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婚生依赖——福禄丸子
时间:2021-07-27 09:40:19

  “你这么聪明的女孩子,福报还在后头。”老爷子赞许道,“我其实就想知道,你对我们阿臣就这样放下了吗?”
  最近发生的事,想必他也已经听说了。
  元熙摇了摇头。眼前的老人家,洞若观火,欺骗没有意义,何况她也不愿意再欺骗自己了。
  “很好,那我就只有一个请求——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留在阿臣身边,直到真相大白。到时你们想怎么选,在一起或分开,我都充分尊重你们。”
  “您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
  “你妈妈的尸体还没有找到,不是吗?遗体一天找不到,案子就一天破不了,你也就没法真正开始新的生活。这一点,你跟阿臣都是一样。你们俩都是好孩子,不该因为别人的错误葬送自己的一生。”
  元熙的手在桌面上握紧:“我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
  她现在甚至连见聂尧臣一面都见不上。
  “你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我都可以尽可能的提供,包括你妹妹的事……”
  他故意停顿一下,果然见她抬起头来。
  “不管你是想要找到她,还是想为她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实现,只要你能陪阿臣一起走过这一遭。”
  这样的提议太过诱人,每一条都戳中她最在意的点。
  元熙知道她自己没法拒绝。何况对于案件真相也好,对聂尧臣的感情也罢,她其实都没有真正放下过。
  …
  送聂坤鹏离开之后,元熙发现自己手机上有好几个邱含琦的未接来电,于是回拨回去。
  她其实也想问问含琦关于案子的事情,但最近发生这么多意外状况,而且含琦因为有大案在身工作本身也特别忙,都没什么机会沟通,更没机会见面约饭。
  这时候打来,可能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果不其然,电话一接通,就听到她那头机场广播的声音,元熙问:“你在出差?”
  含琦语速很快:“我还在春海机场,正在登机。你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要送那具骸骨去我们大学,请法医人类学专家做颅骨复原容貌吗?我现在就跟同事一起飞过去办这件事儿,等有了具体的图像,根据图像找人就快得多了,你等我们好消息。”
  元熙被她那种昂扬的斗志感染,但千言万语,最后也只汇作简单的一句:“谢谢,辛苦了。”
  “本职工作,谈不上辛苦,何况也是为了你。我先登机了啊,有消息再联络你,拜拜。”
  …
  聂舜钧别墅的客厅里,芮琼芝不知第几次看向墙面上挂着的钟。
  卜寒青又往她茶杯里添一次水,花果茶浓烈的香气和颜色都寡淡了几分。
  “阿臣到底什么时候上来啊?都一下午了,他到底在不在家里?”
  “芮姨你别急,我叫朵朵又下去催他了,应该很快上来的。他每天这个时候都跟自己下棋,非得把手头这局下完了才肯上来的。”
  芮琼芝抿了抿嘴,心想朵朵自己也是自闭症,还能叫得动聂尧臣?可毕竟这是在聂舜钧家里,当着面她也不好发作,只能继续忍耐。
  又过了几分钟,朵朵慢慢从地下室上来了,手里拉着的正是聂尧臣。
  卜寒青迎上去,先抱起朵朵夸赞,然后才说:“阿臣,你妈妈来了,可能有事跟你商量。你们慢慢聊,可以的话,留她老人家吃晚饭啊。我跟朵朵先到院子里玩一会儿。”
  他不知听进去没有,倒是顺从地松开了朵朵的手。
  母女俩到门外院子中去荡秋千了,聂尧臣还站在楼梯口,远远看着坐在沙发旁的芮琼芝,并没有亲近的意思。
  她只得走过来,脸上堆满笑:“你这孩子,怎么好好的跑到你大哥这儿来了,害我到处找。你现在是不是没地方住,要不去我那儿住几天,反正我那儿房子也大,给你留着房间呢!”
  他的眼睫长而密,遮盖掉眼中大部分的忧郁,低头看她时更像是单纯的冷淡:“你来干什么?”
  “我?我还能来干什么,我儿子住在这儿,还不能来探望了?你大哥要是打的这种主意,我可就到老爷子那儿说理去了!”
  “什么主意?”
  芮琼芝当然不好直说软禁这种词汇,另起了话头:“你这胳膊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医生怎么说啊?”
  她见他胳膊仍然包扎着,只是已不需在身前固定,伸手轻轻摸了摸,被他躲开了。
  芮琼芝见他这种油盐不进的样子就窝火,但没办法,还是只能哄着他:“我今天来,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她有意卖个关子,却见他丝毫不为所动。
  “你这孩子,怎么一点也不积极?”她怒其不争,还故意压低了声音,怕被他大哥家的人听去,“曲家妈妈找到春海市来了。之前你们婚约没成,两边大人心里都着急,就想找个机会让你们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把这事儿重新给办妥了。嘉倩多好啊,现在这种家世好、有教养、人又漂亮的女孩儿可不多见了,你再不好好珍惜,谁都帮不了你!”
  嘉倩,曲嘉倩,原来她一直是这样称呼曲家女儿的。
  芮琼芝见他目不转睛盯着自己,下意识摸脸:“怎么了,干嘛这么看我?”
  他没回答,反而突然说:“你不问我,为什么去自首吗?”
  聂家花园骸骨被挖出时,她也在场,然而之后从没见她关注过案子相关的情况,甚至不妨说,她有意在避免跟这个案子搭上关系,不想让任何人在调查这个案子时联想到她。
  要是在平时,得知自己唯一倚靠的儿子居然承认说杀了人,她早就急得要上天入地了。可这回她别说着急,连他出来之后都过了这么些天,才终于找到这里来。
  芮琼芝果然支吾起来:“我知道肯定不是你干的,有什么好问的……你下回不要再做这种傻事,否则警方要是急了,真把你当凶手起诉了,让我怎么办?”
  “你怎么能肯定不是我干的?说不定我就是凶手。”
  芮琼芝终于恼了:“你是我生的,我还不知道吗?你那时候才几岁,十岁?十岁怎么可能杀人,你有什么动机杀人?”
 
 
第91章 【一更】我真是你生的吗……
  聂尧臣平静地看着她,其实想问:我真是你生的吗?
  可最终还是把话咽回去,轻轻闭了闭眼:“你走吧,大哥快要回来了。”
  她在聂舜钧这里讨不到任何好处,见面总有一番不愉快,因此连到他家里来都是专挑了他不在的时间。
  芮琼芝见他这就要走开,重重拉了他一把:“刚才跟你说的事儿呢,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啊?”
  这一拉力度不小,他胳膊疼得颤了颤。
  芮琼芝不得不悻悻地松开了手:“你以为我爱管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过是想看你安定下来,不用再听外人讲是非,我也好去过自己的日子。上回我在加勒比海连房子都看好了,你不知道那地方多美,就指着你结婚了我就走……”
  “你打算去国外定居?”
  “是啊,你爸跟我迟早是离婚,你二叔又是个不靠谱的,我能指望谁?你以为我不知道外面那些流言蜚语怎么说我啊?我是为了你,为了你们聂家才坚持到现在!你们都成家立业了,我一走了之不知多快活!”
  行吧,也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聂尧臣略沉吟片刻:“你跟曲太太约在哪里见面?”
  他这是同意去重新商讨婚事的意思?
  芮琼芝喜出望外,连连说:“不急不急,人家是客人,我要再跟她仔细安排一下,约好了再告诉你啊!那你这两天在家好好休养,你看看脸色都这么差,整天住在地下室怎么行呢!”
  还有这胳膊……算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急也是急不好的,相信曲家母女也不会在意这点小事。
  聂尧臣能答应重新履行跟曲家的婚约,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卜寒青轻轻站在秋千架前推着朵朵,眼见芮琼芝出来,脸上还带着笑容,心里还有点纳闷。
  她其实一直透过落地玻璃窗观察着屋内的情形,本以为以聂尧臣这些天的状况来看,母子俩怕是要相对无言,或者换来芮琼芝一场盛怒,拂袖而去。
  谁承想,两人对话竟然颇为顺利,自己这位婆婆还高高兴兴出来了。
  她上前打招呼:“芮姨您这就走了吗?时间也不早了,要不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吧?”
  “不用了,我回去还有事儿,你们自己吃吧。”
  她下巴一昂,脖颈处的爱马仕丝巾扬得老高。
  没想到刚走到门口,竟然被一辆黑色跑车给挡住了去路。
  再一看车上下来的人,刚才的好心情顿时打了折扣。
  闫姣姣颈间也戴一条爱马仕的丝巾,却是最新的花色,压了她一头不说,还特意笑吟吟道:“啧啧,几年不见,看聂权那个五迷三道的样子,还以为大嫂你保养得有多好,青春永驻呢!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嘛,这脸上打了针,怎么不顺带给脖子也保养一下,皱纹都能夹死蚊子了。不会是连这点钱都要省吧?也是啊,一条丝巾戴了没十年也有八年了吧?你宝贝儿子不舍得给你买新的?”
  芮琼芝鼻腔里哼了一声:“少来这儿上赶着攀亲戚,都离了婚的人了,还大嫂大嫂叫得这么亲热,我可没你这样的便宜妯娌。”
  “你没离婚,也没见你老公给你买条新丝巾啊!”
  “你!”
  卜寒青见状赶紧上前劝和:“闫姨,你们别争了,有什么事进来慢慢说吧。”
  “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闫娇娇翻了个白眼,转头将手里拿的东西递给卜寒青,“上回你不是提到说朵朵画画要用的颜料最近缺货嘛,我最近有朋友从日本回来,请他顺道带了一些,让孩子先用着。”
  “您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
  “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举手之劳而已。我看着舜钧、尧臣两兄弟长大,很有感情的,不像后来当小妈的,怎么养都养不家。”
  芮琼芝气得面色涨红:“你……你说谁小妈?”
  闫娇娇笑笑,一扭身就进屋里去了。
  卜寒青连忙拦住芮琼芝:“芮姨,算了,您不是还有事儿吗?别耽误了,这个时间马上主干道要开始堵车了。”
  芮琼芝愤愤看了一眼屋内,看到闫娇娇已经进了客厅,大大方方坐在了沙发上,大有要坐下来深谈甚至用饭的意思。
  她不放心,不知道这女人要跟聂舜钧和聂尧臣他们说什么,但刚才卜寒青留她吃饭,她已经断然拒绝了,这时候又说要留下肯定颜面上过不去。
  聂权从一放出来,就被闫娇娇接走了,她连面都见不着。现在又干脆找上门来,都离婚离家二十年了,她什么时候又跟聂家人走得这么近了?
  纵然心有不甘,这时候也没办法,芮琼芝只得先驾车离开。
  聂舜钧果然也很快回家来。朵朵到车子旁边迎接他,由他抱起来亲亲脸,这是她近来好不容易学会的亲子互动,聂舜钧十分珍惜。
  他看卜寒青眼神一直留意着一堵玻璃墙之隔的客厅里面,问她:“谁来了,闫娇娇?”
  “你知道?”
  “我看门口停着她的车。”聂舜钧也回头瞥了一眼,“阿臣他妈妈走了吧?”
  “你还说呢,这么晚才回来,两尊大佛正好在门口碰个正着,我要不劝着点,都要吵到动手了!”
  今天芮琼芝刚到家里来,说是有事儿跟聂尧臣商量,她就赶紧给聂舜钧发了消息,让他早点回来。偏偏他今天开会,中途没法抽身,只能请她先顶着。
  反正那母子俩关系已经这样了,再糟也糟不到哪去。
  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位前二婶也会突然找上门来,之前二十年几乎王不见王的两个人果然一见面就是修罗场。卜寒青嫁到聂家的时候,闫娇娇跟聂权早就离婚了,因此跟这位前二婶也谈不上熟,后来因为闫娇娇嫁的那位先生得了癌症,这才辗转找到她这里,问问她作为外科医生的意见。
  现任丈夫去世之后,留下的公司家产都由闫娇娇打理,她很有些女企业家的气势和手腕,待人接物都很有分寸。只是没想到面对“情敌”这么直接,一点都不介意当着晚辈的面手撕这位曾经的大嫂。
  聂舜钧一手抱着朵朵,一手搭住卜寒青肩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幸亏我有位这么聪明能干的太太,化干戈为玉帛,辛苦了。”
  “我可没那本事化干戈为玉帛,只是让她们暂时休战而已。”
  “那也是大智慧。”他拥着妻女往里走,“剩下的交给我,先看看她们究竟想干什么。”
  要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聂家这本一定是特别难念。卜寒青曾表示他家族的恩恩怨怨,她都不会插手,但在他们这个小家遇上了,她就是女主人,不可能置之不理。
  何况聂舜钧知道,她跟自己一样关心聂尧臣这个唯一的弟弟,不仅因为爱屋及乌,还因为他跟朵朵有相似的病情。
  长嫂如母,大概就是这样。
  闫娇娇其实就是来找聂尧臣的,在客厅里见到他,连寒暄都省了,直截了当地问:“阿臣啊,你为什么要去向警方自首?那具尸体根本不可能是你埋的,没做过的事,你为什么要承认?”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十岁的时候已经可以凭蛮力或一时冲动杀死一个成年女性,但要在花园中挖那么大一个坑,把尸体放进去再填土埋起来,不是一个小孩独自可以完成的。
  聂尧臣没有回答。
  “你是为了袒护谁,才把这件事揽到自己身上?你爸、你妈、你爷爷、你大哥,还是从小照顾你的王嫂、英叔?”
  他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
  “都不是啊?那我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这样铤而走险,甚至到了不惜要栽赃给你二叔的份上。”
  “我没有栽赃。”
  “那双白色皮靴,除了你之外,就只有你妈妈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你二叔的住处去,其他人都没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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