日炎炎下金沙江的这一刻,忽然都消散了。
  华婕站在江边,只觉得震撼。
  天地茫茫,灰蒙蒙的。
  干燥,烟尘漫天,天、河滩与金沙江几乎融为一体,晃的人眼睛疼。
  它甚至不能称之为色彩绚烂的美景,既没有丰茂的草木,也没有艳丽的花丛,直观看起来,它远不如前几天的景色宜人。
  可它带给华婕的震撼,却远超之前所有景观。
  她望着宽阔、不疾不徐流淌着的金沙江,它冲刷着河滩,带走泥沙——明明具有改变地貌的力量,却不声不响。
  它在前进,坚韧却缓慢。
  那种大自然的强大、从容和自信,使华婕折服。
  心里像有了些什么感悟,令她眼眶发热。
  掏出手机,她将电话拨给大学诗词老师。
  李教授接通电话的那一刻,华婕便用强压着颤抖的声音道:
  “老师,我看到金沙江了!”
  “华婕。”李教授的声音很慢,是老年人的稳。
  “老师,我看到金沙江了。”她忍不住再次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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