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何缱绻
时间:2021-07-24 08:48:31

  “哦,他是民宿老板的儿子,”南烟望了眼去休息厅的怀郁和Elsa,“你不滑了吗?”
  怀礼看了眼时间,“还有一小时闭场了,我教教你。”
  南烟换好了滑雪服,提起雪杖,踩着厚重的雪板,颤巍巍站上了初级雪坡的顶端。站在这里感受,比刚才怀礼滑下去的那个高级滑雪道的大雪坡平缓多了。
  她安了安心。
  身处高地,冬日凛凛寒风刀子似地割着她的脸,隔着外面一层滑雪服,加上内里一层羽绒服,都觉得十分的冷。
  “会一点?”怀礼问她。
  南烟抬头,隔着护目镜看不到他的眼睛。
  他唇角弯起个小小的弧度,很好看。
  南烟也笑一笑,“之前学过一点。”
  她也没好意思说自己学什么都是半支末节的。
  才说完,头盔上轻轻地落了个力道。他拍了拍,给她戴正了一些,微凉的指背掠过她的下巴。
  修长的手指为她调整绑带的松紧。
  很灵巧。
  “那怎么连这个都戴不好。”他很轻地笑。
  南烟蓦然想到刚才陈舒亦说,他和晏语柔是要结婚的。
  她望着他,那60万的念头又冒了出来——可是他又不愿意和她恋爱,她甩了他,也没什么用吧。
  现在就是在走一步算一步。
  跌下去粉身碎骨也算一步。
  紧紧捏着雪杖,挪动笨重的雪板,她费劲儿地向前走了两步,望着雪场上来来往往的人。
  坡度不大,她却还是有点踟蹰。
  “你用双雪板控速就比较容易,”怀礼淡淡地说,像那次教她打高尔夫一样握住了她拿雪杖的手,这次隔着他和她的手套,“身体向后反倾配合雪杖和脚刃,蹬雪地可以控制速度。”
  南烟被他说的有点蒙。这次不像高尔夫球那么好理解。
  她也会一些控速,但是不成章法,他这么跟她一说,她还得组织一下专业术语。
  怀礼见她表情几分迷茫,不由地牵起了唇。
  她在他面前大多数情况下一向精明又目的心极强,慢慢地那些目的心被掩盖,好似本来的面目便暴露了出来。
  很少见到她这样的表情。
  他和她之间,能真诚对面的时刻很少。
  上次她不算是完全不会高尔夫,却还是一口咬定自己不会,让他教她打。
  这次显然是真的不怎么会。
  乱七八糟地能滑下去也算是“会一点”。
  怀礼便笑了笑,说:“我先滑下去,你看看我?”
  “嗯,好啊,”南烟点头,“你稍微滑慢点。”
  “怕看不清?”
  “不是啊,”她开起了玩笑,“你刚才在那么陡的坡道滑那么好,突然换了初级雪道怕你不习惯会摔跤。”
  怀礼一直向上扬唇,轻笑,“不会的。”
  于是他转身。
  电光火石之间从最上端冲下去,在人群中左右穿插而过,尽量保持直线让她看到,速度控得十分平稳,最后一个俯冲,潇洒平稳地迂回,稳稳到了雪道最底。
  初级雪道长400米左右。
  隔开了400多米,南烟不太能看到他了。
  不多时,他又从连接初级道的传送带上来了。
  南烟远远见他过来,他唇角噙着笑,“要不要试试?”
  “可以试试。”她说。
  他微微扬眉,“不害怕?”
  “大不了摔一跤。”她说。
  怀礼笑了笑,摘掉了手套,给她又调整了下防护头盔,低声地叮咛:“滑到中间控制不了就扔下雪杖,不然不安全。还有,不要大外八字下去,会摔很惨,记住了?”
  “这样你刚才教我的都用不上了吧。”南烟笑着说。
  “能想起多少想起多少。”他说。
  教她那么认真,现在却是一副玩玩儿的态度。
  “刺激的话,想叫就叫,大声点叫,”怀礼又说,“坡度不大,害怕了比较容易摔,不怕的话说不定可以立刻到山下。”
  “好。”南烟抿唇看着他,轻笑着答应。
  “我先下去,下面等你?”
  “好。”
  怀礼正要转身,南烟忽然又出声。
  “怀礼。”
  他回头。
  “怎么了。”
  她清澈双眼注视他。
  一眨不眨的,好似要将他此时的一言一笑印入心底。
  他柔软的发和山间的风,渐渐降沉的夕阳。
  又飘起了小雪的俄罗斯。
  “没什么,”南烟说,“你去下面等我吧。”
  “好,你注意安全。”
  怀礼转身,又下去了。
  又一次稳稳到了山脚下。
  他远远地朝她招手,人群中,她却一眼就能看见他。
  南烟不知哪来的勇气,似乎被他鼓舞,她捏着雪杖,尝试挪动双脚下笨重的雪板,朝这个大下坡下去。
  离他越来越近。
  作者有话说:
  66锁了,大家稍等。
  明天继续。
  剧情马上到大高.潮了。
  舍不得他们,想俄罗斯之行多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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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喧嚣
  68.喧嚣
  其实, 会是真会一点的。南烟的胆量足够,摔跤了也不很害怕。长这么大也没少摔过跤。
  雪杖交替运动,如他所说, 节奏就慢慢掌控在自己手中了。
  雪下午停缓片刻,又开始飘飞。
  不休不饶。
  南烟意外地发现,她居然还挺喜欢这种从高处冲到低处的刺激感。
  依靠着惯性,顺利向下滑了100米左右,她望着雪坡之下的他, 又惊又喜。忘了上一次滑雪是什么感受, 现在好像是第一次。
  她克制住要尖叫的冲动,一直一直, 向他飞滑而去。
  大脑渐渐被冰雪的清凉与作为终点的他占据,她终究没他的技巧熟稔, 慢慢地,雪杖在手中就失了频率。
  她心忽然一惊。
  可巨大的刺激感还是带来了无与伦比的体验。
  她忍不住大喊一声他的名字:“——怀礼!”
  兴奋的像个小女孩。
  也不知他有没有回应自己。
  风声呼啸, 她什么也听不清。
  很快, 径直向下的运动轨迹就偏离了。
  冷风刀子似地割着她的脸, 连他怎么教她控速的话仿佛都在大脑中冻住了,手里的一根雪杖也不知扔哪儿去了。
  只感觉离他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也越来越失控。
  越来越。
  烈风呼号,她听到自己的心跳, 喧嚣又热烈。
  怀礼在山脚下。
  眼见她完全失了控,红发映着夕阳翩飞。他紧张一下,用雪杖支撑自己,往她的方向移动过去, 边朝她喊:“南烟!另一根也扔掉——”
  也不知隔了这么远她有没有听到。
  失控时只拿一根雪杖十分危险, 南烟明白这个道理。她顺手就把雪杖扔开, 只依稀听到他对她喊,具体喊了什么,她却没听清。
  风声、他的声音。
  逐渐被充斥在脑海的巨大冲击盖过了。
  太刺激了!
  周遭风景飞速掠过,迎着风雪,眼泪都要冻出来,恐惧带来的刺激,刺激交替的恐惧,完全掌控住了她。
  她终于忍不住,大声地,放肆地,尖叫了起来。
  人生的二十八年,很少有这样能放肆大叫的时刻。
  哪怕摔一跤也尽兴。
  摔一跤也尽兴。
  她真的十分尽兴,不后悔和他来这一遭。
  坡道的最后五十米,惯性越来越大,速度更快,直直朝他冲去,感觉世界都迎面扑来。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南烟!”
  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还未反应,就要摔倒了——
  突然,眼前窜出一道黑影——
  怀礼飞速地折身,滑入了她视线!
  他稳稳停在了她正前方,扔下了雪杖,在她冲向他之时,张开怀抱牢牢地接住了她!
  接着他后背一沉,重心一个不稳,抱住了她,随她一起向后跌到湿滑的雪坡上,二人一齐又向下滑出了一段!
  ——余悸未消!
  南烟直接摔到他胸膛。
  旁边的安全员见状立刻滑过来,也前仆后继地喊:“喂——没事吧!”
  “这么危险!”
  怀礼同样惊魂未定,摔到地上后背都疼。
  他躺平在地,睁开眼见她眼眶都红了,不由地闷声笑起来,“吓哭了?”
  南烟流眼泪完全是因为风冷。她看着他,破涕为笑了,“没有啊,挺刺激的。”
  怀礼更感好笑,他摘掉了手套,冰凉的手覆上她的脸颊,轻轻拭了下她眼角,好似在怀疑她,“都哭了还刺激么?”
  南烟任他给自己擦眼泪。
  她也摘了手套,随他一起迅速抹净了自己眼角的泪,抿着嘴笑起来,指尖儿轻轻点着他唇角,“怎么办,我还想再来一次。”
  她红发拢在颊边,一张雪白面容娇俏。
  怀礼凝视了她小几秒,眉心淡拢着,顿了顿,似是作了一番考量,“要我陪你再上去吗。”
  “也可以啊,”她毫不客气地接受了,“你别被我带着摔一跤就好。”
  “不会的。”他倒是很自信。
  怀礼用雪杖支撑自己起来,先对旁边要来帮忙的安全员轻声道谢,又伸手,一把给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两人都没戴手套。
  如此,手心不留神地相贴了。
  雪地湿滑,南烟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她摇摇晃晃站不稳,他的臂弯还顺势带了下她的腰,协助她站稳了。
  “谢谢你啊。”南烟笑着道谢,视线又落下。
  怀礼没松开她,这么虚虚牵着她的五指,就往传送带的方向走,回头瞧她一眼,“我也是第一次教人滑雪。”
  “第一次?”
  传送带前排队的人很多。
  站过去时,他们便被人群挤开了。
  排着队往传送带上走,怀礼站在前方,回头看她。
  飘着小雪,他微微颔首,清冷眉眼之间却是笑意阵阵,“是第一次。”
  “那我难教吗?”隔着一个人,南烟仰头,笑着问他。
  怀礼没说话,隔着一个人,微微偏了头,视线观察她一下,忽然认真地说:“你眼睛很红。”
  “啊,是刚才冻的吧,”南烟顿了下,又问,“你很喜欢滑雪吧。”
  “还好,”怀礼的嗓音很淡,“比较喜欢骑马,天不冷的时候经常去,你呢,之前滑过吧,有学过?”
  南烟知道他喜欢马术的,但还没见过他骑马。
  南烟这时不想撒谎了,但也只是模棱两可地说:“之前也有人教过我的。”
  怀礼也没问她是谁教的,只笑,“教的怎么样?”
  “不太好,”她笑盈盈地说,“也不会在下面接着我。”
  他便回过头去,只是笑。
  总有一些特别的时刻的。
  比如现在。
  夕阳将沉,皑皑雪地上一片柔和余晖。
  很美。
  站在传送带,一路向山顶而去。目的明确。
  南烟望着他背影,霞光落了他满肩,他半侧脸沉溺在晖色之中,神情半明半晦。
  总觉得离她很远,有点看不清了。
  在这之前。
  她的一切都有所目的。
  而现在。
  一切好像都失了目的。
  上去了。
  雪场的工作人员来提醒他们,离闭场还有半小时了。
  中午才下的火车,下午到这里还没休息匆匆就来滑雪了。南烟边整理雪具,边问他:“要不要先回去,明天再来?”
  怀礼坐一旁,颔首低头,系着滑雪鞋的鞋带,又抬眸看了她眼,“看你,你累了吗。”
  “我还好吧,”南烟说,“你如果累了的话,我们就回去休息?”
  说这话好像很体恤他。
  怀礼很轻地笑了笑,“不是很累。”
  他整理好雪板,慵懒坐起了身,手臂微微搭着长凳靠背,抬眼看她,眸色熠熠的,“再滑一会儿吧,你不是还想来一次吗。”
  “你就陪我吗?”
  “不然?”
  “我还以为你可能要去找别人。”
  南烟低下头,整理自己的雪板。他刚才和Elsa他们也玩得很开心。
  怀礼没说什么。
  他又低了身,顺手拨了下她滑雪鞋上的一处暗扣,“嗒”的轻响。
  好似落在她心跳上。
  她抬头。
  他便微微侧眸看着她,淡淡地说:“这个要系紧一点,不然很容易摔。”
  南烟还没说话,他又将她的脚牵过去。
  系鞋带。
  南烟看着他的动作,几分出神。
  怀礼又起身,顺手牵起了她,轻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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