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烫头年师傅——郑三
时间:2021-07-23 09:50:15

  白宴见状,连忙伸手扶住。
  年晓泉于是重新站直身体, 将胳膊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来, 随后尴尬似的退了半步。
  白宴见到她的反应, 倒是也没有生气, 只是侧过头去, 开口说到:“你不用和容绪准备移民的事。下个星期我就回北城了, 之后,可能要去欧洲, 我们大概不会再见面。你的事业才刚刚起步,不必要因为我就这么放弃了。”
  年晓泉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来, 像是不敢相信这样的话能从白宴的口中说出来,她于是眨了眨眼, 直愣愣地看向那头的白宴。
  可白宴低着脑袋没有看她, 只是冷冷地望着年晓泉白色的裙摆和鞋尖, 将自己眼中的情绪藏得很好,许久之后,他才重新抬起头来,抹了一把脸,说了一声“就这样吧”,然后转身便往雅间外走。
  年晓泉好似能够感受到他此刻压抑低落的情绪,于是点了点头,也跟在他的身后将他送至门口, 直到快要撩起门帘的时候,白宴忽的停了下来,猛地转过身,让年晓泉的鼻子一个不小心地撞在了他的胸口上,而后,张开双臂,突如其来地将年晓泉抱进了自己怀里。
  年晓泉一时间有些愣了,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抗拒的去推他的胸口。
  白宴于是将手臂越发收紧,靠在她的耳侧,好似孩童一般哽咽地低声喊到:“你让我抱抱吧。幺幺。你让我最后一次抱抱你吧。”
  年晓泉听见他这一句话,挣扎的动作一瞬间停了下来,她闻着包裹住自己的檀木味道,感觉那香像是遥不可及,可当她闭上眼,屏住呼吸之后,它却又像是一点一点蔓延渗透,已经融到了自己的骨子里。
  白宴抱着年晓泉,在她的发间深深地吸了两口,直到感觉她抬手在自己的后背轻拍了拍。
  他才睁开了眼,重新站直起身来,离开时,嘴唇不经意地擦过年晓泉脖子上的皮肤,好似留下一道无比灼热的痕迹,隐隐烧到了心里头。
  他一时觉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连忙移开了视线,转身甩开年晓泉身上让他曾经无比痴迷的味道,说了一句“再见”,而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刘苇君跟郑何延坐在外面的小亭子里,听着监听机里的声音,摇着手里的扇子摇头晃脑起来:“你说,这是怎么弄的,白宴真的以后就不见年老板啦?想开了?放弃了?”
  郑何延一边给自家老婆嗑瓜子,一边悠闲自得地回答:“我觉得不大可能。别人不知道这狗东西,以为他对感情吊儿郎当,但我是知道的,他没了年晓泉都能去死,你要让他一辈子不见,呵,玩儿呢?”
  刘苇君吃下他递过来的瓜子仁,点一点头,觉得很有道理,“也是,他要是想放弃,早几年都放弃了,哪里还用等到今天,知道年晓泉是自己救命恩人了再放弃啊。”
  说完,她又很是不解地靠过去,翘着二郎腿,很是好奇地问:“不过,那你说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呀,以后不见面,怎么追忆似水年华啊?”
  郑何延“啧”了一声,故作高深地低头回答到:“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玩意儿叫权宜之计。我琢磨着,这厮就是听秘书说年晓泉要跟容绪移民,心慌了,先这么一通保证,把人安顿下来,等他处理完林时语那边的事儿,再来想怎么把两人的感情填补上。”
  刘苇君一听这话,立马又来了兴致,用手肘推了推身边的郑何延,开口说道:“对了,你说到这个。你妈不是跟傅阿姨挺熟的嘛。你让她私下里问一问呗,她这个老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这么一看,简直就是一法外狂徒,跟他待一个屋子里,不慎得慌嘛。”
  郑何延很是不同意地看她一眼,回答:“要问你去问,我才不问呢。她俩虽然是大学同学,但还没到能干涉对方私生活的地步,到时候要真问出个好歹来,你买单我买单啊。”
  刘苇君见状一时间愣了,“哦”了一声,只翻出个清新脱俗的白眼,嘴里嘀咕了一声“胆小鬼”,不再说话,随他去了。
  当天晚上,年晓泉回到家。容绪已经陪女儿吃过了饭,两人在学习英语音标。
  过几天,容媛就要去隔壁的国际幼儿园入读。那里头的学生大多家庭条件不错,有些还是外籍,在家里说惯了鸟语,容媛要是不在家里提前学一学,怕是到时候不容易建立在学习上的自信心。
  所以这一段时间,容绪一回到家,就会亲自带着女儿熟悉熟悉学习的氛围。
  此时,年晓泉打开家门,跟保姆问了两句今天女儿吃东西的状况,见容绪从屋里出来,便抬头对着他笑了笑。
  容绪见状也走过来,接了她手上的包,看着她问:“同学会怎么样?”
  年晓泉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冯羡的事粗略说了一遍,之后考虑半晌,又将自己和白宴见面的事也告诉了他。
  容绪这几年跟年晓泉住在一起,两人虽然没有过情/事,但日子过得,与普通小夫妻无异,甚至从心理上,他已经将年晓泉和容媛当做了自己真正的妻女。
  此时,他听见白宴与年晓泉见面的事,心中隐隐有些不悦。可还没等他说话,年晓泉那边又张嘴问了:“容哥,傅家老爷子你过去有过接触吗?我之前听说,他对白老太太特别好,两个人结婚之后特别恩爱,就算白老太太只生了傅总一个女儿,他也从没动过别的心思,怎么今天,我听苇君说,他在外头还有一个私生子啊。”
  容绪听见她的话,像是也有些意外,回忆了一晌,侧过头来,“私生子的事,我倒是没有听过。不过,十几年前,我有见过这个傅家老爷子一面,看上去儒雅有风度,不大像是私生活混乱的人。”
  说完,他又给年晓泉递了一杯水过去,继续回答:“只不过,我也听说过一件事。说是当初这个傅老爷子好像有一个订了婚的未婚妻,感情还不错,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退婚了。他原本是没法越过自己哥哥接下傅氏集团的,后来好像是因为认识了白老太太,英国那边帮了不少忙,最后才硬撑着上了位。”
  年晓泉听完容绪的解释,皱着眉头没有回话,说不出哪里不对,但隐隐约约总觉得这傅家老爷子有些怪异。
  之后几个月,容媛进了幼儿园,年晓泉的工作室也开始变得有些忙碌,白宴果然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没有再出现在年晓泉的面前。
  年晓泉于是渐渐回归了过去平静的生活,好似之前白宴的一通造访只是她一个人的臆想一般。
  直到时间进入初冬,年晓泉接到陈家的请帖,邀请她去意大利参加品牌Vtu的时装秀,等时装秀结束之后,还请她为他们家里的小小姐做一套订婚宴造型。
  年晓泉过去虽然也出国参加过一些品牌时装周或是藏品展览。但像Vtu这样顶级个人定制品牌的受邀不多。即便有去看过,也大多是跟着容绪,并不是以个人的名义受到的邀请。
  于是此时,她接到陈家的请帖,心情有些兴奋,将家里的事打理完毕,便打包行李,带着自己的两个助理飞了过去。
  林璐鹿如今因为被年晓泉暂停了职务,这半年来已经许久没有跟年晓泉出过差,她那个无比爱她的男友,眼看着对她也冷淡了下来。
  年晓泉离开之前,她苦苦哀求,想要跟着年晓泉也一起去意大利,说是见见世面。可年晓泉没有答应,毕竟,对于她来说,一个人无论出于什么目的生出了反心,那么之后被发现,即便他表现得再是悔恨懊恼,也不再值得被原谅,因为,这样的事实,就跟男人的出轨一样,他的懊恼只会是对于自己被发现的唏嘘,而不会羞愧于自己曾经的选择。零次和无数次,在这种事上,就是完全的两极。
  于是,林璐鹿将年晓泉送去机场,眼神中隐隐带着些愤恨。
  年晓泉对此显得并不在乎,她觉得自己仁至义尽,如果有一天,她还无法摆平自己的心态,那么她连这最后的体面,也不会再给。
  下了飞机之后,陈家的人已经提早在外面等着。
  司机是华裔,模样长得不错,只是中文说得不大好。
  他带着年晓泉和两个助理入住了陈家自己的酒店。
  不一会儿,年晓泉整理完东西,房门便被人敲响,她打开门,看见站在外面的陈思羽,一时间有些意外,等听见身边司机的称呼后,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即将订婚的陈家小小姐竟然是陈思羽。
  年晓泉一时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笑了一笑,便挥着胳膊问了声好。
  陈思羽见状也对着她笑起来,像只轻巧的蝴蝶一般,围着年晓泉绕了一圈,而后开口说话,脸上带着些少女独有的欣喜与清傲:“虽然我知道白晏哥哥不想让你知道我们俩订婚的事。但我这人一向不喜欢把什么事都遮着掩着。我之前看你们两个,好像还有一些余情未了,这不好,这很不好,对我不公平。所以,我这次请你过来给我做订婚造型,其实也是有私心的,希望你不要怪我。”
  年晓泉听着陈思羽的话,觉得这个小姑娘果然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直白到可爱,而后再一回味,才意识到,原来跟她订婚的人竟是白宴。
  年晓泉一时间心中有些五味杂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有些哭笑不得起来。而后,她叹一口气,看着眼前的陈思羽,点了点头,便笑着保证到:“你放心。每一个工作机会我都是很珍惜的。我不会因为之前跟白宴的私人关系,就对你的设计有所懈怠。这一点,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的专业性。”
  陈思羽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年晓泉,像是又被她成熟女人的魅力勾住了,下意识地挺直了背,像是想要让自己也看上去知性坚定一些,于是很是傲气地扬起脑袋来:“谁还没有个前女友呢,你放心,我不在意。而且,说起来,其实白宴哥哥的前女友是你,比是其他人要好多了。至少,你不会像我哥的那些前女友一样,心眼儿多,还个个觉得自己是真爱,在我嫂子面前耀武扬威的,我都不看下去了。”
  年晓泉知道,陈思羽这句话说出来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她作为当事人听在耳朵里,难免就觉得有了些讽刺,她于是只能深吸一口气低下头,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之后两天,年晓泉参加Vtu的品牌时装走秀,休息了一天之后,便飞去英国,给陈思羽的订婚宴做准备。
  陈家在欧洲算是上等华裔家族。
  年晓泉被司机带进庄园的时候,阳光难得的不错,她抬头四处看了看,觉得园里的植被装饰颇有情趣。
  陈思羽此时正坐在二楼的小客厅,跟自己几个姐妹笑着说话。
  白宴跟她的哥哥陈思瀚站在一旁的阳台上,低头聊着工作上的事。
  年晓泉进去时,正巧与他眼神对上,两人几个月没有联系,如今乍一再见,竟是在白宴的未婚妻家中,这样的认知,让年晓泉伸手蹭了蹭自己的鼻尖,难免露出些尴尬的表情来。
  但白宴显得平静极了。他整个人相比几个月之前看似“仙去”的状态已经健康了不少,只是神情还是恹恹的,站在那里,目光像是无知无觉一般。
  年晓泉于是连忙低下头,避开他投在自己身上专注的眼神。
  陈思羽见年晓泉过来,便高兴的让她入座,然后扬声对着阳台上的白宴喊:“哥哥,白宴哥哥,你们快过来,设计师已经来了。”
  白宴于是无比冷静地迈步走进了屋里,没有选择陈思羽旁边的座位,而是靠着年晓泉坐下。
  陈思羽的两个姐妹见状,脸色有些不大好,她们身边另外一个过来凑热闹的小姑娘倒是露出些看好戏的表情,眼睛发亮,在几人脸上来回扫荡。
  白宴在英国当地华人圈里算得上炙手可热的贵婿人物。身世、学历暂且不提,光是那一张脸,就足够引得各个女生争相追求。所以,前不久得知他订婚的消息后,不少女生都私底下哭红了眼,像今天这个,就是借着恭喜的名头过来,想看看陈思羽这倒追到手的婚事到底能不能过下去的。
  年晓泉对于几个小姑娘的眉眼官司没有多大兴趣。
  她平复了一会儿心情,便将自己准备好的几套设计拿了出来,顺便将笔记本电脑放在旁边的桌上,以便根据陈思羽的想法随时进行修改。
  陈思羽早时听了年晓泉那一番话,对她已经放下了心,如今再看见她提供给自己的几套方案,更是觉得十分满意,甚至她旁边几个女生也表现出很是喜欢的样子,嚷嚷着以后结婚,也要让年晓泉给自己做形象设计。
  白宴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偶尔在年晓泉脸上扫过一眼,而后盯着桌上的各种设计方案稿看,手臂撑在膝盖上面,身体微微往前倾,脑袋往下低垂着,做出沉默聆听的模样。
  一群人在小客厅里聊了小四十分钟,等方案大致定下来,时间已经眼看着是中午。
  几个小姑娘于是成群结队的起身下楼,纷纷喊着要去后面的小花园里吃野餐。
  年晓泉独自留下来,收拾了一会儿桌上的文件,把电脑里的文件储存完毕,交给自己的助理,而后因为刚才陈思羽的邀请,独自去了后面的花园,只是没想陈家这个庄园实在有些太大,她晕头晕脑地走了一圈,隐约便有些迷了路,听前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刚想开口问话,胳膊忽的一下就被人拉住,而后一把跌进草丛,落入了一个男人的怀抱,嘴巴也一瞬间被人捂住。
  年晓泉一时差点儿尖叫出声,回头见身后抱住自己的男人是白宴,心情又稍稍稳定了一些,只是,她想到白宴如今陈思羽“未婚夫”的身份,立马又使劲挣扎了起来,而后,那头便传来了一个小姑娘清脆的声音,“你知道什么啊,白宴对我们思羽可好了,虽然之前的确是思羽追求的白宴,但是人家总追到手了,不像你,追不着,光会在这里嫉妒。”
  年晓泉一时尴尬,下意识的有些控制住了自己的动静,像是不愿被人发现的样子,可还没等她来得及站直身体,另外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哼,我看,人家白少爷也没对她有多上心,刚才聊订婚的事,他脸上那么冷淡,我听说,他本人还有洁癖,说不定把你姐姐娶回家啊,就只是摆着看看,碰都不会碰一下。”
  另外一个人不乐意了,指着鼻子骂起来:“你胡说!什么叫摆着看看,白宴对思羽可好了,两人早就睡过觉了,思羽说,白宴在床上跟平时看起来一点都不一样,特别温柔,还会不断安抚伴侣,反正,我们思羽在白宴心里,肯定是不一样的!”
  年晓泉听着这话,一时内心十分复杂。
  毕竟,当年她跟白宴在一起的时候,白宴对自己可一点都算不上温柔。次次都跟牲口似的,加上他那里又比一般人要大上一些。年晓泉有时受不了,都得哭出声来他才肯作罢。
  白宴此时兴许也想到了这些,轻咳了一声,靠在年晓泉的耳后,手臂微微收紧,开口说话,呼吸的热气打在她的皮肤上,带着点儿沙哑,严肃声明到:“除了你,我不跟其他女人睡觉,你应该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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