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烫头年师傅——郑三
时间:2021-07-23 09:50:15

  乔静其实在给年晓泉的车做完手脚之后,心里便已经有了些后悔。
  她没有林时语那样筹谋多年的耐心,做事也格外毛躁,当年如果不是因为父母的帮助,她甚至不可能跟在林时语身边,替他生下两个孩子。
  于是此时她听见林时语的话,坐在沙发上,只能捂着嘴,哽咽地答应下来。
  两人先后隔了半个小时离开酒店。
  当耳机里的声音恢复平静时,白宴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淡,目光微微低垂着,愣愣地坐在沙发上,他身边的几个人一声不吭,低头只敢盯着自己的脚尖看,想要将自己的存在感放到最低处,好似此时一根针落在地上,也能让白宴紧绷的神经“啪”一下被拉扯断开一般。
  彭如海于是坐在沙发上忍了许久,最后到底还是忍不住,捂着肚子,偷偷打出了一个嗝。
  白宴于是看过来,对着他笑了一笑,而后俯下/身去,猛地将桌上所有东西一股脑摔倒在了地上,整个屋里一时间变得一片狼藉。
  梁秘书站在一旁,相比于彭如海和秦秘书,显得淡定许多,她轻咳一声抬起头来,很是嫌弃一般地“啧”了一声,越过彭如海和秦秘书一动不动的身体,迈步向前,走到白宴跟前,从怀中拿出文件袋,无比沉稳地放在桌上,轻声开口,语气带着些跃跃欲试,说到:“如果您心里不舒服,其实大可不必隐忍克制。毕竟,这位林先生跟您的表妹傅小姐,其实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啥想说
  感谢在2021-06-12 23:13:11~2021-06-13 21:48: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匠心小宝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essi□□ore 5瓶;墨陌墨陌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秦秘书听见她的话, 一时间大受触动,彭如海在旁边看着,也是心有余悸。
  等白宴点了点头, 起身离开房间, 彭如海才敢喘起大气来,靠在秦秘书的身边, 低声点评到:“这娘们可真不好惹啊, 你平时跟她一起做事, 心理压力挺大吧。”
  秦秘书平时对于彭如海这样的大老粗不大看得上, 知道他是专门给白宴做“打手”的, 以前还进过局子, 心中更隐约带上了些许鄙夷。
  此时,他得到彭如海这一句话, 难得地回了声:“还好,相安无事罢了。”
  彭如海于是觉得自己体会了秦秘书内心不为人知的苦楚, 看着白宴远去的背景,便皱眉问道:“你说, 白少要是怀疑当初小时候救他的人不是那柳什么的, 这事儿直接问一问年小姐不就得了, 干什么还要在这里猜来猜去,多累得慌呐。”
  秦秘书淡定地看他一眼,“呵”了一声,很是淡定地回答道:“你没谈过恋爱吧,不知道什么叫近乡情怯吗,这种事,你要是直接问当事人,她能不能原谅你是一说, 更重要的,是你要真这么做,那以后一辈子可都在她面前直不起腰来了。一般来说,男人犯了事,不管多严重,最好是跳过当面求真的过程,直接确定结果,就地认错,这样,既不给对方喘息思考的空间,也能避免自己的狼狈,保持体面。”
  秦秘书虽然没有结过婚,但过去交过四五个女朋友,说起道理来,头头是道。
  彭如海这样的大老粗在他面前,可谓有如白纸一张,一时恍然大悟,便无比受教似的点了点头。
  秦秘书见状大为受用,越发老神在在起来:“要说,咱们白总可真是挺不容易的,在外头那么雷厉风行,回到家里,为了老婆整天却得提心吊胆,实在让人唏嘘呐。”
  彭如海于是默默看他一眼,小声嘀咕道:“老婆?现在年小姐可是人家老婆啊。”
  此时走在前面的白宴忽的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彭如海还以为他是听见了自己的话,站在原地,两条腿一时间开始直抽抽。
  好在白宴并没有听见两人的对话,只是转身对着秦秘书说了一句:“年晓泉那边你继续盯着,下午,我去看一趟白玄宁。”
  白宴平时在自己人面前一向不会称呼白玄宁为自己的父亲。此时这样一句话说出来,也隐约带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秦秘书于是连声答好,给彭如海去了个眼神,立即打电话联系起了司机。
  白玄宁现在跟年玥住的地方,是北城市郊的一处小庄园,地方不算大,但连着湖,后面还有一块小山林。
  白宴到地方的时候,白玄宁正蹲在地上,弯腰松着地上的土,年玥坐在旁边的轮椅上,一边给他递水,一边轻声说话,偶尔捂嘴笑笑,显得很是开心。
  她见到走过来的白宴,脸上表情微微有些发愣。或许是上一次见过白玄宁拿着鞭子抽打他的模样,眼中还泛起了一些极为明显的同情。
  白宴对于如何与自己这位“岳母”相处实在不大精通,想到她的身世,一时又有些尴尬地侧过脸去,走到白玄宁的身边,低声问了一声:“聊聊?”
  白玄宁一早便得到了白宴要过来的消息,此时见他与自己说话,便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转头招呼来家里的佣人,让他把年玥带回屋,而后将白宴领到一旁湖边的小亭子里,用水洗了把手,擦干净之后,一边给他斟茶,一边脸色冷淡地问:“怎么,亲自过来送我去山里?”
  白宴看着他手里的茶盖没有回话,许久之后,才低声问道:“林时语和我姑姑到底是什么关系?”
  白玄宁像是有些意外他会忽然问起这件事,眯了眯眼,带起眼角些许纹路,皱起眉头来:“你问这些做什么?”
  白宴见他不回答,便只是拿起他递来的茶杯,放进鼻下闻了一闻,“这些年你一直不肯跟傅家有生意上的来往,是不是因为他们跟外头那些势力有关系?”
  白宴会有此疑问其实并不突兀。
  傅家作为白家的姻亲,早些时候落寞了一阵,可等交到傅姗手里以后,渐渐又东山再起了起来。
  他们这些年大大小小项目不少,跟国内许多公司都有合作,唯独白家这个正儿八经的姻亲没有过什么生意来往。早些时候,白宴只以为两家是在避嫌,可后来等真正进入了白氏公司,现在又出现林时语的事,他才隐约有些怀疑起来。
  毕竟,白宴从不认为一个小小的林时语能够拥有这样只手遮天的本事,同时,他也不认为一向强势的傅姗,会是一个忍气吞声盲目遮耳的人。
  白玄宁于是盖上手里的茶杯,抬头望向他,“傅家后面的势力的确不干净。不过你也不用过多的忌惮,生意场上的事,本来就没有那么纯粹。”
  白玄宁一个半出家的人,如今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白宴觉得十分难得。
  他也不知道是年玥改变了白玄宁,还是白玄宁原本就是这样一副出世而俗的模样。
  他于是点了点头,喝下手里的一口茶,放下之后,直截了当地问:“那傅娉婷到底是谁的孩子?”
  白玄宁手上动作一时顿住,挑起半边眉毛,“你什么意思?”
  白宴于是将手里的文件袋递过去,回答到:“林时语就是年晓泉的亲爹,原名年与时,柳梦莹也是他女儿,娉婷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白玄宁听见这话,一时愣在原地。
  他其实一直知道柳梦莹是林时语养在外头的女儿,傅姗对此也是心知肚明。
  可他并不知道,林时语竟然还是年晓泉的父亲。
  对于白玄宁而言,他此生最为痛恨的人,或许除了自己,就是当年那个让年玥怀孕生子、又抛下她,让她身体逐渐虚弱的男人。
  白玄宁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他猛地一下站起身来,在亭子里来回走动了好几圈,宽袖下的手指细微抖动,直到看见了一旁白宴的脸,整个人才渐渐平静下来,他伸手取下自己脖子上的玉坠,扔到白宴的手中,坐到他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说到:“你拿着这个东西去西山见白毅,他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林时语,你给我弄死他。”
  白宴对于白玄宁突如其来的阴沉并不感到奇怪。他甚至十分兴致盎然的看着眼前白玄宁这不为人知的一面。他拿着手里的玉坠来回把玩了一阵,无声地答应,神色不清。
  父子两没有多少旧事可续,白宴坐了一阵,便起身准备离开,只是没想步子刚迈出去,身后白玄宁就又忽的开口说话了:“林时语当年…带着的那个孩子,我虽然只见过几面,不过,现在想起来,其实更像小年一些。当初她被送走的时候,伤口是在胸上,左边,这个地方。”
  白宴一时间猛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他像是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白玄宁那双手的位置,心里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落了地,无数复杂的情绪往上涌现,好似眼前漫起了一片模糊的猩红。
  他于是握紧手里的玉坠,干哑着嗓子,张嘴问:“你确定?是伤在胸口,不是在肩膀上。”
  柳梦莹当时将白宴从火场里救出来,肩膀处落了一块不小的疤,即便后来做过植皮手术,看起来也依然跟周围的皮肤不大一样。
  她因此觉得自卑,到了夏天连稍微暴露一些的衣服也不敢穿。
  白宴从林时语那里得知了这件事,于是之后的每年夏天,都会让人送一些定制的衣裙过去。
  可白玄宁没有见过柳梦莹衣服下面的模样,他也并不知晓她除了肩口是不是胸上还有其他的伤痕。此时见到白宴这样的反应,便明白,自己的猜测或许成了真。
  他于是点了点头,侧过脸去,皱着眉头,像是回归了往日里的不动声色,低声说到:“林时语那时带过不少孩子去你跟前,甚至包括娉婷,不过最后只有那个孩子留了下来。林时语那时好像不大高兴,没多久就又把她接了回去,你出事的那天,那孩子是偷偷一个人跑过去的。”
  白宴听着白玄宁的话,身上只觉一阵又一阵的发凉。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晚上发起了高烧。病中接连做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梦。
  梦里,曾经儿时模糊的回忆忽然之间就变得格外清晰起来。
  他像是瞧见了自己第一次在“月色”后门遇上年晓泉的模样,她的那一双眼睛,在那样的时刻变得格外清亮,仿佛被他刻进了骨子,带着些熟悉的痴迷。
  白宴感觉自己的身体有如躺在漫天的大火里,额头,身体,都不断蔓延刺骨的疼痛。直到有人爬着窗户进来,将自己扛在了她的肩上。
  她的身体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些,只是开口安慰他时,仍然在努力端着小大人的姿态,轻声说着:“小姐姐你别睡过去啊。”
  白宴看着她一点一点往外挪的步子,想要将她拥抱进怀里,可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梦里的他却依然只是一个无用的累赘。他大声喊着她的名字,撕心裂肺一般。可那边的人却浑然不去理会,直到最后,落下来的木梁打在她的胸口,她或许是感觉到疼,呜呜地叫唤起来,侧过头来,看向自己时,脸上、鼻下、眼睛里,都开始汩汩地流起了血水,而后随着火焰一点一点被吞没,化成烟雾,消散开来。
  白宴大喊一声,猛地从床上惊醒过来,他的床边此时正站着家里的老管家袁叔。
  袁叔从小跟着父亲在白家做工,没有自己的孩子,算是从小看着白宴长大。
  几年前,白宴离开家被送去潭城,白玄宁也住去了山里,他便一个人孤零零的守起了胡同里这一座偌大的宅子。如今白宴回来,他看着他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内心只觉无比刺痛。
  白宴坐在床头,身上的高烧已经褪去了不少,只是心中还有一股巨大的惶恐不断盘旋着,他接过袁叔递来的凉茶,一口气全部喝下,不一会儿后,才发现,自己的眼角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落下了一滴水。
  白宴从不认为自己会哭,所以他也并不认为那东西能够被称之为眼泪。
  可当他伸手将那水渍抹去,放进嘴里尝到了酸苦的咸涩后,他的脑海里又升起了一股无法否认的确切,那些无处安放的空虚与茫然交杂在一起,让他此时口中的味道变得越发明显。
  他甚至无法将这样的情绪单一地归置为愧疚。他只能呆滞地坐在原地,直到袁叔向前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脑袋,将他的脸放在自己怀中,白宴才侧脸埋在他的衣服上,手指抓着被单的一角,下颚紧紧绷住,嘴角鲜红的血丝,顺着脖颈上的青筋一点一点落了下去。
  他像是在这样一个无声的怀抱中,变成了小时候,那个依然会跟母亲哭诉、可以被允许快乐、可以伤感的孩子。
  第二天,袁叔将家庭医生喊来给白宴重新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同时也叫来了许久不见的郑何延。
  白宴此时大病未愈,坐在床头,看着眼前一脸喜气的郑何延,皱了皱眉头,便开口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郑何延吊儿郎当,往旁边的沙发里一坐,还十分新奇地望着白宴病中的脸,啧啧称奇道:“长得好看果然占便宜,你说你都二十八的人了,生个病还是这么一副西施美人的样子,这么凶巴巴的说话,我都不好意思跟你生气。”
  郑何延跟白宴认识其实比顾析还要早一些,两人光着屁股跑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只是后来,郑何延跟着父亲去了南方驻队,两人分开了几年,后来再见,关系倒是一直维持下来,如今见到白宴这样一副样子,别人能被吓着,郑何延却是一点没有。
  白宴或许是因为身边的人大多对自己只有畏惧,见着郑何延这样自在的样子,倒也难得袒露心声,问了一声:“如果你是一个当爹的。我这样的女婿你是不是不喜欢?”
  郑何延听了白宴的话,一时间愣在原地,他嘴里还吃着桌上的草莓,此时猛地抬头,差点没掉出来,开口嚷嚷着:“你他妈缺不缺德啊,老子闺女才三个月!”
  白宴听见他的话“啧”了一声,显得不大高兴,“我什么时候说要娶你闺女?我是说如果。”
  郑何延一脸严肃的咬牙:“没有如果!我绝对不会有你这样的女婿!我宝贝闺女要是敢找你这样的,我打断她的腿,哦不,不行,我闺女我不舍得打,我打断你的腿!”
  白宴得到郑何延的回答,终于看了过来,他拉扯着自己被子下的手指,脸上表情无异,只是心中却泛起了无边的绝望,沙哑着声音问:“为什么?我什么都能给她,你让我为她死都可以。”
  郑何延一听这话,“哎哟”一声,不得了了,“什么死不死的,我让我闺女来这世上,是让她好好的活,你也一样!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你也别学那什么顾析,浪子回头就挺恶心了,你还来个为人要死,你俩怎么回事儿啊,就不能做点积极阳光的事儿吗?世上贫困人口那么多,实在不行,你就去村口把粪掏了,无不无聊啊。”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