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烫头年师傅——郑三
时间:2021-07-23 09:50:15

  闵姜见状,一拍她的胳膊,埋怨起来:“那你当时怎么不过来跟我说话啊?我那会儿被那些工作人员围着,别提有多心烦了。”
  年晓泉被她逗得一笑,歪头告诉她:“我以为那种场合,你不想见到我呢,毕竟,你以前不是说,觉得自己被公子哥儿包养的经历,让你觉得…挺抬不起头的么。”
  闵姜摇头“嗐”了一声,整个人显得已经淡然了许多。
  她这几年虽然有个视后的身份在,但本人毕竟已经不是少女的年纪,加上为了生孩子又主动息影了一年,再出山之后,圈子里早就没有了她的位置。
  如今她带着孩子过来意大利定居,能够在异国他乡遇见故人,脸上表情的确很是喜悦:“我那时候,就是面子思想重,其实屁都不是。倒是你,好厉害啊,我之前在群里就经常看见你的消息,真的没想过,以前那么个洗头小妹,现在居然变成这样了。”
  年晓泉得了闵姜的话,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她轻咳一声,忍不住问到:“你们群里还有我这个小人物的消息呐?”
  闵姜见状,连忙摇头晃脑起来:“小人物?你还叫小人物啊。你都不知道,你在北城公子圈儿里多有名,能把‘情人不过三个月’的白少抓在手里死心塌地这么多年,一堆女人想找你讨要御夫之道呢。”
  年晓泉被她说得越发不好意思起来,她用手蹭了蹭自己的鼻子,连忙岔开话题到:“嗐,不说我了,说说你吧,这几年怎么没见你出来演戏了。我徒弟是你的忠实粉丝,我跟她看过你的《夕山谣》,演得太好了,我们两感动得不得了,你真是天生的演员。”
  闵姜听见年晓泉的话,一时恍惚,而后无奈地笑了笑,回答她:“没办法,我现在三十五了,已经演不了什么女性角色,找我的剧本倒是也有,只是都是些小姑娘,我觉得,与其拿着钱去演被观众们嫌弃老、装嫩,不如安安心心在家里过日子得了。”
  年晓泉听见闵姜的回答,显然有些意难平,皱着眉头问:“那不演少女不就好了么,找个适合你的角色,我真的觉得,你这样的好演员,不该被埋没的。”
  闵姜摇了摇头,叹起气来:“但哪里有那么多适合我这个年纪的剧本呐。”
  吕教授此时从旁边凑过来,给年晓泉和闵姜一人递了一杯咖啡,也开口附和道:“可不是么。现在国内电视剧的女性形象,局限性太大,与其说没有好的剧本,不如说,行业内的思维定势,让那些人觉得,女性一旦过了三十,话题价值就剩下生儿育女,婆媳家常,所以一个过了所谓‘黄金年龄’的女演员想要继续拍戏,能接到的剧本,是十分有限的。”
  年晓泉当初在潭州师范选修的课程里就有一门世界电影艺术史,那门课的主讲是吕教授,当时在课上,吕教授其实就提到过一点“男性主体电影艺术样式”的概念,年晓泉那时候并没有生出多深的体悟,而如今多年过去,她再回想起来,竟是生出了些时过境迁的感触来。
  年晓泉站在原地,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想到自己最近的设计论题,忽的抬起头来,开口问到:“那为什么,我们不自己来呢?”
  身边的闵姜和吕教授见状侧脸看过来,脸上神情有些茫然,“自己来?”
  年晓泉点了点头,告诉她们:“如果没有好的剧本,我们就自己创造好了。我之前给不少剧组做过造型设计,那个时候我就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我能给自己喜欢、自己选择的剧本去做造型,我能完全依靠自己的理解去打造她,去丰满她,不需要通过导演的讲述,不需要迎合任何男性化的审美,单单可以以自己的眼光去进行独立创造,这是一件多快乐的事情啊。”
  闵姜在一旁,听着年晓泉的话,像是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吕教授低头看着自己的咖啡,却是已经开始思考起来,她将身体靠在后面的墙上,歪着脑袋沉默了一晌,而后看向年晓泉问:“你还记得,上次我带你去拜访的那个华人女导演吗?”
  年晓泉点点头,同样看了过去:“我记得。米艾尔很喜欢她。”
  吕教授笑了一声,说道:“她手里其实有一个本子,存了十几年了吧,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有走出去,如果你想,我们不如下个星期,去拜访拜访她?”
  年晓泉一听这话,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她抓着吕教授的胳膊,有些兴奋地问到:“您是说,可以请她出山?”
  吕教授笑着耸了耸肩膀,很是随意地回答:“出不出山我不知道,但这么有意思的事儿,我们总应该去试一试,我这人一向喜欢挑战。”
  闵姜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此时终于回过神来,她举着自己手里的咖啡,咬了咬下唇,小声说到:“我…我可以请到我的老师玫红。”
  玫红是国内老一代国民级的影后,息影多年,为人比较清高,一般很少参加商业类型活动。她因为闵姜长得跟自己早逝的女儿有几分像,这些年一直很是照顾,当初闵姜来意大利的事,也是她从中帮的忙。
  于是两个月后,年晓泉得到了第一版未经修改过的剧本雏形。
  她想到郑泽自己开的影视投资公司,准备跟其讨教,思前想后一阵,首先联系了傅娉婷,打着电话过去,只是没想,电话刚一打通,傅娉婷在那头就吸着鼻子说了一声:“年姐,你知道啦?没事,我哥已经醒了,胳膊腿儿都还在,医生说了,要是他不乱蹦跶,恢复得好,下个月就能出院。”
  年晓泉一时间脸上的笑意僵住,整个人愣在原地,好一会儿后,才皱眉问了一声:“白宴住院了?”
  傅娉婷一下子被问得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尴尬地挠了挠头发,小声说:“您…您不知道啊?”
  年晓泉一时气急,“快说!”
  傅娉婷被她问的一哆嗦,只能嘟囔着道:“就…就他去跟一个警察去追乔静的车,半路出了点事…”
  年晓泉心情很是复杂,望着桌上的项目策划书,叹一口气问:“所以乔静被抓了?”
  傅娉婷这下又高兴起来,一拍自己的胳膊,昂着脑袋道:“嗐,乔静算什么小虾米!那个走/私毒王都被抓着了,人家警察同志还专门过来送锦旗呢,被我哥以太丑的理由特别高冷地拒绝了,人警察同志说自己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像我哥这样见义勇为的装逼分子,哦不对,优良分子。”
  年晓泉听着傅娉婷的话,没跟她打哈哈,挂上电话,直接给白宴打了过去。
  可电话通了,接起来的人,却是白玄宁。
  白玄宁说话还是跟过去一样,四平八稳,听不出什么格外的情绪,仿佛天大的事塌下来也不如他种花养草重要,如今接到年晓泉的电话,他便嘱咐她好好学习,不要担心国内的事。
  年晓泉于是面无表情地答应下来,第二个星期,等学校放假,带着容媛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容媛一年多没有回国,见到祖国人民脸上表情十分兴奋,一路笑嘻嘻的打着招呼,就像下乡视察的老领导一般,老神在在的神情,拿捏得很是到位。
  年晓泉一路忧心忡忡,将容媛送去了白玄宁跟年玥那里,之后便独自一人,去了白宴的医院,上了三楼私人病房,还没来得及将房门推开,里面便传来一个小姑娘清甜的声音:“白先生,您伤口不方便,我来吧。”
  白宴那头一直没有回答,只是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已经自己撑着胳膊坐了起来,许久之后,才颇为不悦地低喊了一声“秦海河,你他妈人呢!”
  秦秘书此时一路小跑着从另外一边拿了冰咖啡过来,低头勾腰,姿态行踪十分可疑,推开站在病房门口的年晓泉,有些不耐烦地说到“走开走开,站人门口当门神啊。”
  说完,他抬头看见年晓泉的脸,手里的咖啡一瞬间掉在地上,发出的“啪”的一声响。
  白宴在那头兴许也听见了这个动静,抓着桌上的杯子就要往这边扔,等他看见门口的年晓泉,手上动作又一瞬间停了下来,往床上一躺,把自己一整个塞进了被子里。
  年晓泉见他脑袋上虽然包着纱布,可动作还是很灵敏,一时放下心来,转了个身,扫视一眼他床边上站着的小姑娘,十七八岁的年纪,模样清秀,还长着青春痘呢。
  秦秘书见年晓泉扭头就走,连忙快步跟上,一边走,一边气喘吁吁的解释道:“年小姐年小姐您别走!那小姑娘跟我们白总可一点儿关系没有啊!白总就是这几年建了不少专门给农村小姑娘读书的学校,刚才那个是才考上北城这边大学,过来给白总道喜的!白总这一年多可真是和尚庙里的老秃驴,比瘸了腿儿的白莲花还清净呐!”
  作者有话要说:  天可怜见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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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年晓泉因为他这狼狈的模样停了下来, 脸上带着些许尴尬,四处望了一眼,小声说道:“我只是下去给小姑娘拿包私护用品, 你松手。”
  秦秘书一听年晓泉的回答, 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是想岔了,转而回想起刚才视线里一晃而过的红色, 脸上又“噌”的一下红了起来, 连忙使劲咳嗽两声, 眉头一皱, 做出一副严肃正经的样子, 点头感叹了一声:“还是年小姐您细心呐。”
  年晓泉一向觉得白宴身边这个秦秘书有一些难以琢磨, 据说是部队出身,在外人面前永远是一副十足严谨的模样, 可一旦做起事来,偏偏又时常让人哭笑不得。
  年晓泉于是“嗯”了一声, 也没有回答,迈步走进电梯, 按下了一楼的按钮。
  秦秘书一路跟在她身后低着脑袋, 直到年晓泉拿完了东西, 他才重新抬起头来,装作不经意地开口说到:“年小姐您要早说您回国了,我直接开车去接您过来多好。你看病房里的那个小姑娘,也是我接过来的,她今年从农村考上了北城邮电大学,说什么都要当面来跟白总道一声谢,来就来吧,还带了好几串腊肉腊鱼, 您知道,白总平时又不吃这些腌制品,最后还便宜了我,您看这事儿给闹的。”
  年晓泉听着秦秘书的解释,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些什么。她对于白宴身边的女人其实不大在意,毕竟,白宴这人臭毛病挺多,现在年近三十,也不再是什么鲜嫩多情的小伙儿,实在没有那么些草木皆兵的必要。
  所以她回到病房,对着里面的小姑娘招了招手,把人喊过来,便将手里的裤子和私人用品递了过去,轻声说到:“去后面的洗手间换了吧。”
  小姑娘这会儿才发现自己身下的狼狈,一时脸色涨得通红,看了一眼那边床上沉默不语的白宴,眼睛像是要哭出来。
  年晓泉等她换完了衣服,嘱咐秦秘书留下照顾白宴,自己便起身将小姑娘送去了楼下。
  小姑娘低着脑袋一路不说话,手指绕着自己的衣服一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直到年晓泉把人送到了住院部门口,她才抬起头来,神情复杂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你就是白先生心里一直惦记着的那个人,我在他办公室里见过你的照片。”
  年晓泉本来已经要打道回楼上,此时听见小姑娘的话,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她看着眼前的姑娘,有些不解的“嗯”了一声,问:“所以呢?”
  小姑娘看着眼前年晓泉不以为意的样子,一瞬间眉头皱了起来,她将自己的拳头握紧,小声答道:“白先生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虽然他看起来有些冷漠,但他心里坚定,一直有自己的原则和想法,值得得到一段真挚的感情。”
  年晓泉觉得小姑娘这样一副“谅解他人、说服自己”的模样实在稚嫩得让人发笑,她叹一口气,便忍不住轻声说到:“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想,我应该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小姑娘得到年晓泉这句话,脸上更是露出些明显的不满来,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看着眼前的年晓泉,颇为倔强道:“但你并没有珍惜他。我每次见到白先生,他都是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他跟我说话时,总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他以你的名气资助了我们,可你看上去连一点基本的感激也没有。”
  年晓泉听见她的话,笑了一声,将自己的身体半靠在一旁的墙面上,歪着脑袋问:“他资助了你们,应该感激的人,难道不是你们么。你觉得我应该感激他什么?你又对我们之间的事情有多少了解?”
  小姑娘被年晓泉这一句话问得整个人愣在原地,她脸上还带着学生时期的懵懂纯真,只是眼睛里却沾染上了情爱的执着,她右手握成拳头,久久找不到话语,等年晓泉离开靠着的墙壁,重新站直身体离开,她才对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如果你不爱他,就不要这样吊着他,做人不可以这样自私的”。
  年晓泉听见身后小姑娘的话,低头笑了一声出来,并没有过多在意,等看见迎面走来的秦秘书,她才摇了摇头,跟着他一起往楼上走。
  秦秘书将年晓泉带回病房,没有多待,很快便十分识趣地退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小心翼翼的将病房门关上。
  白宴见年晓泉回来,脑袋一勾,眼看着又把自己塞进了被子里。
  年晓泉被他这反应弄得有些不解,走上前去,伸手一把将他身上的被子掀开,看着下面头发被剃了一半、包扎着纱布的白宴,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白宴原本不想让年晓泉看见自己这样一副狼狈的样子,如今听见她这样不怀好意的笑,更是“啧”的一声,像是生起气来,伸手去抢她手上的被子,只可惜动作太大,将胸前的伤口拉扯开,一瞬间疼得倒了回去。
  年晓泉见状,连忙将手里的被子放下,看见他胸口已经漫出一点红色的纱布,脸色一变,转身去按旁边的电铃。
  白宴抬手赶紧将她拦下来,皱着眉头,颇为苦恼地开口说到:“我安静待一会儿就好,不是什么大问题,那医生话太多,你可别把他招过来。”
  年晓泉听见白宴这样的语气,转眼再看向他那颗有些“狂野”的脑袋,一时间又有些想笑,可她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反应不大礼貌,于是抿了抿嘴,又赶紧将手老老实实地收回来,亲自把人扶到床头边上靠住,而后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阵,把手边的被子重新盖回去,坐下来,抬头问到:“你…这件事,为什么不让他们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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