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画:“我想和你做个木屋。”
淮川拉住跃跃欲试的江画:“树上荆棘太多了,不适合建木屋。”
江画:“可以砍下来烧火!”
屋后的树抖地更厉害了,弧度大的连江画都察觉到了。
江画:好啊,果然是狗逼男人的属下!
江画面上毫无知觉:“淮川,是我眼花了吗?我好像看到树在抖?”
淮川:“是风。”
话音刚落,江画便见一股龙卷风在天边卷起。
江画:卧槽!
江画:“淮川!我怕!”她一边说着怕,一边一头扎进淮川怀里。
淮川:“莫怕,有树在,风进不来。”
因为树木挡着,那风进不来,只有些微风不甘地从她耳边拂过。
江画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心口:“那看来这些树还是有点用的。”
淮川脸色却变得更为苍白,竟比江画这个伤重的看着还惨。
江画大惊失色:“淮川,你没事吧?”
第四章
龙卷风渐渐远去,周围一片死寂。
有那么一瞬,淮川直觉江画是故意的。
可她语气里焦急关心的情绪不是作假,即使瞎着眼也能感觉到江画正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淮川一时间摸不清江画是装的还是真的。
淮川不动声色移开了江画的手,摸着胸口装可怜:“无碍,只是老毛病了。”
江画果然顺杆往上爬:“淮川何出此言?”
淮川:“我自小便患有心疾,每每情绪不稳时会有绞痛。”
江画:嗐!当她不知道心脏病咋回事吗!想引导她问治疗方法?做梦!
江画纤纤玉指覆上淮川的左胸,在他没反应过来时轻轻揉了揉:“这样会好些吗?”
淮川恍惚感觉她的手穿透了他的身,触在他心上。
淮川抓住了她趁机吃豆腐的手,紧闭的双眼轻轻颤抖,这江画可能真是来克他的。
他回神之时,江画已经把他牵入了屋内,指尖柔软的,有温度的手指像毒株一般将他缠住。
淮川触电般从江画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江画没有在意,她打量着干净的草屋,默默想着她可能是史上最惨的穿书女了。
她伸手触了触淮川抱回来的草,神奇的是这种草像是鹅绒加棉花结合体,还有弹性,睡下去可以闻见一种让人安心的香味。
江画惊喜道:“这是什么?”
淮川:“这是绒眠草,可宁神静气。”他没说绒眠草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容易让人陷入梦境,梦到人不愿意梦的东西。
若是意志不坚定,便会在梦中经历死循环,直到崩溃。
若是意志坚定的便无所畏惧。
荒域内的生长的,就没有好东西。
本就疲倦的江画眼皮子开始打架,可淮川还在身边,她怕淮川会整出别的幺蛾子来,她冲淮川道:“淮川,你要不要休息?”
淮川:“睡吧。”
江画闭眼睡了过去。
淮川感受到江画呼吸绵长,已然陷入深沉的梦境。
江画此时梦到了死对头领奖的梦。
摄像头闪光灯把黑夜拍成白天,江画端着假笑在台下,那人一脸嚣张得意踩着恨天高走上舞台。
她看着那绿茶接过奖杯,在璀璨的灯光下发表感言。
“我能走到今天这步,拿到这个荣誉,首先我要感谢江画女士,如果不是她全力在后面追赶我,像我这么懒的人就不会这么容易就拿到这个奖杯了。”
台下掌声雷动,江画看到绿茶背后亮起了一行字《误青》编剧,最佳编剧奖。
江画几欲吐血,这么十八流的剧本,粗俗不堪的文笔,怎么就获奖了!
镜头怼到了江画脸上:“请问江女士你是怎么看待《误青》拿奖的?听闻江女士与《误青》编剧不和是真的吗?”
江画假笑:“你们怎么能这么想呢,我和《误青》编剧从大学起就是好友,她能获奖我也很高兴,你们不要瞎报道哦。”
等到第二遍循环梦开始,江画感觉到违和,才想起来自己穿书了。
那绒眠草有问题!
于是画面再转,江画梦到了淮川。
此时的淮川依旧是那副笑面虎的样子,对着江画笑说:“你能把你的心给我吗?”
江画扬起深陷爱恋的笑容:“好啊,但是,你要先把你的给我。”
江画困于梦境时,外面的结界被人触动,淮川缓步走了出去。
一身红衣纷飞的男子闯了进来,手里提着两壶烈酒。
淮川面带微笑:“孤临殿下。”
邪异张扬的男子递过去一壶酒:“这么多年交情了,咱就别整那套虚的了。”
“哎妈,找你好久了,老子好不容易从那破旮沓地出来一趟,你咋跑这茅草屋里来了,忆苦思甜啊?”
孤临欲走入草屋,淮川拦了下来:“草屋可经不住殿下折腾,要是坏了,你得赔我个一模一样的。”
孤临从百宝囊中掏出了桌椅,人葛优瘫在了椅子上:“屁大的地方啥也没有,还是你那大房子舒坦。”
淮川避开回答茅草屋的事:“魔域已经容不下魔君你了吗?”
孤临喝了一大壶酒,语气里带着试探:“这不是听到荒域天上掉下来条龙吗?赶来看看热闹,那龙是公的还是母的啊?”
淮川:“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孤临见淮川滴水不漏,郁闷道:“问问而已。”
淮川:“殿下放心好了,那是上面流放的,不是探子。”
孤临讶异地挑起长眉:“又流放人?啥情况啊?”
淮川嘴角带着一丝笑:“那就要问你魔界的人了。”
孤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喝了口酒含糊道:“那流放的人也够倒霉的。”
孤临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不再咬着坠龙之事,和淮川喝酒谈天。
江画从梦中醒来,那循环的梦境在第三遍的时候就被她终结,精神倒是没什么影响。
江画猜测这绒眠草或许是能勾出人心底最害怕的事情。
江画决定将计就计。
正喝着酒的两人听到了一声呼唤。
刚还微醺状态的孤临眼神立马清醒无比,就看见旁边好友绷紧了身子,孤临下意识抽出了自己的大刀。
孤临:能让淮川如此警惕之人,不可小觑!
忽然一声女子轻泣传来,听的孤临起了身鸡皮疙瘩。
淮川放下酒壶离去,孤临好奇也跟了上去。
江画一见淮川哭地更凶,颇有些梨花带雨的模样:“淮川你去哪里了?我做了个好可怕的梦。”
她不等淮川回话,便急急道:“我梦到我从天上掉下来,但是没有你,我等了好久好久,直到死前最后一眼看到了你。”
她粉腮带泪,楚楚可怜:“还好只是一场梦。”
淮川惊讶地睁开苍色的眼瞳,他知道江画也许会做噩梦,但没想到这梦还有他。
或许是这女人说谎也不一定。
淮川微微勾起嘴角:“我就在此地。”
这是江画第一次看到淮川的眼睛,这双眼展开是极美的,微微垂目看着她时,让她产生了一种淮川好像没瞎的感觉。
淮川拿着帕子给江画擦了擦泪。
他要看看,这人到底什么时候能露出真面目来。
孤临探头就见一女子在屋里嘤嘤嘤,而淮川在轻声安慰?
孤临:莫不是孤喝酒喝上头了?
孤临:“恁这,啥情况啊?草屋藏娇?”
那句天津相声般的草屋藏娇太魔性,江画一时间都忘记了哭,抬眼就看一个红衣烈烈,高鼻深目的异域风男人站在门口。
江画害怕地往淮川的方向缩了缩。
孤临见没人搭理,自顾自道:“嚯,你不让我进去原因在这呢,你居然把龙藏自己屋里头了,咱什么关系啊,你还瞒着我。”
淮川解释道:“她受了很重的伤,现在才醒来,刚刚不好去打扰她。”
孤临一挑眉,似笑非笑,他淮川有天还会做善事?奇哉奇哉。
江画细声细气道:“淮川,这位公子是谁啊?”
孤临对江画十分好奇:“你又是谁啊?”
江画:“我是淮川的娘子,江画。”
孤临:?
孤临拔高音量:“嘛东西???”
淮川忽略孤临不可置信的眼神,对江画道:“那是孤临,我的一位好友。”
孤临,《误青》中的男三,魔界第二魔君,对女主求而不得,女主最后是他杀死的。
江画冲他点点头:“你好。”
此时,在这小小茅草屋里,魔君顶着满头问号,发出灵魂质问:“你你你啥时候成的亲?”
说起这个来淮川就头疼。
“孤临兄,我们出去说吧。”
刚走一步淮川就被扯住了袖子。
江画可怜巴巴道:“淮川,不要丢下我。”
淮川:“我就在屋外。”
江画:“是有什么我不可以听见的吗?”
淮川思索片刻:“没有。”
江画轻声撒娇:“带我去好不好?我不想你离开我的视线。”
淮川妥协了,他俯下身子去扶人,江画又继续道:“淮川,我脚痛,你能抱抱我吗?”
淮川:……
站在门口的孤临有些牙酸,他琢磨着,自己应该在屋外不应该在门口。自己再多看一眼就要瞎掉了。
最后淮川还是抱起了江画走出了屋外。
孤临拿起酒壶,给自己灌了口压压惊。
第五章
淮川将两人相遇简化了一番,解释给孤临:“昨日我回家之时,碰到了伤重的江画姑娘,不忍见死不救,就将她带了回来。”
孤临见这厮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差点以为淮川被谁夺舍了。
他那几句话都要到嘴边,见淮川那若有若无的笑,又马上憋了回去。
江画仰慕地看着淮川:“淮川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人了。”
孤临动作一顿:“我敬你一杯。”你是真汉子。
孤临情不自禁就为江画斟上了一杯酒,江画比那真瞎子还瞎。
当初他进荒域的时候,不知天高地厚要来挑衅荒域一方巨头,被淮川来了好大一个下马威,整得他在魔域自闭了半年不肯再出。
江画一愣,魔君的酒不敢不接,她道了声谢谢,低头就见酒的颜色和味道有点熟悉。
这他妈不是快乐肥宅水吗!
她之前对这东西又爱又恨,她很爱这口感,又怕喝多一毫升晚上只能在跑步机上过夜。
淮川轻柔地将酒推回去:“画儿伤重,不宜喝酒。”
江画:快给爷拿回来!!!
江画倚在淮川身上,笑容羞涩:“淮川对我真好,我都听你的。”
孤临他突然就觉得手里的酒不香了。
孤临见两人相敬如宾的模样,起了丝玩味的心:“江姑娘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荒域可是神鬼莫怕的流放之地,是谁这么狠心将这么美貌的姑娘丢下来的?”
江画心中警惕一直没有放松,自昨天遇到淮川时就编好了一套说辞,面对孤临怡然不惧。
江画:“这事情说来复杂,还得从我小时候的婚约说起。”
“我是西海龙王之女,应双亲之命,我与荀清上神自小结约,后来我父皇母后离去后,四海皆觊觎我西海资源,想要吞之,我不得不上那九重天寻荀清上神庇佑。”
江画说到此处眼睛渐渐红了起来,就像是失去父母饱受欺凌无法反抗的孤女:“但我上天面见上神之后,荀清上神已与帝女在月老面前牵了红线,不肯见我一面。”
孤临啧了一声:“就这上神?上神就这?”
江画继续道:“西海之事迫在眉睫,我不得不去厚着脸皮讨好荀清上神,然此时传到帝女耳边,便是我蓄意勾引上神。”
“有天我应邀去帝女游花宴赴会,见到帝女时我本想与她解释一番,没想到中途跳出个魔物要袭击帝女,被天兵缉拿后说是我引渡的,于是我一同被抓了,受过刑罚后便流放入了荒域。”
说完,江画已经落了泪。
美人垂泪也是极美的,更别提她以前受过专门地训练,连淮川这个瞎子也能感觉到她极重的悲伤。
她说的也确实是实情,除了说原女主对荀清上神情根深种,甘当舔狗的事情。
八分真,二分假,就是真。
实际上孤临听到魔物出现在天界之时,眼皮子就忍不住跳啊跳。
要是魔物真容易那么出现在天界,那他也不必废老大劲化身来到荒域,寻找去天界的契机。
看来这“魔物”另有乾坤。
孤临喝了口酒,心里也去掉了那层怀疑,能被区区一个“魔物”诬陷入荒域的,想来做探子这智商也不够格的。
淮川叹息一声,玉一般的脸上浮现丝丝心疼:“你受苦了。”
江画拉住淮川的袖子,手指与淮川的手交握,破涕为笑:“如果不是这一遭,我也可能遇不见你,这点苦也算不上什么了。”
孤临觉得自己坐的不是椅子,而是火山口。
淮川耳朵有些烫,正要拿起桌上另一个酒壶喝一口,就被一双柔夷拦下。
江画:“淮川,你身子这么差,怎能饮酒呢?”
江画:你不准我喝你也不准喝!
淮川手一停,从容地放下:“画儿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