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并不算太过奇怪。
在这个时代里妻和妾终究是天差地别的,就算小白花再受宠,但上有伯母温氏震慑,下她又不能生育,胜算着实没有几分。
“我只是没有想到,白云晗居然会这样愚蠢,下毒?亏她也能想的出来。”
“是啊,这不是上赶子给人家递刀子吗?”禾儿也是一脸戚戚焉的表情。
李纯意却微微眯了下眼睛:“我总觉得这里有什么古怪。”
正所谓损人就要利己。
还是那句话:康哥儿对她根本没什么威胁,她要是下毒怎么看也该冲着越哥去啊!
“也许她就是那种丧心病狂的女人吧,我听叶姨娘身边的燕儿说,白云晗也不是第一次害人了。”
李纯意哦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您还记得当年叶姨娘是自己带着孩子从边地回京的吗?其实啊,她是被赶回来的。”禾儿一脸啧啧地说道:“燕儿说是白云晗设了个局自己掉进水塘里却冤枉是叶姨娘推的她,四爷信了白的话,让叶姨娘顶着太阳在外面跪了一天,叶姨娘中了暑气,人差点没死过去。”
再后来,她就被赶回了京城。
罢了,反正那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饼。
李纯意摇摇头,遂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随着秋意渐浓,京城的气温开始极速的下降起来。
李纯意让小厨房每天都煲些暖呼呼的汤水来给府里的大家补身体。
这一日,她就坐在琉璃的窗户旁边,一边喝汤一边欣赏着窗外的美景。
那是半个院子的菊花。
都是宫里送过来的,品种特别多,什么黄半、粉墨、绿水、胭脂、玉音、紫台的简直数不胜数。李纯意上次见到这么多菊花还是在定襄公主的重阳节宴上,嗯,顺带一说的是,这个所谓重阳宴已经停办很久了!
正在李纯意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候,外面有下人来报说是赵绘心来了。
李纯意闻言便道:“快请。”
果然片刻之后,赵绘心就走了进来。
只见今日的她看起来气色极好,脚步轻快,眉宇间还隐隐带着一丝笑意。
“嫂嫂。”李纯意起身,打了个招呼,并盈盈说道:“今早便有喜鹊在院子里叫的响亮,想必定是有什么喜事发生啦……”
果不其然,此话一落,赵绘心立刻就说道:“祁阳侯府传来消息说是芳儿有喜了。”
“果真?那可真是太好了。”李纯意真心实意的拍了下巴掌。
“还要多谢你。”赵绘心看着她,眼中有着动容的光彩,她说道:“是你不计前嫌的请俞娘子出手,亲自为芳儿调理身体,她这才能够有孕。真是多谢你了!”
“瞧嫂子说的,芳姐儿也是我侄女啊,咱们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啦!”李纯意自来熟的走过去,主动的挽住了赵绘心的胳膊拉着她坐了下去。
两人说了半晌的话。
能够看得出来,这一年多来,赵绘心的变化实在是非常的大。
人眼瞅着开朗了许多,也愿意笑一笑了。
两人说了会芳姐儿现在的处境,之后赵绘心又说了些绣坊方面的事情。
她们两个人合开的绣房叫“锦绣”。
规模不算大,大约有十二三个左右的绣娘,绣房的前台经营有请专门的掌柜,赵绘心主要负责后面的出货。
她现在似乎对于织染技术十分沉迷。
张口闭口的都是这方面的知识,李纯意面带微笑的倾听着,但实际上——她啥都没听懂。
唉!你要问她当季最流行的是什么款式什么颜色的衣裳,她倒是能说的头头是道,但你要问她怎么让一匹布看起来更有光泽,那可就不在她的知识范围之内了。
谁让人本来就是个学渣呢!
“我是不是太啰嗦了……”说的连自己都口干舌燥之后,赵绘心的脸上露出了颤颤地表情有些尴尬地微微垂下了脑袋。
“没有啊!”李纯意却笑眯眯地看着她,然后非常大力的赞美道:“嫂子,现在的你看起来真的超有魅力哒!”
赵绘心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个被人当面说自己有魅力。
这让骨子里总是有些自卑的的她,刷地一下就通红了整张面庞。
“你你你说什么呢!”
“我说的是真心话啊!”李纯意露出无辜的表情,但一双眼睛却深深地看着她。
于是,郎世轩进到屋子里时看到的就是以下画面。
他的妻子一手撑着下巴,用着一种饶有兴致的目光看着对面的女人。
而他的嫂子,则是面红耳赤的紧紧的垂着脑袋,还特别紧张的攥着自己衣裙的下摆。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怎么说呢……
反正流动着某种让郎世轩不是很喜欢的东西。
“咳!!”一声干咳骤然在室内响起,郎世轩大步朝里走去。
一刻钟后————
缠绵的亲吻,变成令人窒息的深吻。
李纯意气喘吁吁的靠在男人的胸膛上,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么热情如火了?
不满于某人的走神,郎世轩轻轻的在那红唇上咬了一下。
“你是小狗吗?”李纯意吃痛,抬起手,撒娇似的拍打着他。
朗世轩哼了一声问道:“你和大嫂,刚刚在干什么?”
“闲聊天呗,我们能干什么啊。”李纯意眨巴眨巴眼睛,然后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我还没问你呢,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郎世轩沉默了一下,然后沉声道:“今年的税收统计已经告一段落,我想着早些下差回来,带你去春合斋吃好吃的东西,但你好像……”
“去去去去去!!!!!!!”根本不等男人把话说完,那边的李纯意就彻底激动上了:“春合斋的素菜超级好吃哒,我早就想去尝尝了,呜呜……相公你真好……爱死你啦……你在这里等着我,我现在就去换衣服……”
果然一刻钟以后,换掉身上华服金钗,只着了一身清爽常衣的李纯意出现在了朗世轩面前。
“怎么样,不错吧?”李纯意原地转了一圈。
现在的她看起来就像个最普通不过的市井小媳妇——当然,这是在不看脸的情况下。
若是看脸,那她肯定还是全京城最漂亮的市井小媳妇。
没错!姓李的就是这么自信。
第90章 0090 吐血
春去秋来, 平淡却又幸福的日子就这般一日日的过去,似乎在眨眼之间,两年的时光便这样一去不复返了。
这两年里。
无论国事还是家事都发生了不少事, 先说国事:大业在皇后娘娘的精心治理下,国力蒸蒸日上,对外与草原上的丹林部联手击败了狼子野心的鲜卑部安定了边疆局势。对内, 在基础建设、教育、医疗,等方面进行了大力的改革, 目前来看还什么效果, 但宰相郎英却说这是功在千秋, 所以虽然耗费了国家大量的金钱但应该算是好事吧!
至于家事首先便是郎世轩了,他又升官了, 如今已经是正经八百的正三品户部侍郎了。其次是李纯意, 嗯,她没什么好说的,人生还是那么的懒散,最后重点要说的其实是几个孩子们。大宝由他亲爹做主, 去了离京很远的一座书院读书, 李纯意很想念他, 总觉得他是在哪个深山老林里吃苦受罪。
二宝倒是留在了家里, 他虽然也是个聪明的孩子, 但很显然对于读书就没有自己哥哥那样勤勉, 正相反这孩子在金钱方面似乎格外有天资, 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无师自通般的领悟到了什么叫做低收高卖、中间差价, 以及空手套白狼。
李纯意有预感这孩子以后说不行会成为一个“不法商贩”。
至于最小的秀秀……
嗯,李纯意真是完全不担心呢,因为与自己一样, 那是一个光凭脸蛋就可以躺赢一生的男人。
哦,对了还有贤姐儿……
贤姐儿的事情现在才是最重要的,因为过了今年的生辰,她就即将十四周岁了,按照传统身为母亲的李纯意会为她举行一场盛大的成年礼。
“娘一定让你成为整个京城最风光的女孩子。”李纯意是这么跟女儿拍着胸脯保证的。
这一日,李纯意和大嫂赵绘心就在房间里,商量着正宾、赞者、赞礼和摈者的人选,毕竟当年芳姐儿也是办过的,所以很多流程赵绘心都非常的熟悉。“赞者的位置已经被太子妃给预定下啦。”李纯意有点烦恼的抬起手指挠了挠自己的下巴:“唉!那孩子毛毛躁躁的,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走完流程。”
太子妃,也就是那位草原小公主,虽然是个非常非常可爱的姑娘,但智商好像不是很够用的样子。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这种人敢嫌弃太子妃了。
赵绘心没好气的瞪了某人一眼。
“至于正嫔的人选……”李纯意犹豫了一下:“虽然春花非常的积极,但我更想让子君来。”
赵绘心闻言轻轻地嗯了一声也觉得比起咋咋呼呼的陶春花,褚子君显然更加的合适。
妯娌两个又商量了许久,逐一确定了请柬的人选,直到快要过午了,李纯意方才提议说咱们应该先吃饭。
赵绘心没有拒绝。
午饭,妯娌两个吃的是热乎乎的细面条,配上蒜拍黄瓜,麻油猪耳,红参腐乳和几碟子爽口的小酱菜。两人吃的香甜,当然了,像李纯意这种人就算是一边往嘴巴里秃噜面条,一边还是会闲不住说话的。
“隔壁的越哥儿今年是要下场试水了吧!”
“嗯。”赵绘心点了点头,她现在虽然已经完全不与邹心雨来往了,但并不代表她不知道这些消息。随着时间的流逝,郎府的这些第三代的孩子们也开始一茬一茬的成长起来,该成婚成婚,该立业立业,总归每个人都算有所出路。
“唉!希望他能考出个好成绩吧!”李纯意嘟嘟囔囔地说道:“不然话,我看他早晚都要被邹心雨给逼死。”
“谁说不是。”赵绘心叹了一口气:“都说望子成龙,但我就没见过像邹氏这么疯魔的。半年前,越哥发了病,一连高烧了半个月人差点都没了,连大夫都说他是气血衰败,不宜劳累,可邹氏还是这样逼迫他学习,这可真是……”
赵绘心面露不忍,心有戚戚。
大概是因为她联想到自己早逝的丈夫了吧,读书好有什么用,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身体啊若是身体败了你就算考个状元回来也是白扯。“还有四弟,他近些年也很不像话,居然染上了酗酒的毛病,就因为这个在差事上还出了纰漏,要不是他的上官看在爹的面子上……四弟的这份官职怕都要保不住了。”
对于赵绘心说的这些话,李纯意无比赞同的点了点头。但是没有办法,黑熊虽然身体壮硕但一颗心脏却是脆弱不堪的,不过是遭遇了两回情感打击,整个人就开始一蹶不振了。妯娌两个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了好半晌的话,直到午饭结束,两人又商量了会笄礼的事情后,赵绘心方才告辞离去。
落日时分,郎英和郎世轩父子同时回到了家中。
岁月带给年轻人的是成熟,但是带给老年人的却是不可抑制的衰弱。
尽管郎英自己不承认,但他花白的头发和一年比一年深度的近视都无不说明了这一点。
“等到了明年,你这个户部侍郎的位置坐的再稳妥一些,为父就会像陛下请辞。”
“爹?”当时的朗世轩看起来不像是惊讶,倒像是有些惭愧。
因为他心里面知道,父亲是在给自己让路。
“甘泉那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已被我搬倒,张怀英虽然厉害但太不知变通,满朝文武都被他给得罪了个遍,所以皇后娘娘在用其整顿了吏治后也就刀兵入库了!”幸运的是,皇后不是那种狡兔死就非要走狗烹的人,所以张怀英离开的非常体面。据说现在正在闭门写书,好像还是关于律法方面的大作。
思虑之中,父子两个便进了院子。
早就等在门口处的下人立刻迎了过来:“二奶奶说,今天晚上全家在静安堂用膳。”
郎英闻言眉宇微展,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些年,他与周氏的关系已经大为缓和了。
大业的乡试一般都是在秋天举行,所以也称之为秋闱。
郎长越参加考试的那一天,是邹心雨亲自陪着他去的考场。
“你一定能中!一定能中!一定能中!”邹心雨眼中含泪,一脸希冀的对着儿子说道:“越哥儿,娘这辈子命不好,因为出身低微便处处被人瞧不起,娘指望不上任何人,就只能靠你了好孩子,你一定要争气啊!”越哥看着自己的母亲,他的脸色是一惯的蜡黄,只是今日不知为何在脸蛋的两侧还涌起了一片明显的红晕。邹心雨说的这些话,他从小到大不知道听过多少回,所以此时也根本激起不了任何的波澜。
郎长越一言不发,很平静的下了马车,很平静的排着队伍然后走进了考场。
半月之后,考试结果出来。
郎长越不负众望名列前茅,以十三岁的年龄,成为了一名秀才。
消息传出之后,众人都道:郎家怕是又要出一神童了。
当然,对于这件事情最感到兴奋的无疑是邹心雨,她有一种十几年心血终究没有白白付出的激动之感。而西府的温氏她们也很高兴,毕竟有出息的是自己的亲孙子啊!
“这是大喜的事情,定要好好庆祝一下!!!”温氏满面笑意的开口说道。
邹心雨享受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羡慕视线,心情那叫一个大好。
她不是不知道因为自己对于长越学习上的严苛,而在外面饱受诟病,可你看看现在……一个个的还不都是羡慕的眼睛都红了。邹心雨扬眉吐气,志得意满,沾沾自喜。所以她心潮了,她彭拜了,她终于忍不住想要在某人面前显摆一下了。
庆贺长越考中秀才的宴会上,除了郎英和周氏没来外,其他人都很给面子的过来了,宴开若干桌,李纯意和府里的女眷们坐在一起,她的左边是业大嫂子,右边是赵绘心,在往下数是胜二嫂子,郎蔓蔓,芳姐儿,婷姐儿,贤儿,以及业大嫂子的两个儿媳妇吴氏和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