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宫女回道:“正是给殿下准备的。如今已是深秋,夜色寒凉,未免殿下夜不能寐,特意准备的。”
萧淮意识到什么,挑挑眉道:“这么冷的天儿,没人为殿下暖床?”
“这……奴婢不知。”那小女讷讷摇头道。
“无妨,”萧淮心情不错,目光落在她怀中的汤婆子上,笑道:“把这给我吧,我去给殿下送去。”
“啊……”小姑娘一脸为难,她下意识看向了不远处的陈玉,见他点了点头,这才将东西交给了他:“劳烦萧大人了。”
萧淮摇摇头:“好了,你下去吧。”
寝殿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萧淮进去,就见宋晏储坐在床榻边缘,细嫩小巧的足浸在水中,显得越发白皙精致。
萧淮动作一顿,忍不住抵了抵后牙。尽管这不是第一次见太子的足,他还是难以相信一个男人的脚竟然能精致到这个程度。
要说大家闺秀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会有一双纤白精细的足,她身为一个男人,浑身上下的精致程度竟也不比那些深闺中娇养着的女儿要差。
细想也是,毕竟是一国储君,要论矜贵程度世间怕是无人能及。
他阖上门,发出的声响让宋晏储抬头看了一眼,转瞬间就又垂了下去。
殿内伺候的宫女也不知是不是被陈玉交代过,一见萧淮进来就十分有眼色地退了出去,偌大的殿内,只余他们二人。
宋晏储的脚还在盆里放着,微微动作间便伴随着哗哗的水声,在殿内无比清晰。
萧淮手里揣着汤婆子,明明是要给她,可进来的一瞬间目光却只落在那双玉足上,久久未言。
之前那种荒唐的想法再次在脑海中萦绕……
“看够了?”宋晏储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萧淮抬头,低声笑道:“殿下的脚,却不似男人的粗糙。”
宋晏储神色平静无波,淡淡建议道:“可要再仔细瞧瞧?”
殿内的宫女都离去,身边也没个伺候的人。宋晏储纤白的脚微微动了动,从水中探出,直接踩在萧淮的膝上。
宋晏储:“擦干净了,孤给你机会仔细瞧瞧。”
萧淮一愣。隔着一层水看得终究是不清,可此时二人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他低头便能看见那光滑细腻的足。
脚踝两侧微微凸起,脚背匀称纤浓有度,许是刚刚从热水中拿出的缘故,十根纤细笔直的脚趾上面透着些许粉意,此刻正微微蜷缩在一起。
洗脚一事,本是极为羞辱人。可萧淮此刻看着怀中那精致白皙的足,只觉头脑热气上涌,头皮发麻。
怎么能有人的脚,这么可爱?
宋晏储居高临下,声音淡淡:“擦啊。”
第40章 殿下,臣不喜欢男人。……
那双脚纤白无尘,却又极为的细腻,氤氲的水珠沾染其上,仿佛没有着力点,圆润的身子在光洁的脚面上颤颤巍巍,欲坠不坠。
烛殿内烛火摇曳生姿,烛光也在轻轻晃荡,昏黄的光亮自此及彼,在室内映上些许朦胧的色调。那白皙的玉足也在灯光的掩映下透着一层暧昧的光圈。
殿内侍女不在,但一应物品都是准备妥当的,擦脚的帕子就在离手不远处的地方。
太子的矜贵从这一出擦脚帕子上便可见端倪,那帕子纹路细腻,质地光滑,是上等的蚕丝织造。触之柔软细腻,轻滑若无物。萧淮一只手捏着帕子,另一只手将那只玉足攥在掌心,两相比较,竟是不知不知道哪个更细滑一些。
萧淮默默垂眸,目光落在那带着些粉意的足上,眸光微沉。
他十指轻轻捻着,带着薄茧的指腹就那么毫无阻隔地在那光滑的肌肤上游移,上下滑动间,引起了手底下人的丝丝战栗。
宋晏储怕痒,她忍不住缩了缩脚。
萧淮捏住她的脚踝,动作不轻不重。他慢慢抬起那一只拿着帕子的手,覆到她的足上,缓缓擦拭了起来。
洗脚向来洗脚婢的工作,宋晏储此举本是带着些试探与警告的意味,也是为了打消萧淮内心的怀疑,却没想到他竟真的拿起了帕子,这么认真的给她擦起了脚。
萧淮动作不急不慢,可就是这种不急不慢的态度却是能将人逼疯。更何况萧淮兴许也是头一回做这种事,动作慢条斯理间却总是带着生疏,再加上手心还有薄薄的一层茧子,磨在脚底,一下又一下,更是让人心痒难耐。
宋晏储身子微微往后倾了倾,背在身后捏住床单的手忍不住微微紧了紧。她素来寡淡的唇上染上了些许艳色,唇瓣紧抿,精致撩人的桃花眼微眯,神色间隐隐透着些许不耐之色。
明明是再精细不过的布料,落在脚上,却兀地升起一阵酥麻,让人心中一颤。
宋晏储受不了这种感觉,她的脚微微动了动,想要摆脱这种难堪的感受。然萧淮一手握着那细白的脚腕,动作看着松散轻慢,实则尽在掌握。
“殿下莫急,”萧淮先开口,呼吸微微紊乱:“还没洗好呢。”
宋晏储眸光沉沉,萧淮却是恍若味觉。他蹲下身子,整个人都伏在宋晏储面前,毫无危害性。他半低着头,额间的碎发不听话地跳出,一下又一下地扫在那俊朗的面上,仿佛是扫在心上,瘙痒无比。
他大手拿着帕子,继续擦着。动作却不似那些宫女般的小心翼翼,反而带着一贯的大开大合,粗糙的手总是“不小心”地磨蹭着宋晏储细嫩的足。
宋晏储深吸一口气,狭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她声音微哑,眼尾带着些氤氲的水汽,语气不轻不重:
“萧淮,你放肆。”
萧淮低着头,看不清他的神情,他只低低一笑,道:“臣这是在伺候殿下,何来放肆一说?”
萧淮似是发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玩具,好奇心极重地到处把玩着。从脚腕,到脚背,到脚趾,一片肌肤、一个缝隙都没有落下,似是要探寻这从未见过的隐秘。
他攥着宋晏储细白的脚腕,看似毫无用力,然宋晏储动了动足,竟是挣扎不开,宋晏储有些恼了。
她皱眉:“松开。”
萧淮没听。
“松开,”宋晏储又道:“你弄疼孤了。”
萧淮动作果真一顿。
他慢慢抬眸,看着面色不算好看的宋晏储,又将视线落回到那精致的足上,仔细一看,那细白的脚腕处还真浮现出了一圈红痕。
萧淮皱眉,心想怎么能嫩到这个地步。他抿了抿唇,粗声粗气道:“别动,就快好了。”语气虽说不耐烦,但手上的动作却愈发轻柔。
宋晏储见他动作的确乖顺了许多,这才放任他继续下去。
萧淮的手大,大到能将那只细足整个地握在手里。萧淮忍不住捏了捏,柔软细滑,他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
宋晏储忍不住踢了他一脚:“还没好?”
那足上的水迹已经全然被帕子贪婪地吸了过去,萧淮却仍不舍放开。他削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寻找理由道:“脚怎么这么凉。”
宋晏储差点气笑了。刚在水里泡了一会,她的脚已经暖和不少。可经过萧淮那一番磨蹭,未着一物的脚在空气中暴露那么长时间,又岂能暖和得了?
宋晏储忍不住又踢了他一脚,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语气中也有了些怨怼:“还不是拜你所赐?”
周围一时沉默,大殿内悄然无声。
汤婆子揣在怀里,温度慢慢开始升腾,似要灼烧胸膛。萧淮也是方才想起来它的作用是什么,只是此刻却是不愿意将它交给本该属于它的主人。
一想到一个死物都能碰触她的脚,萧淮就不由眉头紧皱,心里满满的不舒服。
手心里的温度冰冰凉凉,“臣的错。”他闷声说道。
宋晏储看着他。
萧淮喉结微微动了动,他慢慢抬眸,对上宋晏储那张在烛火下明明灭灭,精致似妖的面空,一时觉得口干舌燥。
他嘴唇翕动,不知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开口,声音低沉沙哑:“时辰也不早了,殿下该就寝了。”
宋晏储喉咙微微动了动,萧淮的面色在烛光的照映下更显轮廓分明,俊美异常。她点点头道:“好。”
烛光朦胧,轻轻摇晃,在两人中营造了一层暧昧的氛围。
萧淮张嘴,哑声开口:“殿下……”
宋晏储居高临下,看着他,脑子里确实想起上次在破庙时的场景。
真的暖。
此时脚冰冰凉凉的,让记忆中那温暖的触感更加珍贵了几分。
“萧将军。”宋晏储咽了口唾沫,声音轻缓平静,又微微低沉,像是带着钩子:“夜色寒凉。将军一心为孤,想来也不忍孤受寒夜侵害?”
烛光晃荡地发厉害,衬着宋晏储那低沉微哑的嗓音,仿若黑夜里的鬼魅妖精般摄人心魂。
萧淮舔了舔唇,唇瓣微微濡湿:“殿下,”他道:“臣不喜欢男人。”
宋晏储一愣,而后轻轻笑出了声。似是为了给他台阶下,也是为了给自己台阶下,她温声开口道:“男子之间同榻而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顿了顿,接着道:“史书上也有不少君臣抵足而眠的例子,算什么喜不喜欢男人?”
萧淮被这个说法说服了。
夜色更加沉静,外面伺候的人一举一动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扰了屋里的人,以至于整个黑夜都是静谧无比,仿佛不管里面的人做什么事,都不会有人发现。
萧淮墨色的瞳孔中映着橘黄的烛光,明暗异常。他看着蜷坐在床榻上、显得格外瘦小的宋晏储,声音越发的沙哑:“殿下说得有道理。”
宋晏储看着他。
萧淮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在腰带上,看不清怎么动了动,外面那身太子卫率的衣裳就褪了下去,自肩滑落,划过那窄窄的腰,划过那修长的长腿,最后在地上凌乱成一堆。
宋晏储目不转睛。
萧淮慢慢向前走着,一边继续解开腰带,第二层衣物也迅速滑落,逶迤一地。
男人健壮的身子,就那么展示在宋晏储面前。
宽肩窄臀,修长笔挺的长腿,饶是中衣宽松,也挡不住那富有力量感的流畅肌肉。
宋晏储神色淡定,轻抿成一条直线的唇却能隐隐彰显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萧淮又上前了两步,二人间的距离只剩分毫。
他低低开口:“烦请殿下往里面挪挪。”
宋晏储微抿唇,听话的往里面动了动,宽大的床上瞬间腾出足以容纳下一个人的空间。
萧淮慢慢逼近,坐下,掀开锦被。
在整个人慢慢钻了进被褥之前,他动作顿了顿,迎上宋晏储疑惑的目光,他又重复了一句:
“殿下,臣不喜欢男人。”也不知是说给宋晏储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宋晏储颔首,神色丝毫不乱:“孤知道。”
孤知道,在未来,会有一个叫阮明姝的小娘子,跟在他的身边,成为他的正妻,名正言顺地替他打理一切。
萧淮微微松了一口气。
二人钻进被褥,和衣躺下。
月色朦胧清浅,透过窗间的缝隙钻了进来,洒在屋内。
宽大的床榻上,二人身体都有些紧绷,室内极为安静,安静到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两人的距离也是极为的近,近到宋晏储可以清晰明确地感受到身边男人身上散发出的灼热气息。
整个被窝都暖和了起来。
同塌而眠,于宋晏储来说是头一回,于萧淮来说自然也不例外。
刚刚的话说得自然无比,动作也是无比痛快,可真在床榻间感受到了彼此的呼吸之后,双方却又陷入了紧绷。
宋晏储是为自己的身份,萧淮是因为在战场多年,早就习惯了警惕的生活,身边有人的滋味更是从未尝试过。
也不习惯。
不知沉默了多久,安静室内终于有了些微的声音。
萧淮轻轻动了动。
第41章 别闹。
男人灼热的气息本就在四处萦绕,萧淮这么一动就更加分明了起来。
宋晏储身子一僵,此刻毫无睡意。
萧淮似是注意到她一瞬间紧绷了许多的后背,却也没做什么,只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动作乖巧无比。
说是暖床就是暖床,丝毫不越雷池。
宋晏储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两人嘴上说得都十分放荡轻浮,但当真睡在一块了,却是一个比一个老实。
宋晏储睡于内侧,面朝床铺里面;萧淮睡在外侧,却是面朝宋晏储。他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宋晏储那削瘦的肩。
月色朦朦胧胧,照进室内更是不甚清晰。萧淮有心想趁这个肆无忌惮地打量宋晏储,可清浅的月光却并不允许。
尽管是背对着他,宋晏储也能察觉到那灼灼的目光,炽热的仿佛能将她的背灼伤。
她抿了抿唇,忍不住道:“闭上眼睛。”
萧淮一愣,而后忍不住咧嘴笑了笑:“臣遵命。”
他说着,十分听话地将眼睛闭了起来。
不急,来日方长。
宋晏储这才轻松一些,紧绷着的肩膀也不由微微放松了些许。
宋晏储原以为自己会不习惯身边有一人安寝,可身后不断传来男人均匀的呼吸声还有被褥间温暖的触感,却让她意识渐渐模糊,竟真是慢慢睡了过去。
窗外明月高悬,夜朗星稀,依稀能看出明天是个好天。
东宫里已经陷入了沉寂,但京城之内,诸位大人的府邸,却仍是灯火通明。
今日乃是乡试桂榜揭榜之日,朝中诸位大臣家中多少也有些子侄,是以关心这场考试的人也不在少数。
今日桂榜揭晓,虽说第一名是赵家子嗣让众人心中犯嘀咕,却也知道如今赵家势头正猛,不可轻易与之结仇。
魁首位置已定,那些大人们关心的就是后面二、三的名次,谁曾想成绩下来不久,竟是就听闻太子出宫,在状元楼的所作所为。
京城没有秘密,更别说是这个时间段、颇受诸位贵人关注的状元楼。
甚至不需有心之人下场,诸位学子回去之后,将今日之事三言两语一加工,再由别人传出去,就是另一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