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何缱绻
时间:2021-07-24 08:48:31

  奶奶去世之前, 南烟都非常依赖奶奶。
  她的名字还是奶奶取的。
  从小到大南烟都很喜欢这种有所依靠的感觉。
  来到北京的很多年后, 认识了徐宙也, 才又找到了这种感觉。
  从前与他在一起时,手机备注都是“小宇宙”,微信常年置顶,遇到什么事情了,开心的难过的,第一个会想要和他分享。这么多年都是。
  分手了也是。
  之前没取消微信置顶,现在还没改手机备注。说是忘了,不过是一种她自己都没发现的依赖。哪怕她都觉得他们已经回不去了,有了什么事却还是想第一个与他分享。
  骨子中的依赖改不掉。
  可是想顺着这种依赖,找回过去的那种感觉。
  又不知为什么,好像还是有什么变了。
  哪怕她回吻,哪怕她回拥。
  徐宙也稍稍地放开了她的唇。
  彼此眸光相撞的一瞬,竟都朦胧了些许。他轻轻地捧着她的脸,那双型似桃花的眼这么微微敛着,长睫垂下,神情竟有一丝平日不曾见到的脆弱感。
  那种脆弱又易碎的感觉。
  南烟从前几乎没有见到过。
  他是多么怕失去她啊。
  他一直说她太无情,当初说走就走,说不愿给他添麻烦,没麻烦了却也不回他的微信消息。
  如果不是回到北京的那个雨夜怕聂超他们追到她住的那个破阁楼,她是不是还是不会联系他。
  确实太无情了点。
  “怎么就不行了呢……南烟。”徐宙也低哑着声音,无措地望入她眼底,褪去了往日一身披荆斩棘的锐气,这么一直轻喃着问她,“怎么就不行了呢,再重新接受我不行吗?是我……不够好吗。”
  南烟想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已经很好很好很好了。
  没有比他对她更好的人了。
  可是,为什么呢。
  南烟抬起眸看着他,动了动唇,而他似乎怕她又说什么“我们回不去了”这种话,立刻改为牵住了她的手。
  拉着她,去找车。
  他的手掌温暖极了,包住她一整个手,熨热了她五指。力气不小,还有点疼。
  车就在身旁,他却在原地空空地带她兜了一圈儿,又觉得自己幼稚了,不由地又开始烦躁。
  自己怎么就没看到车在眼前呢。
  这么近。
  她怎么就看不见,他在眼前呢。
  这么这么近。
  “徐宙也。”南烟又被他拉着兜了回去,终于出了声。
  他又要拉着她去副驾驶那边。鬼打墙似的。
  “——徐宙也。”她又出声。
  他不依不饶。打开了车门要塞她进去。
  “徐——”她立刻攀住了车门,深深喘了口气,看着他,“宙也。”
  徐宙也眼神恍惚了须臾,渐渐聚了焦,皱着眉头,即刻暴躁地吐了一句:“——亲你是我不对。”
  “……”
  他又低下头来:“我也不想的,谁让他跟你说那种话。”
  “……”
  倏尔又抬头,语气强硬了些许:“晚饭还没跟我吃呢!你不是想吃火锅吗?我们去就是了——”又嘟哝了句,“我这几天还肠胃不太好来着,吃不了太辣的。”
  “我也吃不了辣啊,”南烟被他惹得发笑,懒懒靠住了车门,“而且我没生气你。”
  徐宙也拧一拧眉,表示怀疑:“真的?”
  “嗯,你刚才拽的我手疼。”她点了点头,先进了车内,“去吃饭吧。”
  “……”
  别的也没答案了。
  徐宙也看了下自己的手心,微微蜷缩一下五指试探了下力道,也没说什么了,绕到驾驶座上去了。
  发动车子前,她突然又叫他一声:“哎徐宙也。”
  “干嘛。”
  “你真的挺好的,别怀疑。”她由衷地说。
  车身重重地抖了一下。
  刚点着就熄火了。
  “……”他回头,咬了下牙,“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突然说这种话?”
  “不是你问我的吗,”她笑眯眯凑过去,从他外套口袋顺手摸走了打火机,“刚我说什么老硌着我呢,借一下啊。”
  .
  庆幸的是,这几天脸上伤口都没发炎。
  昨晚洗澡随手拨开了淋浴,水篼头浇下,吓得她差点又滑一跤。最近水逆,据说就逆她们射手座。
  惴惴一天会不会留疤,还在网上搜了下“脸上伤口沾水了怎么办”、“脸上伤口留疤了怎么办”诸如此类的问题。
  大多的答案告诉她要去做医美消疤。她可没钱做这个。
  没发炎呢,这下又见不到怀礼了。
  早上尝试去了一趟他们心外,准备随便找个理由,顺便问问他,沾水了有没有什么关系。那时他在手术室,据说昨夜凌晨五点,天还没亮他睡到一半就进去了,南烟大早上十点去还没出来。
  上次来差不多是下班的点,今天一去忙得像打仗,几乎没人有空应付她。
  她就又下来了。
  南烟如何也没想到,这事儿居然这么难。简直遭遇了她职业生涯的滑铁卢。
  怕宋明川和聂超他们来骚扰,最近公寓也没回去了。
  真难。
  她也没想好怎么跟晏语柔开口呢。
  而且她是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徐宙也还是同意冷泠展出他外公的作品了,今天在展馆和南烟忙到下午,就去找冷泠了。
  几日来北京气温骤降七八度。徐宙也平时一身单薄穿习惯了,不可避免地感冒了,南烟还是怕伤口发炎,准备去药房买点消炎药,再给他买点感冒药。
  才去药房拿了药,忽然有人叫了她一声。
  “Rita老师?”
  清甜的女声。
  一回头,是常与怀礼在一起的那个心外女大夫,偶尔来过儿童康复中心几次,听护士说姓陈。
  南烟目光下意识梭巡她周围,没见到怀礼,便先打了个招呼,“陈医生,准备下班了吗?”
  “还有点事要忙,”陈舒亦大概猜到她在找谁,走近了,同她攀谈起来,“听说画室的孩子都叫你Rita老师,Rita老师应该是在国外留过学的吧?怎么来教画室的孩子们画画儿学英语?”
  南烟半伏在柜台,看里面的人忙碌,拢了下肩头卷发,漫不经心地笑道:“没留过学也能有英文名吧?教小孩儿学英语多简单,赚点外快混混日子嘛。”
  “外快?”陈舒亦对药房的人随口说了几个药名,又转头同南烟说,“那你是准备和朋友开画廊?我上次听你们画室的另一个老师说了。”
  “有这个想法。”南烟笑一笑,眨了下眼,“但还得努力赚钱嘛。”绎婳
  不知怎么,面对这个与自己素无交集的女人,幅度不大的笑容居然像是故作出的。脸上皮肤一绷,伤口又开始疼。
  她轻轻皱了眉。
  陈舒亦打量一下她伤口,想到那天展馆她被砸的事。
  南烟迎上她这视线,便顺口问了句:“那个……陈医生,我昨晚洗澡,伤口不小心被水泡了,应该没事吧。”
  “哦,”陈舒亦打了个晃儿,笑起来,“没事的,注意再别碰就行了,不然可能留疤的。”
  “那就好。”南烟拿到了药,稍放了心,又问她,“那这几个消炎药呢,都可以吃的吧。”
  “可以,”陈舒亦瞟了一眼,目光略带试探,笑着反问道,“你怎么没问问怀医生啊?上次你的药是他开的吧。”她也拿到了自己的,便与南烟一同向外走。
  南烟连他的微信和电话都没有。
  根本没机会要。
  要上了也不知道要找点什么借口,毕竟他平日那么忙,除非遇到受伤的这种情况。而且除了上床……现在真的不知道有什么事可以接近他了。他南墙高筑,她根本进不去他的世界。
  当然南烟没说这个,只笑了笑:“你们当医生的都挺忙的,今天他不是一直在忙手术嘛。”
  很体恤似的。
  陈舒亦顿了下,问她:“你们认识很久了?”
  “也不久吧,”南烟稍稍思索一下,又一副盈盈欲笑的模样了,“不过,算算也快一年了,原来时间这么快啊。”
  “……”
  陈舒亦扯了下唇角,“这么久了啊。”
  南烟又看了下表,便笑着作别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啊陈医生。”
  陈舒亦只得点点头:“好。”
  正此时,门边一阵飒沓脚步飘近了。
  这里连接急救通道,天色不早,门外救护车红蓝.灯光闪烁,转运床的滚轮声轰隆隆地碾过,跟随一丛白影飞掠,“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
  “高危病人!麻烦让路——”
  “上17楼!17 楼——”
  行人纷纷避让开了。
  “借过。”
  一道清冷沉稳的男声擦着南烟身后过去。
  她心一抖,跟着后退一下,也去避开,再循声去望,那道高大背影很像他。
  那人进了电梯,侧过脸来。
  却又不是。
  作者有话说:
  看到大家上一章的争议了
  其实感情有时候就是摇摆,矛盾的,自己也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吧
  昨天没更是因为三次元遇到了点事情
  今天这章有点短啦,怕误了十二点,大家明天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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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心惊
  49.心惊
  南烟正望着电梯口方向出神, 手机震动一下拖回了她思绪。
  徐宙也发来了微信。
  -[ 我今晚可能要晚一点,我让宋欢顺路接你去店里吧。 ]
  已经六点半了。
  -[ 现在? ]
  -[ 你完事儿了吗? ]
  -[ 还没有,估计还得到昨晚那会儿。 ]
  南烟顿了顿, 思考须臾:[ 你让宋欢先去吧,车你开了,他过来还得倒地铁,我结束后自己打车过去。  ]
  徐宙也有点犹豫:[ 你一个人可以? ]
  自从上回去了保安室,第二天儿童康复中心就加强了安保。展馆陆陆续续运送标本, 进出的都是正儿八经的工作人员, 别人也进不来。
  徐宙也下午就去找冷泠谈事情了,南烟也不好意思打扰他。
  -[ 应该可以的, 你先去忙吧。]
  徐宙也还是不放心。
  -[ 不行,你快结束给我个打电话。 ]
  -[ 好。 ]
  手机快没电了, 南烟赶紧开了省电模式放回了口袋。好几年前的款一直没换,电池越来越不耐用了。
  .
  “下个月北京这么几家LiveHouse有演出……八号的Dr.Queen, 十五号的愚公瓦舍, 二十二号的鲸吻Club, 月底还有个Temple Line,哦, 他们家主要是圣诞酒会,已经有乐队去演出了。”
  怀郁翘了个二郎腿懒洋洋刷着手机, 坐办公椅上转了小半圈儿,朝向办公桌对面的陈舒亦:“我说,你不如自己问我哥好了,让他带你去, 这么多我也不知道他要去哪一个啊, 我见怀野那都是上世纪的事儿了, 不知道在哪儿演出。”
  陈舒亦托着腮,若有所思。
  她并非不想问,但总归得有个明面儿上的理由,最好还是不止他与她二人的场合。
  他弟弟来北京演出是他的私事,这种私人场合,她问多了就不够矜持了。男人更喜欢主导权,费了劲儿往上凑的总显得廉价一些。
  她也不知道他对她有没有那意思。
  陈舒亦甚少这么晚见到怀郁还端端正正地坐这儿,问:“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
  “我等我哥。”
  “晚上有事?”
  “怎么,想一起啊?”怀郁斜眼瞥她,“今晚你就别去了吧,他订了家私房菜,给他那个可漂亮的白俄同学和她老爸送行。他俩挺暧昧,你去不合适。”
  有意说给她听的。陈舒亦瞪他一眼,呶唇:“我又没说我要去。”
  “那你——”怀郁正要调侃,怀礼推门进来了。
  傍晚送来了个高危病人,怀蓁已经进了手术室。怀礼上午一台手术,下午抽空去了趟老晏那里,回来又坐了会儿诊,难得晚上不用忙。
  怀郁见他径直走到里面去换衣服去了,遥遥问:“哎?走吗。”
  “还有点事情,”怀礼换了件干净的白大褂出来,整理一下医袍领口与衬衫领带,颔首,重新把工号牌别到胸口,清俊面容上几分疲态,“你先过去吧。”
  怀郁屁股也坐不住了,伸了个懒腰起来,“——那行吧,我过去等你,快八点了,你可别再晚了。”
  怀礼戴好了口罩,人立刻出去了,多的话也没有,应该是有什么急事的。
  怀郁见陈舒亦还瞧门口那方向,在她脸前打了个响指:“喂,走不走啊?顺路给你送回家?你等他送你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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