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碎碎念:林清后院该收拾的人到这里也收拾得差不多了~鼓掌!!!
然后差点忘了今天是六一儿童节,大家节日快乐,本章评论儿童节红包掉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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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一阵清风吹过来, 众人又颇有默契的不再说那些叫人烦心的东西,平日里已经受够了京城里那些事,这会儿坐在船上看着岸边的青山绿水和运河面上偶尔停留的水鸟, 一时之间大家都觉得再说后院那些尔虞我诈,实在是有些浪费了眼前的美。
好在甲板上除了她们还有跟船的船夫, 这样的船夫各家船上都有两个, 大多是常年在水路上讨生活的人家, 招上船来就是为了能应对船上随时可能发生的一些意外,或者是这种主子们要休憩的时候, 他们能有更地道玩乐的法子。
这会儿甲板远处的船夫看着这头安静下来,手底的功夫也快了几分, 没多久就把刚蒸好的鱼虾和片好的鱼片让自家闺女端过来。
船夫上船基本都会带着家眷帮着搭把手,四爷船上这位带的就是自家大闺女,闺女也没个正经的名字她爹就叫她大丫儿, 小姑娘从小在船上生活,在这种大船上走路跟屋里平地没区别。又比真正那些丫鬟们多了几分野气儿, 这会儿她爹让她送鱼,她一口气就端了仨盘子蹬蹬蹬就过来了。
甲板上的桌子不大,三个大盘子放下就占了大半的位置, 大丫儿也不怕生, 放下菜的时候还一个劲的催这几个福晋, “福晋们快些吃, 这些东西就得趁新鲜热的才好吃, 后边还有好些东西呢。”
“哟,这姑娘有意思,瞧着聪明又机灵,是比咱那大宅门里的有灵气。”三福晋董鄂氏也许真是在府里看够了那些拿腔拿调, 见天西子捧心一门心思憋着要在胤祉跟前争宠的女人,这会儿见着大丫儿简直觉得神清气爽,可爱极了。
大丫儿自打上船一来就只知道乌拉那拉氏是四福晋,今儿又来了这么些贵人,她知道都是皇子福晋但谁是谁实在分不清,听着董鄂氏这么夸自己也只能低头笑一笑,就又退到一旁倚着船的栏杆不说话了。
可她越是这样吧,董鄂氏就越是想逗逗人小孩儿,“诶,大丫儿,你说这回南巡完了,你是想继续跟你爹留在船上干活儿,还是跟我们回京城去啊。”
“京城?”大丫儿看着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模样,正是好奇心重的时候,“福晋,我去京城能干嘛啊,我爹说城里的河里头都没有鱼,我去了京城吃什么呢。”
“傻丫头,都到了京城还要鱼做什么,你长得又好到时候咱们做主给你找一户好人家嫁了,当个太太奶奶岂不悠哉。”如果说刚刚董鄂氏只是逗着孩子玩,那这会儿越说就有些越真了起来。“要不你问问你爹,看你爹是不是也这么想。”
从小大丫儿就是在竹排船舷上长大的孩子,比不得那种养在深闺里的姑娘,董鄂氏嘴里的日子她连想都想不到该是什么样子,这会儿只有些茫然又好奇的扭头看向自家父亲,“爹?”
船老大老张是个老实人,他听着这些贵妇人的话并不当真,“福晋您金口玉言,小老儿也不怕您笑话,我家啊没别的东西就靠两个舢板过日子,闺女也就这么一个,这回不舍得留在家里才带上船来。”
“嫁高门大户那样的好事小老儿没想过,这辈子只盼大丫儿天天高高兴兴的就成,她想把日子过成什么样就过成什么样,只要不伤天害理触犯王法,都行。”
大丫儿一听自己爹这么说终于高兴了,又回头看着董鄂氏,“福晋,我不愿做太太奶奶,我就守着我爹娘在船上过日子挺好的,不过京城要是有机会我得去一趟,好歹瞧瞧他们说的热闹到底有多热闹,到时候还能去府上给您几位请安,只要您不嫌我是乡下丫头就好。”
围坐在一起的福晋们再是没想到一个渔家姑娘能想得这么通透,一时之间竟然有种本是我想逗你玩儿,最后却发现营营役役机关算尽的原来是自己的即视感,再想张嘴说点什么也都说不上来了。
好在桌子上还有菜和酒,林清赶紧借着酒菜把话头岔开,“怎么都只顾着说话不吃东西,这些鱼虾咱们在京城里可少见,就是有也没这么好的水,赶紧的都尝尝鲜儿。”
船上人家吃东西都简单,没那么多佐料做法,现捞上来的鱼连腌都不用腌,去了鱼鳞内脏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撒上姜丝盐粒上锅蒸上一小会儿,出锅一泼热油就能吃。
这么做出来得到鱼卖相自然不如府里那些花里胡哨,做个鱼都恨不得把盘摆出一朵花来的那么好看,但夹起一小块放到嘴里,鱼肉清甜鲜香的味道一下子就散开来,尤其没了那些多余佐料抢味儿,众人都觉得这才是真的吃鱼。
“老张,你这鱼真好。怪不得你舍不得把闺女让我们带到京城去,就为了这鱼也不能去啊,是不是。”这话林清说出来自然就是玩笑,但其中的意思大家明白。
一是给老张圆了刚刚的话,别说一船福晋在这儿,人家居然都看不上唾手可得的富贵。二来也是真心感慨,都说食得咸鱼抵得渴,得了富贵就得操那份富贵心,老张和大丫儿如今靠水而生虽得不了富贵,但也没那么多忧愁,自给自足也挺好的。
是挺好,事想通了这茬也就算了揭过去了,随后紧跟着又上了两轮河鲜众人吃得喝得都挺高兴,就在三福晋董鄂氏张罗着说这么好的景致是不是要准备纸笔赋诗两首时,四爷突然从前头回来。
他回来不要紧,就是那脸色隔老远瞧着就看出来不对,走近了一瞧更是比锅底还黑,看着甲板上这么些人也只是点点头就往船舱里去了。四爷平时是不苟言笑,但是也绝不是个无理之人。这会儿嫂子弟妹都在,若放在平时四爷怎么也得客气几句,今儿这样肯定是有事。
既是这样众人也不可能再留下来自讨没趣,尤其林清看着四爷这样儿心里就不太踏实,毕竟如今胤禟跟四爷在公事上边来往颇多,若是今天四爷在前边没讨着好,那胤禟肯定也被扫了风尾。
果然,林清回到刚自家的船上就看见张诚和小楼都在船舱外边来来回回的踱步,活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林清刚看着四爷一脸铁青的样儿就知道要坏,这回来再见他们这样就知道事情怕是小不了,“怎么了这是。”
“福晋您可回来了,您赶紧进去瞧瞧吧。”张诚一见林清回来就跟见了活祖宗差不多,眼泪都要下来了。他们在圣驾前也没资格往皇上那大船舱里去,里边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们都不知道,只知道出来的时候几位爷没一个脸色好的,这不是要了命了嘛。
“行了,你们也别慌,天大的事人不还好好的吗。”脸色再不好人没事就行,“小楼你去吩咐一声,就说今晚上咱们吃船上的鲜货,让船夫看着准备,再烫两壶酒来。张诚你带人守在外边守远一点,屋里有什么动静你都别管,也别让人靠近了,听到没。”
“诶,福晋您放心,今儿晚上哪怕只苍蝇也不可能挨船舱的边,要不到时候您把奴才的脑袋拧下来当凳子坐奴才也愿意。”只要林清能进去给主子爷降降火,张诚什么都愿意答应。
“你这小子,什么都不成就是嘴甜。”林清嘴上虽这么说,但其实还是挺喜欢张诚的,这人平时虽有些油嘴滑舌的,但对胤禟可以说是忠心一片,人心难得,人生在世能得这一份真心已然是很好了。
“奴才谢福晋夸奖,往后肯定继续这么甜着,好叫福晋听了高兴。”张诚笑得比刚刚还谄媚,又小心扶着林清下了几阶台阶到了船舱门口,推开门把人稳稳当当的扶进去,又退过身来把门关好,这才稳步退了几步守在门口不动了。
这回南巡银子都是江南那些奴才凑的,用起来四爷跟胤禟一点都不心疼。胤祐在礼部,这回出行的一应规制车马大半都归他安排,户部有钱那自然什么都是紧好的来,就好比各家的船,林清听以前就随驾出过门的几个妯娌说,这回的就是最大最好的。
船大船舱里自然也不拘束,林清进来之后打眼一瞧小厅里居然还没人,等到绕到屏风后头才看见合衣躺在床上,还拿手臂遮着大半个脸的胤禟。
“怎么了这是,中午在皇阿玛那儿喝酒了?”其实屋里一点酒味都没有,林清这会儿就是单纯的没话找话。胤禟回来躺下衣裳靴子都没脱,现在天气也暖和了他就这么闷在被子堆里头,林清走到床边坐下看着他都觉得热。
这话问出来,躺在床上的人半晌没动静,也不说话也不摇头点头。要不是林清知道他睡着的样儿没这么老实,说不得还真能被他哄过去。“没喝酒啊,那就是累着了?”
林清看着眼前的男人想发火都发不起来,要不说女儿像爹呢,珍珠年纪不大可生起气来跟胤禟那是一模一样,胤禟这会儿除了没像她闺女一样撅个屁股等她来哄,简直就是放大版的珍珠。
“没有。”林清问来问去的问不出个所以然,也就不说话了。只踏实坐在床边拿了把团扇给胤禟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直到他额头上的汗渐渐收了,胤禟才瓮声瓮气的吐出俩字来。
要不说男人幼稚起来比孩子还幼稚呢,胤禟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刚回来没见着林清的时候,就一门心思的想她赶紧回来,好让自己把一肚子话有个地方说。
可等人真回来了,他又莫名其妙的矫情起来,非要等这会儿林清把好话说尽,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点儿,才愿意说起今天的事。
要说今天这事,胤禟想想都觉得憋屈。原本沿水路往南是个轻省的事儿,他们这些儿子虽说天天都得在圣驾去候着,但也不算太枯燥。有时候沿途见一见各地官员,皇上一高兴还要摆宴喝酒那一天就更容易过了。
可今儿不同,水面上看不出到底到了哪儿,但按照岸上已然是进了江南地界。一到江南大家兴致都高,三爷憋着劲想要认识几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其他人没这方面的执着也高兴,毕竟江南是个好地方,人好景也好。再说到了江南那离上岸就快了,到底都是北方来的,再是不晕船天天这么晃荡也有些厌了。
“今儿在御前原本都好好的,就下午还没说两句话太子就过来了。”太子是储君有自己单独的船,平时也不用跟臣子和其他儿子一样伺候在圣驾跟前。
再说如今老爷子跟太子颇有些相看两厌的味道,平时没事也不怎么传召他。今天胤礽主动求见,众人心里都有些没底,都觉得怕是有事。
“这位爷今儿是有备而来,到了驾前磕完头起身扭头就冲我跟四哥来,先是数落四哥这些年每次南巡伴驾出来,都会见哪些人收多少孝敬,又收了谁做了门人,一桩桩一件件数了得有小半个时辰。”
胤禟现在想想那场面都憋屈,大家都是皇子阿哥,出得门来怎么可能没有官员请安孝敬。这样的事老爷子也知道,只要不过分谁会在意这些。
“说完了四哥不止,又往我身上扯。那话就更难听了,说我不务正业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肯结交,只随驾出来一趟还……”原本埋怨得挺带劲,说到此处胤禟突然梗了一下,见林清一脸你继续啊的样子,想了想才把后半句话接上,“还带了两个女人回府。”
“不是,太子突然说这些做什么,说得他毓庆宫里人少了一样?他那儿可比咱们府里花样多,不光有女的不还有男的吗?”也许脑子这个东西也是不进则退,现在胤禟处世为人越发老成,林清也就落了个轻松。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林清还真有些没回过神来。
“嘿,平时不是你最聪明的,这回怎么笨了啊。”胤禟一嘬牙花子,“之前我跟四哥从江南弄了那么些银子走可不光是割肉,江南那些人家现在名声都臭了。
太子门下好些奴才也牵扯其中,听说那事之后江南这边好些人都夹紧了尾巴,太子要是不想办法替他的奴才出头往后那些奴才还怎么给太子卖命。太子这黑状告得这么高调,是想说我们也不干净,就别天天还惦记着替江山社稷拔了他们那些蛀虫。”
“行了,别生气了,这事最气的不是你,是皇上。”听完了缘由林清多少有点哭笑不得,这位太子爷可真够行的,这一招看似是当众扯了弟弟们的脸面,可其实归根究底这脸面是皇上的啊。
江南自古是富庶之地,进关之后从先帝开始便不断往南边施恩,就是为了笼络人心,康熙更是把自己身边最亲近的奴才都搁到江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