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何缱绻
时间:2021-07-24 08:48:31

  怀郁也不知怎么解释这个,这么乱七八糟的一遭。囫囵说:“就去年我们去俄罗斯认识的。”突然又想到什么,问她,“哎对了,陈舒亦,你会滑雪吗?”
  陈舒亦想了下,“这个会。”
  “真的假的?”怀郁很怀疑。
  “骗你干嘛。”
  “那可以啊,过阵子我和我哥准备去俄罗斯滑雪呢,去年我们去遇到暴风雪了,半路回来了,”怀郁玩心起来了,“就高加索山那边,滑雪特别好玩儿,你不跟我妈打小报告就带你去。”
  他一本正经的,没商量似的。
  陈舒亦很是好笑,“你都多大了还怕你妈管你。”
  “我怕什么啊,就之前滑雪受过伤,她就死活不让我去了。”怀郁打出张牌,下巴指了指自己左小腿,“喏,骨折过。”
  “那你还敢去啊。”
  一局收了尾。
  对面属实有点会玩儿,有个怀郁的朋友先前还被怀礼他们二人压制,后面以攻为守步步紧逼,这会儿占了绝对上风。
  其余人都僵持了,他便得意地对怀礼笑了笑:“怀礼,这把还是不好意思了啊,怎么找个人都打不过啊,真‘游戏黑洞’啊?”
  怀礼微微抬了眸,吞吐了个烟圈儿。
  看对方一眼,只笑了笑,没说话。
  那人的视线又在南烟脸上打起了转儿,漂亮女人陪他们打牌确实赏心悦目的,便夸赞道:“你玩的也挺好,还是怀礼太菜了,所以对不住了啊,以后我们常来照顾你生意。”
  南烟挑了挑眉,有点不服气,心底思索了下他还有什么底牌,这方指尖儿拨动了下,开始一张张翻看着怀礼手中剩余的牌。
  刚才她确实打得保守了些,给对方占了风头。
  怀礼倒是闲适,靠在沙发上,懒散模样,瞧了瞧她,又望了眼窗外。
  半晌,她抬起了眼,还是一脸的不服气,准备开口同他说可能要输了,恰恰对上了他垂下来的视线。
  眼底深如幽潭,唇角一抹柔和笑意。
  “下雪了。”他看着她,温声地说。
  她愣了愣,一抬头,望出窗。
  果然下雪了。
  夜空无云,一轮寒月,洋洋洒洒的一片白。
  才开始下。
  她又去看他,他却没说什么了,捻灭了烟,手上的牌都置于桌面。
  方才挑衅的那人喜色顿无,脸登时沉下了,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哎——怀礼!你怎么这样啊!”
  “怀礼!!”
  旁人看了眼牌桌,也咋咋呼呼了起来。
  “怀礼——怎么回事儿啊你!”
  “还藏这么一手呢——”
  倒是一片欢腾。
  南烟看了眼牌桌,讶异地看着他,有点怀疑了:“你会啊?”
  怀礼向后靠入沙发靠背,笑着看她,“不是你想赢吗。”
  “挺厉害嘛。”
  她刚才还捏着一把汗,这会儿胜负心的确被满足了,再去看牌桌,对比了下对面的牌,还真是她教他的套路。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
  跟以前一样,是她绝对的好学生。
  下一轮开始洗牌了。
  怀礼又倾身过来,拿了几张在手中打理起来,呼吸沉沉的,南烟后颈跟着拂过了阵痒意,问他,“你还打?”
  “你想吗,”他看着她,“你想我们就打。”
  “我如果说不想呢。”她有点好笑。
  “也可以,”他又靠近了她一些,低昧嗓音飘过来,“我找地方。”
  这时,楼梯上传来了阵动静。
  徐宙也寻了上来,一眼瞧见了南烟和怀礼,脸色便有点不太好了,喊她一声:“南烟,Coco回家了,下面有点忙。”
  怀礼唇上咬一支烟,一点猩红色晃动,朝向那边的男人。
  他眉目淡淡的。
  徐宙也将目光也投向了他。没了上回在高尔夫球场那般融洽的好气氛,这次似乎有点防备了。
  “南烟。”他又叫她一声。
  Coco是新来的店员,还是个大学生,一般这个点就要回去了。这会儿正是忙的时候。南烟便脱下了怀礼的外套,还给了他,笑了笑说:“真的忙不开,我得下去了。”
  怀礼大度地为她让开了位置。
  “没关系,”他看着她,“我可以等你。”
  作者有话说:
  就只想睡是吧?狗男人!
  这章磨了好久…抱歉耽误了
  明天要出门,下一章应该是很危险的,具体我也不知道明天什么时候能更,大家关注下wb或者文案上的通知吧,到时候定时发,以防被锁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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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雪夜
  38.雪夜
  可以等她?
  南烟听到这四个字, 微微扬起了眉,有点意外。她没说什么,对他轻轻地笑了笑, 带过阵柔风,就从他身前离开了。
  她纤细背影与那个小辫子男人一齐从楼梯晃了下去。男人还回头朝怀礼张望。长刘海儿遮住双眼,五官侧影明晦。
  烟气袅袅升腾,怀礼轻慢地收回了目光。准备和怀郁他们进入下一局。
  怀郁在牌桌上摸着牌,好笑他刚才的那句, 随口:“玩玩儿行了啊你。”
  男人清俊的侧脸笼在烟雾后, 朦胧一片。没什么情绪。
  有点热了,他抬手轻扯一下领带, 衣领更松散,袒出一片清冷的白。喉结嶙峋, 一颗暗红色的小痣若隐若现。
  慢条斯理地整理牌,一张张地看了过去, 倦淡嗓音与一脉烟气徐徐相连, “明天下午有安排吗?”
  “干嘛去。”怀郁问。
  “我换了个新杆子, 还没试。”
  “打球啊?你上周才去过吧,”怀郁有所耳闻, “跟Elsa?我看她发ins了,晏语柔点了个赞, 还跑来问我。”
  “问你做什么,”怀礼侧眸笑了下。恰好坐在怀郁另一侧的陈舒亦望向了他。
  “就是问问嘛,她和Elsa以前就不怎么对付,”怀郁笑了笑, 看一眼陈舒亦, “那, 明天还是我们三个?盛司晨估计来不了了。”
  怀礼唇仍扬着,答应下来:“嗯,可以。”
  “你最近好像不怎么忙,连着周末玩两天啊。”怀郁说。
  “还好,”怀礼整好了牌,烟前一点猩红烧断了截脆弱的外衣,他掸尽指尖灰烬,提醒道,“看牌了。”
  “怪不得有那个闲心。”怀郁悠悠说着,跟着他挥出了张牌。新局将至。
  .
  楼下的确忙。慢摇乐声,斑驳光影与迷离酒色纠缠在一起。
  Coco走了,留下大多细碎的闲活。小胡子和小脏辫两个人完全忙不过来,最近Quiz也新招了几个人手,南烟就认得个常来当班的Coco。剩下的没怎么打过照面。
  “我以为你上去干嘛去了,半天不下来,”徐宙也插着牛仔裤兜儿同她往下走,“Coco说楼上叫你打牌来着。”
  “碰着了就顺手打了一下,”南烟说,“哎对,冷泠来了吗?”
  徐宙也扬了扬下巴,指休息室那边,“里面呢。”
  “你就给人扔那儿了啊?”
  他看她一眼,面容上几分隐隐的燥,“我不是上去找你了吗?”
  南烟在吧台旁站定,随手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喝了口,视线越过杯边儿看着他,“那你赶紧去吧,万一人家一开口把画儿全要了呢?上回出手那么阔绰。”
  徐宙也顿了顿脚步,有点想跟她作商量的意思,思索着说:“她今天说的还不是这个事儿。”
  “那什么事。”
  “这不是说一半就出来了吗,”徐宙也挺没好气的,瞧了眼她光着的那两截肩膀,“冷不冷啊你,别又感冒了——晚上又喝酒了?不是跟你说了别喝吗,不吃药了啊?”
  “少一顿也没事儿,明天吃。”
  正好此时小胡子喊她,她对他笑了笑,转身进了调酒台。
  徐宙也却站原地没走,手仍插着口袋,皱了眉头,同她作口型:“把你那外套穿上。”
  她依然我行我素,他也懒得管她了,让小胡子给空调开大了点儿,才才去忙自己的。
  小胡子拿着个遥控器叮叮咚咚地按着空调,凑了过来,见徐宙也进了里头,意味深长地问南烟:“刚才那女的,只找徐总一个?”
  “不然呢。”
  “我以为找你俩来的,这儿不就你和徐总会画画儿吗,”小胡子笑了笑,又看一眼那边,饶有兴味似的,“结果就找他一人啊,你都不吃醋的?”
  “我吃什么醋。”
  “你们不是好过吗。”
  南烟白他一眼,她拨了拨肩头的卷发,用皮筋儿在脑后固定了一下,边抬起头,望一眼二层的方向。
  她刚给几个客人画了速写,聊挺不错,这会儿他们又招呼她调酒去了。
  小胡子太忙,南烟端了两杯气泡水送进休息室,这才见到了传闻中的冷泠。长相大气,漂亮又干练,据说是在大学当老师的。
  那天她来都没仔细打量。
  南烟本想听他们聊两句,徐宙也的那眼珠子又在她没穿外套的肩头打起了转儿,有脾气似的。
  她放下了东西就出去了。
  最近忙得不知白天黑夜,又犯了小感冒,这几天她都窝在徐宙也画室那边画稿,医院有几日没去了。
  准备收工已过晚上十一点,许是因了雪天的缘故,八.九点时人还算多,渐渐少了,到这个点儿就没太忙了。
  冷泠走时还同吧台后的南烟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姿态端庄,落落大方的女人,哪怕她们不曾有交流,礼仪也很到位。
  徐宙也说,冷泠想办画展,除了展出她自己的作品,还有其他几个不太出名的画家。都是她的朋友。
  今天她是来交涉徐宙也外公其他的几幅画的,似乎不是太想靠她父亲冷嘉绅的名气。
  是个不错的机会,徐宙也却有点犹豫。
  他外公生前只是小有名气,作品风格离经叛道,没受到广泛的认可,在美术圈中还有一些不太好的批评言论。这样贸贸然推出去,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冷泠看中的,还恰恰是饱受批评,一直以来未受买家青睐的几幅,外公之前甚至都不是很喜欢的作品。
  徐宙也其实不图那画儿能卖多少钱,关键还是想有人真正地认可。
  可美术作品价值的一部分就是要根据成交价体现的,再小众的作品,只有展出在普罗大众面前才能得到被认可的机会,也不能白白扔在角落吃灰。
  很矛盾。
  南烟懂他的这种矛盾。
  老爷子生前是个对艺术十分真性情的人,若说一点不为寂寂无名与曲高和寡烦恼,那也不现实,更多心力却还是在雕琢作品上,得肠癌的那段时间还没日没夜地折腾岩彩,气得徐宙也外婆没少流眼泪。
  然而去世前,却给徐宙也留了封洋洋洒洒的长信,让他把那画儿能处理的就处理掉,别留着等人来赏识了。
  人都是这么矛盾。想法都是此一时,彼一时,生一时,死一时。
  可徐宙也怎么忍心。
  南烟和小脏辫收拾了场子,整个二层几乎都空了。那会儿太忙了,她都没注意怀礼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这样的男人,一句“等你”简直信口拈来。
  南烟也没放到心上,今晚准备回二环的公寓,和小胡子商量好一道拼个车回去。徐宙也和小脏辫留下接应剩下的客人,他们还算忙得过来。
  南烟裹了件徐宙也的羽绒服,和小胡子说说笑笑地出来了。
  外面一片铺天盖地的白。雪不大也不小。
  星星点点,洋洋洒洒的。落不尽。
  黑色奔驰停在路边。
  一道清冷笔挺的灰,男人靠着车门,两条修长的腿交叠,一手插兜,置身纷纷扬扬的雪色。如遗世独立。
  北京的冬夜燥冷异常,雪漫天飞扬,冷雾混着烟气迎面扑来了,怀礼下意识地眯了下眼睛,从不知名的方向转回了视线来。
  就发现了她。
  清俊的面部轮廓,眉目矜冷,深邃眸色在烟气下半遮半掩的。
  南烟顿了顿脚步。
  怀礼微微站直了身,好像吃定了她会径直走向他的车,只那么淡淡看了她一眼,捻灭了手中的烟,就绕到驾驶座上去了。
  小胡子立刻识相地溜了,南烟冻得双腿发抖,倒也没犹豫,直直朝他车走了过去。雪在脚底发出细微的轻响。
  她拉开了他车门,空气中弥散开一缕淡而冷冽的烟草气。
  副驾还隐隐残留女人的香水味。
  南烟上来了,他打开了空调。
  空气烘热了,香水味更明显了一些,她漫不经心地问他,“我没耽误你好事吧。”
  怀礼拉下安全带给自己扣好,又朝她动了下手指。她裹着羽绒服行动不便,便给自己一侧的拉环儿拽了下来,递给了他。
  他抬头看了她眼,眉眼间笑意隐隐,还挺认真,“什么好事?”
  南烟不信他不懂她的意思,她眉梢动了动,也没说什么了,又瞧着他:“你等很久了吧,外面那么冷。”
  “没多久。”
  感觉也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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