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婚生依赖——福禄丸子
时间:2021-07-27 09:40:19

  其实肖灼也腹诽不已,为什么他就更合适呀,看这两人的状态,明明谁来打扰都不合适好吧?
  餐厅里做好的饭菜半成品都还没来得及下锅加热,他们怕是连饭都还没吃。头发不知是出汗还是洗澡了没干,湿漉漉的,有点狼狈却又透着干柴烈火的气息。
  他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又打断了什么不该打断的事。
  聂尧臣身上换了干净的衬衫,从楼内出来,外面的夜风已经透着相当的寒意。肖灼问:“您的外套呢,要不要我帮你回去取?”
  聂尧臣摇头。
  元熙贴身的衣服全湿了,这个房子里已经没有她可以换洗的衣服,他留下一件外套,她至少可以披上外套再回去。
  “先不急着走,在这里等一下。”
  他上了车仍叫肖灼原地不动,车窗没有降下,但窗外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一直等到赵元熙从楼上下来。
  她手里拎着两包垃圾,显然今天苦心准备的饭菜最后都进了垃圾桶。
  她走得很慢,身上也没有披着他的外套。
  她从来不开车的,驾照都不知道有没有过期,今天却破天荒开了车来接他,驾驶技术令人担忧。
  聂尧臣看着她钻进那辆秦飞白借给她的车,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跟肖灼说:“跟着她。”
  车子开出很远,他们的车不远不近地跟着。她果然开得慢,开车也像是跟她本人一样心事重重。
  她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不到门口,就看到秦飞白坐在夜色中等她。
  聂尧臣的车刚好在路口的红灯前停下,从窗户能看到她从车上下来,秦飞白快步上前,看她浑身那个狼狈的样子,大概是责备了几句,很快就脱下身上的外套拢在她身上。
  他的手不由在身侧握紧。
  肖灼也看到了这一幕,还有些犹豫:“聂先生,要过去吗?”
  还是直接离开?
  信号灯开始倒数计秒,聂尧臣看着路边互相倚靠的两个人,感觉到心里像是空掉一大块。
  绿灯亮起的时候,他摇了摇头,对肖灼道:“走吧。”
  车在路口掉头,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去。
  …
  赵元熙并不知道身后有人一路跟随,到公寓楼下看到秦飞白,她笑了笑:“不是说好了让曲大小姐顺带把车开回去还你吗?这么怕我赖账不还,这么晚了还亲自跑一趟?”
  “你还说!瞧你这一身,也不知道换身衣服,现在不是天热的时候,换季了,就不怕感冒?”
  “车里开了空调,没事。秦总的车空调挺足的,不错不错。”
  秦飞白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心疼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她才好:“说好就借一天车子,我要是知道你借车会把自己弄成这样,说什么也不会借给你。”
  “知道你最大方了。”她顾左右而言他,“你吃过晚饭了没有?我反正还要给自己做点吃的,你不赶时间的话,顺便吃一点。”
  “这么晚了,你还没吃晚饭?”秦飞白不由蹙眉,“你跟聂尧臣谈的怎么样了,他还是那样不冷不热,什么都不肯说?”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上不上去,我要先煮点东西吃,都快饿死了。”
  晚上聂尧臣离开,她也没了胃口,也不知是妊娠反应还是心理作用,那些费心烹饪的菜肴看着都像是失了色香味,一口也不想吃,最后全倒了。
  可是现在又觉得饥肠辘辘,走路脚下都发虚。
  她现在是担负着照顾自身和孩子两个人的责任,不敢将就和硬撑,想吃就得吃。
  秦飞白从刚才自己坐的地方拿过一个袋子:“我买了点糖水点心,给你们当夜宵。”
  “哇!”元熙感慨,“这么周到吗?还是说小曲让你买你就买了?”
  她看到糖水底下有一大盒盐焗蟹,显然是曲嘉倩对前些天院长妈妈做的蟹念念不忘,特地提出来要吃的。
  “我就不能是买给你吃的吗?你不是最爱吃蟹?”
  “现在不爱吃了。我闻到陈皮的味道了,你这糖水买的好,我喜欢。”
  秦飞白陪她一起上了楼,门一打开,曲嘉倩果然先看到那一大包吃的,主动接过来放餐桌上:“我还在想夜宵什么时候来呢,果然是要等你回来。”
  元熙换好衣服,吃完糖水,又煮了碗面,煎了个荷包蛋放进去。
  曲嘉倩就坐在对面,一边慢条斯理掰蟹脚,一边看她狼吞虎咽的吃面。
  秦飞白几乎没怎么吃东西,等着元熙说关于案子的事情,可她吃饱喝足,却只说:“院长妈妈的病你知道了吧?等她各项指标稳定一些之后,就要做手术了。她父母早就不在了,又没有子女,丈夫离了婚也不能作为配偶签字,到时候手术可能会有些麻烦。”
  “没关系,我来安排。”秦飞白道,“听说医生是聂尧臣找的?春海这么多大医院,可以做这种手术的地方很多,我们不一定非要承他这份人情。”
  “张医生是胃癌治疗方面的权威,初诊又是他看的,比较了解情况,由他为院长妈妈手术是最佳方案。聂尧臣那边我已经向他道过谢,反正我欠他的也不止这一回,今后再想办法慢慢还吧。”
  秦飞白没再吭声,元熙把车钥匙给他:“你再坐一会儿,我实在有点累了,先去洗澡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晚安。”
  她趿拉着拖鞋进了浴室,很快传来哗哗水声。
  曲嘉倩看着秦飞白脸上的落寞,轻咳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那个,有件事你可能需要知道一下,元熙她……怀孕了。”
 
 
第88章 孩子他爸
  秦飞白仿佛当头挨了一棒,有点懵:“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小青梅,她可能怀了聂尧臣的孩子。”曲嘉倩拨弄着手边没来得及吃的几只蟹脚,“她应该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也是通过观察猜的,但八九不离十。所以你也最好装作不知道,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秦飞白沉默。
  曲嘉倩有点同情他,胳膊肘碰了碰他:“哎,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你就嘴硬吧。”她轻嗤一声,“你以前是想等她的吧?等她查清楚事情真相,就会从另一个男人身边离开了,到时就可以跟你在一起。可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孩子不止是眼下的牵连,还意味着过去和未来。就算你愿意等啊,她也未必放得下。”
  秦飞白竟然没有否认,过了很久才说:“她有了孩子,我也愿意等。”
  “别自欺欺人了。等来等去,你不是原来的你,她也不是原来的她了。”
  “你不懂。我跟她都是孤儿,我们这种人,只有彼此。”
  “那可不一定,她现在不是有孩子了吗?这就是血亲,可能还有孩子他爸,那就是一家人了。”
  这个故事里,他的位置在哪儿啊?
  秦飞白愣住了,半晌都没说话。
  他好像真的没想过这样的可能性,或者说想过,但真的发生摆在眼前的时候,才发觉跟想象的并不一样。
  曲嘉倩看他这样又有些不忍。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老是直截了当的把血淋淋的事实挑明了摆在他眼前,看他受了打击的落寞样儿,又觉得各种不忍心。
  …
  元熙回到花店工作。
  虽然烦心的事没少,但她最近难得不失眠了。回想起这段时间的好眠,原来是拜肚子里的宝宝所赐。
  她自己在孤儿院长大,周围都是小孩,要靠乖巧懂事来争夺本就不多的资源和院长、老师有限的关爱,其实多少还有点竞争关系,因此从不觉得小孩可爱。
  她也曾听Miu姐他们这些生过孩子的前辈说过,哪怕孩子都生出来了,没有亲自抱过、哺乳过,没有同吃同睡换尿布的母子相处模式,都不见得有多么深的母子亲情。
  她以为她也会是这样。然而没想到孩子如今还只是个小豆芽在她肚子里,她已经感觉到做妈妈的期待和喜悦。
  甚至聂尧臣的冷淡疏离都没让她感到太难过。
  可能就是他身上多了“孩子他爸”这样一个身份,就好像多了一层光环。
  花店里四季鲜花不败,绣球、乒乓菊洒下紫色或粉色的花雾,玫瑰、向日葵亭亭玉立。
  萱子和小詹把修剪好的花枝递过来,元熙把它们混搭在一起,用素净的包装纸包好,再缠上缎带和卡片。订单之多,一早上竟然没有停过。
  快到午休时间,元熙已经感觉到饿。她这怀孕初期的反应也是很矛盾了,没有胃口多吃,偏又特别容易饿,只能少食多餐,一日三餐恨不得分成十顿。
  她让萱子叫外卖,詹行知说:“今天我请吧,我做了紫菜包饭和烤鸡排,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吃。”
  “好耶!”
  元熙伸长脖子看那两个又宽又深的饭盒:“看起来味道很好啊!”
  詹行知大方将饭盒递给她,她拿一块紫菜包饭直接塞进嘴里,发出唔唔赞叹声。
  香肠够味,蛋皮劲道,加了肉松和蛋黄酱,米饭卷得非常紧实,酱料和香肠的香味浸入米粒,吃一口就停不下来。
  夏婵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元熙坐在凳子上,膝头放着一盒包饭大快朵颐的情形。
  元熙招呼她:“小婵你来了,来尝尝小詹的手艺,好上头。你手里拎的什么,也是好吃的吗?”
  夏婵从手中的袋子里拿出个小小的爬宠箱,往桌面上一放:“喏,要吃吗?”
  里面两只守宫色彩艳丽,睁着大眼睛趴在箱壁上。
  “这是上回住院的时候放我床头那两只?哇……都这么大了。”
  元熙知道曲嘉倩很怕这玩意儿,连靠近都成问题,更别提喂食了。上回聂尧臣带她去兰卡威之后,两只守宫被她交给了肖灼,大概肖灼又委托给了夏婵。
  当初她离开的时候,两只守宫还是破壳不久的小宝宝,现在已经长得有几分霸气了。
  虽然是小爬宠,但伺候水粮几个月,夏婵也着实辛苦了。元熙对萱子道:“要不还是外卖多叫点好吃的吧?你们小婵姐劳苦功高,我请她吃饭。”
  夏婵脸上却没有一点喜悦神色,一脸我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的样子。
  元熙问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吗?”
  最近发生这么多事,起起落落,似乎也没有什么事不能说了。
  夏婵显然也是心里纠结了好一阵子,才说:“这两个守宫,大概是聂尧臣家剩下的最后两个了。”
  “什么意思?”
  什么叫……最后两个?
  “我也是听肖灼说的,聂尧臣养的守宫全都死了。”
  元熙心头猛的一震。
  “死了?怎么死的,好好的……怎么会全死了?”
  “前段时间天气不还是挺热的嘛,警方从花园里挖出骸骨,聂家的洋房就成了案发现场,全都拉了警戒线,闲杂人等不得进出。”
  “所以呢,警方不是应该有专门的人负责看管吗?怎么会死呢?”
  死物有死物的管法,活物有活物的管法,案发现场里假如有行动不便的病人呢,难道就放任他们饿死也不管吗?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听肖灼的意思,因为守宫对温度变化是很敏感的,尤其怕热,它们原本都住在地下室的格子间里,有专门的调温系统保持阴凉,就算警方把他们转移出来了,今年的‘秋老虎’那么厉害,又没有懂得专门照看它们的人,很快就……”
  聂尧臣那几天刚好去了市局“自首”,更没有人能顾得上它们了。
  那种失重般的感觉又来了,像有无形的手拉着她一直往下坠,往下坠。
  她突然起身,放下手里的饭盒,就往店外跑了出去。
  “熙熙啊,熙熙,你去哪里啊?聂尧臣最近住他大哥家里,他大哥家!”
  元熙在门外拦了辆出租车,直奔聂舜钧家而去。
  她闭上眼睛,有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一晃而过,继而是酸楚,剧烈的酸楚,提示她,这是失去的滋味。
  聂尧臣失去了从小陪伴他长大的“伙伴”,对于本来就没什么朋友的他来说,这种失去是很致命的。
  就算他天生无法共情,对情感的需求没有那么强烈,但这样的痛苦,仍然是无法想象的。
  聂舜钧现在住的房子建在一片缓坡上,比起聂家花园原本的庭院,只大不小,元熙竟然一时找不到正门在哪里,绕着房子找了一圈,只得将手拢在嘴边大声喊:“聂尧臣!”
  坐在地下一层会客厅里摆弄棋局的人一顿,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聂尧臣,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你出来!”
  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这回他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棋盘上顷刻兵荒马乱,他却还坐在那里,不动如山。
  别墅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了,元熙这才发现,这个外观白墙黛瓦有些中式风格的房子其实设计极致简约,大门竟然嵌在墙体线条之内,四面都是红外探头。
  开门走出来的人是聂舜钧。
  跟以往在外面衬衫西服,一丝不苟的形象不同,他在家里只穿休闲宽大的运动衫,Bape的猿人头拖鞋。
  居家放松的外表,可脸上神色和周身散发的气场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冷冽严肃。
  “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聂尧臣,他在这里的,对吧?”
  “找他干什么?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不是已经想得一清二楚?何况你对他本来也没有半分真心,一天、一时、一分、一秒都没有爱过他,又何必这时候找上门来,还嫌伤他不够?”
  这些话全是她亲口所说,没有第三人在场。聂舜钧之所以会知道,应当是从聂尧臣那里听他转述,一字不落。
  字字如刀,全都刻在他脑海里,可见伤人至深。
  元熙眼睛赤红一片:“我听说他的守宫都死了……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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