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茉揪了下詹星鹭的脸蛋,“妈妈这是发自真心的关心,和那些催婚的七大姑八大姨能一样么!”
詹星鹭:“……”
曲厚笑说:“那当然不一样了,师母是关心我们。”
詹良畴温和的笑了笑,“好了好了,他们心里都有数的,不需要我们操心,快吃饭吧。”
这个话题被揭过。
晚饭后,各自回酒店,时砚主动说送詹星鹭回学校。
一路上,詹星鹭的情绪都不高,到了校门口,时砚让司机把车子停在路边的车位,吩咐他去买两瓶水。
支走司机,时砚按了按她的头顶,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詹星鹭轻轻摇了摇头。
时砚往她身旁坐了坐,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轻声说:“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吗?告诉我,我改好不好?”
“不是你的问题。”
詹星鹭趴在她怀里轻轻吐了口气,声音有几分失落:“说了也解决不了,我不想让你受我的情绪影响。”
时砚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我是你男朋友,我能和你一起分享的不止开心,还包括任何的烦恼和不开心,我希望你能信任我、依赖我,我看到你不开心,我怎么能开心的起来。”
詹星鹭顿了顿,抬手搂住他的脖子,趴在了他的肩膀上,小声说:“我想快点长大。”
长大了就能和他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需要瞒着所有人。
“想快点长大?”时砚稍顿,忽然想到晚饭时席间讨论的事情,“怕师母给我介绍女朋友?”
詹星鹭凶凶的小声嘀咕:“给你介绍你敢要吗?”
“不敢。”他笑,语气纵容又宠溺,“也不会、更不想要。”
詹星鹭抿唇,嘴角往上翘了一下,没说话。
时砚抬手,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头发,忽然轻声说:“星鹭,把我们的事情告诉老师和师母好不好?我去说。”
?
詹星鹭退出他的怀抱,仰头看他,“你疯了?你不了解我爸吗?平时是真温和儒雅,生气严肃的时候也是真可怕。”
时砚笑,用指腹轻轻摸了摸她的脸,“没关系,老师和师母有作为父母的考量,但我相信我能打消他们的顾虑,把问题解决了就没事了,相信我。”
詹星鹭还是不同意,“这一年已经快到年底了,过完年只要再过半年就可以了。”
时砚顿了顿,眸光专注又认真,“我也不想一直隐瞒,更不想你受委屈,别担心,我去说,你相信我。”
詹星鹭想了想,时砚虽然在她家长大,但到底不是亲生的,詹良畴就算再生气也不会真的骂他,她就不一样了,她是亲生的,能吼能骂的。
她顿了一下,很没有情义的说:“那你自己去说,等暴风雨过后我再去。”
时砚笑,眉眼弯起的弧度宠溺又纵容,“好。”
他伸手扣住她的腰把她拉进了怀里,低声:“不过,你要亲我一下给我加加油。”
詹星鹭没有犹豫,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一触而过的轻吻,像是清甜柔软的布丁融化在唇边。
时砚喉结微滚,伸手关了车内灯,把她压在椅背上深吻了下去。
车内一片漆黑,只有偶尔路过的车灯闪烁跳跃的光斑,朦胧又暧昧。
司机去买水随时都有可能会回来,詹星鹭紧张的整个心都要跳出胸腔了,他偏偏又不放过她,把她紧紧的扣在怀里,辗转厮磨,热烈又霸道。
平时詹星鹭在他面前再骄横,可在这件事上,她完全被他掌控,毫无翻身的可能。
而他好像无师自通一般,一次比一次熟练,让她无法拒绝。
意识渐渐变得昏沉,她已经忘记了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轻轻喘息。
平复呼吸之后詹星鹭才想起来司机,下意识的朝车外看了眼,“司机还没回来吗?”
时砚帮她顺了顺头发,弯唇说:“他暂时不会回来的。”
做惯了专职司机的人都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老板找借口把他支走,自然是有些事情不想让他听到看到,他当然识趣的离得远远的。
詹星鹭整了整外套,“送我回宿舍。”
“好。”时砚下车送她回去,顺便发消息让司机回了车里。
-
夜里下了场雨,第二天早上,天气还是阴沉沉的,雨后湿漉漉的空气带来了初冬的冷意。
时砚起了大早,去餐厅打包了詹良畴和佟茉爱吃的早餐,去了酒店。
另一边,詹星鹭也早早的就醒了,怕打扰睡懒觉的室友,去了图书馆,捧着本书也看不进去,时不时的就看一眼手机消息。
在她第一百零八次拿起手机时,突然来了电话,来电显示是自己亲爸,詹星鹭心里一慌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她起身离开图书馆,捧着手机虔诚的按了接听。
从听筒传来亲爸严肃又平静的声音,问她在哪。
这个声音和语调听不出任何的感情色彩,以詹星鹭这十八年来的经验,她爸这必定是生了大气,这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詹星鹭顿了一下,尽量保持着声音平和,“我在学校。”
詹良畴:“来趟酒店,现在就过来。”
詹星鹭应了一声“哦”便挂断了电话。
她握着手机在图书馆门口站了半分钟,给时砚发了条消息。
詹星鹭:【我爸发火了?】
时砚十几秒之后才回过来,只回了两个字:【没事。】
詹星鹭:“……”
这肯定有事啊!
詹星鹭回到图书馆的座位收拾了包,便直奔校门口打车去了酒店。
到达爸妈房门前,她顿了顿,平复了急促的呼吸后才不急不缓的敲了两下门。
门很快被打开,时砚站在门后,嘴角挂着清浅的笑意,示意她进来。
詹星鹭顿了顿,小声问他:“什么情况?”
时砚轻轻摇了摇头,又说了那两个字:“没事。”
又补了三个字:“别担心。”
詹星鹭:“……?”
他越是这样安慰她,说明问题越大!
果不其然,詹星鹭进门后,就看到亲爸亲妈并排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
她爸还好,只板着脸不苟言笑,和以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有些不大一样……?
佟女士也很不一样,穿着一身淡翠色的旗袍,双腿交叠,优雅又高贵,手里拿着一把檀木小折扇,缓缓地摇着,神态睥睨。
气势拗得足足的,但这气势吧,看着不像怒气,更像是……傲慢?
詹星鹭:“……”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她顿了顿,率先开口:“妈,你来明城还带旗袍了?”
佟茉一记眼刀飞了过来,“怎么,不行?”
“哦,对,你现在翅膀是硬了,我和你爸是管不住了,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都敢偷偷谈恋爱。”
“……”
詹星鹭扯了扯唇角,“不是,我的意思是明城在北方,比康城的冷得多,穿旗袍会冷,您还拿着扇子……”
“拿着扇子怎么了?”佟茉把檀木小扇子一合,“我上火,都是被你气的!”
詹星鹭抿唇,像是下了大决心似的,“那我和时砚分手?”
?
佟茉一顿,对于詹星鹭这个突然的妥协,有点没反应过来。
时砚也顿了一下,赶忙上前拉住了詹星鹭,“星鹭……”
话音还没落下,佟茉的声音打断了他,“就这么办。”
时砚:“……?”
不是,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佟茉冲詹星鹭扬眉:“你们分手吧。”
说完,还冲詹良畴使了个眼色,詹良畴稍顿,无奈又敷衍的说了句:“就按你妈说的来。”
“好啊,这可是你们说的。”詹星鹭无辜的挑了一下眉。
?
不是……
“老师……”时砚求助似的看向詹良畴,给了他一个“师母的玩心太重了您是不是该提醒一下她?”的眼神。
詹良畴扶了下额,回了时砚一个“你让你女朋友退一步让着你师母一点”的眼神。
时砚:“……”
第四十七章
时砚稍顿,决定主动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拉住詹星鹭的手,轻声说:“老师和师母是在跟你开玩笑,他们没生气,也很支持我们在一起。”
佟茉缓缓展开扇子摇了摇,“我可没开玩笑。”
时砚:“……?”
詹星鹭抽出手,淡淡瞥了时砚一眼,没说话。
时砚顿了顿,神色认真的看向佟茉,“师母……”
“你别和我说。”佟茉打断他,“是她要和你分手的。”
詹良畴看不下去了,拍了拍佟茉的手,“好了,你们俩别闹了,你们母女联手,没人是你们的对手。”
佟茉没绷住,“噗哧”笑出了声,摆摆手说:“好了好了,不闹了,你们也别站着了,都坐下吧。”
时砚怔了一下,怎么变成母女联手了?
詹星鹭瞥了眼时砚,淡淡开口:“都敢骗我了,你挺厉害的嘛。”
“……”
不知道为什么,时砚从她平淡无澜的语气中听到了四个字——“你死定了。”
虽然师母是主谋,老师是从犯,他也被迫参与了一小部分,但他是晚辈,再怎么样也不能把全部责任推给长辈。
时砚顿了顿,主动承担错误:“是我的错。”
“你这孩子!”佟茉起身,反手就揪住了詹星鹭的脸蛋,“就算是男女朋友了,也不许欺负时砚。”
“再说了,刚才妈妈不是帮你一起教训他了吗?”
詹星鹭觉得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她顿了顿,“说起来,假装生气骗我,是你主谋吧?妈?”
佟茉“哼”了声,又坐回沙发,双腿交叠,优雅的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是我又怎么样,你偷偷谈恋爱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账呢你倒先怪我了,我告诉你,瞒着家里偷偷谈恋爱是不对的,也多亏你谈的男朋友是时砚,要是别人,我和你爸是肯定会生气的。”
詹良畴接话,温和的说:“其实我和你妈也不是古板的不让你谈恋爱,只是在明大,来自康城的学生占比毕竟少,也不是说其他地方不好,只是爸妈有私心,不希望你离我们太远。”
佟茉又说:“当然了,主要还是因为时砚是个好孩子,我和你爸喜欢。”
时砚弯唇笑了下,“谢谢老师和师母。”
佟茉摆摆手,忽然想起什么,看向詹星鹭,“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是骗你的?”
詹星鹭扯唇,“你要是真生气了还有心思穿旗袍盘头发?”
她又示意了一下餐桌椅子上放的盒子,“旗袍也没有特别合身,应该是让人从店里刚送来的。”
佟茉:“……”
她女儿的智商肯定不是遗传她……
时砚清了下嗓子,“老师生气的时候,也不是刚才那样的表情……”
其实他也想到了詹星鹭看到这些会猜到老师和师母只是假装生气在逗她,可她的反应又让他觉得她是真的相信了。
不过……
时砚稍顿,问道:“师母和星鹭是什么时候商量好的?”
佟茉“噗哧”笑了声,“我和囡囡没商量,纯粹靠母女连心,她一个眼神我就猜到了。”
詹良畴也呵呵笑了几声,“她们俩大概是从星鹭说要分手之后,对上的眼神。”
时砚摇头笑了下,“所以老师也就临阵倒戈,陪着师母和星鹭一起演戏了?”
詹良畴哈哈笑了起来,摆手说:“行了行了,闹了一上午了,都快到午饭时间了。”
佟茉:“时间是不早了,你们俩先走吧,别打扰我们老两口的二人世界。”
詹星鹭:“……”
时砚立马听话的把詹星鹭从沙发上捞了起来,弯了弯唇说:“好的,那我和星鹭先走了。”
詹星鹭:“你们什么时候回康城?我去送你们。”
詹良畴说:“要再等几天,我还得看看特训的成果如何。”
詹星鹭点了点头,和亲爸亲妈打了招呼后便和时砚一起离开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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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酒店,天突然晴了,太阳冲破云层,通透的阳光撒向人间。
时砚捏了捏詹星鹭的手,“早上吃饭了吗?”
詹星鹭摇了摇头,她早上一直担心着,把早饭都忘到九霄云外了。
时砚:“那我们先去吃饭。”
时砚找了一家评价很不错的苏帮菜,在一个胡同里,两人在胡同口下了车往里走。
明城的胡同大多是灰墙灰瓦,但星罗棋布,历史悠久,很能反应明城的历史面貌,蕴含着浓郁又厚重的气息。
胡同里没人,只有两人或轻或重的脚步声。
时砚忽然扣住詹星鹭的腰把她揽进了怀里,自己顺势靠在了胡同一侧的墙上,半垂着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眼底是藏不住的温柔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