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画家——轻侯
时间:2021-07-08 10:05:11

  休息时,他坐在电视前,跟周末休息的媳妇看婆婆妈妈剧,偶尔闲聊两句。
  “咱做家具一共卖了多少钱了?”华父忽然想起来这茬,好奇问道。
  “一万四千零九百。”华母记的牢牢的,想都没想便开口作答。
  “……哇……”华父像做了个spa一样幸福的叹息,愉悦的抖起腿。
  简直不敢想,怎么就能赚这么多钱?
  他华兆元可真能干,“哎,今年过年,给你买件貂吧,穿着回家,让你兄弟姐妹见识见识。”
  “你是稍微有点钱就翘尾巴了,狗肚子里存不了二两包子。”华母一手按着遥控器,大权在握让她有点狂,发言都犀利了起来。
  华父好脾气的呵呵笑,又长长叹一口气:“闺女长大了,说起来,这些家具全靠她设计。画画没白学,知识就是力量,技术就是金钱啊。”
  “美术还教这个?”华母问。
  “画画和设计都是一体的。”华父说罢,院门忽然响了起来。
  华父去开门,来的是姚楠母亲带着姚楠。
  小狗欢欢在华父身后探头探脑跃跃欲试想叫两声,见是来过不止一次的姚楠母子,这才熄了火,小尾巴摇起来。
  姚楠妈是来送钱的,姚楠就是为了拉近关系的一个工具,可惜华婕还没从集训的雪原山庄回来,姚楠一点作用发挥不上。
  她根据华父制作的家具,做了几批没有精雕、没有镂刻,木料等各方面都差许多的低端仿品,一个多月共卖了三万多,要分给华父的抽成是3500元。
  虽然刨去成本后净利润只有不到两万,但对于姚楠家来说,已经是全年最赚钱的几批货。一个多月的收益,比今年的整半年利润还高。
  而且在跟临街几家家具铺子的竞争中,富运家具靠着这一个多月的经营,无论是在客源还是在口碑,亦或者销量,全部大差距胜出,算是绝处逢生。
  这一切,都要感谢华父的家具,一套一套的全打在市场需求的腰眼上,救了命了啊。
  所以姚楠妈不仅带来了一纸包钱,还带来了礼品。
  两只这个年代送礼最流行的野山鸡,一条三五烟,一瓶茅台酒,以及送给华婕的一只包金尖儿的英雄钢笔。
  姚楠将东西一样一样递给华父华母,帮他妈拎东西当小工,他还是称职的。
  客厅里坐了一会儿,姚楠妈了解到华父正在做一套新中式家具,非常富贵奢华,还引用了不少《红楼梦》里见得到的大观园中家具的元素,摆在家里,一看就是有文化底蕴,绝对派头十足。
  姚楠妈激动万分,微笑着期待华父早日竣工。
  半个小时后,姚楠妈带着儿子离开。
  看着院子里放着的两只野山鸡,华母抬头看丈夫,问道:
  “留一只过年的时候送我爸妈,另一只咱们今天晚上炖了吧?”
  华父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傍晚赵孝磊开着车将华婕送到家时,华父将沈墨也喊下了车,说是晚上干活让少年搭把手。
  但沈墨立马意识到今晚恐怕有口福,果然,一踏进院子,他就嗅到了香味。
  漫山遍野跑的野鸡,有种家养鸡所没有的鲜味,中午才吃了一大桌子美食的沈墨又开始疯狂分泌唾液。
  好吃的还是得华母做,香味都更浓郁,吃起来不知道得多好吃啊。
  ……
  ……
  饭前华婕悄悄藏了1w在抽屉里,当做自己的私房钱。
  剩下的钱放在书包里,到底没好意思当着沈墨的面跟父母炫耀,怪羞耻的。
  野鸡炖粉条,搭几个小菜,一桌人吃的争先恐后。
  两个鸡腿,华婕一个,沈墨一个,啃完了肉,两根骨头都是狗子欢欢的,抱着啃,眼睛都眯起来,全身心投入,咬的嘎嘣嘎嘣响。
  肉足汤饱,饭桌被收拾干净,水果、瓜子、榛子上桌,悠闲的喝着白开水,休息闲聊两句。
  “今天你那个叫姚楠的同学和他妈妈过来了。”华父吃饭时已经问过了集训状况,了解到一切顺利便放了心。
  沈墨竖起耳朵,一边靠着椅子挺着圆肚皮嗑瓜子,一边伸长了腿,拿脚尖逗弄欢欢毛茸茸的狗尾巴。
  “过来催新家具吗?”华婕挑眉。
  “过来送钱,她那边低端仿制家具收入的10%送过来了,3500元,加上之前卖家具的一万多,总共有快2w收入了,现在做的这一套卖掉,差不多就超过了。”华父完全没把沈墨当外人,大大咧咧的开始细数家里的钱钱。
  “爸爸真厉害。”华婕立即竖起大拇指。
  华父哼一声笑,“没有你画的设计图,你爹也就做个四方桌,拿卖的了这么多钱。”
  “没有我爸这么巧的手,我画出花也没不值钱啊。”华婕谦虚道。
  父女俩相视而笑,都很得意。
  “我准备这个月申请单位的分房政策了,单位给补助,一栋76平方的两室,4w能拿下来。
  “我12月申请,排排队,差不多等到年后正好轮到,到时候4w块钱应该也就攒够了。”
  华父掰着手指头算着日子和卖家具的收入。
  “楼房?”华婕疑惑。
  他们现在住的房子虽然是平房,房型也不算很好,但加起来差不多有100平,院子和仓房加起来也有100平,一家三口住着,再养个狗子养个鸟,其实挺宽敞的。
  而且院子里爸爸还能做做木匠活,夏天摆个桌子凳子就能晒晒太阳喝个茶。
  七十多平的小楼房,一下子可就逼仄多了。
  “是啊。”华父笑笑,他们一趟车上的列车员什么的都住上楼房了,就他还带着家小住着二道街工人新村的平房呢。
  现在总算差不多能住上楼房了,孩子离学校也近,妻子离单位也近,这些年也真是不容易啊。
  “……”华婕皱起眉,千禧年这个时候,大家都以住上楼房为荣,虽然还没有电梯房,却也令人向往。
  可华婕这个从后世重生回来的人,却格外珍惜平房的宽敞,和拥有小院子的快乐。
  而且父亲母亲勤快能干,自己装修了卫生间,埋了火墙,火炕也砌的特别好,住起来特别舒服。
  上一世或许心心念念想搬去楼房小区,可现在的她,真不想搬家。
  “对了,我昨天去老姚家的富运家具那边看看状况,顺便也去其他家具铺子转了转,看看别人家的工艺和手活。
  “那富云大厦顶层空出一半空间,挂了个家具城的牌子。一共得有五六个大小铺面,我见好几个都租出去了,正装修。
  “以后家具生意竞争恐怕更激烈,这一下市中心就连开了这么多家,不知道咱们做的东西还能不能这么好卖。”
  华父有些担心。
  “一定好卖,别人家的家具做的再好,也肯定比不上咱们的设计好,而且我对爸爸的木工手艺也特有信心。”华婕真诚道。
  劲松市一直都有不少家具铺子,现在能卖的好,就说明她爹这样的精细木工手艺还是非常吃香的。
  不过现在家装市场开始崛起,竞争的确只会越来越激烈,并且持续几十年都不会冷。
  华婕脑子里转了下家具城的状况,就又拐回买房的事儿。
  华父喝了口白开水,一直沉默听着的沈墨忽然开口了:
  “叔叔,你考虑过自己开个店吗?”
  “?”华父挑眉。
  “富云大厦是现在咱们劲松市最高的一座大厦,现在很多大城市的这类综合大厦都很火。
  “听说富云集团已经在买大厦另一边的地皮了,准备再建一座富云大厦b座,也仿北京上海这种大城市,把商圈集中,卖衣服、卖菜卖副食品、卖日常用品、化妆品、金饰银饰、工艺品以及家具等都集中在一座大楼里。
  “让顾客走进这栋大厦,可以买到生活中用到的所有东西,甚至可以在里面吃饭。”沈墨坐直了身体,将他看报纸、看新闻、看网络信息等搜集到的东西整合后和盘托出。
  “……是,富云大厦顶层的家具城另一边好像是个电器城。”华父道。
  “现在从平房换到楼房的很多,周边镇县村子里涌进劲松市的人口也越来越多,他们也会逐渐在咱们市里租房买房定居。
  “市中心偏西都在建小区,建楼房,未来几年里,家具这一块儿的需求应该会有个巨大的市场增长,我觉得可以搞。”沈墨双臂撑在桌上,讲这些时头头是道,完全不像是个孩子。
  用词也格外老练,语气笃定,神态从容,大有一种指点江山的气势。
  华父望着少年,忽然有种奇妙的感觉。
  说白一点大概就是,感觉自己好像才走进社会,忽然就老了。
  十几岁的小孩子都长大了,如此有想法,他这一代人可不就是老了嘛。
  华父倒没想到是沈墨独立的太早了,过于早熟。
  华婕眼睛忽然亮起来,她也坐直了身体,炯炯望着沈墨,又是认同,又是赞叹。
  她作为重生回来的人,对这些有些了解是理所当然的,毕竟经历过的人都知道未来会怎样。
  可沈墨是这个时代的土著,居然能将未来看的这样透,也太厉害了吧。
  跟真正的天才一比,她好自惭形秽啊。
  “你是说我也在富云大厦顶楼租个铺面?”华父挑眉。
  “嗯,租个大的,像姚楠他们家跟工厂合作低端产品的生意,也自己做。
  “主打定制、全国独一无二的合心家具、纯手工全球最新潮款式。
  “同时推出贴近款低端产品,把自己品牌做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华氏家具,都买华氏家具,然后吞并其他家,搞起来后,再尝试把品牌打到同省,接受其他城市合作加盟。”
  这个概念特别新,是沈墨在外国人的经济类书籍上看到的。
  国内已经有些实业在做同类产业,虽然从小城市往外推不容易,但四线小城的同调产业也不是不能做。
  沈墨越说越觉得有搞头,他身体微微前倾,见华父专注倾听,似乎也有所动心,于是又加码道:
  “阿姨是会计,华婕管设计,您休班的时候盯着,其他时间雇个看店的和送货的就行。”
  “……”华父听的有些口干,喝一口水,然后琢磨了会儿,才开口道:
  “现在家里钱不多,我琢磨着先买个楼房,再考虑这些吧。
  “而且,我没经过商,嘴皮子也不怎么遛,为人处世上……都说我又臭又硬,能干的了这行吗?”
  语气很是犹豫。
  “!”华婕深吸一口气,与沈墨对视一眼,立即道:
  “爸,一个人的工作对个性影响是很大的,你不能这样给自己的人生定性。
  “你从小带着学校里的一帮男孩子玩,工作后当木工,也是一帮学徒里的头子,不是很会交朋友嘛,跟人打交道绝对没问题!
  “我知道你其实很愿意挑头,愿意做众人的中心,愿意操点心搞点事情。
  “你不是早就说每天出乘3天闷在火车上,跟着火车逛荡,窝着身子在火车里来回走,干的没意思吗?
  “我觉得你行。
  “再说了,经商以诚,大家不过是你买我卖,谁说商人一定要能言善道,圆滑爱笑?
  “爸!我不想住楼房!我喜欢这个你和妈妈一起装修出来的房子,大大的,宽敞,下雪下雨都落在我们的院子里。
  “等到了开春,我还要好好设计设计,拾掇下咱们院子呢。
  “而且,这里离山多近呢,暑假我们能直接去采野菜去玩。
  “楼房有什么好,小小的蜗居,水泥小区,人拥挤了,可家家户户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哪像现在,想打麻将了,推门喊一嗓子,边婶他们争相响应,人情味多浓啊。
  “咱们拿钱租铺面,买木材,跟厂里谈合作订货进货,雇人看店吧。”
  这些年里,父亲因工作不得志,因生活压力大,变得沉默。
  她知道,如果按照上一世的轨迹走下去,父亲会越来越郁郁。
  少年时叛逆爱玩,热血又开朗,本来是个最渴望当狼王的人,却在进入社会后,成为普通中年人中最庸常的一员,在无尽重复的生活中变得死寂。
  眼下,这难道不是一个机会吗?
  华母站在水槽边,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视线在丈夫、女儿和沈墨面上梭巡,心砰砰砰的跳。
  华父手脚冰冷,一个需要养家的男人,人到中年,忽然要去创业做买卖。
  所谓的下海……
  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在安稳的单位里干下去,一眼望到头的日复一日。
  压根儿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拥有这样的选择的机会。
  开属于自己的家具铺子?
  当小老板?
  自己承担所有的盈亏。
  他从开始赚钱起,就是付出劳动,然后拿钱。
  从没有过先投入一笔钱,再心惊胆战的等着盈利。
  这样的风险,他担的起吗?
  万一赔了呢?
  租门面,雇人,进货……
  华父本能吞咽,却觉得口干舌燥的厉害,又端起水咕咚咕咚几大口。
  这才觉得自己手脚冰冷。
  华婕盯着父亲好一会儿,忽然咬牙道:
  “爸,你不是最喜欢跟木头打交道了吗?
  “以前没事的时候都自己雕刻点东西玩儿?试试吧。”
  “……”华父抬眼看看女儿。
  年轻人真好啊,永远有满腔勇往直前的士气。
  他的人生还能重启吗?
  做如此大的改变?
  他都能想到,若跟亲戚朋友说起这个打算,别人会怎样说——
  ‘有个稳定工作多好,现在虽然难一点,可等女儿大学毕业了就好了,不比担惊受怕的干生意强?’
  ‘做生意哪那么容易啊,发财啊?异想天开吧!亏的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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