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宴见年晓泉看过来,脸上表情立即变得有些不大自然,咳嗽了一声,没有说话,许久之后,见年晓泉一声不吭地坐到自己床上来,他才连忙侧过头去,避开年晓泉的视线,低声回答了句:“我…之前不是跟你保证,说会好好注意自己安全,不会受伤的么。”
年晓泉听见白宴的回答,一时有些茫然,思考一瞬,颇为不解地问:“你就因为…自己受了伤,觉得没面子,所以才不让他们告诉我的?”
白宴皱了皱眉头,算是默认下来。
年晓泉一时挑起半边眉毛,不得不表达了自己的感叹:“就这么个小小的原因啊?你们男人怎么想的啊。”
白宴抬头看过去,眼神中带着些郑重,沉声告诉她道:“这不是小原因。男人答应了老婆什么,就得尽力做到,我答应了你注意安全,就不应该让自己受到伤害。”
说完,他拉着年晓泉的手放在自己脑袋的纱布上,上下摸了一摸,严肃开口:“只要我答应了你,那我身上每一根头发,每一块皮肤,就都得你为你好好保护着。”
年晓泉看着此时白宴认真的眼神,只觉他在以一种最冷漠平静的语气说着最让人面红耳赤的话,她一时间心中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似的,连忙低下头去,长长呼出一口气,小声说道:“胡说,谁是你老婆,你…你就该为了你自己。”
白宴看着年晓泉此刻红着脸蛋低下去、故意不看自己的模样,一时间,眼神也变得有些绵长起来,整个人愣愣的,像是有些出了神,只剩下两人安静的呼吸,融在飘散的光线之中,带着些格外的缠绵旖旎。
年晓泉这一年在意大利,或许是因为饮食习惯的缘故,胸前线条又明显了一些,从白宴这一边看过去,她整个人都显得愈发清晰柔美了起来,在一头乌黑浓密的发丝衬托下,弧度更是至纯至欲,好似每一块皮肤都带上了些隐隐不可诉说的煽情。
白宴不明白,为什么过去那些自己无比排斥的东西,长在了年晓泉的身上,他就会自然而然地感受出一丝无法抗拒的美感来;他在年晓泉身边,就像是成为了一个再庸俗不过的男人,她的哭是美,她的笑是美,她的清雅是美,她的肉/欲也是美。
白宴收回自己的视线,闭眼“嗯”了一声,吐息一阵,终于从一种莫名的热燥中抽离出来。
年晓泉坐在床边,像是也觉得身边的温度有一些热,她起身将墙壁上的空调控制面板调低了两度,重新走回来,将自己带来的花束拿出来,装作整理的样子,一支一支将它们插进旁边的水晶花瓶里,兴许是觉得此时病房里沉默的气氛有些过分黏腻了,轻咳一声,避开白宴重新沾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小声说道:“我听说,柳梦莹也在楼上住院是么。”
白宴听见“柳梦莹”的名字,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有些不悦地点点头,低声回答:“嗯,她之前跟警方提供了傅家的证据,跟乔静一起被老毒抓住折磨了大半年,前两天才被救出来。”
年晓泉想到之前柳梦莹与自己说过的那一番话,一时心中很是唏嘘,她深吸一口气,重新看过来,轻声问到:“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大不明白。林时语…当初为什么要把乔家背后的事情告诉你,我的意思是,他为什么一定要让你去插手这件事?如果他那时候直接跟警方交代了这些,是不是还能减刑几年?”
白宴见年晓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心里那些心虚像是一瞬间被抓住了一般,到嘴的说辞一点一点卡壳,最后索性闭上眼睛,面无表情地侧过脸去,低声坦白道:“他只是想让我比警察早一步找到乔静身上的那些东西。当初你的‘思泉’能从傅氏那么干干净净地切割出来,里面其实有林时语的手笔。如果,他一股脑把所有事都跟警察说了,那么你的公司,甚至是你本人,都会被受到牵连。”
年晓泉听见白宴的话,一时间愣在原地。
她像是忽的回想起了林时语那一双平静望向自己的眼睛,他那时其实依然不像是一个和善的长辈,他们坐在一起,其实更像是一对只因为血缘而重聚的陌生人。
白宴见年晓泉发愣,咳嗽一声,又将她发散开去的思绪打断,指向她的胸口,开口问到:“林时语当时是不是还给过你一根吊坠,说是你们老年家祖传的东西?”
年晓泉回过神来,像是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白宴一挑眉毛,扬着脖子笑了起来:“因为那里头放着我们老白家的命根子。”
年晓泉一时没听明白,下意识往白宴身下看了一眼。
白宴被她弄的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道:“年晓泉,你往哪儿看呢。”
年晓泉被他问得有些尴尬,蹭了蹭自己的鼻子,捂着自己的胸口,小声解释道:“我、我又不知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
白宴见到她这么个样子,倒是还委屈上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只是继续跟她说到:“那里头,藏着我爷爷当年跟傅鉴升合作过的账本,林时语把那东西偷出来给你,是想让你一辈子拿捏我呢。”
年晓泉知道白家以前跟傅家关系亲近,直到白玄宁那一代,两家才开始渐渐疏远。
像他们这种世代家族,外面看着光鲜亮丽,深究起来,里头全是些不能被外人知晓的秘辛。
所以年晓泉一时诧异,眨了眨眼睛,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眼前的白宴一眼,歪着脑袋,便忍不住笑了起来:“但他当时根本就没告诉过我这件事,你自己这样说出来,是不是也太不聪明了?”
白宴见年晓泉这样笑,一时脸上表情有些恍惚,好像两人又回到了上学时期的玩笑打闹一样,他缓缓地抬起手来,将手掌放在年晓泉软乎的耳朵上,手指往里轻轻揉了一揉,告诉她:“整个白家,还有我,里里外外都是你的,我怕什么。”
年晓泉被他这一句话说得耳根发红,连忙挥手,将他那双作恶的手使劲扒开,小声嘟囔道:“谁想要谁要,反正我不要。”
白宴被她这么用力一挥,整个人顺势往后一退,胳膊的伤口连着肩膀生出一阵刺疼,也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当即低着脑袋“嘶”了一声。
年晓泉见状,连忙凑上前去,抓着他的胳膊细细打看。
只是她的动作过于匆忙,以至于领口漏出了半点春光,白色的细腻好似饮鸩的毒/药一般,柔美一片,拉扯着白宴意识里每一根自控的细弦。
年晓泉没有发现白宴此时苦苦忍耐的心情,她抬起右手,下意识将自己耳边垂下来的发丝撩到脑后,粉色莹润的指甲在白宴的视线中来回划了一遍,连着纤细透白的手腕,透着些毫不自知的清纯隐欲。
白宴于是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暴烈,猛地将身边的年晓泉抱住,翻了个身,扑在床单上,低头吻住她淡粉的耳尖。
年晓泉哪里知道自己撩个头发就能让人兽/性大发,她被白宴抱得整个人一愣,像是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白宴身上的木檀味道夹杂着药水往自己鼻息间猛烈灌来,她才有些慌乱地抬手,试图将人推开。
可白宴并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径直低下头去,不由分说地咬住她正欲开口的嘴唇,舌头一点一点开始缓慢往里试探。
年晓泉用牙齿将他咬住,手掌也在他的肩膀上轻打,听到白宴忍疼的低哼,一时间又有些犹豫的将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白宴见状越发将动作放得大开大合,整个身体靠过去,双手环抱住年晓泉的后脑,手腕的皮肤紧紧贴在她的脖颈处,下颚的肌肉随着舌头的用力一点点收紧,由最初的试探,慢慢变成狂烈的汲取,迷乱之下,甚至连胸前崩开的伤口,也毫不在意。
年晓泉被他亲得也有些动了情,嘴里小声呜咽着,可闻到身侧隐隐传来的血腥味,她又用力将他推开,喘着气,有些担心地说到:“你…身上的伤口…”
还没说完,白宴再一次低头,将她完整地吻住,直到两人双双有些呼吸不上来,白宴才将人松开稍稍些许,只是眼神依然在年晓泉的脸上肆意地游荡着,大拇指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额角,声音有些微微的哑,靠着她的耳侧,低笑着说到:“那就乖一点,张嘴,让我再好好亲一亲。”
作者有话要说: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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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秦秘书揣着手里的咖啡在外面走廊上转悠了许久, 因为听不见病房里的动静,只能时不时跟个危险份子似的趴在门上偷看两眼。
直到查房的蒋医生过来,看见他手里的冰咖啡, 脸色一变, 张嘴无比严肃地批评了一句:“我说什么来着,不能喝冰咖啡, 不能喝冰咖啡!你这做秘书的怎么回事!不帮着监督, 还助纣为虐!”
说完, 他丝毫不给秦秘书反应的时间, 抬手就推开门往病房里走, 冷不丁地看见此刻病床上抱在一起的白宴和年晓泉, 老脸一红,眉头一皱, 而后便颇为高风亮节地“哼”了一声。
蒋医生如今年过五十,已是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的年纪, 大半辈子热情奉献给科学,跟妻子最浪漫的事情就是周末午后一起剥大蒜, 如今他见到眼前这两个抱在一起啃嘴皮的年轻人, 脸上表情很是痛心, 把白宴跟煎鱼似的翻过来,看着他几个伤口上隐约渗透出来的红色,“哎呀”一声,忍不住大声教育起来:“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是不知道节制,有天大的事情不能等伤好了慢慢来嘛,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在我们医护人员眼里,就等于慢性自杀,这是要被唾弃的。”
年晓泉听着蒋医生的话,将自己有些散开的领口收拢,一瘸一瘸的从床上下来,点头如捣蒜,连忙小声回答道:“对不起,对不起,医生,我…我一定注意。”
蒋医生看了年晓泉一眼,觉得这还是个跟自家闺女差不多大的姑娘,“哼”了一声,开始指着白宴鼻子教育起来:“你道歉什么,这事儿主要还是男同志自己不自觉!”
说完,他又怒目一瞪,将白宴一把按了下去,语重心长道:“说的就是你,见色起意,臭不要脸,逮着人家姑娘一顿造,连衣服都扒拉开了,我要是不及时过来,你是不是连裤子都脱了,真是精/虫上脑不要命!”
他这话说完,白宴躺在那里,一点反应没有。
年晓泉却是脸色绯红,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她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见蒋医生开始给白宴重新上药,连忙一声不吭的快步离开。
秦秘书在外头听着里面蒋医生的话,原本一个劲地憋着笑,见到年晓泉出来,又立即站直了身体,很是正经道:“年小姐,您别听那蒋医生瞎说,他那嘴巴,就是整天不消停的。”
年晓泉拍拍自己还在红着的脸,咳嗽两声,没有搭他的话,一边往前走,只是一边侧脸问到:“你能带我去楼上柳梦莹的病房看看吗?”
秦秘书没想到年晓泉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愣了一愣,见病房里蒋医生一时半会儿不会喊自己,点点头,便爽朗答应下来:“行啊,您现在就要去?”
年晓泉“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些什么。
秦秘书于是领着她进了电梯,按下十二楼的按钮,看了一眼,轻声说到:“柳小姐这次被救出来的时候虽然身上伤口挺多,但医生说,她的心理状态还算不错,不像她母亲,因为儿子被、被撞死,直接…疯了。”
年晓泉听着秦秘书的话,手指微微收紧,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而后等电梯门打开,她才跟在秦秘书身后,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柳梦莹此时正躺在床上看着书。
她前天眼睛才做完手术,医生嘱咐她这一个月不能接触电子产品,她于是闲来无事,便让护士帮她带了几本书过来。
年晓泉进去的时候,她也许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桥段,脸上带着笑,抬头看见年晓泉,脸上表情微微一顿,而后眨了眨眼睛,指向一旁的座位,问她:“你回国啦?”
年晓泉低着脑袋坐过去,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书,也问:“你最近感觉还好吗?”
两人面对面坐着,省去了冗长的寒暄,开口说话,倒是显得颇为自然。
柳梦莹将手里的书放回枕头边上,点了点头,答道:“我很好。虽然你可能觉得我这个样子有些可怜,但其实我的心里很轻松,这是我这些年来,最轻松的时候。”
年晓泉看着眼前柳梦莹伤痕累累的脸,她的右边耳垂几乎已经没有了,耳根至锁骨的皮肤上也深深地刻着一道巨大的伤疤,那些纱布包裹在她平静的眉眼下,显得荒唐而丑陋,只是她的眼神却又那么平和的舒展着。
年晓泉于是笑了一声出来,她长呼一口气,轻声说到:“人在失无可失的时候,总能找到新希望。”
柳梦莹听了年晓泉的话,也抬起头来。
她觉得自己在此时,又看见了那个“月色”会所里的年晓泉。
她的眼神和其他的人不一样,她站在那里,永远都显得那么不一样。
柳梦莹一时眯了眯眼,垂目笑着回答了一句:“你说的对。”
说完,她因为眼睛刺疼,重新躺回了床上,将旁边的医用冷敷贴拿出来放在眼睛上,开口说到:“我的眼睛现在还没完全恢复,经常要用这东西敷着,你别在意。”
年晓泉“嗯”了一声站起来,她走到柳梦莹床边,主动将她没有贴好的地方往上拉了拉,而后重新站直,看着身下不再说话的柳梦莹,低声问她:“我记得,你之前是导演系毕业的?”
柳梦莹得到年晓泉这句话,脸上露出些窘霍,“嗯”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我没有自己的独立作品。”
年晓泉沉默了一晌,又问:“我现在在筹备一部女性电影,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应该就有开拍,导演找的是陈湘桦。”
柳梦莹听见她的话,一瞬间侧过脸来,像是有些意外,“《伦敦午后》的那个陈湘桦?”
年晓泉见柳梦莹知道陈湘桦,也笑了起来,“对,就是她。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身体允许的话,当然,你自己要是也想来,那我可以给你争取一个助理导演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